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動麽?”
冬陽反駁:“我沒有,我只求你離開讓我自由。”
易雲卿氣,懲罰似的用手指壓了壓昨晚被吸吮紅腫還未消的紅唇。“口是心非!心口不一!”湊上去咬住他嘴唇洩恨似的留了個牙印,道:“如果,如果我沒有讓你心動,那麽就算我離你再近都影響不了你。”他是個心細如發的人,冬陽的焦慮與不安他看在眼裏,早已發現那裏面暗含的情緒不只是想要擺脫他,還有一種恐慌,恐慌他原本打算死心的心再起漣潋。他不想逼他,可如果不逼他放任下去,這人會縮回他的保護殼中永遠不會踏出那一步。“面條已經冷了我再去下一碗,看你吃完我就回去。”重新下了面條陪着冬陽吃了,易雲卿依言離開。
冬陽沒送,重新面對一個人的洞府冬陽發現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欣喜,不知不覺發呆想起過往種種,手不即撫上雙唇,那裏似乎還殘留着男人走時一咬的疼痛。
這廂冬陽在為他留下的話糾結,那廂易雲卿想起與冬陽的關系親近了一步,心情好到看光禿禿的枯枝都別有一番風味。可回到家等他的不是家人的笑臉,而是一個誰都想不到的消息。
柳氏帶着易浩易滔兩兄弟,出逃了。随身的是易浩易滔兩兄弟,家裏所有現銀并鎮上鋪子及新蓋房子的房楔,大老爺與餘氏在家毫無查覺,只當下午鎮上買了易家新房子房楔的人來收房子時,大老爺及餘氏才知平日賢惠的柳氏既然犯下如此大事。
所有人都懵了,連歡喜回家的易雲卿都怔了良久。他想過柳氏會不安份,可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易雲卿回家時來收房子的人已經被易老太爺打發了回去,新蓋房子的房楔讓易老太爺用兩百銀高價再買了回來,至于鎮上的鋪子則因對方要價太高,易老太爺暫時沒買。
堂屋內餘氏與老夫人眼晴通紅,她們做為內宅婦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柳氏會逃家,即帶走了兩個孩子還拿走了家裏的所有錢財,這等事情一被報官再被抓到可是要吃牢飯的呀!
老太爺與大老爺也是氣的不輕,大老爺看向還算鎮定的易雲卿,氣道:“卿兒,明天你就去縣城裏報官府,我就不信她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能逃的多遠!”
易雲卿想了下搖頭:“不能報官。我們好不容易融入這個村子讓上頭人忘了我們易家,這時候如果報官定會鬧的滿城風雨。不管抓沒抓到人,都會重新吸引官府的注意。”
老太爺點頭,這事不即不能報官還要低調處理,一來家有逃妾說出去不好聽,二來的确怕有心人以此事為難他易家。
老夫人擡眼,氣道:“難道就這麽便宜那個賤人?!”
