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包括他。他算是見識到了,這狼王好酒,但酒品實在不怎麽樣。
狼王低頭舔幾下碗裏的酒,大概是喝舒服了,趴在地上把碩大的狼頭枕在前爪,時不時抖抖耳朵咧下狼嘴同,一幅悠閑享受的模樣。
冬陽笑下,舒服的陷進旁邊的椅子裏,看着遠處山頭眩目的燦爛夕陽,喜歡了就喝口酒,不喜歡了就着閉上眼睛假寐。吹着徐徐清風,看着連綿山脈,什麽都不想,這樣舒适的日子,神仙都不換!
冬陽在神仙洞府過着神仙般的日子,易雲卿在山外找他都快找瘋了。誰都想不到他會藏在深山,更想不到深山中有這般神仙福地,冬陽又存心躲交待幫他到鎮上換物品的老實人家不要告訴別人是他,以至易雲卿把周邊村子都找遍了愣是沒找到一絲痕跡。
餘氏提議冬陽會不會回老家了,易雲卿随即否決。因為他了解,那樣迫他為男妻的親族,冬陽絕對不會再拾起,他并不是一個為了點親族關系迂腐茫目充老好人的人,這點可以從他自主和離書的事上看出來。
轉眼到了寒冬臘月,比往年來得早一些的大雪把整個村子蓋了新衣。入目皆是白色,呼嘯的寒風吹着刮得人臉疼。
兩個多月的毫無音訊讓易雲卿有種永遠失去冬陽的錯覺,這是老天在懲罰他不知珍惜麽?
這日大雪停息。易雲卿喝口熱茶祛祛昨晚喝悶酒的頭疼,柳氏低眉順眼的做好早飯端了來。
易雲卿瞥眼:“老爺和夫人呢?”
柳氏回:“老爺與夫人去老宅請安。”
“小少爺呢?”
“小少爺也去了老宅。”
易雲卿挑了挑眉,歸根究底就他睡了懶覺?“浩兒跟滔兒呢?”見柳氏猶豫,易雲卿便猜到了:“還賴在床上?”
柳氏低首:“…浩兒跟滔兒還小…”
柳氏的神情讓易雲卿似笑非笑的看她溫順的眉眼,半晌問:“是不是覺的我很無情?很殘忍?”
“妾身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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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不敢,心裏不定在咒我吧?”易雲卿的話讓柳氏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眼眶含了淚水。
“妾身不敢,大少爺錯看妾身了。”
易雲卿看着柳氏驚恐的神情,笑了下。為她還在不死心的作戲,道句真心話,他從沒喜歡過柳氏甚至說不喜,娶她是長輩安排,柳氏的為人他看的一清二楚,十足十的表裏不一心機深沉,眼淚扮可憐就是她的武器。原本嫁給他的應該是柳氏的親嫡姐,是柳氏暗地裏親手害了她嫡姐的閨譽轉面卻當着所有人的面哭她嫡姐的遭遇,爾後在柳家讓她代嫁時還假意推托,最後板上釘釘如願以償的擡入易家。柳氏在易家四年多耍了心機扮過可憐,也害過旁人,親二叔為了自身利益都能如此算計打壓自己的侄子,更何況算計一些不相幹的人?易雲卿自問不是個惡人,但也不是聖人,不茫目同情別人,既然入了局站了位子享受了這個位置的果實那就要承擔失敗的後果,勝利了算利害,敗了也不值得可憐。柳氏以前的算計他可以不計較,可她不該在他警告過她之後還算計冬陽,算計妻位,敗壞冬陽名聲,還隐瞞了冬陽給的書信。他算是看清了,這是個十足十的自私女人,表面上說是傾幕于他,可背地裏為的不過是易家嫡長孫正妻的位子,為的這個位子所代表的榮華。這是個貪圖虛榮的女人,他一直很清楚。手指敲叩着桌子,深邃的眼睛看着眼下還在扮可憐的女婦。“聽說你嫡姐因為不願意嫁給那個壞了她閨譽的家仆,被族親送到了尼姑庵從此青燈古佛一生。你,夜半夢回內疚麽?”
