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對小的就百依百順,對他就這不是那不是,一大一小簡直是!欠教訓!
31過年
眼看大年将至,大老爺攜一家老小把全家上下都打掃了遍,挑了個天氣不錯的早晨與兒子一起去老宅把老太爺老夫人接了來。午間冬陽掌廚,一桌子美味吃的一家子滿嘴流油,連老太爺老夫人都有點吃撐了。
時三十,冬陽從一早便開始忙起。
從竈頭大鍋裏承出溫了一晚的豬骨湯,加調料用大火煮;旁邊蒸籠放上做好的老面饅頭,用小火蒸;中間鍋子熱好加油用大火炒一個雞蛋并一個小炒豬肉,爾後洗幹淨鍋子加水煮開燙個白菜心,白菜心燙到七分熟撈上來加醋等調料拌好放到窗戶邊放涼。
等餘氏一到廚房,早飯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餘氏想慎怪,看這熱火朝天的廚房也不好下口,只道:“冬陽呀,以後不需要起這麽早,現在橫豎就一家子沒那麽多窮講究。能多睡會兒就多睡會兒。”
冬陽虛心應了。
見沒自己要幫忙的,餘氏打了熱水送去給老太爺老夫人梳洗,易雲卿牽着易謙手進了來,打了水先給易謙洗手洗臉,餘氏來剛好帶了去梳頭,易雲卿自己則匆匆梳洗了下蹲到竈頭添柴火。添了柴火用鐵鏟出些火炭到旁邊的兩個火爐,一個送去老太爺房裏,一個送去吃早飯的正屋。兩個屋子裏火爐都安頓好再回轉,冬陽的面條也已經燙好了,撈出來放到大湯碗淋上煮好的豬骨湯,立時那股子鮮香就勾引的人饞蟲直在喉嚨癢癢。
易雲卿想偷吃點,被冬陽一手給拍紅了手被。
剛巧見了的易謙瞧了,指着自己臉皮道:“這麽大人了還偷吃,父親也不羞臉。”
易雲卿一點都不臉紅,揚了揚下巴一幅不跟你小孩計較的模樣端了面條便走。走時還非常小心眼的把易謙給撞開了。
被撞開讓路的易謙瞪圓了眼。瞧見餘氏來了,立馬告狀:“奶奶,剛才爹爹偷吃面條。”
餘氏笑開,捏捏易謙越來越圓潤的小臉笑道:“那我們小謙兒要不要也偷吃呀?”
易謙急了,因為餘氏那臉上的表情根本就是不相信易雲卿會幹出偷吃這種沒品的事。“奶奶,剛才爹爹真的偷吃面條了,不信可以問小爹爹。”
冬陽聞言一頓,快手快腳的收拾早飯端了出去。
餘氏根本不信易謙的話,認為童言無忌,笑眯眯的拿了個饅頭塞易謙手上。易雲卿笑眯眯的進了廚房,笑眯眯的拿走了餘氏塞給易謙的饅頭道:“娘,偷吃可不是個好習慣,您可不能慣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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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謙啞聲。
易雲卿低頭瞥眼,各種得意,等餘氏一出廚房,上繳的饅頭就進了易雲卿肚子裏。一邊吃還一邊彈了易謙一腦門:“毛還沒長齊就想跟你老子鬥?不長記性!”