一家人看向易雲卿,柳氏是逃妾按禮這事臉上最不好看的是易雲卿,可這裏最為鎮定的卻也是他。“奶奶,我一直相信多行不義必自斃,柳氏既然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事那總有一天必會自食惡果。”他說過只要柳氏安份守已,他會保她一輩子榮華富貴,可柳氏既然攜帶家財出逃那也別怪他日後不講情面。
28明天跟我回去
易雲卿雖是表面不顯可心裏難免有點不舒服,翌日一早默默的提了弓箭入山,原本只是想給家裏添點吃食但不知不覺就摸到了溫泉洞府的門口。也沒進洞府的意思,就那麽不聲不響的立在洞門口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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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大雪未融,可易雲卿像是忘卻了寒冷一般,當心血來潮想出洞府走動走的冬陽發現易雲卿時,人在那已經不知道立了多久。冬陽一驚,忙不跌把凍僵的人拉進洞府脫了毛皮大衣直接讓其合衣泡到溫泉湯池裏。
冬陽起身,易雲卿下意識用手拉了。
看着被拉住的衣角,瞧眼男人悲吟的神色,冬陽心內不即一軟:“…我去給你煮碗姜湯。”不管再怎麽不想與男人有瓜葛,可看着他一臉悲吟的立在雪地受凍,還是不能視而不見呀。想起這些,冬陽不即苦笑,每次都提醒自己離這男人遠些,可不管背着面主意打的再堅定可見着了卻不由自主的挂在心上,易雲卿說的對。他是怕他,怕的就是這種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或許說這種吸引在嫁入易家後知道易雲卿的處境後就産生了,欣賞、敬佩、還有同病相憐的感同身受,種種情感複雜交纏一起爾後不知不覺在連他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産生了變化。
聞言,易雲卿不即沒松手反而把冬陽拉下了溫泉池。溫熱的泉水包裹着全身,緩和了凍僵的身體,而懷裏人的溫暖也為易雲卿冰冷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易雲卿的異樣讓冬陽忍着沒動,身後人寬闊厚實的胸膛可以把他整個鎖在懷中。兩個體形相差不大的人在貼進時無比的适合,就像是為對方量身定制一般,自發現這一點易雲卿就特愛抱着冬陽,他喜歡這種懷中充實的感覺。
穿着衣服泡在水裏并不舒服,可這會心裏憋屈的易雲卿沒心思理這些,拿下巴在冬陽肩上蹭了蹭,啞着聲問:“我是不是很沒用?”
冬陽心內一動:“……大少爺很聰明。”
“…愛看書…”
“…下得一手好棋…”
“…還會古琴…”
“…才學出衆…名揚平陽府…”
平日聽冬陽這麽說易雲卿一定很高興,可今日也沒高興多少,只拿臉蹭。“…還有呢?”
“…長得好…”
易雲卿不死心,繼續蹭。
“…家世好卻從不高傲自滿為難人…”
“…待人平和…”
“…孝順長輩…”
“…友愛晚輩…”
“還……”
冬陽猶豫,易雲卿蹭上瘾了,問:“還什麽?”
“…還不記仇。”
易雲卿忍俊不禁,輕輕在他肩上咬上一口道:“…我沒你說的這麽好,不然二叔打壓我爺爺就不會站在他那邊,柳氏不會出逃,你也不會離家出走不跟我回去。”
老太爺在平日再怎麽偏愛他,也磨滅不了昔日為易二爺打壓他的事,他不計較不是不記仇,而是易二爺已經咎由自取人死燈滅,事實已經證明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柳氏出逃?為什麽?她明明已經是你的正妻,身邊有兩個兒子伴身,她,”柳氏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她已經達到了她的目地為什麽還會走?
冬陽把柳氏正妻的身份說的那麽坦然讓易雲卿心內暗恨。“…我奪了她的妻位,仍舊降為妾室。”
冬陽瞪大的眼內滿是驚訝:“…為什麽?柳氏嫁入易家兢兢業業孝順大老爺大夫人,對老太爺與老夫人也恭敬有加,對大少爺也極盡溫柔體貼,還生了兩位小少爺,扶正妻位也是該理。”
易雲卿掐冬陽腰一把,氣道:“怎麽?冬陽對我這處置有意見?”
冬陽扭身想要躲開,可環在腰上的手卻似鐵箍愣是絲毫不動。“…柳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易雲卿心內一嘆。他聽得出冬陽在說這話時是單純的為柳氏遺憾,只單純的認為柳氏為他生了兩個兒子又孝順公婆長輩就該擡為妻位,卻獨獨忘了過往柳氏最針對的人就是他。說了他多少壞話,給了他多少難堪,又為難了他多少,這才是真正的不記仇,真正的良善。“冬陽只說柳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冬陽怎麽不說說自己?而且冬陽,柳氏可不值得同情。當年嫁入易家的本該是她嫡姐,柳氏為了私心,用迷藥陷害她的嫡姐與一男仆同宿一屋又設計把之公布于世,逼的柳家生生讓嫡小姐入寺廟,讓柳氏這庶女代嫁。明明陷害嫡姐的是她,可為嫡姐哭的最慘抱不平的也是她,這樣一幅蛇蠍心常的女人怎麽能為妻?”