柳氏跪在地下,全身一抖。“…大少爺什麽意思妾身不明白。”努力佯裝的表面掩蓋不了柳氏內心的惶恐,她的內心已經全數亂了。
易雲卿敲叩着桌面的手指頻率不斷,冷眼道:“是什麽意思你心裏明白。我醜話說在前頭,從此後你最好安份守已格守本份,那樣我保你一生無憂,可若不然,到時別怪我不講情面。”
易雲卿話內的冷意讓柳氏狡辯的話生生堵在喉嚨裏。她跟了易雲卿四年多,如果沒有絕對的證據這人絕不會如此确定那件是她算計的。此時柳氏有了股怨恨,為什麽明知這件婚事是她算計來的卻不戳穿她,讓她做了四年多的美夢,原以為毫無破綻的算計在這男人眼裏是不是一個笑話?看着她追逐廢盡心機,原以為成功穩穩的坐上了正妻的位置,到頭來卻只是南柯一夢?
“…起吧。去把浩兒滔兒叫起,謙兒是弟弟都知早起去給長輩請安,他們這兩個做哥哥的就不知去請安?”
柳氏喏喏的應下退離,
不久大老爺與餘氏回程,易雲卿請了安,沒見着易謙一問才知道被老太爺留了老宅吃飯。自從三個兒子搬離老宅,老太爺就請了兩個長工,一個負責一日三餐,一個負責一些雜活。日子雖然沒有以前熱鬧,可也難得的清靜。
醒了酒的易雲卿興致不高,瞧着雪停了索性背了弓箭上山。
易雲卿原本不打算進入深山,畢竟他只有一個人還是要小心為上。可不知是為什麽,或許是白色的世界讓人迷了眼,也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在易雲卿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平時都很少進的深山,并且很倒黴的被野獸追趕。
深冬中的野獸是危險的,因為獵物的減少,也要存取過冬的食物。易雲卿運氣極不好碰到了正外出尋食的野豹。野豹是敏捷而危險的野獸,又是深冬食物缺少的時候,只一個照面,易雲卿就被視為了獵物。
易雲卿沒魯莽到跟野豹對着幹,只用弓箭與野豹且戰且退,也在不知不覺着越發深入深山。所謂人倒黴連吞口水都會被嗆着,在躲開野豹的追趕時,易雲卿一個不察覺踏空踩着斷了的樹枝傷了腳不說還滾下了小山坡砸在厚厚的冰層上暈了頭。
昏迷前他聽到了狼嘯聲,在山坡上七八只狼虎視眈眈的盯着他,打頭的狼王高大而威猛,而在狼王之後有一人影緩緩而來。
易雲卿很想看清楚,努力睜大眼睛,可暈沉的腦袋像巨石一樣沉重只手指顫了顫。“……冬…陽…?”
25因禍得福(倒V)
腳上的刺痛讓易雲卿從暈沉中蘇醒,可相比于腳上的傷,他更再意的是昏迷前看到的人影。“——冬陽!”起勢太猛忘了額頭的傷,立時眩暈着倒下。
在廚房忙乎的冬陽走了來,不言不語的扶着他用枕頭靠牆。
易雲卿看着眼遍尋不到的人幾乎癡了,那眉那眼看在眼裏沒一處不精致沒一處不讓他欣喜。
冬陽不語任由他眼神窒熱的打量,扶着他靠好便要抽身離開。
易雲卿下意識握住他的手。“冬陽……”
冬陽猶豫着不知該叫什麽,按禮他自主和離不能再叫他大少爺,叫易公子易少爺又顯得別扭,索性幹脆不叫了。抽出手道:“…腳部的劃傷我已經上了草藥,休養兩天就好。受了點寒,我去給你煮碗姜湯。”端來姜湯看着他服下,遞上熱茶間收回姜湯碗。“今天已經太晚了,明天我再送你回去。”冬陽是個心軟的,做不到見死不救也做不到至之不理,只得把易雲卿當作一傷員細心照顧,想着等明一早傷好些再送出深山讓其自行回去。
不想,找他已經找了兩個月的易雲卿是這麽好打發的?不過這時候他到不急了,只要人找着他就有辦法把其帶回去。
不說易雲卿哪來的這種自信,反正本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有了閑心四處探看,打量洞穴時看那半邊被雪掩蓋中兩個溫泉池,立時眼睛一亮。“冬陽冬陽!”