一早上兩父子關于偷吃一事的勝敗沒人關注。早飯罷,冬陽跟餘氏收拾了桌子便回廚房開始為年夜飯作準備。餘氏自覺廚藝不精打下手,冬陽掌勺,易雲卿便管四個竈的柴火,小易謙就在廚房幫些小忙。
忙和一上午就着午飯休息了陣,下午便開始着手炒年夜飯的飯菜。也就是在這時,家家竈口都升起了煙火,只是經年馮了旱災,除了易家這種特殊情況和歷來有餘糧的富人家,其餘村民這年過的恐怕還沒往年富足豐盛。
冬陽跟餘氏商量了年夜飯的十個菜色并兩個點心。
第一道主菜是羊肉鍋子,冬陽挑上好的帶皮羊肉與白蘿蔔一起煮了過水,爾過撈出來把羊肉帶皮均勻切了,蘿蔔切成大坨丁狀,再加各種調料一起爆炒,炒到入味再加原湯一起焖煮,大火焖煮的差不多了再舀出來放到銅鍋子內小火焖;第二道菜冬陽做的是黃焖口味鴨,做法與羊肉的做法是不要過水煮,直接切好加調料爆炒了再用中火焖,為了祛油膩,冬陽還在裏面放了藏冬的冬瓜片;第三個做的是五元整雞,把養到兩三斤的雞處理幹淨了掏出內髒,再塞入配好的調料加水蒸炖;第四個梅菜扣肉,冬陽自己用野菜曬的菜幹放到扣肉上蒸,等扣肉都蒸熟了再反扣到幹淨的碗裏,被燙成深褐色的豬皮皺起,碼得整齊的內條看上去就是一整塊沒動的肉,但易雲卿知道,這肉在之前冬陽已經切成均勻的條狀了;第五個菜是油炸丸子,有加蝦粉捏的,還有單純的肉丸,每顆丸子都被捏的圓潤可愛,再被油一炸表皮便成了那種焦黃色,吸引的人直留口水,餘氏做主裝了幾顆放小碗裏給易謙吃着解饞;因為一晚上菜都是口味偏重的,所以第六道菜的魚,冬陽選擇了加姜蔥清蒸;第七道菜冬陽用鮮蘑菇鮮木耳開了道三鮮湯;第八道菜是幹辣椒炒脆肚絲,肚絲成均勻的細條,用調料先拌了入味,然後再與辣味較重的幹辣椒爆炒了,極為開味;第九道是粉蒸排骨,排骨是全用的子排挑得料都是最好的;第十道是溜的土豆絲,挑的最好的土豆切成細小的絲狀,爾後拿醋翻炒了,吃進嘴裏那酸酸的脆脆的爽口味,可是最解一桌子肉菜的膩味。
最後兩道點心,一道是精面小饅頭;而另一道最讓老夫人驚喜,既然是最為地道的京味十足的白菜肉餡餃子。
老夫人雖不是北方人,可她的娘親卻是地道的北方人,從小到大也就養成了過年吃餃子的習慣,流放之前在易家當然有廚房給她準備,流放之後也有內宅女眷為讨好她而包的餃子,今年想着在老大家過年,老大媳婦又不是個善廚藝的怕是吃不到餃子了,可不想反而是她一向看不起的嫡長孫的男妻圓了她的餃子願。而且她一看就知道這餃子可比前年內宅女眷為讨好她而做的餃子要耐看、要好吃的多了。
老太爺也知老妻的習慣,所以一看餃子上桌便先給挾了一個:“這是孩子的心意,吃吃看合不合口味,要是不合口味明兒讓冬陽改。”
餘氏也笑道:“娘,這餃子是冬陽發的面卿兒揉的。兒媳婦不善廚藝娘也知道,最後也就幫着包了兩個,可惜冬陽說是包的不好煮着會露餡,只能明早改用蒸了。”
老夫人心裏欣喜可嘴上卻還道:“卿哥兒堂堂嫡長孫,哪閑着去廚房呀~”
易雲卿擡頭笑:“奶奶,我也沒幫什麽忙,就和了下面跟添了點柴火。古人先聖曾言‘治大國若烹小鮮’,今孫兒我到是體會到了。就這包餃子,醒面和發面到最後包我就不說了,單說揉面都有好些講究,不能太重會傷了面的韌勁,太輕則揉不開;久了會過,短了則不足。這其中講究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沒有老手在旁邊指導或沒點毅力悟性還真做不好這活。”
