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控訴
“我可不要什麽義結金蘭的哥哥, 但是缺一一個可以摸腹肌的好哥哥。”
夏矜話音落下,探進裏面的手便被人按住了。
“不要胡鬧。”徐正則微微起身,趴在他身上的人也跟着起來, 胸腹一下緊密相貼, 被扣住了一只手, 夏矜便用另一只去摟他的脖子,沙發就那麽一點大,徐正則退無可退,低嘆一聲道:“先起來。”
趁他掌心力道減小, 夏矜掙開,幹脆雙手都攬上去, 抱着他的脖子。
兩人的上身瞬間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我不。”夏矜口齒清晰,一點也沒有酒後的混亂,“你身上好舒服。”
徐正則眉頭微蹙, 伸手去卡她的側腰。
懷裏的人喝醉了, 他沒有。
秉持着紳士風度, 制止夏矜的胡鬧。
她身上的敬酒服衣料纖薄, 美背半露,徐正則只用掌根貼着, 試圖将夏矜往外推。
“癢……你不要撓我。”
夏矜躲着他的手,不自覺地動了動腰肢和臀部。
徐正則蹙眉更深,情急之下, 溫熱幹燥的手掌張開,控制着力道,輕掐着夏矜側腰, 才終于叫身上的人暫時安分。
夏矜情緒低下去:“我摸一下都不行嗎?”
見她不再繼續撩撥點火, 徐正則護着她的腰, 兩人都坐起來。
要讓夏矜從自己身上下去,她卻怎麽都不肯。
這會兒開始裝起醉來。
像個小酒鬼似的,抱住徐正則不肯撒手。
怕被強行扔下,竟直接攬着她的脖子,跨坐在了徐正則身上。
口中還振振有詞:“我不下去,你今天說什麽我都不下去。”
徐正則要拉開她的手,夏矜便使出無賴那一套;徐正則一站起來,她便手腳并用纏上去,像只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
徐正則眸色沉沉:“真的不下來?”
語氣中夾雜着一分将要妥協的意味。
夏矜翹起嘴角,夾住他腰的腿更加用力:“不下去。”
徐正則邁步往套房的主卧走去,聲音沉沉地敲在夏矜耳膜上。
“不下去那就不下去。”
夏矜還以為自己得逞,下一秒,徐正則推開主卧房門。
幾步走到床前,壓着她陷進去。
夏矜差點吓一跳,驟然的失重感讓她下意識抱得更緊。
“你幹嘛呀。”她低聲道,“吓我一跳。”
徐正則手撐在她身側,目色沉沉地望着她,音調低啞:“還鬧麽。”
夏矜說:“鬧。”
徐正則擡手捏了下她染上酡色的臉頰:“怎麽每次喝醉了都這樣?”
男人的聲音很低。
夏矜躲他的手。
“我怎麽了?”
徐正則笑了一聲:“還問怎麽了,像個小變态一樣耍酒瘋。”
夏矜彎彎嘴角笑了,驀地,再次伸手摟住他,微微擡起脖子,吻住了徐正則的唇。
一觸即離。
親完了,得逞道:“我就是小變态。”
徐正則怔住,視線略過身下夏矜明媚燦爛的笑臉。
身下是純白的床上用品,她穿着正紅色的敬酒服躺在上面,更襯得整個人膚白勝雪。那雙眼睛腫仿佛盛了無窮的星輝,望向他時,紛紛揚揚地灑下來。
一枝紅豔露凝香。
徐正則突兀地想起清平調中這一句。
後知後覺,這句詩後,緊跟着的是,雲雨巫山枉斷腸。
垂眸又看見那跟綴在夏矜後腰處的緞帶,不知何時松了,搭在雪白的被子上,紅得晃眼。
喉結輕輕滑動了一下。
下一秒,他卻起身,扯過一旁的被子,将夏矜整個人都裹了進去。
只露出一張鵝蛋小臉。
“你幹什麽?”夏矜不滿道,“徐正則……”
不等她控訴,徐正則轉身便走出了房間。
只給夏矜留下一句:“乖乖休息,我去送賓客。”
沒幾秒,外面傳來套房門關上的聲音。
夏矜裹着被子,下半張臉也埋進去。