冬陽瞪大眼,如果說這事是真的,那柳氏做出這等大惡之事的時候不才十六歲?!要知道現代女子最為看重名聲,與一男仆同宿一屋不管有沒有失去清白,女子的一生也是毀了!花樣少女被逼的入寺廟,一生青燈伴苦佛,那該是何等凄涼?“…大少爺知道,那當初為什麽還要娶柳氏?”
易雲卿笑下:“娶柳氏是老太爺的意思,那時候你也知道是什麽時候,拒絕了一個柳氏也會有張氏或謝氏。慶幸爺爺是真心想給我補償所以盡量挑的好的,而我那二叔可是巴不得我內宅不寧呢。”他那時候剛娶冬陽不過半年,外邊流言才消停不久,他沒心思管這些,再則,歷來谪庶不合,一個谪女能被庶女算計的失了閨譽代了親事,那也只能說這谪女技不如人,連個庶女都鬥不過!“…是不是認為我很殘忍?”
冬陽偏開視線,易雲卿輕嘆聲。“…冬陽,我生在易家是為谪長孫,被自己的親二叔壓迫陷害,能同情誰?”
冬陽默然,他在易家五年雖歷來不問世事,可這等陷害來陷害去的事還聽得少嗎?他想,他永遠都不能适合那樣生活。“…柳氏出逃,那兩個孩子呢?”
“易浩跟易滔她帶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家裏所有錢財,連家裏新蓋房子的房楔跟鎮上鋪子的房楔都換了銀票。不出意外,她帶走的這筆錢足夠她在較為富裕的條件下把兩個孩子養大。”有易浩易滔這兩兄弟給她養老,不愁後事,柳氏的算盤打的很響,或許她連他不敢報官的事都算計到了。
“大少爺沒報官?!”
“這事報官或許都作用不大,柳氏身上帶有大筆錢財,只要她小心逃過追鋪的人總能找着安全的立命之所。而這筆錢的來處不能報給官府知曉。”在大旱時期他把靈芝換錢存糧存藥材的事是瞞着家裏所有人的,連冬陽都不清楚。
“…大少爺會放過柳氏麽?”
易雲卿把冬陽的木欑撥下,讓烏黑的頭發散開在水中拿手指把玩着,不答反問:“冬陽認為我是個無能的人麽?”
冬陽想都不想,搖頭。
這表現讓易雲卿心情很愉悅,用頗為輕快的聲音道:“既然我不是個無能的人,與其去追究個眼皮淺的逃妾跟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不如就現在所有韬光養慧等待時機一飛沖天。”他不會去跟柳氏糾纏,而是會用事實證明她今時的行為有多麽的愚蠢!
溫泉泡的夠久了,冬陽起身換了衣服去準備晚飯,易雲卿則還泡在溫泉裏不願起身,索性還把衣服脫了讓自己泡的更舒服些。待到冬陽把晚飯準備好端上桌,這廂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穿上次留在這的衣服。
晚飯是炒臘鹿肉跟鮮魚湯,還有臘野豬肉炒冬筍,配上白米飯,易雲卿吃的那叫一個香。新鮮的活魚煮到湯汁乳白鮮美,魚肉清甜香嫩;腌的極好的鹿肉切成大片加大蒜幹辣椒炒了,辛辣可口極為下飯;脆嫩的冬筍配帶皮的野豬肉爆炒了那叫一個噴香撲鼻。
吃完,易雲卿拍拍飽脹的胃露出抹心滿意足的魇足。說實在話,這陣子在溫泉山洞吃習慣了冬陽做的飯菜,回到家吃易餘氏燒的飯菜反而有點食之無味。不是他偏心冬陽說自己親娘壞話,實在是易餘氏沒有燒菜的天份,最多也就油鹽味。一想自家親娘燒的菜,易雲卿就越發覺的現在幸福。
“冬陽。”
收拾好桌子擦了手坐到旁邊,冬陽拿眼看他。
易雲卿自袖袋內拿出當初冬陽寫的和離書,立着讓冬陽看清。着中是和離書末尾處那明顯不是出自于同一人手的兩個字。
不誰!
