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蘇環要呼吸幾瞬勉強才換上了笑容:“那世子可不許丢下我。”
郜英彥這才想起個他昨天還約了蘇環,當即渾不在意道:“你是三妹妹的家人,自然會帶上你。”
只一面,蘇環昨天費心得來的那句“四妹妹”就變成了“三妹妹的家人”。
極力撇清與她的關系。
蘇環覺得自己心口一痛,幾乎能吐出血來。
這兩人這可是第一面。
之前因為她的阻攔本該早就相遇的兩人直到今天才見上面。
有了昨天世子對自己的專注,蘇環原本想着世子就算見了蘇莺莺也無所謂,誰知他居然仍舊表現出了與前世一樣的興趣。
蘇環緊緊咬着紅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誰知莺莺只客氣行了個禮:“多謝世子相邀,只不過我腿腳不便,還是與老夫人們一起走走便好。”
誰要與勞什子世子一起,多與侯府老夫人聊聊說不定還能多些生意呢。
蘇環心裏“咯噔”一下。
先是放了心,這下世子與蘇莺莺再無法單獨相處。
後又是有些失落,原來她夢寐以求的東西蘇莺莺唾手可得,可她卻渾不在意說不要就不要。
她忍住那些莫名的情緒,努力笑得溫婉:“既姐姐體弱,那我便與世子一起去瞧瞧。”
說着便擡腳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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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郜英彥卻住了腳步:“三妹妹說的是,好容易出來自然要孝心為先。我随你一起去服侍老夫人們。”
蘇環:???
她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好動的年輕兒郎居然要去耐心陪侍老人左右?
這一切當然都只能是因為蘇莺莺。
莺莺懶得與這些人耍心眼子,轉身就走。郜英彥看見她走了,也急得想走。
蘇環怒火在胸懷裏燒得越發熾烈,努力告誡自己:忍,要忍。
這才努力笑:“要不我們一起去服侍老人們。”
旁邊的郜英蕊年紀小又任性,不懂這些彎彎繞,卻很是受用昨天蘇環的奉承,不耐煩拉着蘇環的手不讓她走:“走嘛,蘇家娘子,我們去瞧石蒼蘭。”
她正是好玩好動的年紀,一點都不耐煩跟着老夫人們左右。
蘇環蹙眉,努力說服郜英蕊:“蕊娘,……”
卻沒說出口就聽郜英彥笑:“正好!昨天四娘子不是說喜歡蘭花高潔對石蒼蘭向往已久嗎?你便陪蕊兒去一探究竟。我們這些正好孝順長輩,兩不耽擱。”
說罷居然連蘇環回話都不等,就轉身去追蘇莺莺:“三妹妹,等等我!”
蘇環昨天的确說過這話,可那是郜英彥邀請她去看石蒼蘭的前提下。
如今騎虎難下,她要繼續維護這謊話只能做戲做全套,繼續陪着郜英蕊去看石蒼蘭。
蘇環如鋒芒在背。
再看那邊郜英彥追了回去後,與莺莺一人扶一位老夫人,言笑晏晏,似乎格外和睦。
蘇環氣得腸子都斷了。
也只能強打起精神陪郜英蕊去山間。
今天日頭有些曬,石蒼蘭又在極高的山間峭壁,在山間石道上蜿蜒許久才能瞧見一朵。
雖然帶了許多婆子丫鬟相随,可蘇環還是提心吊膽,就怕山裏竄出毒蛇毒蟲。
還要強打起精神應付讨好任性的郜英蕊,更要猜測世子與蘇莺莺如今在做什麽。
再加之昨夜沒有休息好,等她從山下氣喘籲籲下來時,魂靈都似乎已經從軀殼裏飛了出去。
誰知下了山就遙遙見其餘人在山下草堂裏用茶,郜英彥笑着給莺莺親手端了一碗茶湯,莺莺道謝,郜英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
蘇環提了一路的心這時終于繃不住了。
她臉色蒼白,一翻眼皮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後已然在東廂房床上。
她的丫鬟怯生生端上一碗茶水:“四娘子,侯府的人将您送了過來,您先喝口水緩緩。”
蘇環顧不上喝水:“蘇莺莺呢?”
