第59章 邁出第一步

楊樂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沒有開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睜着眼睛,不肯睡過去。

一直到後半夜,他才聽到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是淩洲回來了。

和安溪一起離開宴會廳,又一直到半夜才回來,孤男寡女兩個人,楊樂不敢想象他們做了什麽,他甚至連問都不敢問。

事到如今,後悔的情緒已經如同帶刺的荊棘一般塞滿了胸腔,把他的心髒刺得鮮血淋漓。

淩洲推開門走進去,他大概是以為楊樂已經睡了,怕把他驚醒,所以沒有開燈,摸着黑走到衣櫃前,脫了西裝,換上睡衣,然後又輕手輕腳的上了床。

楊樂聞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水的味道,雖然很輕微,但楊樂還是認出來了,是安溪的。

有些香水就算是不親密接觸,只是共處一室,也會沾染上味道,所以這并不能說明淩洲和安溪已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段時間他們肯定是在一起。

楊樂閉上眼睛,更用力的裹緊了身上的被子裏,往床角縮去。

淩洲察覺到這微弱的動靜,手摸了過來,輕聲試探道:“怎麽了?樂樂,還沒睡嗎?”

他的手伸進被子裏,摸到了楊樂身上的布料,發現他穿的還是白天的衣服。

“怎麽不換睡衣就躺下了,不難受嗎?”淩洲試圖掀開他的被子,把他抱起來換睡衣,然後楊樂死死的抓着被子一角,不讓他掀開。

淩洲啞然失笑,“你又跟我鬧什麽脾氣呢,是因為我沒送你生日禮物?”

他解釋道:“其實準備了的,只不過你提前走了,沒來及給你,等明天我再拿給你好不好?”

楊樂還是不說話,淩洲只好去按亮床頭燈,“要不然我現在拿出來給你?”

楊樂立刻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淩洲的手臂,悶聲道:“別開燈。”

如果開燈的話,淩洲就會看清他的臉,看清他發紅的眼角,那麽他所有痛苦迷茫的情緒都将在明亮的燈光下無所遁形,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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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洲反握住楊樂的手,輕聲哄道:“好吧,不開就不開,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因為我回來晚了?這個是我的錯,抱歉,談生意談得太久了,不小心忘記了時間。”

“……生意?”

“是啊,就是和你的新朋友安溪。”淩洲把楊樂連人帶被子都抱緊懷裏,若有所思的道:“我看她今天是有備而來的,估計是專門來找我談合作,資料準備的很全。”

楊樂有些糊塗了,他從被子裏露出頭來,迷惑不解,“你們在一起呆了幾個小時,就是在談生意?”

“是啊,要不然呢?”淩洲覺得楊樂這問題有些莫名其妙,“安小姐的公司經營得不錯,是個才女,我已經跟她簽了合同,以後應該會有很多合作吧,正好她不是你朋友嗎,之後如果再見面,我就把你也帶上。”

楊樂不知道該說什麽,如果按照淩洲的說法來看的話,安溪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戀愛,而是借機會接近淩洲,簽訂合作協議。

所以說這就是位無心談戀愛,一心只想搞事業的女強人嗎?

這樣也就說得通了,如果安溪有非常強烈的意願要跟淩洲合作,那麽她肯定會事先調查合作夥伴的喜好,知道他平時喝什麽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公司招待客戶的時候都會根據對方的習慣來上茶。

楊樂想得很入神,沒注意到自己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了,嘴角也微微的上揚起一個弧度。

但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長長的松了口氣,那顆焦慮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楊樂驚覺自己竟然在慶幸,慶幸淩洲還是屬于他的。

也許他不是‘快要陷進去了’,而是‘已經陷進去了’,在這個一波三折的夜晚,楊樂不止感受到了嫉妒,還感受到了恐懼,恐懼失去淩洲。

但正因為這樣,楊樂反而被逼迫着正視了自己的內心,看清了潛藏在心底的真正的情感,讓他不想再掙紮,想繼續往下陷落。

要不就順其自然吧,楊樂在心裏這樣勸自己。

他知道未來可能會很艱難,會有很多意外和痛苦,會面對最親愛的父母的責問與痛心,可既然還沒到那個時候,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楊樂現在只想和往常一樣,與淩洲睡在一起。

他從自己的被子裏鑽了出來,又鑽進了淩洲的被子裏,與他溫暖結實的身體靠在一起。

淩洲順手摟住他的腰,柔聲道:“不生氣了嗎?”