老夫人笑開:“我就說這麽一句,你就給我回十句,還扯什麽先聖曾言,真真是……”說着挾了一個餃子放餘氏碗裏,老夫人半開玩笑對易雲卿道:“本來這餃子我想第一個挾給你的,這會兒就沖這話我挾給你娘了。”
餘氏受寵若驚,她雖是大老爺的正妻,可嫁入易家來卻一向不得老夫人眼緣,歷來別說給挾菜不發難就不錯了。今兒給挾餃子,雖然有點說笑的成份,可這也是個好的開端不是?而這開端大夫人清楚的很,也就是桌子上這一碗餃子得了老夫人的眼緣,老夫人不好挾給身為男妻的冬陽,也就只好挾給她了。
大老爺看老夫人與自己媳婦終于有點和諧的勢頭,也很是高興。當下指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對老太爺道:“爹,這一桌子菜都是冬陽燒的,您看合不合口味,要是合以後就讓冬陽多給您老多燒些菜。不過呀,我們家的廚房以後是都打算交給冬陽掌勺了。”
老太爺也吃過冬陽燒的菜,很是印象深刻,這會兒一聽整桌子菜都是冬陽燒的,立時饞蟲上來了。先一筷子挾到羊肉,吃進嘴裏那股子辣香爾後是羊肉特有的香味,立時嘴裏鮮香四溢!“冬陽燒菜是好吃。不過老大媳婦呀,冬陽畢竟是個男子,哪有每天困在廚房的?”言下之意是讓餘氏學着燒,易雲卿立馬拍馬屁。
“爺爺英明!我就怕我娘把廚房都丢給冬陽呢,只是我娘的确不善廚房事情,所以我打算過完年以後在村裏顧兩個長工,一個幹些家裏的一些雜活跟廚房,一個掇弄田裏的莊稼。”一家子不适合幹這些雜活,以前是沒辦法怕人說閑話,現在則不需要那麽小心翼翼了。
老太爺沉吟聲沒多做幹涉,因為自前幾天易雲卿還了他兩百多兩買回宅子的銀錢後還給了一千兩做年禮,老太爺便知道他一直小看了他這嫡長孫。有時候幹涉的多了就是變象的拘束,不如不幹涉,或許反而能闖出另一番天地。
這一年的年夜飯吃的較為往年冷清,可也吃的最為舒心,因為就一家子人,簡單。可以盡情的吃盡情的笑,不用顧及太多。
豐盛的年夜飯罷,易雲卿泡了茶讓老太爺跟老夫人移到暖和的正廳吃茶,回身幫着冬陽收拾了桌子,爾後擺出茶點。再爾後是拜年及祭祀祖先,忙活大半夜還有開財門放鞭炮,最後老太爺跟老夫人還有大老爺餘氏守夜,體貼冬陽忙了一天先讓其帶易謙回房休息,易雲卿守了大半夜也讓老夫人給勸回房休息了。
新年第一天冬陽起了早,早飯是米粥配蒸餃,還熱了兩個炒菜。一家子吃過,餘氏就着正堂屋收拾了遍,擺出早就準備好的點心小吃食,熱開水放到爐子上熱着,一個個洗的幹淨的白瓷杯內放好茶葉,易雲卿也弄好了鞭炮放到藍子裏,有客上門随時可以點。
因為村內近,老太爺老夫人輩份大,一些平時交好的鄰居晚輩便上了門拜年,易雲卿放了鞭炮歡迎,大老爺餘氏熱情招待了,冬陽奉上熱茶。
雖然村內人對冬陽男妻的身份一直有點尴尬,可村民臻樸,又是大過年的,而且不多不少都受過冬陽打獵的恩惠,于是在接茶時也不忘露出笑意,并在說話間極力邀請冬陽平時多去竄竄門。
拜年的人一波骞過一波,熱茶熱水點心都不知換了多少遍,終于在一輛馬車駛來時,庶四爺帶着一家子來給老太爺老夫人拜年,後跟腳庶三爺也攜了一家子上了門。