冬陽揚眉深覺易雲卿幼稚,卻不想下一刻和離書便被甩手丢入火堆中。冬陽急眼情急之下去救,眼見着要被火炎灼傷易雲卿先快一步抓了他手。“小心!”
眼睜睜看着好不易寫下的和離書化為灰燼,冬陽神情複雜,惱瞪易雲卿眼:“大少爺不覺的幼稚麽?”
易雲卿暗笑,只要能哄的冬陽回去,他不見意再幼稚點。“你寫一張我就燒一張,反正我不準。”
“你!”
“冬陽,”緊緊抓了的手,易雲卿笑的柔和。“…明天跟我回去?”
29留下
“冬陽,”
正準備偷偷溜出洞府的冬陽下意識一抖。他只不過是一時心軟把人領進洞府,卻不想是給自己領了個大麻煩。自那天說開後,易雲卿便無所不用其極的游說他回去,幾乎把冬陽給纏怕了。
“冬陽,”聲音由遠而近,易雲卿瞧着冬陽拿着把鋤頭像是要偷溜的樣子,心內暗笑問:“冬陽要出去?”
被撞破偷溜,冬陽有點尴尬。
“要出去怎麽不叫我一聲?”眼內一幅‘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瞧着窘态盡顯的人。“外面雪還沒融冷的很,稍等等我去拿披風。”易雲卿的厚臉皮功已經練到一定境界,忽視冬陽的不願回洞內拿了披風給其披着。“冬陽是想去挖冬筍麽?正好,我也想去看看。”說罷,不等冬陽拒絕便拉着他出了洞府往山那邊的竹林而去。
竹林因無人拾弄所以長勢不是很喜人,好在荊刺與植被在寒風下盡數枯萎,可以省不少事。找着根母竹看準方向,扒開層厚厚白雪便開挖。挖冬筍是個體力活,也是個技巧活,沒力氣挖不深就找不着冬筍,就算有力氣挖深了因為沒看準也就沒冬筍,皆是廢了白功夫。好在冬陽是個中能手,有把子力氣又看得準,每挖個坑幾乎都有收獲。
易雲卿看的興頭來了,拿了鋤頭在冬陽指着的地方相繼挖到冬筍後便揚揚得意想着自己找。可惜天賦不在此還是怎麽的,十個坑內能挖到兩三個就不錯了,還盡是小冬筍。這可把他打擊的夠嗆,到最後連翻盤的欲望都沒有,只得按冬陽指的地方開挖。
兩人費力挖了一個時辰,便得了一籠子的冬筍。冬陽把沒有破皮的挑開收好,破了皮的剝了殼午間炝炒了吃,把易雲卿吃的那叫一心滿意足。
就這麽磨磨蹭蹭轉眼又過兩天,這天易雲卿要回家趟,不想走時既然把冬陽給他準備好了冬筍跟新鮮的木耳蘑菇忘了帶。冬陽想着人還沒走遠應該能追上,可不想是走叉了路還是怎麽的,一路找來愣是沒見易雲卿的人影。
冬陽呆愣着看着山腳下的村莊,他即不知他已經走了這麽遠。苦笑看手上的東西,現在打道回府也是不成了,總不能都送到這了再帶回去。提了東西悶頭下山,想着把東西偷偷送到易家老宅就回。不想,他提防了門外卻沒提防門內。
易雲春打開門,看着正要把東西放下就走的冬陽,愣了。“…大嫂…?!”
冬陽身體一僵,立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易雲春瞧了哪有不明白的?忙跨出幾步把人留了,朝房子裏喊到:“爺爺奶奶,大伯大伯母,大嫂回來了!”