以為易雲卿發生什麽事的冬陽忙從廚房跑了來,胡亂擦了把手問:“怎麽了?”
易雲卿指着溫泉:“那是溫泉池對不對?”
冬陽怔神下,點頭。
“我想泡。”易雲卿理直氣壯的要求,一點傷員的自覺都沒有。
冬陽遲疑下:“你還有腳傷……”
“沒關系,你扶我過去只要不讓傷口碰到水就可以。”說完裝可憐似的看着冬陽:“好冬陽,我今天在林子裏被野豹追了大半天出了一身冷汗……”
易雲卿是個五官非常俊秀且風姿出衆的人,這時候一雙俊眼哀求似的看着他,頭發微亂确實有種落破的可憐感。
冬陽瞧着心一軟,應了。小心扶着人下床,脫離溫暖的被窩讓易雲卿打了個冷顫,冬陽忙扶着他靠近溫泉。
溫泉邊的雪不融,踩上去吱吱響寒風刺骨,違和的是一進入溫泉池卻是再也感覺不到寒冷了。比人的體溫更高一點的溫度,泡在水中那種無一處不溫暖的感覺讓人舒服至極。
冬陽怕脫衣服的時候着風寒,所以勸他和水泡進水裏,只一泡進水中易雲卿便不耐煩穿着衣服泡了,于是等冬陽找了固定他傷腳的東西來時,那男人已經把自己給扒了個幹淨。白淨均勻的身體在泉水下若隐若現,一條白靜修長的小腿露在泉水外邊,上有一條極為破壞美感的長條形傷口。傷口不深,還不到皮開肉綻的承度,冬陽也受過這種樹枝劃傷甚至還嚴重些,可他就是覺的這傷口生錯了地方特別礙眼。
趴在濕泉邊的石板上,易雲卿看着冬陽小心給他傷口包上厚厚幾層紗布又囑咐他不要沾水,正起身準備離開,易雲卿伸手拉住他衣角,趴在那可憐的喊:“冬陽…我餓了…”随便吃了點早飯就提了弓箭上山,被野豹追趕沒吃午飯還過了這麽久,肚子從剛才開始就抗議了。
冬陽沒好氣的橫他眼,你不左喊右喊的折騰,這會兒飯菜都該上桌了!
易雲卿臉皮超厚的回看他,一點都不心虛自己折騰了。
冬陽氣結,回廚房弄晚餐。一個磨菇焖野雞,一個炒臘兔肉,還有一個木耳肉片開湯,煮的白米飯,就這深山老林來說冬陽能折騰出這麽一桌子是夠可以了,特別是新鮮的磨菇木耳,這稀罕東西可在春季都難吃到,還別說在這寒冬臘月。
只雞蛋裏挑骨頭的男人還是不樂意,筷子戳着碗裏的飯委屈似的低頭。
冬陽原本不想理會,可想着男人受傷了還着了風寒,怎麽的都要是個病號加傷員,于是問:“不合味口?”