分家另過,沒在一個屋檐下擡頭見低頭見的,這時隔這麽久的再見一面到也透着一股子親近意味,再則大過年的誰也不想臉上不好看,雖然每個人對柳氏的事都好奇的要死,但都絕口不提見了面都是手拉着手一臉笑意,絲毫看不出以前仇敵似的争鬥過。
冬陽一向不耐煩應服這些,早早尋了理由躲到廚房,餘氏則沒那麽好命,不得不留在屋裏八面玲珑似的招呼這兩家子。好在午飯時間差不多,這才尋了機會到廚房喘口氣。
午飯菜色冬陽與餘氏早已經商量好,準備的也差不多,四口竈加了柴,蒸的蒸煮的煮熱的熱炒的炒,不多時便折騰了兩桌子份量的菜。
兩桌子菜還是分男女坐了,冬陽被老太爺叫了坐男丁這桌,就坐在易雲卿下手。
庶三爺庶四爺臉上神情一變,大老爺也猶豫道:“爹,這不合規矩吧…”
老太爺擺手:“規矩是自家定的,現在沒那麽多人盯着也就沒那麽多窮講究。”老太爺沒解釋太多,可這麽做了就是擡舉冬陽的意思,也是承認冬陽認同冬陽,并讓三房四房同樣認可的意思。
易雲卿當然是樂得這麽做,道句真心話,老太爺不開口他都要想辦法把冬陽弄到男丁這一桌了。因為在女眷那桌吃飯,不即冬陽別扭,連一桌子女眷都有別扭的。
吃罷飯下午繼續閑聊,三房跟四房年青這輩跟易雲卿則趁這會兒到村內交好的村民家拜年。當然,大老爺跟餘氏,并庶三爺庶四爺也都走動了走動,畢竟情份擺在那,來了村子不去曾經交好的村民內走動,落到別人耳裏會認為他們還擺世家的譜。
晚間三房并四房住到了老宅,第二日早吃過早飯,庶三爺死活要接老太爺老夫人去他新蓋的房子過節,三房家去了四房鎮上的房子也要去呀,結果這兩家一輪流住了去,等老太爺老夫人回來時都已經初五了。易雲卿跟冬陽留在家裏看家,等到老太爺大老爺易謙五人回來,村內人也開始請易家這一家子吃席。易家還席的時候定在初八,足足四桌的席面弄下來可把餘氏跟冬陽累的夠嗆。不過也因為這四桌席面,為冬陽博了個‘廚藝極佳’的好名聲。
初八過後,年味若減幾分,待到十五元宵過後,家家便開始回複往日生活了。易老太爺跟老夫人也在十五過後便搬回了老宅,好在請的兩個長工也開始上工了,到不愁沒人幹活。
32折扇
送老太爺老夫人回老宅,易雲卿便開始忙起了新宅子的事。先在村子裏請了兩個長工做些雜活,爾後跟冬陽入了次深山帶回豐盛的野物,易雲卿抽空去了趟縣城買回一輛馬車跟一匹好馬,順帶在鎮子買回被柳氏盜走的鋪子房契,所有錢的來源易雲卿都推到了入山采了好藥材所賣的錢。
僅管有人懷疑又如何?也沒哪個村民好奇到去求證。
去年旱災可把莊稼人吓怕了,正月一過就開始忙和地裏的事,期待今年能有個好年頭可以彌補去年的缺損。家裏幾畝良田交給兩個長工去收拾,家裏十畝沙地當初老太爺是作主分了的,只是三房跟四房後來私下都表示不要,把沙地又給了大房,大老爺也沒推脫收了地楔不過每次收成都說了會送一些過去。
分給易家的十畝沙發都是挑好的分,相隔不遠不說,在土壤上其實也沒差到哪裏去,好好收拾過又施了肥,種過大豆好好養了一年,冬陽瞧了瞧覺着也可以種些精細物了。十畝沙地剛好分成三大塊,冬陽劃了塊大點的好好施了肥種上家裏四季要吃的蔬菜,另一塊小點的種了可以當口糧的玉米,另一塊大概三畝樣子的大老爺作主,種了花生跟紅薯。不過這些易家人都很少動手,都是兩上長工拾弄的,連冬陽都只見縫插針的幫了些小忙。
