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豬
她做完這件事, 便抱着玩偶哼着歌離開了餐廳。
徐正則卻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好一會兒,才有所動作。
他放下手中咖啡, 伸手碰了下耳後。
回頭時, 始作俑者早已上樓去了。
直到他吃完早餐, 打算去公司,夏矜都沒下來。
小鄭進來提醒已到晨會時間,徐正則沒再久待,囑咐方姨為夏矜準備針線, 又說:“她胃不太好,早餐不要放冷了, 再過兩分鐘還不下來的話,您上去喊一聲。”
在車上便開了早會。
結束時,手機嗡嗡震動。
備注顯示, 徐鳴曜。
徐正則頓了下, 才接。
“喂, 哥, 航班延誤了,現在還沒有登機, 我恐怕趕不及參加你的婚禮了。”
徐正則問:“在哪個機場?”
那邊答了,他又說:“我讓私人飛機去接你。”
“行。”徐鳴曜笑了起來,“我給你準備了新婚禮物, 你一定會喜歡。對了哥,你記得跟爸媽還有爺爺奶奶說一聲我改坐專機了,我就不一個一個打電話了, 還要趕一個Deadline交篇報告, 跟他們通話又得唠叨我半天說我坐專機又不肯。”
到啓明了, 徐正則下車,說:“好,我會告訴他們。”
助理等在啓明一樓,手裏好幾份急需簽字的文件,見到徐正則總算現身,立刻拿過來。
徐鳴曜聽見有人喊徐總,問了聲:“明天婚禮,你今天還去公司?”
徐正則換到左手握手機,一邊簽字,說:“有工作需要處理。”
“哥。”徐鳴曜低低喊了一聲,“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必答應聯姻,只不過是爺爺年輕時與夏家的口頭約定而已,就算不認又能怎麽樣。你明明也不喜歡夏家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
徐正則筆尖沒有停,低頭簽着字說:“你誤會了,我并不是為你。”
不等徐鳴曜再說其他,他神情淡淡地為這段通話劃上了句號:“不是說要趕Deadline?公司也有事,我先挂了。專機準備好後我讓人聯系你。”
徐鳴曜應了聲好。
的确只是有些比較緊急需要處理的公事,徐正則忙完,不到中午便回了寒山莊園。
卻只剩下方姨一個人。
小徐寶寶乖巧地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他一走過去,便看見棉花娃娃沖人笑着。
徐正則眉眼松動。
邁腿過去坐下,拿起小徐寶寶,瞧見玩偶左耳耳根處,果然多出來一顆淺棕色小痣。
方姨過來,問他午餐要不要在這兒吃。
徐正則搖頭,又問:“她什麽時候走的?”
“你問矜矜啊?”方姨道,“吃過了早餐,沒多久接到了家裏電話,就走了。”
外頭響起聲喇叭。
方姨笑呵呵地說:“應該是司機送東西過來了,我去拿。“
高高興興的樣子。
沒幾分鐘,方姨和司機拎着幾個袋子進來。
瞧見徐正則還在客廳裏,說:“玉瀾別苑那邊已經裝飾好了,我們這兒也該添點喜色。你要是忙,就先去書房?”
徐正則瞧見一個幹洗店的袋子,還有抹矚目的紅色。
“是什麽東西?”
方姨拎出一個角給他看,笑說:“當然是喜被。”
徐正則怔了怔。
手機又響,一連兩通電話,先是季馳,說要過來找他。然後又是俞婉華,讓徐正則回玉瀾別苑一趟。
應下後,要離開前,徐正則拿起夏矜做的那只棉花娃娃,遞給方姨說:“把他也放到主卧。”
“好,我記住了。”方姨并不知夏矜賦予這只棉花娃娃的身份,只當是普通玩偶,說,“矜矜喜歡這個娃娃,今早還摟着一直不停跟它說話呢。那我就放在婚房裏?”
徐正則本已打算走,聽見後問:“說什麽?”
方姨只聽了個大概,回憶道:“說什麽寶寶、小豬什麽的,其他的離得遠,我也沒聽清,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徐正則笑了下:“她确實還小。”
玉瀾別苑裏的花和綠植修建了數遍,車在門前停下,噴泉的水聲傳入耳中。
車裏的人卻沒有很快下去。
司機也習慣了似的,并未開口提醒。
徐正則在車裏坐了會兒,才打開車門。
家裏的傭人都在忙,俞婉華正指使着園丁,打理早已修剪了數次的花圃。
回頭瞧見徐正則,吩咐了兩句,便走過來。
“你爺爺奶奶回來了。”
“我知道。”徐正則淡淡地說,“快中午了,修剪的事交給園丁,您進去休息吧。”
聞言,俞婉華笑了笑。
母子倆一同朝別墅走去。
俞婉華看了眼兒子清隽的側臉,瞧不見一個笑。
她刻意讓自己抿了個笑,音調放輕放低了,主動開口道:“小樓三層那間主卧做你的婚房怎麽樣?有衣帽間和大陽臺,南北通透,重新裝修過了,不過還得等幾個月才能住人。所以我和你爸商量了下,讓人先把你小時候住的那間屋子換了新的布置和裝飾,暫時将就一段時間可好?”
