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幹站在那裏,把一張俊臉生生給扭醜了。
太子貼身侍衛,吳平生憋着笑道:“太子殿下,您就別折騰常伴讀了,這要惹急了趕明兒小心他給碗裏放蟲子!”
吳平生是今上親自給太子挑的侍衛,常東來是皇後給挑的伴讀,三人年齡相仿幾乎可以說是一起長大,又打架打順眼了,三人小時候沒少幹欺負人的事。常東來最常幹的就是給讨厭人菜碗飯碗裏放蟲子。
常東來炸毛了:“吳幹生!”
“吊東來!”吳平生也不甘示弱。
太子朱禮不雅的嗆了口茶。放了茶杯一個瞪一眼:“多久的小錯了?還拿來掰扯?”三人小時候還識字不多,錯把‘平’字認作‘幹’字,‘常’字認作‘吊’字,這誤會弄了好一陣子,意外真像大白那天把個貴族功勳家族的貴婦千金笑了個東倒西歪。“人呢?你那莫逆之交,平陽流放易家嫡長孫,易雲卿。”
常東來再次幹笑。
朱禮暗自翻白眼:“得了。今兒下午你都帶着見過了,這會才想起來怕我制你個不敬之罪?”
常東來忙行禮:“太子殿下英明!”
“你呀,說你少根筋吧,在某些地方又非常謹慎;說你敏捷吧,在很多地方又少根筋的能把人氣的吐血。”朱禮嘆氣搖頭:“成了,把人請進來吧。若真是個棟梁之才,一個流放之罪本宮赦免又何防?”
常東來大喜,忙把賬外守着的易雲卿喊了來。
“罪民易雲卿見過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
“罪民不敢。”
朱禮暗自點頭。到是個知輕重的。“我這常伴讀呀歷來不太服人,我這太子都從小沒少受他吆喝,京中一起長大的功勳子弟他都能一拳一個打個落花流水的,不想卻結識你這麽個人。八年前在京中年輕一輩的詩會中,他拿來充門面最後奪魁壓過京中四公子之首的莫問君的詩詞想必就是出自于你手了?”
“如果殿下問的是八年前夏日功勳貴族舉辦的小詩會那次,那是罪民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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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是實誠。”朱禮也表示生氣也不表示高興,再問:“你們倆是怎麽認識的?”
“是在八年前的春日,在京中街道偶然結識。”
“偶然結識?恐怕不這麽簡單吧?我這常伴讀可沒路上認朋友的習慣。”
易雲卿若為猶豫,因為這事要說清楚于常東來來說不太光彩。
朱禮冷眼:“怎麽?本宮問你話,你還要考慮再三不成?!”
“罪民不敢!”
常東來曲膝跪地上,抓抓頭:“太子殿下,這事要問還是問我吧。”說罷把當年年少輕狂的糗事說了個清楚。
八年前的常東來十四歲,正是愛玩愛鬧且愛瘋的時候,身份尊貴是公主的親兒子,太子的表兄,又是皇後親點的太子伴讀,十打十的準候爺。可常東來性子跳脫,每次把在宮中陪太子讀書當受罪,出宮放風當享福,家裏長輩又都是疼寵的沒個說他,久而久之就養歪了。看戲文深受戲文中見路不平撥刀相助的大俠情結影響,每日在京中街道中扮演俠義人士。一些京中纨绔或嫉忌他好出身的貴族子弟就投其所好,特意設計這些情結或歪打正着,其實。特意設計的那些當然是假的,可歪打正着的卻不一定是真的,很多事情都是受蒙騙助纣為虐了。偶到京中的易雲卿見了,在那些纨绔子弟毫不知情下帶着常東來把他們的騙局戳穿,還略施小計把那些纨绔給坑個底朝天。最後還在貴族子弟舉辦的小詩會上賽詩把那些個平日看不起他的才華橫溢的君子給贏了個滿臉青白。戳穿狐朋狗友的騙局,還出了口惡氣,再把那些個公子君子給贏了個臉皮青白,當下常東來便把易雲卿引為知已莫逆之交!
朱禮想起:“難怪那陣子你特安份,沒到街上去禍害個別人,還跟那些纨绔朋友給絕交了。”
當時易雲卿是不知道常東來的尊貴身份的,只是看不慣那些纨绔的作風才興起幫了把,絕不沒過幫的這人既是候府世子,公主的親兒子!