說來這段時間是冬陽最閑的,家裏家務有長工大嬸幹,大嬸沒空了才偶爾進下廚房,餘氏也不是個愛生事的,除了每天早晚去給老夫人請安,其餘時間則很少出門,對冬陽是毫不幹涉。大老爺更簡單,這陣子又迷上了年青時的愛好畫山水畫,除了給老太爺老夫人請安再抽點時間教下易謙功課,其餘時間不是上山采景就是躲在房間裏創作,比餘氏都還要安靜。易謙還小,村子裏又沒書院,所以每天的事情就是完成大老爺布下的功課作業,其餘時間就做了冬陽的小尾巴跟上跟下的,玩累了就往冬陽身上一撲,讓其抱着睡。
轉眼春忙的時候過了去,時值每年雨水最充足的這月。趁趕集這日冬陽把自家菜園子吃不完的新鮮蔬菜擇了收拾好,用竹籠裝了綁到馬車後面,抱了一定要跟着的易謙上了馬車,讓兩人坐穩了易雲卿便趕着馬向鎮裏去。
因為來得早街上還沒什麽人,易雲卿趕着馬車停在蔣掌櫃門口,把易謙抱下馬車扶冬陽時被其瞪了眼。
易雲卿幹笑着摸摸鼻子,見冬陽自己扶着下來便自顧把車後的菜籠子搬進食鋪。店小二忙跑來把菜籠子接了搬進後廚,蔣掌櫃付了近二兩的碎銀當菜錢,易雲卿接了轉手就給冬陽讓其帶着易謙去街上湊湊熱鬧。
易謙一聽,立時眼巴巴的瞅着冬陽。雖然這只是鎮上的趕集,熱鬧繁華遠比不上曾經的平陽府,不過于孩子來說街上的熱鬧也足夠瞧了。
就算易雲卿不說,冬陽也打算帶易謙好好瞧瞧街上熱鬧的。“那大少爺在食鋪這若等,我們很快就回來。”
“注意安全,想買什麽就買別節儉。”如果可以他到也想跟這明顯興志高仰的一大一小去湊湊熱鬧,不過縣城錢掌櫃帶了消息來他也只得把這私情先行放下。
冬陽點頭,牽着易謙手鑽進人群連頭都沒回的眨眼就失了蹤影,可把還在後頻頻相望的易雲卿小小的郁悶了下。
熱鬧的街道中小貨郎扯開喉嚨吆喝着,食物的香味勾引的人饞蟲直往嘴裏跑,易謙口水橫流眼睛直盯着那些小吃,冬陽也不拘着,看中什麽就給賣什麽,好在易謙也不貪心,手上的吃完了才給買別的,吃飽了也不再求着要買,這要碰着個貪心的冬陽這一路恐怕不要幹別的了,直接掏錢提東西就是。
街道邊有雜耍的,冬陽抱着易謙看的歡喜了也給了兩個賞錢,等到膩味了這才鑽出來買了些家裏要用的種子,還有餘氏交待要用的針線等雜物,到成衣鋪子給家裏上下定了衣裳,付了定金約好時間來取,出門時還見了屋檐下有賣果樹幼苗的,挑了三棵桃樹兩棵李子,還買了兩盆月季,好在這些花果幼苗都還小,并攏了提在手上到還不礙事。
走沒兩步,冬陽的視線在不經意的掃過一個擺地鋪的位置時不即定住了,或許該說是被那地鋪上一把折扇給吸住了目光。他記得易雲卿曾經有把折扇,說是前朝王爺把玩之物,扇骨是用難得的進貢紫檀制成上有雕刻精美的古樸花紋,因把玩的時間久保養得當,整個紫檀制成的扇骨油滑潤澤很是漂亮,曾是易雲卿的心愛之物。朝延罰易家抄家流放,那折扇恐怕也被上繳或被某些人私藏了,想要再得到手恐怕是不太可能。而冬陽現在見到的這把,與易雲卿曾經那把有些相似。
冬陽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問:“這把扇子怎麽賣?”
地鋪主是個看起來都不像擺地鋪的纨绔青年,就吊兒郎當的坐在那,地鋪上除了那把扇子還有幾件小物。眼角吊着上下打量冬陽眼,看其穿着不是很富貴便不耐煩的擺手:“走開走開,買不起東西別打擾我做生意。”
易謙反唇相譏:“你還沒說多少錢怎麽就知道我們買不起?金子鑄的呀?”