徐正則卻說:“不用麻煩。我們住寒山莊園那邊。”
俞婉華怔了下,又說:“總有回來的時候,你不喜歡的話,重新選一間,媽媽請設計師重新設計?”
徐正則腳步微微一滞。
拒絕的話到嘴邊,也沒有說出口。
“不必那麽麻煩,就小樓那間吧。”
得到這句答案,俞婉華臉上的笑瞬間變得真切:“那等會兒媽媽陪你去瞧瞧,有哪裏不喜歡的我們再換掉。”
徐正則“嗯”了聲,沒有多說。
爺爺奶奶已經回來了,徐正則一踏進去,便聽見正廳裏面,父親和爺爺讨論集團事務的聲音。
喊了聲“爺爺”、“爸”,徐老爺子肅着一張臉,招招手讓他坐下:“你爸想要關停c市分公司,當初徐氏起家的時候,很是艱難,都是靠那間分公司撐起的整個集團,即使效益不好,那兒也有最多的集團老員工,他們為徐氏賣了一輩子的命,現在裁員關閉,讓他們的生活怎麽辦?做生意不能不講情分。你爸卻一意孤行。正則,你認同哪邊?”
徐鼎喝了口茶,道:“爸,我理解您的情懷,但即便集團再大,也不能白白養着數百人。我的決定不會變。”
兩人估計已經争辯了許久,爺爺震怒道:“冥頑不靈!你就是行事太決斷,當年那件事還沒有讓你記住教訓!要是正則和鳴曜有一個出事,你還能像現在這樣?”
徐鼎像是噎了一下。
徐正則垂眸,無意識地撫過右腕表帶。
随後才淡淡道:“c市市場已經飽和,即便再怎麽做,公司效益應該也不會有很大起伏。不過可以選擇改型重組,c市那邊的分公司裏都是集團元老,連年虧損,除了本身市場原因,管理層肯定倚老賣老的人在,重組之前,最好讓人查一查公司賬務,再派一支新的管理團隊接手。當然,這也需要集團繼續提供一段時間的資金支持。”
爺爺聽完便朗聲笑了:“正則說的沒錯!”
還要繼續,被人打斷。
“行了,你們要在這兒聊一整天的公事不成?”奶奶下樓來,白發鶴顏,氣質文秀舒雅,臉上卻露出一層淡淡厭色,“家裏全沾上你們三個身上的銅臭味了。”
爺爺當即起身:“不聊了還不成?你啊,多少年了脾氣一點沒變。”
“多少年了你們徐家人身上的銅臭味也一點沒變。”
奶奶說着,看向徐正則:“我給鳴曜發消息,他說飛機延誤了,讓你們誰的私人飛機去接他回來。”
徐正則說:“您放心,已經派出去了。”
“那就好,哥哥的婚事雖然也是家裏大事,但他研究和實驗都還在進行,候機的時候都在寫文章,我都說了讓他可以不必特意回來一趟,還是非要回來。”說着便去指責丈夫,“要不是你答應夏家聯姻……”
徐正則目光平靜,看了眼窗外,又坐了會兒,再沒有涉及自己的事,才起身,剛到門口,吳叔送進來一樣東西。
“夏家那邊讓人送來的。我看了眼,是你的禮服。”
徐正則看過去,正要伸手接過,口袋裏的手機振動起來,
是夏矜。
示意吳叔先送去樓上,徐正則走去院子裏,聽不見正廳中的那些聲音,才接通。
“怎麽這麽久才接啊?”夏矜的聲音傳來,“禮服我讓人送去你們家了,看到沒有?”
“嗯。”徐正則回頭,透過客廳的玻璃看了一眼裏面說說笑笑的人,收回目光道,“看到了,怎麽有三套?”
“一套婚禮儀式穿,一套敬酒服,還有一套晚宴穿啊。”夏矜吐槽他,“你沒有常識嗎徐正則?”
徐正則望着院子裏那處噴泉的水柱,音調含笑:“抱歉,我的确不太清楚,以為兩套就足夠了。”
他補充:“畢竟是第一次結婚。”
夏矜:“沒關系,那等你第二次結婚就知道了。”
“……”
徐正則完整地喊了聲她的名字,“夏矜。”
“幹嘛?我在呢,又沒有挂掉。”
徐正則問:“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呢?”
那邊靜了半晌,道:“晚了,都領證了,這個婚你非結不可。”
附帶一句威脅:“明天的婚禮你要是不出席讓我丢臉,你就真的完蛋了,徐正則。”
徐正則沒糾正她錯誤的理解,反倒順着夏矜的話,笑問:“那你準備怎麽懲罰我?”
“綁起來,大刑伺候。”
徐正則輕輕地問:“那綁去你家,可以嗎?”
作者有話說:
Flag,明天雙更一下子,我必寫到新婚夜
徐正則去上班後,夏矜抱着小徐寶寶KTV人家:寶寶,你是一頭小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