越是這樣,她心裏某種不可名狀的念頭越是洶湧澎湃。
夏矜在被窩裏翻了一圈,心癢癢得厲害。
偏偏那人都已經走了,無計可施。
夏矜咬牙氣道:“很好,男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勝負欲。”
被窩柔軟又溫暖,又一大早被人從床上薅起來,躺了幾分鐘,消失的困意也慢慢襲了上來。
夏矜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已經下午五點。
酒意也散去不少。
下了床,發現自己裙子後面的系帶不知何時松了,她對着鏡子系蝴蝶結。
換成是為秀場的模特系,夏矜三兩下便能弄好。
可換成給自己後腰系,卻怎麽也對成果不滿意。
正打算出去找費思思或者陶子君幫忙,套房門口傳來一聲刷卡的清脆電子音。
夏矜走出衛生間,便看見了進來的人。
徐正則西裝革履,身上還是那套平整的禮服。
她也沒有多想,走到他面前,轉過了身:“幫我系一下。”
徐正則垂眸,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夏矜白皙的背。
頓了頓,手伸出去,替她綁了個蝴蝶結。
“好了。”
夏矜提着裙擺去洗手間,轉身從鏡子中看了一眼。
蝴蝶結兩片翅膀都耷拉着,顯然徐正則用的是與系鞋帶相同的手法。
夏矜直白道:“好醜,徐正則。”
耳中傳來一聲輕咳,徐正則走過來,大概自己也明白剛才随手打的結實在稱不上有美感,手伸過來,道:“我重新綁。”
鏡中折射出兩人的身影。
二維世界裏,他們的身體仿佛緊密地貼在一起。
夏矜的視線掃過徐正則寬展的肩,又看了眼他身上筆挺的西裝,略過那條暗紅色的領帶,竟然有一瞬間的呆滞。
當時挑選配飾時,只是覺得他們是要站在一起的新婚夫妻,細節上的搭配自然重要,又是婚禮這樣的儀式,所以才選擇了與她身上裙子相襯的暗紅色。
搭配時是設計師的心理。
此刻徐正則就站在她的身邊,僅隔着十幾厘米的距離,夏矜竟有剎那的出神。
偏偏此時,腰窩的位置被人輕輕碰了下。
是綁蝴蝶結時不可避免的動作。
夏矜渾身瑟縮了下。
看了眼鏡中人。
徐正則似乎并未注意到。
他正神情專注地,與那兩條柔軟絲滑的緞帶搏鬥。
夏矜舒口氣,下一秒又感覺到若有似無得溫熱呼吸,從她裸露在外的蝴蝶骨上輕輕拂過。
心髒莫名奇妙地漏跳一拍。
夏矜情不自禁地向遠離徐正則的方向邁了半步。
他察覺,擡頭。
視線在鏡中相接。
徐正則沒有錯過夏矜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
語調淡淡:“現在酒醒了?”
“我……”夏矜語塞,心道我只是比酒意上頭的時候臉皮薄了點而已。
她擡眸看了眼鏡子,轉移話題:“徐正則,你知不知道之前網上有過一個很熱門的話題。”
“什麽?”
夏矜笑着看着鏡子裏的他們,賣關子:“我的手機不知道去哪兒了,你先把你的給我。”
徐正則打好一個結,掏出手機遞過去。
看了看,覺得重新打的和剛才那個被夏矜嫌棄醜的蝴蝶結沒什麽兩樣,又重新拆開,垂眸認真地研究系法。
聽見相機快門聲,撩起眼皮看了眼,才發現夏矜正舉着手機,對着鏡子裏的他們拍了一張。
她給他看成品,饒有興致地說:“那個話題說一米八的男生,才是最好的顯瘦單品。”
又看了眼鏡中的男人。
“我今天的鞋也有八厘米,居然才到你下巴,徐正則,你不會有一米九吧。”
“沒有。”他答,“188。”
夏矜随即想到徐鳴曜:“我知道你和你弟弟哪兒最不像了。”
徐正則聲音聽上去像在笑:“哪兒?”