纨绔青年一聲譏笑:“我這扇子不是金子做的,可比金子還貴!”伸出一根指頭,道:“這是一對吧?在後面加兩個零還得看我心情!”
易謙瞪眼:“一百兩?!”易謙因為沒有親娘護着的緣由,很小就對金錢有了概念,再流放到揚洲親耳聽着家裏長輩幾兩銀子幾兩銀掰開使,所以對一百兩的概念還是比較清楚的。他好像記得那麽大的老宅蓋起來才花不到一百多兩!
冬陽也是倒吸涼氣。一把扇子開口就是一百兩,這是獅子大開口吧?那可真是比金子做的還貴!
纨绔青年吊着眼把扇子打開,指着上面的絹畫道:“這麽細制的絹畫很少見吧?一看就是古董來着!還有這些扇骨,握上去冬暖夏涼,據我那太爺爺說還可以祛邪避兇,說是賣了它足夠給我娶房好媳婦再蓋間大房子了。”
一百銀對冬陽來說是貴了點,可也并不是買不起,如果是自己要買什麽要花一百銀他是怎麽都不會買的,可這一百銀為易雲卿買他就會考慮,只是考慮間還要顧及這扇子值一百兩嗎?雖跟易雲卿當初那把扇子有點像,可要是他看錯了,那一百兩不是白花了?雖然他們家現在不缺這一百銀,身上也剛巧帶了那麽多銀票,但誰的銀子都不是路上撿的。只是說要放棄,冬陽又有點不舍。如果這把扇子真跟易雲卿以前那把差不多,買了他會不會很歡喜?
冬陽這廂還在猶豫,纨绔青年已經不耐煩了,擺擺手:“走開走開,別擋着別人。”
易謙牽着冬陽看他很是猶豫便道:“小爹爹要是喜歡就買了吧,反正爹爹剛才也讓我們看中什麽就買什麽。”
冬陽摸摸易謙頭,猶豫下對纨绔青年道:“我不是很懂這些,如果可以就麻煩小哥跟我到前面街頭食鋪去一趟,我找人看看若對就買下如何?”
纨绔青年譏諷冷笑:“買不起就別裝什麽有錢人,跟你走我知道你帶我去什麽地方?再則要看的人說不對我不就白跑一趟?不去不去,買就買不買就拉倒!少跟我倒騰些有的沒的!”
易謙氣纨绔青年狗眼看人低,拉着冬陽手就要走:“小爹爹我們走,賣扇子的又不是他一個人,我們去別處買!”
冬陽真的有點不舍,或許該說不舍易雲卿與之喜歡之物失之交臂。“那小哥可否把這扇子若留一留?我帶人來若看中了就買!”
“你說留就留呀?要是別人看中了我還賣不賣?走開走開,再煩大爺我我就一百兩都不賣給你!”纨绔青年眉眼間滿是戾氣,一看就是脾性暴燥之人,要逼急了一百兩不賣冬陽的事還真做的出來。
冬陽真怕逼急了青年不賣他,當下點頭:“好一百兩,我買了。”當下從袖袋裏掏出一百兩銀票。
一看冬陽真掏一百兩銀票買,纨绔眼睛骨碌一轉坐地起價:“一百一十兩!”
易謙氣的罵:“你說話不算話!”
纨绔青年加價加的理直氣壯:“跟你們浪費這麽多口舌,拿十兩打點酒解解渴不行呀?再羅嗦一百一十兩都不賣!”
易謙再氣,冬陽忙拉了真怕青年再加來個坐地起價可就糟了。反正一百兩都花了,不再乎這十兩了,趕緊付了錢拿了扇子提着東西便走。
易謙一路氣呼呼的,走路都跺着腳走。他最愛的小爹爹被人欺負了,他很生氣!
正在人群中來找這一大一小的易雲卿走來,捏捏易謙氣鼓鼓的臉:“什麽事把我們謙兒氣成這樣?”