易雲卿擡下眼,再低眼戳着白米飯玩。按理大旱年能吃白米飯是非常難得的生活,只因冬陽打獵手藝出衆從不缺銀錢進項,所以也就沒委屈自己。棵棵飽滿的白米煮的軟硬适中,裝在白瓷碗中看着就有食俗,可易雲卿愣是拿着戳着玩不放進嘴裏,還脆弱委屈的說:“…頭有點疼沒食欲……我想吃你下的面條……”
如果冬陽是個氣性的這會兒肯定把那碗飯扣在易雲卿頭上,大罵:剛才是誰說肚子餓來着?現在卻說沒食欲?!愛吃不吃餓不着誰!!可問題冬陽不是個氣性的,只瞪了他眼埋頭吃飯。“沒有面。”
聞言易雲卿暗口氣放了筷子,垂着肩膀跨着臉一幅身體不舒服沒食欲不震的模樣,其實心裏已經牙癢癢恨不得咬冬陽兩口。這沒良心的,對別人就超有耐心要幹嘛就幹嘛的,對他就橫鼻子豎眼?有這理嗎?!
或許易雲卿自己都沒發現,他這內心獨白不叫生氣,而是叫吃醋!
半晌。冬陽‘啪’一聲放了筷了起身:“…慣的你!”轉身回廚房不久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面條,一大海碗的面條上還有堆的山高的磨菇跟兩顆野雞蛋,放在桌上這邊看不到那邊。“吃完!”
易雲卿喜滋滋的點頭,似乎一點都沒看到那超了的份量,拿了筷子就往嘴裏塞,一點都沒停下的全數吃了精光。
冬陽暗自瞪了眼,他下的面條他可清楚份量,平常都足夠他吃兩頓的。他是男人本身就吃的不少,這會兒兩頓作一頓進了人肚子,到不是心疼那點糧食而是驚了,難道易家在他走後連肚子都吃不飽了?!眼看易雲卿吃了大海碗面還不死心的去承木耳湯喝,冬陽忙攔了。“休息會兒再吃。”
易雲卿反手握住冬陽伸過來的手:“我聽你的。”那神态如常,愣是沒看着一點被撐着的模樣,還對着冬陽笑的溫暖柔和,原本就風姿出衆的人因這一笑更是風神俊秀姿容出色。
冬陽一慌,抽出手跑去泡了濃茶來。“沒準備好茶,這是我自己采的野茶制的看喜不喜歡。”
易雲卿接過茶,指尖無意劃過冬陽掌心,可他像是沒發覺似的捧着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端的就是個非禮匆視、非禮匆言、非禮匆動的謙謙君子。
吃罷飯冬陽把碗筷收了,把易雲卿換下的衣服就着溫泉水搓了把再架着放火邊烤幹。易雲卿的身高比冬陽高一些骨架也大些,所以穿在身上的衣服整個就小一號。
易雲卿到沒再乎衣服小一號,他現在好奇的是整個神奇山洞。溫泉池邊的雪不融,而且明明大半洞穴內都蓋了層雪,踩在雪上也感覺冷,可另一半沒蓋雪的地方卻像是另一方天地,溫暖幹燥。
“離開家以後你就一直住在這邊?”易雲卿問。
冬陽怔了下,點頭。
“什麽時候發現這個洞府的?”