這一喊可把老宅裏的人給喊了出來,這下冬陽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他真的只是送下東西呀,他不知道易雲卿的新宅在哪裏也不好問村內人,所以只有送回老宅,可他沒料想會出這種陰差陽錯的情況。
易謙從裏間撲了出來,抱住冬陽的腳,可憐兮兮的擡眼:“小爹爹…”
“謙兒不是讓喊義父麽?”
“可是父親說,義父是別人家的人,小爹爹是自家人。”那當然是自家人可親些。
老太爺一臉欣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冬陽一臉尴尬。“…大少爺的東西忘了帶,我只是送過來…”
大老爺狐疑:“卿兒還沒回呀。”
冬陽擡眼:“我是跟着大少爺的足跡回的,他比我早一個時辰…”
餘氏一慌,忙對易雲春道:“雲春,你腳程快,快去家裏看看你大哥回來了沒有。”不是餘氏自己吓自己,這大雪封山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老夫人也慌了,老太爺還算鎮定,可當易雲春跑來說易雲卿還沒回時,曉是沉穩如老太爺也難免心慌神亂。
冬陽冷靜道:“我在山頭還看見過大少爺的足跡,可能是什麽事耽誤了,我去找找。”
易雲卿的确是被事情耽誤了,走到半道才發現冬陽讓帶的東西給落下了,想着東西多放兩天沒關系打算明後天再去取,走到村子山頭發現只迷了路的獐子,見獵心喜幹脆就小心的摸了上去。摸上去時注意腳下不能發出聲響,所以痕跡很淺以至讓冬陽忽視。好不易把獐子獵到手,摸出山頭就聽到自己家人的呼喊聲,在隐約間還聽到了冬陽的聲音。
大老爺不放心兒子也跟着上了山,扯開喉嚨開喊。
冬陽屁股後面跟着小小的易謙,小短腿一滑一跤,慶幸摔在雪上也不疼,一骨碌爬起來繼續跟着。
找了大片山頭仍沒見人影,大老爺慌了神,易雲春耐心勸着。
易謙被慌了神的大老爺影響,含着了牽了冬陽的手問道:“小爹爹,父親,”
冬陽低頭摸摸易謙淩亂的頭發,堅定回:“你父親不會有事的,他帶了弓箭又有匕首防身,等閑野物都傷不了他。”冬陽的安慰讓易謙并不安心多少,因為在他意識裏并不清楚什麽是等閑野物,他只知道大雪封山時上山是很危險的。
小手抓着冬陽的兩指手指,在這一刻他不是什麽早熟的孩子,只是一個擔心自己父親的四歲小毛孩。心神震動間他只想抓到現有的溫暖:“…小爹爹,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在拐角那頭,剛要現身的易雲卿聽了這話立馬又躲了回去。縮在角落中緊張那個答案。
大老爺看了眼過來,易雲春想回頭又覺的怕壞事,只得豎着耳朵緊張的聽着。
冬陽低頭看着易謙小小臉上懵懂的希翼,不忍拒絕道:“…好。”或許冬陽只是不忍拒絕易謙的權益之計也或許是他想通了,總之聽到這字,大老爺松了口氣連易雲春都把提着的心放下,至于最高興莫過于易雲卿。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跳起來表示自己的高興或跑過去緊緊的把那人抱進懷裏,不過前兩樣不管哪樣都顯的唐突,看着眼前的雪坑易雲卿計上心頭,擡腳陷了進去還僞造成頻頻掙紮的痕跡才高聲呼喊:“我在這裏~!”一疊聲的呼喊吸引了人來,易雲春第一個跑到。
“大哥!”