了解始末,朱禮讓兩人起來。
易雲卿一起身,風神偉岸的身形就顯了出來,一身精練軍裝在自身氣質之下穿出了儒将的風味,端的是俊美無濤儒雅不凡。
朱禮看着,難怪那易大人想方設法要壓制這侄子,的确有讓人憚忌的本錢。“易家當年落罪常伴讀來找本宮求過情,父皇沒忘易家祖上的貢獻判的流放之罪,楊洲則是本宮選的。”
易雲卿心下一驚,忙謝這恩情:“罪民謝太子殿下恩德!”
朱禮揮手:“當年是舉手之勞。而現今,能否将功折罪讓本宮赦免你易家一族,就看你今後的表現吧。”
“謝太子殿下。”
“要謝就謝你自己當年偶爾興起種下的一枚善果。”
44初露鋒芒
在朱禮的特意安排下,易雲卿成了他侍衛中的一員。
兩國商談和平合約無果的第二天,鞑靼吹起了戰争的號角。這場仗,終于打了起來!
兩國國力其實相當,只在北方邊境這種平原地區,鞑靼的騎兵便占了優勢。常東來作為先峰打了兩場憋悶的仗,心情很是不爽。坐在賬中黑着個臉,活像別人欠他千兒八萬的。
軍師将軍各抒己見,太子朱禮坐于首位四平八穩的。在軍賬中沒吵出個結果,回到私賬中,朱禮問易雲卿:“有什麽看法?”
易雲卿也沒謙虛,施了一禮道:“鞑靼與我大今軍隊最大的區別就是再于馬。”
朱禮點頭:“鞑靼騎兵聞名數百年,他們是天生的馬背上的民族,一萬士兵中有八千是騎兵,而每個騎兵都帶有各自的三匹馬。兩匹專駝食物,一匹上戰場調換,馬駝的食物吃完了就更換為戰馬,而原來那匹如有需要就會被宰殺成食物。”一騎兵抵三普通士兵,更何況每個鞑靼人都是最好的騎手,而且又常年與馬較勁,力氣大于常人。
“而鞑靼最大的劣勢就在于糧草。馬吃的,人吃的。”
朱禮苦笑:“誰都知道這些。‘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單他們每人帶的食物就能支持他們一個月有餘,再有後備支持,難打呀。”
“殿下。”易雲卿平靜說:“事在人為。既然他們的馬利害那我們就毀了他們的馬,糧草是劣勢那我們就斷了他們的糧草。鞑靼不是鐵打的,總能對付。”
朱禮饒有興志的看他:“看樣子你已經有辦法了。”
“先毀馬後斷糧草。”
“怎麽說?”
“既然是馬那必須要吃草,如此隆大的馬隊如果僅靠自帶的馬糧恐怕很難支持。”
“你想毀他們的馬糧?只是馬糧在喂之時肯定會經過試毒檢驗,有毒恐怕很快就能試出來。”
易雲卿自有算計:“不急于毀馬草,在毀之前我要先坑他們一把。”
朱禮表示自己拭目以待。
易雲卿讓人把馬最愛吃的一種青草磨成粉拌入一種無色無味能讓馬無力的草藥事先灑在經過的草地上,爾後把鞑靼引入這一區域,最後佯裝敗退讓鞑靼兵馬放下防備。放下防備的鞑靼騎兵不會阻止馬吃路邊看似很普通的青草。鞑靼人很會喂馬,怕戰馬在戰場上分神,所以在之前都會把馬喂的很飽,喂飽的馬不會吃東西陣形也就不會亂。
但易雲卿磨成粉的草料是任何馬都愛吃的,聞着那種味道都會引不住吃上一口。
只要有第一匹經不過誘惑吃了一口,爾後就會有第二匹第三匹第四匹,而易雲卿下的這種藥,只許很少的份量,就能讓一匹健壯的馬混身無力。
這種藥效不會很快,所以等鞑靼騎兵發現的時候已經有大部份馬匹吃了路邊的青草。結果可想而知,易雲卿算準了時間追上來,把鞑靼聞名百年的先峰騎兵給殺了個片甲不留。
一千先峰騎兵一個不留全滅,俘虜八百匹腿腳無力的鞑靼戰馬。
常東來一看這戰果興奮的跟自己娶媳婦似的,要不是太子以嚴肅的眼神讓他安靜,不然非得跳起來。
常姓右将軍對這一戰果非常激動,末了又遺憾道:“鞑靼馬可是好戰馬,可惜了。”
其餘将軍也是點頭,他們都是将軍有功勳在身的好軍人,非常清楚有一匹好馬在戰場上有多麽重要。
朱禮輕咳聲,示意一衆安靜:“這八百匹馬不可惜。”
“太子的意思是?”