易雲卿是個很英俊的人,在相貌上得天獨厚,在氣質上或許真是內有詩書氣自華,雖是穿着平民衣飾沒有绫羅綢緞也沒有羽扇綸巾,可就是這一身樸實無華的穿着卻在他氣自華的形态中反而穿出了一種隐世的雅致。站在人群中,人的視線一眼望去不自決的都會被其吸引。
頓時街道中年長者滿是欣賞,同年男子滿是羨慕,而年輕女婦見了,無不臉上飛紅眼帶羞意。
易雲卿是已經習慣了各種目光,直接無視。
冬陽則歷來對這些遲鈍,再則他現在心裏還為買扇子花一百一十兩的事而惶惶不安,哪有心思去注意這些?
易謙就算注意了也不懂意思,而且他現在還在為那纨绔青年狗眼看人低的态度生氣。
“我讓蔣掌櫃準備了飯菜,走,先回食鋪。”提過冬陽手上的果樹苗,易雲卿帶着兩人回到食鋪,穿過一樓大堂到二樓雅間。
現在才有點後悔的冬陽覺着自己拿一百一十兩買扇子的事過于猛浪,想着先不把扇子拿出來等過陣子看看?至于這一百一十兩就算他借的,到時候再還給易雲卿。可他想是這麽想,不想易謙還在氣呢,一經易雲卿問立時把買扇子的種種給吐露了個幹淨。
冬陽連暗恨的心思都沒有,坐在那惶惶不安像做錯事的孩子等着家長發落似的。
易雲卿暗笑,問:“扇子呢?”
冬陽把扇子拿出來,掀開包着的巾帕遞到易雲卿眼前。
易雲卿眼神一閃,拿着扇子打開看了看。正逢店小二送來吃食,便先把其放到一邊。“先吃飯。”
午飯罷,蔣掌櫃送上事先準備好沒動的吃食放上馬車,一家三口回到家,一下午易雲卿決口沒提扇子的事,也讓冬陽提心吊膽了一下午。只等晚上哄睡了易謙,回到房易雲卿才把人抱了拿出折扇問:“如果我說這把扇子不值一百兩,冬陽今天還會不會買?”
當一聽易謙說冬陽買了把折扇他便知道這扇子是為他買的,冬陽自己沒用折扇的習慣,老太爺大老爺也不愛這個,只有他當初因為極喜歡那把紫檀折扇所以經常拿在手裏把玩。他極少喜歡一樣東西,而那把折扇是例外,可惜抄家時太匆忙那把折扇便失落了。偶爾想起,也不曾為一件憾事。而手上這把扇子,也就是今日冬陽花一百一十兩買的這把在細看之下與他當初那把有很多相似之處。如果說這只是巧合,冬陽只是興起給他買把折扇,爾後又湊巧與他以前那把相似,他絕不相信!
33玉牌
見冬陽在愣神,易雲卿把人換了個姿勢面對面抱了,松了他頭發手指在後勁親昵的摩擦着,再問:“如果這扇子不值一百兩,冬陽當初還會不會買?”
面對面抱的姿勢讓冬陽別扭的掙紮了下,眼內滿是羞色。
易雲卿皺眉,環着他腰上的手拍了拍他屁股:“不誰動也不準想,快些回答我的問題!”
屁股上麻麻的疼痛更是讓冬陽越加羞惱,手腳并用的掙紮。易雲卿自是不肯,一雙鐵臂箍緊冬陽腰身愣是把他困在腿上,掙紮的急了又是一巴掌拍在同一個位置:“再動!我們就去床上讨論這個問題!”
一個成年人被多次打屁股論誰都受不了,當下氣的冬陽唱反調:“不買…不值一百兩幹嘛買呀…”
“撒謊!”易雲卿不信,懲罰似的一口咬在冬陽脖子上,還磨磨了牙。“給我說實話!”
“我…我才沒撒謊…”冬陽已經惱羞成怒。打他屁股還咬他,兇巴巴的才不要告訴他,就算這折扇不值一百兩他也不會後悔買。
見逼問不出,易雲卿眯着眼換個方法問:“那冬陽是什麽時候注意我以前那把折扇的?”