冬陽回頭看易雲卿神态悠閑好像真是随意問問,才回道:“骨折那次。”擡眼示意洞頂斜開的口子道:“靈芝就是在那上面采的,摔下來剛好就掉進溫泉池裏。”
易雲卿心內一緊,擡頭看極高的洞頂,心內慶幸好在是摔在溫泉池。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消磨了大半時間,等到衣服幹的差不多,兩人也準備休息了。冬陽先把易雲卿扶到床上躺好,蓋上被子,再不知從哪個角落搬出把躺椅用獸皮鋪了再搬床棉被就是張臨時的床。
冬陽才鋪好易雲卿就起身,以為對方是解手還好心過去扶一把。不想易雲卿搖頭:“我睡躺椅你睡床。”
冬陽自然不肯,他狠心不了讓一傷員加病號睡躺椅。
易雲卿這邊又堅持,兩方争論下易雲卿結出兩個選擇。一、他睡躺椅,冬陽睡床。二、兩人都睡床。
諾大的石床別說兩個人,就算再睡個兩人都不是問題。只冬陽別扭,他對跟易雲卿一起睡産生了陰影 。
争的急了,易雲卿道:“那就都睡床,橫堅你不會留我只讓我住一晚。”
冬陽想着一早就送他回去的解是只住一晚,再争論下去也是個沒結果的,索性就将就吧。将就說是将就,可冬陽還是抱了床被子放床上分開被子蓋。
易雲卿牙癢。防他跟防賊似的!得手的次數五個手指頭能數得過來!等着!心裏這麽想人卻是老老實實的睡覺。
大半夜感覺旁邊的人沒動什麽心思,冬陽放心了,随即也陷入夢鄉。
翌日一早冬陽趕早準備早飯讓易雲卿起床吃了,爾後收拾收拾并送他回去。送出深山接近山脈邊緣區,冬陽就止了由着易雲卿深一腳淺一腳走遠。他想,易雲卿既然沒有提過和離書的事那就是認同了這件事情,這也是這一天多來冬陽處處忍讓的原因。
不想。這只是他個人的想法,易雲卿沒提和離書不是認同而是根本沒放心上,因為,他不許。
26虎骨酒
冬陽以為這次相遇只是意外,像這樣的意外,一次就夠了。不想易雲卿在回家後把找到冬陽的事情一說,在一家欣慰同時拒絕帶易謙入山找冬陽,休息夠兩天把腳傷養好,背着個大包提着弓箭就入了山。
于是這天傍晚,冬陽打獵回到溫泉洞府便見梨木桌上放着個大布包,大的溫泉池中脫的精光的男人舉着酒杯笑的光芒四射。
冬陽:“……”誰來告訴他,什麽情況?!
易雲卿自來熟的翻出了好酒,于冬陽看見他的愕然神态佯裝不見。自行煮茶\自行把包裹裏的東西衣服占一半衣櫃,自行把冬陽還沒決定好放什麽的櫃子放入他帶來的文房四寶,易雲卿的自行數不勝數,赫然把自己當成了溫泉洞府的另一個主人。
冬陽數度揉額,明示暗示不少。可不管他用什麽理由,易雲卿都能不動聲色的把他堵回來,比如。
“…大雪封山,野獸缺少獵物,大少爺一個人往深山裏跑…”
“無事,我路都走熟了又帶了弓箭。”
“就算帶了弓箭也不甚安全…”
“我打獵的手藝都可是冬陽教的,素日不是說我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麽?冬陽既然能在這深山老林裏住下,我只是經過幾次怎麽就不可以?”言罷,拍拍冬陽放在一邊的手笑的柔和。“我知道冬陽擔心我,放心,我自有分寸。”
誰擔心你?!冬陽抽開手揉額。“這都寒冬臘月就快過年了,大少爺總是離家不太好吧…?”
“就是因為寒冬臘月我才有這空閑,離過年還有二十七八天呢,不急。今年過年人少,簡單。”往年過年因為人多采買的東西自然就多,今年過年人少,自然可以省很多事。見冬陽狐疑便道:“由爺爺主持已經分家了。三叔四叔都各自在外面蓋了房子,我也在離老宅不遠的地方新蓋了一間房。”
“老太爺跟老夫人呢?”