丫鬟不敢隐瞞:“三娘子與侯府的人正一起用晚膳呢。”越說聲音越低。
蘇環氣得一把将茶碗推到地上,人前積攢的火氣宣洩給了丫鬟:“你怎的也不去瞧瞧她穿了什麽衣裳!早知她也去我就不穿了!”
她大發雷霆。
丫鬟吓得大氣不敢出心裏卻想:那又豈是衣裳的緣故?
莺莺娘子生得美貌身段又條,長相卻團團可愛眉目間喜氣洋洋,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自家娘子說實話算不得是什麽美姿容,眉目間又有一股戾氣,就是穿上無縫□□也比不過三娘子。
蘇環正發火忽聽得外面重重咳嗽一聲,随後有婆子道:“我奉侯夫人之命給四娘子送藥。”
蘇環心裏一喜,忙收斂怒氣:“快去開門。”
丫鬟開了門,婆子進來,蘇環欲殷勤下地:“見過嬷嬷。”滿臉堆笑。
那婆子神色淡淡:“不必。”
她從提籃裏拿出一份銀耳紅棗等物:
“我家侯夫人說,四娘子不樂意陪我家小娘子直說便是,倒也不必裝暈害我家小娘子背個不體貼友人的名聲。”
蘇環谄媚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侯夫人這是誤會自己裝暈了。
她忙慌慌張張辯解:“嬷嬷聽我解釋,我當真是中暑暈了。”
那婆子不以為然:“我家侯夫人說四娘子既然身體弱,這兩天就好好在屋裏躺着作養身子,莫要再連累了我家小娘子。”
說罷放下東西,自己“哼”了一聲,連禮不行,兀自出去了。
自己誣蔑三娘子體弱侯府無人在意,自己無意中暈倒卻在侯夫人跟前落下個體弱多病的印象。
蘇環又氣又惱急火攻心,氣急敗壞下居然眼皮子一翻——
再次暈了過去。
蘇環靜心準備卻被侯夫人一句話堵在了屋裏。
蘇老夫人本來就氣惱她不孝順,此時見侯府老夫人和侯夫人對蘇環淡淡的,當即也不願再幫她争取,反帶着蘇莺莺與侯府上下進香游山。
蘇環在山寺屋裏悶了兩日終于盼到了下山。
等逃難似回到了家裏後她又被蘇老夫人禁了足。
莺莺下山後便開始籌謀給侯府老太君所供鮮花。
想起老太君那日喜歡紫藤,莺莺便想将紫藤花作為第一天獻花的主打花束。
可是紫藤花細碎根莖軟作,幾乎沒有辦法插在發間。莺莺冥思苦想才終于想出個好點子。
侯府老夫人早上起來梳洗後,丫鬟們立即将花盤端了上來,上頭放着今日要簪的花。
她瞧了瞧,一盤子含苞待放的芍藥,一盤子紫蒙茸茸的紫藤花,一盤子雪白鈴蘭。
“今兒怎的與往常不同?”郜老太君說完後才想起來今兒起是蘇家娘子開始供花的日子,因笑,“老了,差點糊塗了。”
她一眼瞧中了紫藤:“這個好。”
丫鬟立即端過來:淡淡淺紫花瓣深深淺淺,看上去野趣十足,下面還壓着一束花箋
郜老太君拿起來看,原來那花箋上還寫着一段小字:綢月吉春,遙憶紫藤輕垂,繁英觸手。
老太君贊了一聲:“這簪花小楷娟秀清新,倒不錯。這花便放在我床頭吧。”
“老太太可仔細看,這花是拿來簪的 。”明月朗聲。
郜老太君奇了:“怎的,紫藤花那麽軟,怎麽簪?”
作者有話說:
鈴蘭花語:幸福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