冬陽撇開視線,嘴硬:“…不、不記得了…”
“冬陽知道我很喜歡以前那把折扇?”
“…不、不知道…”
良善的冬陽實在不适合撒謊,低着頭視線亂瞄還不敢看人,一看就是沒撒謊功底的。
“撒謊!”易雲卿連續兩巴掌打到冬陽屁股,這次力道不輕,啪啪兩聲把冬陽給再次窘個大紅臉。易雲卿再問:“冬陽花一百一十兩買這把折扇是因為跟我以前那把很像?”手掌在他屁股上威脅似的游離,易雲卿眯了眯眼:“想清楚了再回答。”
冬陽幾乎要被欺負的哭了。眼角紅紅的,鼻子泛酸,垮着個肩膀怎麽看都怎麽可憐。
易雲卿看着也逼不得他親口說出來了,只得換個方法。湊上去安慰的刁着冬陽唇親了親,額頭抵着額頭放柔聲音道:“那我們換個方法,我問冬陽只點頭跟搖頭好不好?嗯?”
冬陽抿着唇無言,算是默認。
易雲卿斟酌下問第一個問題:“冬陽後悔買這把折扇麽?就算它不值一百一十兩?”
半晌。把頭埋起來的腦袋搖了搖。他不後悔買這把折扇,他只是遺憾。遺憾這把跟易雲卿以前那把不像。
“冬陽知道我以前有一把很喜歡的折扇?”
點頭。
“從很久前就知道了?”
猶豫下,點頭。
“冬陽買這把是因為跟我以前那把很像?”
這次埋着的腦袋沉默了良久,耳朵都染上了翡紅過了半晌才點頭。
“冬陽買了是送給我的?”
整個人都紅成了蝦子樣……點頭。
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易雲卿心內的歡喜無以言語。柔着聲音問:“那知不知道我很喜歡冬陽?”
冬陽因為思維慣性,很實誠的搖頭。不知道。下一刻才意識到問的是什麽,驚詫的猛擡頭。
易雲卿暗笑,湊上去親了親呢喃問:“那現在知道了?”
“我…”冬陽張嘴,易雲卿鼓勵的看着他,可冬陽我了個半天臉紅的都能煮雞蛋了就是我不出個所以然來,易雲卿嘆氣,湊上去吻住那張再我個半天都我不出個所以然來的嘴。
罷,心裏知道就好,何需以言表?
翌日早冬陽第一次沒跟大家一起吃早飯,易雲卿說是累了,大老爺與餘氏沒多想,還囑咐讓冬陽多休息。飯罷。大老爺眼尖見着易雲卿手上握的扇子,一聲驚疑拿了在手上仔細看。從扇面到扇骨,無一絲遺漏。
大老爺是個懂行的,東西一到手便知物件不凡。“這好像跟你以前那把差不多吧?”
“是有很多相似之處。從材制到手法,還有這絹畫的出處,有可能與我以前那把是出自于同一人手,甚至是同一批貢品。”
十六大小扇骨全是紫檀制成,上雕有古樸而大氣的花紋,花紋與紫檀木的天然紋路相輔相成,看上去即自然又美觀;可惜的是兩面絹畫上山水圖案因保養不當而有點失色。
大老爺很是遺憾:“糟蹋了好東西呀!”
兩把扇子或許出自于一人之手,卻有兩個結果。一把留落民間落到不懂珍惜的人手裏糟蹋了,而一把則落到他手裏被珍而重之,好在彌補的還不算晚。“我打算送去若修一修,應該還能補救。”
“這東西可是難得的寶貝,可別随便給人修補給弄壞了。”大老爺的的擔擾不無道理,折扇不比其餘古玩,特別是上面的絹畫,如果修複的人功夫不到家給修壞了,那可是平白糟蹋東西。
“我會送到府城去修補。”到了府城當然也不會随便找個人修,他會好生打聽找個能完整修複好的人。這折扇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