易雲卿越發笑的柔和,老太爺對冬陽還算是公平的,只老夫人卻一直看冬陽不順眼,更在庶三娘庶四娘跟柳氏撺掇下找過他不少麻煩,臨走時還有雨中罰他跪了幾個時辰,可一聽分家冬陽問的不是怎麽分,而是關心兩老人的去處,這就是冬陽性格使然。仁善,孝順,不記仇,這些美好的品格他怎麽現在才發現呢?不過好在,現在也不算晚。“爺爺堅持跟奶奶仍舊住在老宅,請了兩個長工照顧,糧食吃用每個月我們都會送過去,雖然沒有以前熱鬧,可兩老操心了一輩子,現在的寧靜生活也正好讓兩老安養安養。”老太他想了就找村內同齡人串串門,不想了就呆在老宅照顧他養的那些花花草草。老夫人也不是個閑不住的,閑時了憩個覺曬曬太陽,想說話了就把餘氏叫過去唠叨唠叨。日子過的那叫一個好。
“老人家還是喜歡熱鬧吧,”冬陽起那兩個養尊處優了一輩子的人,人到終年遭此大禍又白發人送黑發人,心裏恐是不好受吧。
“兩家離的近,父親跟母親每天都會帶謙兒請去請安,幾乎跟沒分家前沒兩樣。等兩老膩味了就接到一過,只怕到時候過慣了這種安寧日子的兩老還會嫌我們多事。”
論心計跟心眼,冬陽是拍馬都趕上不易雲卿的,等冬陽再想起他的目地時,易雲卿已經打着吹欠自行把躺椅給搬了出來,又自行鋪上皮毛被子鑽了進去道一聲‘累了,先睡’把冬陽給瞧得直接無語。
想着這男人不請自來,又處處自主行事把這溫泉洞府當自個家似的,還無視他趕人的話,冬陽惱了。無視男人高挑的身形縮在只供小憩的躺椅中有多難受,自顧吹燈躺到鋪着層層獸皮的石床上,被窩一鑽,管你落不落枕睡的舒不舒服!
第二日一早冬陽早起準備好早飯自顧自的吃完,直接無視易雲卿。他想着只要當男人不存在,他應該會無聊的自行離開吧?
易雲卿把冬陽的神态看在眼裏,暗自發笑。如果這點冷淡态度就能讓他知難而退,那他就不是易雲卿。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為了心中的這個人,卑鄙點又何防?
這天又下起了大雪,從洞頂飄下來的大雪把大半洞府都遮蓋了,易雲卿強硬的把冬陽拉到溫泉泡了大半天,爾後晚間死皮賴臉的以太冷的理由賴到床上,等冬陽睡着了一不作二不休把兩床被子合成了一床。
待到第二天冬陽醒了發覺,也只暗自氣惱的份。他覺的他不能再放縱這男人了,這男人的臉皮已經厚到水潑不進!瞧着易雲卿再次自行翻出他藏的美酒自斟自飲,冬陽氣惱的忍不住了。“大少爺,這是我的洞府。”
易雲卿感覺喝的酒味道有點不對,可懶得去換了也就将就,看冬陽氣的橫眉怒目卻仍全力忍着的模樣,暗笑道:“冬陽說這是你的洞府可有什麽證據?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濱木之賓莫非王臣,這是我朝土地,只要不是私賣土地,自是人人都有權力享用。”
冬陽氣結。氣性之後是一股無力,這麽糾纏沒什麽意思,揉着這兩天緊繃的額角冷靜問:“大少爺到底想怎麽樣?我已經提了和離書,大少爺也接受了,那還糾纏着有什麽意思呢?”
易雲卿避而不答,反問:“冬陽就打算一直住在這洞府裏麽?做個隐世之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年兩年還尚可,但五年六年之後呢?人是天生的群居物種,一個人生活不寂寞麽?”
冬陽擰眉:“這些,就不勞大少爺廢心了。”
看着對面的人恨不得立馬甩開他的模樣,易雲卿心裏升起一股酸澀。“你好像從來沒有叫過我的名字…是不是…恨我?”