楊樂搖了搖頭,“沒有,本來就沒生氣。”

淩洲笑了笑,“原本應該在切蛋糕的時候跟你說的,現在有點兒晚了,不過還是得說一聲。”

他低頭親了親楊樂的嘴唇,輕聲道:“生日快樂,親愛的寶貝。”

他的聲音低沉而性感,聽在耳朵裏,癢在心裏。更別說淩洲從來沒這樣叫過他,楊樂一個沒皮沒臉的流氓,都因為‘寶貝’這倆字蹭的一下漲紅了臉,一直紅到了耳朵,臉上熱乎乎的。

他用溫涼的手背貼了貼臉,稍微降下點兒溫度之後,才結結巴巴的回道:“嗯…謝,謝謝你…”

淩洲溫柔的抱着他,吻了下他的額頭,“謝什麽,我應該的。”

他們又聊了幾句,楊樂很快便睡着了,可能是因為躺在淩洲懷裏,所以睡得格外舒服,一夜無夢。

不過第二天早晨醒了之後,楊樂就開始琢磨這個事兒。

經歷了這樣一場考驗,楊樂終于察覺到了淩洲對他的重要性,他現在有點兒想要接受淩洲了,雖然還是非常恐婚,怕家裏人知道,不過他想鼓起勇氣,去面對這份感情。

不管怎麽樣,如果不努力邁出第一步,就永遠不會有結果。楊樂決定試一試,孤注一擲的邁出這一步,就算結局不盡人意,至少能給他,也給淩洲一個交代。

但是他應該怎麽說呢,難不成直接站在他面前,大咧咧的說我想通了,咱倆還談戀愛吧。

這樣說的話,淩洲絕對會以為這是他的陰謀,想麻痹了他的神經之後偷偷逃走,畢竟他有前科,劣跡斑駁的前科。

因為雖然從楊樂的角度看來,他是先給淩洲相親,再被淩宇臣質問,再到淩洲和安溪走到一起,再到深夜裏的自我反省,反省到差點兒哭了,如此一番波折之後,才完成了思想上的轉變。

但從淩洲的角度看來,楊樂就是在一場生日會上莫名其妙的想通了,他肯定會懷疑的。楊樂可不想蒙受不白之冤,陰溝裏翻船。

他一邊糾結着,一邊拆着淩洲遞過來的生日禮物。

盒子不大,也很輕,猜不到裏面裝的是什麽。

楊樂拆開絲帶,扣開盒子,看見裏面是一把鑰匙靜靜地躺在天鵝絨上,被金線固定着。

他拿出鑰匙來看了一眼,覺得不太像車鑰匙,倒是有點兒像是防盜門的鑰匙。

楊樂驚了,心說難道你淩洲一個純情初戀男也終于走上了送車送房包/養小情人的典型金/主道路了嗎?!

淩洲看出了他的想法,無奈道:“是一個真人cs場的鑰匙,地址在城郊。”

雖然之前許諾了會送他賽車,不過在淩洲看來,跑起來堪比低空飛行的賽車還是太危險了,裝着血漿彩蛋的模型槍相對安全一些,而且楊樂平時經常玩射擊游戲,應該會對這些感興趣。

他笑了笑,說道:“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帶你去那裏玩。”

他說的是‘我帶你去’,而不是‘你可以去’,說明楊樂現在還不能獨自離開大宅。

楊樂再次意識到自己處于淩洲的軟禁之中,又聯想起之前的種種,心情很複雜,你說他怎麽就喜歡上了這麽一個血統純正的變态呢,只能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嫁變态……咳!

不過沒關系,楊樂過分樂觀的相信,只要自己跟淩洲坦白心意,倆人兩情相悅了,黑化得再嚴重的變态攻也能洗白的。

楊樂把禮盒蓋上,放進床頭櫃的抽屜裏,“那東西我就先收下了,等下了雪咱們去玩雪地cs。”

一邊說着,一邊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淩洲緊緊的跟在他後面,像往常一樣唠唠叨叨,“下雪?不行,雪地太滑,很危險,萬一摔到了可不是鬧着玩的,還是等開春之後天暖和了再說吧。”

楊樂不置可否,拿過牙杯牙刷來開始洗漱,但心裏卻莫名的開心。

看來就連淩洲這管天管地、堪比親媽的唠叨,他也已經離不開了。

不過一直到和淩洲一起吃完早餐,目送他坐上車去了公司,楊樂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于是楊樂的拖延症又犯了,決定等晚上再說吧。

此時淩洲坐在寬敞的後座,順手看起了公司的報表,給他開車的司機是個經驗非常老練的男人,行駛過程中非常穩,可今天還沒到公司門口,卻忽然踩了剎車。

淩洲擡眼,“怎麽了?”

司機看着前面,猶豫的道:“淩總,有人攔車。”

淩洲直起身子,視線越過前窗,看見車前面站着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栗色卷發,妝容精致,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在昨晚的生日宴會見過。

淩洲記得當時他在和安溪說話的時候,這個女孩總是有意無意的在旁邊晃悠,引人注意,不過那時候淩洲在和安溪聊楊樂的事情,說得比較愉快,所以沒理會她。

淩洲下了車,打算問問她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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