随後而至的易謙跟冬陽忙跑了來,易雲卿忙喊:“別過來,這裏雪厚別陷進來。”言罷一手讓易雲春拉了,另一只遠遠的朝冬陽伸了。
冬陽一怔,還是伸手握了與易雲春合力把人拉了出來。
一出雪堆,易雲卿有意的沒放開手陽的手,一手摸摸了易謙的小腦袋跟大老爺告了罪,謝了易雲春。爾後一行下山回到老宅,易雲卿拉了冬陽跪在老太爺老夫人面前:“爺爺奶奶,孫兒讓您們擔心了。”
拉着冬陽一起跪下的意義深遠,一來是表示他們夫妻同體;二來也是給雙方一個臺階下,畢竟當初冬陽自主離家是不孝行為,說出去是要受罰的。
老夫人用帕子摁了摁眼角,經過柳氏的事她也看開了,甭管什麽身份什麽人,只要真心待她孫兒好真心孝順她也就知足了。
老太爺把兩人扶起:“從今以後好好過日子,我們這些老的也就放心了。”
易雲卿伏身行禮:“是,爺爺。我一定跟冬陽好好過日子,不會讓您老再擔心。”
聞言,冬陽心頭一跳。
易雲卿似有所感,回頭牽了他手緊了緊,眼內閃過一絲肯求。
冬陽心內複雜,迎着易雲卿的視線。半晌,撇開視線算是默認。
易雲卿一喜,滿眼喜意的看着他。
“小爹爹,”易謙撲了來,黑珍珠似的眼珠子撲閃撲閃的。
易雲卿笑看着兒子撲到冬陽到腿上,伸手捏了捏易謙那嬰兒肥的小臉,臉上神情是稀見的柔和。
30易雲卿的後路
時候不早,一家子把獐子處理了,片下兩片大肉留一份給鎮上庶四爺家,一份易雲春帶回家去,剩下的冬陽用鹽腌了挂在廚房風幹。晚間就在老宅吃的飯,冬陽主廚炝炒了份獐子肉,鮮嫩味美吃的一家子直呼過瘾。
易雲春的打獵功夫也出了師,時常上山也打過不少野物,可打的再多也沒冬陽那廚藝呀,庶三娘、易雲青媳婦跟他那庶妹,可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出身,哪個懂這些俗物?以前一家子在老宅吃食,由老夫人帶領着到還吃的過去,可這一分家,庶三房沒一個懂廚藝的事就暴露出來了。別說像獐子這樣的美味野物,連平時的家常菜都被庶三房那些女眷給弄的不是個味。
瞧着易雲春狼吞虎咽的模樣,餘氏忙承了碗蘑菇湯給他。“雲春你慢點別咽着。”
餘氏話還沒落,易雲春果真咽了,手忙腳亂的用湯送食了下去舒口氣贊道:“大嫂做的飯真好吃。”
大老爺也是頻頻點頭贊同,還怕餘氏挾不到給其挾了一筷子。
餘氏唾他口,不好意思的慎瞪眼表示自己會挾。
老太爺也學着樣給老夫人挾了一筷子獐子肉,并道:“這獐子肉不錯,鮮嫩可口,嘗嘗。”
老夫人到是沒臉紅,不過也瞪了老太爺一眼怪他讓其在晚輩面前丢份。
易謙瞧着,伸着小手給冬陽挾了塊獐子肉:“小爹爹,這是父親獵的獐子肉,快吃。”
易雲春笑開,把碗湊近道:“小易謙呀,也給六叔叔挾一筷子呗。”
聞言,易謙筷子挾着獐子肉轉了個彎放到易雲春伸過來的碗裏,清脆道:“六叔叔快吃。”
那小模樣把一家子都給逗笑了。易雲卿也笑着把碗伸了來,道:“謙兒呀,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兩人中間隔着冬陽,易謙覺的遠了就不樂意挾。“父親可以讓小爹爹幫你挾呀。”
聞言,易雲卿心中一樂把碗湊近冬陽,擡擡下巴一幅‘我只是聽命行事’的模樣。冬陽窘迫的轉開視線當沒看見。這下易雲卿可傷心了。
餘氏一笑,當下給其挾了一筷子:“你就吃吧,這麽大人了還耍小性子。”
易雲卿咧嘴笑:“還是娘親疼我。”
老夫人聞言笑了回:“給挾筷子菜就是疼你,那,來、來、奶奶疼你。”
易雲卿喜滋滋的把碗伸了來接了,易雲春也逗了個趣伸碗:“奶奶,您可不能偏心!”