明郎的眉眼半斂着,冬陽沉默不語。
易雲卿心內一痛,仰頭灌下一杯悶酒,苦笑:“你是該恨我。因為我讓你失去了親人,遠離家鄉,連最後的家都失去了。還讓你受了五年的苦,受了別人五年的白眼,流放之後你本該是最大的功臣,可我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你受委屈受溪落。連你在需要人幫助的時候我都不在你身邊,合該你恨我。”
“…我不恨大少爺。”
易雲卿聞言并不欣喜,因為這只是前奏。果然,冬陽擡下視線道:“這并不是大少爺的錯。”易家以勢壓迫衛家族人把他送上花轎,或許當初對易雲卿有恨,可當嫁到易家知曉他的處境後,只剩滿滿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當年的易雲卿還是個剛成年的少年,雄姿英發神采飛揚,是名揚平陽府的世家貴公子,迎娶那日花轎上的匆匆一瞥,冬陽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上的神仙。自己的笨拙與對方的風流神彩相形見拙。“大少爺的生活是五光十色斑斓多姿的,而這樣的生活并不适合我。我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在這溫泉洞府生活幾年,等膩味了我就出去走走,看看游記上面描述的大千世界。”
“…很美好的計劃…”易雲卿随即苦笑,完全沒有他的痕跡,平生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或許也是唯一一次,可喜歡的人已經被他傷透了心,他該如何彌補這些傷害?
兩人沉默以對直至夜深休息,冬陽躺在床上感覺旁邊的人輾轉反側,他以為是對方白日睡多了也就沒再意。深夜中冬陽被身後火熱的身軀磨蹭醒,一雙鐵臂禁锢着他的身體,灼人的手掌從衣縫中伸入四處在他身上點火,一只大掌已然帶着燙人的溫度伸入他的裏褲。
這一驚非同小可,忙伸手去阻止,可已經情火焚身的男人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被阻止?只見易雲卿一只大掌鐵索似的鎖住冬陽的兩只手壓在身前,另一只手已然伸入其裏褲握住他的敏感,破不及待的便開始揉搓把玩。
冬陽身軀一震,一聲破碎的□便在不及防之下溢出嘴唇。破碎的□在溢出嘴唇之前在喉嚨數度輾轉,帶着無限的迷離與隐忍。
禁锢着他身軀的手臂猛得一緊,身後易雲卿的呼吸再熱上一分。
“…放…放開…唔…”少受□熏染的身體敏感異常,不經挑逗的身子已經在易雲卿火熱猛烈的愛撫下逐漸蘇醒,只憑着眉間一點清明冬陽猛烈的掙紮着。
易雲卿已經被體內升起的欲望給折磨的理智全無,雙臂的力道幾乎要把掙紮的人給揉進身體裏。着火般的身體只想再貼近懷裏的人,再貼近!“…冬…陽…冬陽…我好熱…好熱…”火熱的身體已經不滿足于隔着衣服親熱,大手胡亂撕拉着兩人的衣服。掙紮間冬陽衣服退到手腕,露出肌理與頸項間擺出一個誘人的弧度,易雲卿迷離着低頭張嘴咬上去。
冬陽一聲痛哼。身後太過火熱的身軀太不正常,冬陽想起晚間易雲卿獨自喝的酒,猛得睜大眼睛用力推開易雲卿。“…你今天晚上喝的酒是哪個酒罐裏的酒…?…”
無限貼近的身體讓易雲卿冷靜了些,努力想着他原本是準備裝上次同一個酒罐裏的酒,可又臨時改了主意從最後一個酒罐打了壺:“…好像…是…最後…一個…”
聞言,冬陽眼睛瞪大,那是虎骨酒!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不然冬陽打死都不會泡那麽一罐虎骨酒!這不是自已挖坑給自己跳麽!
27柳氏出逃
“…冬陽…冬…陽…”平日清朗明亮的男聲此時在欲望的熏染下低沉而暗啞,一雙鐵臂緊緊的把人禁锢在自己懷中,懷中人□的肌膚上已經被他印上了數枚豔紅的印子。
已經被挑逗起□的冬陽難耐的甩着頭,似乎想逃開身後人的禁锢,可那一雙鐵臂文絲不動愣是把他禁在這方寸之地動彈不得。冬陽急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禮制,反手一巴掌打到易雲卿臉上,半羞半氣的臉上通紅罵道:“…易雲卿!…你…別給我得寸進尺!”