“身高。他比你矮幾厘米。”
“鳴曜小時候身體不太好,總是生病,爸媽說生産的時候,他差點難産,生下時體重也比我輕很多,或許是因為這些因素。”
“那後來是不是有很長一段時間,徐鳴曜的身體都不太好?”夏矜問。
“嗯。”
就這一聲,他沒有多說。
夏矜也不再問了。
忽然有點明白過來,為什麽徐家的人,都更偏愛徐鳴曜。
除了因為他的确是個高智商的天才,恐怕也有徐鳴曜從小就比徐正則身體弱的原因。
夏季以前看到過一個理論。
父母似乎也總是更偏心子女中更弱勢的那一個。
絕大多數人都存在憐弱心理。
徐正則第三次系好緞帶,退開半步。
“好了,現在看看。”
夏矜轉身從鏡子裏看,還真是比剛才漂亮了許多。
“徐正則,你真是心靈手巧。”夏矜由衷道,又随口問,“客人都走了嗎?”
“還有季馳他們在,參加晚宴。”
他們一起往外走。
徐正則解開西裝紐扣,再一次給夏矜披上。
“我又不冷。”
夏矜說完,一擡眼,看到他手臂上只剩下一條的袖箍,在沙發上找到,上前一步,也不問他一句,便主動替徐正則重新束好。
徐正則垂眼,身高差異,他的視線正好落在夏矜微垂的睫毛上。
“天色晚了,氣溫低,穿着吧,一會兒還要去室外,我擔心你會感冒。”
夏矜拖腔帶調的,像是敷衍老夏同志唠叨的噓寒問暖一樣:“知道了~哥哥~”
徐正則看過來:“不是說不想要一個哥哥?”
“那我缺的那種好哥哥,你又不願意當。”夏矜揚了下眉,仰頭看他,“不然我們真的義結金蘭吧。”
徐正則久久未出聲。
夏矜戳他的袖箍:“答不答應呀?”
徐正則還是沒說話。
“你總得點頭選一個當吧?”
徐正則薄唇微抿,過了半秒,溫聲說:“我知道你喜歡喝酒,說這些也并不是想管着你——只不過人在酒後的決定和思考基本都不是在理性的狀态下做出,以後在外面,如果有信任的朋友在身邊還好,如果沒有……還是适量為宜。尤其酒吧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不要再像之前一樣,在不認識的情況下……更不用提在那裏工作的,女生生理結構特性,在某些事情上,必然是承擔更多未知風險的一方。何況沒有男人會拒絕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
這一大段,夏矜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彎彎嘴角說:“你覺得我漂亮?”
徐正則:“……”
他正要開口,夏矜搶占先機,道:“又要說我喝醉了胡鬧是不是?我現在很清醒,也是很認真地在問你。”
她低下頭去,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态,用最委屈的聲音說:“就算喝了酒,我所說的話也都不是瞎玩胡鬧,去過那麽多次酒吧,又不是每一次喝了酒都會和別人搭讪,你是第一個。”
徐正則神色微滞。
夏矜繼續道:“還有你,徐正則,明明是你的錯。誰讓你長得好看,我這個人,從小到大就是對長得好看的人沒有抵抗力。”
她戳他胸口控訴:“你還總對我笑,為我泡蜂蜜水,記得我說的每一句話,連管理我拿對你來說少得可憐的一千萬這種無理要求都縱容……還有那次,在公司樓下,對我說那樣的話,讓我心亂了好久。我又沒有和別人談過戀愛,你對我這樣,我會覺得你喜歡我……反正,都是你的錯。”
她上前一步,徐正則便後退一步。
直到身體抵在微涼的牆面上。
“還說沒有男人會拒絕,哦,那你不是男人。”夏矜說,“徐正則,你是大木頭。”
她擡眸,看到他微動的喉結,還有頸側,因克制與隐忍而凸起的青筋。
他低眸定定地看着她,這一瞬間,眼中情緒濃得不像話。
夏矜伸出手去,用指尖碰觸那根微凸的青筋。
“徐正則,你在忍什麽?”
作者有話說:
徐正則,你在忍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