“這藥只有兩天的藥效,待休息兩天又是精神極佳的好馬!”
一衆将軍想着都興奮了,有八百匹好馬加入軍隊,那可不是大大的壯大他們騎兵營?!
“你們別高興的太早。鞑靼人養馬很有一套,如果你們不想騎着馬上戰場馬卻聽敵人指揮大可以試試。”
常東來一聽立時蔫了。“那這些馬該怎麽辦?不能上戰場殺了又可惜,難道養着?”
“也沒必要殺了,把它們送到軍隊後方運送糧草就是。只要不接觸鞑靼人想來應該沒問題。”
幾乎一千匹戰馬的遺失跟一千騎兵消亡讓鞑靼将領很是氣憤,每天讓人敲響戰鼓,讓士兵叫陣,可大今這邊很少應戰,應了也不敢追生恐又中了計。因為他們被坑怕了,連續中計損失二千一百匹好戰馬,這數字連鞑靼大王聽了都會心疼呀!
如果這些損失讓鞑靼将領破口大罵,但當鞑靼軍發現四周馬能吃的植物上都灑了一種能讓馬發狂的藥粉時,憋悶的吐血可卻毫無辦法只得讓後方援軍不斷送來馬糧。給整個供給後方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易雲卿這一用藥妙計讓鞑靼嘗到了腦袋比四肢重要的苦果,大今軍隊自然是皆大歡喜,連續舉行了兩場慶功宴。
常東來高興的跟易雲卿連喝了兩大碗。
衆先峰将軍也認識了這位太子身邊低調的儒雅侍衛。
朱禮也很高興,畢竟他是主帥,仗打贏了雖然主意不是他出的,可傳回京城也是他臉上有光不是?赦免了易家的流放之罪不說,還當場提了易雲卿一個小軍銜。
“謝太子殿下恩典!”易雲卿心中歡喜,恨不得立時把這一消息帶回在揚洲的老太爺一等。
“起吧。這是你應得的。”朱禮一向看中人才,人家有這能力自然不能因為一點牽連罪就折了這人才。‘有罪當罰,有功當賞’這是他的用人信條,也是他能穩穩霸住太子一位的基本!
常東來哈哈一巴掌拍在易雲卿背上,高興道:“再來兩個錦囊妙計,把那些鞑靼人坑死算了!一口氣掙個将軍當當!”
易雲卿揉下被拍疼的後肩膀,佯裝疼的眦牙裂嘴。聞言。放下手正色道:“這種用藥的計謀終歸不是正當,只能偶爾不能長久。一是因為對方有防備之心,不易再上當;二來,也是為了我軍的名聲。”一個老是用陰謀詭計使暗招的将軍是不會讓人尊敬的,戰場上是拼血性是氣勢。更何況現在當主帥的是東宮太子,這等用陰招用藥的妙計更不能多用。“太子殿下,接下來恐怕要真刀真槍的幹幾場了!”
朱禮很滿意易雲卿的覺悟,當即點頭:“放心,要真刀真槍的幹,本宮也不怯這些鞑靼蠻子!”
45救太子
與鞑靼國開戰的消息自半個月後才隐約傳回揚洲,驚的老太爺老夫人一等是心驚膽顫,餘氏當時一聽就暈倒了,救醒後忍着聲音哭的像個淚人兒,當天就跟老夫人開始吃齋念佛祈求佛祖保佑遠在戰場的人平安。可在戰場那等瞬息萬變的地方,連最尊重的太子都不小心受了傷,更何況是易雲卿?