易雲卿一怔,他怔的不是這一巴掌,而是冬陽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臉上麻麻的疼痛提醒着他剛才的真實,欣喜的情感讓他忍不住把懷中人面對面的禁锢在懷中,額頭抵着額頭,臉上的笑意怎麽都掩不住,聲音低沉着說:“…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冬陽。我很開心。”
暈暗中冬陽臉一紅,眼內閃過慌張低吼聲:“放開我!”
“不放!永遠都不放!”鐵臂禁锢的更緊,兩軀身子之間幾乎已經沒有空隙。火熱的胸膛相互貼着,跳動不已的心髒呯咚響,聽在對方耳中就是最好的動情證明。“…冬陽…冬陽…我好熱…好難受…你幫幫我好不好?…幫幫我…”不斷洶湧上來的□讓易雲卿理智難以把持,或許他能仗着今晚喝醉酒的狀态把人得到手,可這種行為只會把人推得更遠。他不願意這麽得到他,這麽逼迫他,這個人是他願意拿一輩子交換的可心人。
貼進的身軀稍稍松開空出一條空隙,易雲卿松開兩人的褲頭放出嚣張怒揚的火熱柱體,一手摟着他的腰用力壓向自己使兩人的火熱緊緊相貼。
曉是冬陽咬緊了牙關,可還是有半聲低吟洩漏了出來。
甜膩的低吟在易雲卿耳邊炸開,讓其像是受到了鼓舞,大膽的抓住兩人的火熱,揉捏、摩擦、把玩。兩軀相交的身子緊緊纏繞,交頸斯摩,越來越緊趨的呼吸告訴着對方難以把持的□顫動。
“…冬陽!…”在極将釋放到達頂峰那刻,易雲卿一聲低吼壓住冬陽的身子猛的掰過他的下颚吻了上去,把其溢出嘴角的甜美生生的逼回肚子裏。
不能釋放出聲音,使□再次被逼回身體內部讓其焚燒剩于不多的理智,在這一刻冬陽以為他會被這男人噬食的一幹二淨。
瘋狂的情潮還未完全退下,易雲卿感覺再次發熱發燙的□頗為哭笑不得。用其磨了磨身下還沒醒神的人,舔舔幹燥的嘴角低沉着聲音道:“…冬陽…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那藥酒泡的太好了…”
冬陽驚恐的瞪大眼,可無力的身子怎是日漸強壯的男人的對手?只得再次顫抖着承受着男人的愛撫,再次被挑起□,再次吐出情愛中難耐的□。直至,難以再承受。
第二日,冬陽破天荒的睡了個懶覺。等他爬起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反觀易雲卿卻是神情氣爽,心情好到差點走路都用飛的。
“醒了?”易雲卿端着兩碗面從廚房裏出來,瞧見冬陽起床穿衣,眼睛一亮便跑了來。可迎接他的不是冬陽的笑臉,而是猛力一巴掌。巴掌的力道使其偏了臉,易雲卿被打懵了。
“我這裏不歡迎你,請回吧。”
易雲卿怔神:“冬陽,我知道昨晚的事是我魯莽了,可是我…”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冬陽更是氣極:“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那我走!”言罷披上衣服套上鞋子就要離開。
從沒看冬陽發過那麽大脾性的易雲卿慌了神,胡亂把人按回床上披上皮毛披風,急道:“冬陽、冬陽,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你給我滾給我滾!”這算什麽?他明明已經離開了可為什麽他要纏上來?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他只想要安安靜靜的生活,難道這也不準許嗎?他欠了他什麽呀?“我只想要安安靜靜的生活,難道這也不可以嗎?易雲卿,算我拜托你好不好?放了我,不要再來打擾我,讓我平淡過完這一生。”
易雲卿用力的把冬陽擁入懷中,聽着懷中人的悲吟心如刀割。良久,只到懷中人平複心緒,道:“我可以走。只是冬陽,我也拜托你不要逃避好好想想,為什麽抗拒我留在這裏,是真的讨厭我嗎?還是害怕我留在這裏會影響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麽,卻為什麽總是視而不見?我于你而言,真的心如止水毫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