老夫人自是笑着挾了筷子。結果把易謙逗的也伸長了碗:“太奶奶,我也要。”想着是怕老夫人不挾道:“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這成語現學現賣,可把一家子又逗樂了。
晚間易雲春睡在老宅,易雲卿一等回到新宅。大老爺跟餘氏回房休息,冬陽抱着已經睡着的易謙回到房間,易雲卿先一步掀開被子看冬陽小心把易謙的衣服脫了放到床上蓋上被子,末了還拍拍被子看緊不緊實。
留了燈出門,易雲卿一手提着燈籠一手牽着冬陽繞過精致木廊抄手,屋外下起了雪,手指大的雪花飄揚飛舞,落在地上很快便給大地蓋上了一層白裝。易雲卿緊着冬陽的手回到房間,點燃牆角的銅制宮燈,亮眼的宮燈照亮屋子讓冬陽有種無處可藏的感覺。
易雲卿似乎感覺到冬陽的緊張,回身抱了,下巴枕在他肩上:“你終于回來了,我像作夢一樣。冬陽…”環住懷中人的手與之十指交纏。“這裏就是你的家。”
翌日早,一家子吃過冬陽煮的早飯,大老爺帶大夫人及易謙去老宅請安,冬陽與易雲卿到鎮上購買年貨順便給庶四爺家送年貨。庶四爺跟庶四娘對冬陽的回來雖然表面沒表現什麽,可眼內也難免驚訝。
易雲卿帶着冬陽見了禮,不留多久便離開了。下午去隔壁村給庶三爺送了年貨,抽空上山打了野物,第二日易雲卿冬陽帶着隔日打的野物到鎮上賣,不想易雲卿沒去往日送野物的食鋪,而是去了最新開的食鋪。
新開的食鋪是三個月前才開業的,用的是一間半舊的房子改建,規格沒有超過鎮上原先的兩間食鋪但也不低。新桌子新凳子被收拾的極幹淨,掌管食鋪的是個姓蔣的中年男人,別人都叫他蔣掌櫃。
因為兩人來得較早,食鋪內還沒客人,蔣掌櫃接待兩人把野物定了價爾後付了現銀并極力留兩人用飯。易雲卿見推托不過便應了,蔣掌櫃把兩人迎上二樓雅間。
一到雅間,易雲卿混身的氣勢一變,蔣掌櫃也是忙行禮。“見過公子爺。”
冬陽瞪直眼,視線在易雲卿與蔣掌櫃身上來回轉悠。
易雲卿用眼神安撫下冬陽,牽了他手坐到桌子邊,對蔣掌櫃道:“這是衛公子,也是夫人。以後我要不在,夫人可以全權代理我。”
蔣掌櫃忙行禮:“老奴見過衛公子。”
冬陽忙起身回禮,易雲卿拉了他讓其受了蔣掌櫃這一禮。
“公子爺,”蔣掌櫃從衣袖內掏出一封信還有兩張銀票道:“這是縣城錢掌櫃讓我代給您的信還有五千兩銀票,還交待了以後這樣的信件每個月都會有兩封。知道公子爺今日會來,所以老奴先行備了酒菜,請公子爺衛公子若等一等。”說罷蔣掌櫃便轉身離開,出門時輕巧的帶上了門。
易雲卿并不及着看信,把信跟銀票放到一起讓冬陽收好。冬陽猶豫下還是拿了與賣野物的碎銀貼身放着。