軍賬中人仰馬翻氣氛緊張,軍醫跟太子随行的禦醫在賬中嶣急的來回穿梭,一盆盆血水從內賬端了出來。貼身侍衛吳平生一臉青白,手腳上的刀劍傷口都不急包紮。
常東來也是來回渡步,臉上表情掙獰的恨不得吃人。
而內賬中禦醫正滿頭大汗的給太子腹部的傷口止血,可人體的腹部都是要害之處,随便開個口子都會流血不止,更何況太子這足有巴掌寬的大傷口?
常東來跟吳平生也知情況不樂觀,軍賬外不敢前來打擾的各将軍也是如熱鍋上的螞蟻。
按理朱禮身為太子不該上戰場,可各将軍架不住太子堅持。這場仗因兩方領帥親自統領所以打的比任何一場都要來得火爆,真刀真槍的幹,每個人都來了脾氣,朱禮更是親自迎上了鞑靼國身為二王子的統帥。‘君子不立于危牆’這是古聖之言,可戰場上打出血性來了,誰還記得這些古聖之言?最後結果是歡喜的,因為朱禮的确殺了鞑靼國的二王子,力挫了對方的士氣,可自身也是身受重傷。
如果朱禮沒事,那鞑靼國将在太子面前擡不起頭來;而反之,朱禮死了,那擡不起頭來的将是大今朝,殉死的鞑靼國二王子将會成為他們的英雄,因為他殺死了大今的太子。
易雲卿墊後所以晚一步回的軍營,一瞧各将軍的神色,心裏猛的一突。奔入賬內剛見臉色青白的禦醫給常東來一等說太子的傷情。
“流血過多,傷了肝髒,勉強止了血,可這裏藥材稀缺,如果在京城或許還能取得珍貴良藥吊命,争取一些時間……”禦醫說這話時臉色青白如厲鬼,他可以想象救不活太子他們一家是九族連誅!
易雲卿聽了這話轉身飛奔回自己賬逢,取了木盒來遞給禦醫:“你看這個行不行。”
禦醫忙打開,一怔,看易雲卿的眼神是更深的凄苦。
常東來一探:“你拿個扇子來幹嘛?”
正急喘氣的易雲卿一聽,擡頭一看木盒裏的扇子,他忘了木盒裏的機關了!他來時怕老人參遭人惦記,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便在木盒上層放冬陽送他的那把紫檀折扇,而木盒內的機關下層,便是那兩根可救命的老人參。剛才一急又跑的飛快,根本忘了木盒的玄機,以至鬧了這笑話。不及解釋一把拿回木盒,探手把機關打開掏出兩根老人參遞給禦醫。
一見老人參禦醫眼睛便直了,把那支大的搶也是的抓在手上,寶貝的什麽似的:“這個可以,這個準可以!”
吳平生氣急踢一腳:“那還愣着幹什麽?還不進去救命?!”
禦醫趕忙手腳并用的跑回內賬,忙活了半時辰出來時是滿頭大汗,可見臉上神情卻是喜悅的:“太子的命,保住了。餘下只要吃幾天藥好生保養陣子便能無礙。”
這話可謂衆将軍這輩子聽過最美妙的聲音。
常東來重重的舒口氣,看向易雲卿的眼睛有着滿滿的感激:“我覺的我這輩子幹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了你。最正确的事就是同意你上戰場!”
身為太子貼身侍衛的吳平生當即對易雲卿行了半禮。
一衆将軍聽聞是易雲卿所帶老人參救了太子的命,個個都對其贊賞有佳。當然,他們也更清楚,救了太子的命,也就是未來皇帝,易雲卿的錦繡之路也是十打十的準了,這時候不好好巴結,更待何時?
千年老人參的藥效奇好,朱禮當晚也就發了點高燒,待到第二天上午便醒了,喝了碗白粥,精氣神便提了大半。招來易雲卿:“本宮要謝謝你。千年老人參是救命良藥,可你把它讓給了本宮,也相當于把自己一條命讓給了本宮。在昨日戰場你數次以精湛箭術為本宮解圍,相當于救了我一命。算起來,本宮欠你兩條命。”
“救殿下是微臣本份,何來欠之說?再則,太子殿下若在戰場上出事,微臣一等也脫不了幹系,所以,這也只是自救。”昨日太子那麽血性的拼上戰場,易雲卿在後可是驚出一身冷汗。眼睛都不敢離開,生恐出個什麽意外!結果真的受了重傷,一想到若沒有這支千年老人參的後果,到現在心還是虛的。
心內不即噓唏,明主、雄主就是這點不好,從不貪生怕死,吓的可就是他們這些身後賣命的!
朱禮一笑:“本宮可沒這等厚臉皮。而且,你做的可遠遠不止這些……”
易雲卿心內一突,低首。
朱禮嘴角的笑也是意味不明。昨日對戰與鞑靼二王子對戰時,易雲卿數次以箭術替他解圍,而最後那那一箭,明明可以要了鞑靼二王子的命卻只射落了他的頭盔,讓他有機會把對方腦袋做西瓜砍了。也就是說易雲卿把射殺二王子的這足以封将軍的大功勳讓給了他這個東宮太子!
朱禮殺跟易雲卿殺結果是一樣但是兩種概念。當然,易雲卿不是怕鞑靼事後報複,而是為朱禮考慮!朱禮想要做雄主,想讓這次戰役成為他登基以後威懾三軍的契機,那有什麽比親手砍了鞑靼二王子統領更為有力的證明呢?
朱禮明顯知道易雲卿的意思,所以除了這次救命的感激外,更有一份欣賞!這種冷靜、睿智、識時務懂分寸還才華橫溢的人才,簡直是黃金中的真金!對他這種胸中有雄才大略的未來之主來說,這就是他以後掃除腐敗世家的有力基石!
“平陽易氏易雲卿聽封!”朱禮正神,穩重的聲音第一次開始大用他這日後注定的重臣:“本宮封你為征北監軍!協助征北軍把鞑靼趕出我大今國土!并迫便其送上降書!”
“臣,領旨!叩謝皇恩!”
太子代行天子之責,完全有權力臨封監軍。征北軍中各大小将軍也知曉易雲卿的能力,再有近日的救龍之恩,不敢說什麽。常東來卻是個拎不清的,回到賬內就對朱禮嘀咕:“幹嘛只封個監軍呀?幹脆封個骠騎将軍不更好?!”
朱禮跟易雲卿對視眼,皆是對其丢白眼。
氣的常東來跳腳:“你們狼狽為奸!”
吳平生一腳踢:“亂罵太子,罪加一等!”
“我說的是實話呀!你看他們眉來眼去的肯定是打什麽歪主意沒告訴我。你不想知道?或者你知道?!”
眉來眼去?!朱禮恨的牙癢癢,他決定了,等以後回京城非得把這小子抓回學堂好好再教育一番不可!
易雲卿眉一跳,冷冷盯一眼。
吳平生沒好氣橫他:“我不知道!我只要知道殿下跟易大人這麽做肯定在理由就成了!”說罷瞪眼:“告訴你多少次了,在人前再這麽沒大沒小,信不信我拖你出去揍你丫屁股!?”
常東來硬着脖子小聲反駁:“這裏又沒外人…”
吳平生作勢擡腿,常東來撇撇嘴退到一邊。
朱禮只封易雲卿監軍,是因為很清楚他的位置,才華橫溢、能屈能升、時而大氣凜然時而又不見意用點小手段,看得清時局鎮得住場子,屬性又是狐貍的,這樣的人丢在這拼血性的戰場可謂是可惜了!這樣的人該丢在朝堂上那狐貍窩,才是最為合适的!只封監軍不封将軍是怕到時軍部不放人,畢竟易雲卿這種全能型人才就算上戰場都能得個智将名號。
易雲卿是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的,可不是從軍也不是當将軍,他看中的不是這硝煙戰場而是朝堂那種沒有硝煙的戰場!那,才是他真正施展手段的地方。
常東來說兩人狼狽為奸也不能算全錯,畢竟兩人已經做好了狼狽為奸的準備!
朱禮輕咳聲把視線引向自己,問:“鞑靼二王子的屍體可搶到手?”
鞑靼統帥身死讓他們亂了陣腳,太子也受了重傷,兩方都沒戰的心意,不過易雲卿在墊後時,拼了命把鞑靼二王子的頭顱給帶了回來。
“有了頭顱也就不錯了。”能在鞑靼瘋狂的搶奪下把重中之重的頭顱保住,已是極大的功勞。
吳平生接言:“我讓人弄了些冰來,把頭顱埋在冰裏,至少能保持半個月不出問題。”
常東來摸了摸下巴:“幹脆把頭顱送回京城好好保藏,等戰後讓鞑靼王室拿金帛來換。”
“不成。”易雲卿搖頭:“這樣做會極為激怒鞑靼人,再則頭顱極難保藏好很容易出問題。死者為大,以個頭顱威脅說出去都不好聽。”
“那把頭顱挂在城牆門口?”