“蔣掌櫃是我放在這鎮上唯一的聯系人,他知道的不是很多,但絕對忠心。蔣掌櫃的上頭是在縣城開客棧的錢掌櫃,他是比較清楚始末的人。每個月會有人定時把京城及各地消息送到錢掌櫃手上,錢掌櫃再送給蔣掌櫃,蔣掌櫃再轉手于我。”易雲卿說着就桌上的茶給冬陽倒了杯:“累了大半天了,先喝口水。”看冬陽喝了水,易雲卿再道:“二叔一直打壓,我便在暗中培養了自已的實力,雖然比不上易家的榮華,但也能保我們一世富貴。二叔行事太過嚣張我一直暗中提防,果真,他為易家闖了如此大禍。好在我培養的實力一直不曾與易家有過牽連所以沒被人連根撥起。流放的事過于倉促所以我一直讓他們隐于暗處,事先怕有人暗中注意易家便一直沒跟他們聯系,只讓他們密切注意京中事項免的有人記恨我二叔再有人向我們下殺手。”說到這裏一笑,道:“原本我想至少要撐過一兩年才能讓家裏人過上安穩日子,不想冬陽才是深藏不露的能人,就是因為有冬陽,家裏才能那麽快站穩腳根,老太爺老夫人才沒出事保全了這一家子。所以冬陽,我要謝謝你。”
“大少爺已經想好了退路,”
易雲卿笑下:“我二叔那人你還不清楚嗎?如果我不事先想好退路,恐怕這一家子都得折在他手上。好在今上還顧念點易家祖上的恩情沒有趕盡殺絕只判了流放,不然,我就算有再大的能力退路想的再好,也改變不了易家的結果。”俊郎的臉上有着運籌帷幄的自信,眼內神情沉斂,修長的身形單單站在那就有着無限的風彩流轉,這才是易雲卿,名揚平陽府的名門貴公子。“好在現在不怕了,京中局勢因為今上的龍體欠佳而陷入僵持,各方候門貴族大臣忙着站隊反而會忽視已經流放揚洲的易家,只要我們安份過日子不引起京城中人注意,定能安然無事。”他怕暗中仍有人不放過易家從中作梗,所以流放那段時間他什麽都不敢做,或許是他的安份讓別人尋不到機會,也或許是根本無人暗中注意易家,總之最危險的時期已經過了。
兩人用過蔣掌櫃準備的吃食,回到宅子。冬陽把銀票用木閘子裝了藏好,只留些碎銀使用,晚間易雲卿在書房看完錢掌櫃送來的信,看冬陽繼上熱茶,牽了他手讓其坐在腿上抱了,道:“我有時候慶幸,易家經過這次大難才能浴火重生,也只有經過這次大難我才能知道你的好。如果沒有這次大難,或許再過幾年老太爺就會做主把你送走,爾後給我娶房貴妻,或許還會逼得二叔讓我入仕,入仕後我或許能博的一份前程,可不一家能逃得過皇儲争奪。勝的還好,敗了易家不一定能保現在齊全,而且,我一定會失去你。”
冬陽紅了臉,而且他真心不習慣坐到別人腿上。扭身想要起來,易雲卿掐了他腰一把,咬牙道:“乖乖坐好,不然自己承擔後果。”
冬陽一僵。
易雲卿笑:“這才乖。”
易謙推門進來,撇了撇嘴:“父親大人,你要是欺負小爹爹我就去告訴太爺爺,太爺爺說了你要是欺負小爹爹就讓我告訴他,到時候他會收拾你。”
易雲卿怔了下,笑開。一手撐在書桌上,一手環着冬陽的腰就是不讓他起來,對門口的易謙笑道:“你這假傳聖旨的功力可一點都不高明。”
“那父親大人就試試。”易謙揚揚小下巴,走來把冬陽拉開對其撤嬌道:“小爹爹,今天好冷哦,小爹爹今晚跟我睡好不好?”
冬陽正惱易雲卿在孩子面前不知輕重,聞言摸摸易謙的小黑頭道:“好,今天我跟謙兒睡。”說罷牽着易謙小手便離開。
易雲卿怔了半晌,眼看着易謙牽着冬陽手出門還回頭給他做了個鬼臉,心下是又氣又笑。這兩個沒良心的,明明他才是父親怎麽就一心向着他人?那大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