易雲卿都懶得跟他說了,盡出馊主意。
朱禮搖頭:“如果是一個鞑靼将軍,挂了也就挂了,可死者是鞑靼王室,這比不還頭顱的後果更嚴重!”同樣身為皇家,朱禮很明白這樣做的後果。
“那就必須還給他們?!還白還的?!”
“誰說白還的?”易雲卿輕笑下。
朱禮也是跟着一笑:“那這戰前協商的事就交給易大人了。”
“是,微臣一定不負殿下所望!”
戰前協商,不就是扯皮嘛?沒人比易雲卿這屬性狐貍的人更适合了。
戰前協商在鞑靼數次久攻無果後開始,易雲卿不負一衆相托狠狠的宰了鞑靼一筆,馬匹、戰備物資,宰的鞑靼新任的統帥夢裏都罵娘!最主要的是,易雲卿以非常高超的談判技巧弄了三次停戰主動權!
三次停戰主動權也就是說,在戰場上只要大今吹響了停戰的號角,那鞑靼就不能追!換言之就是被動挨打。
道句真話,易雲卿換取停戰主動權真的是靈機一動呀,可不想鞑靼那談判的那麽不經激,拍桌子就答應了,把他都愣了好一會兒。
這意外的‘驚喜’把一衆将軍個個笑的跟個狐貍似的。
時間推後,朱禮收到京中密報秘密趕回京城去處理屬于他的那鈔內戰’,而‘外戰’,重中之中的托付給了衆将軍及易雲卿。
易雲卿立下軍令狀,目送朱禮離開。半個月後,今上駕崩的消息傳來,只相隔五天,蜀王打着‘皇後家族謀害皇上’等‘清君側’理由發兵南上,已然攻陷揚洲!
易雲卿,當時就腳軟了。
46避禍
揚洲這邊收到蜀王謀逆的消息時是揚洲被攻陷的前三天,老太爺當時就滑落了茶杯。
大老爺也是緊張,當時就找老太爺拿主意:“爹,蜀地雖然跟我們相隔有還有懷陽城,可蜀王敢謀逆必是有十足的把握,這恐怕不久就能打到我們這裏…”
老太爺沉聲:“蜀地與揚洲相隔的懷陽城是軍兵重地。”
“……?”大老爺不太懂意思。
“…希望我想錯了吧…”只蜀王謀逆還不怕,怕的是與人勾結!“冬陽,你去鎮上把鋪子關了,什麽都不要說,就說我說的。給掌櫃他們多結三個月工錢。順帶去鎮上讓你四叔盡快過來,就說我找他。”轉頭又對大老爺道:“去隔壁村讓你三弟也過來。”
趁人還沒來之前,老太爺考慮過後還是去了村長家一趟,隐隐暗示蜀王謀逆讓其做些準備的意思。話裏話外只透三分,可只這三分都已經讓村長吓破膽了,當即施禮千謝萬謝。
待庶三爺庶四爺來,老太爺把門一關提點了兩個庶子兩句,不說兩人有沒有聽到心裏。翌日,老太爺便讓冬陽開始買糧食等東西藏在後山地洞裏。
不過第二日,村子裏就出現了流寇。被戰争、血水、死亡、痛苦洗理過的百姓已經不能稱為普通人,他們被刺激的沒了理性,稍微被有心人鼓動就開始結伴搶劫各個村子。
冬陽被屋外淩亂的腳步聲驚醒,衣服一披趕忙去抱了易謙,在院子裏剛好碰了破門而入的流寇。冬陽把易謙護在身後,冷冷道:“我不管你們是誰,只要你們不傷人,家裏的財物随便你們拿!”
流寇頭子到也識時務,給各兄弟使個眼色,一個個便竄入屋子開始搜刮財物!
冬陽把易謙的頭埋在懷裏跟老太爺四人一起安靜呆在堂屋,耳中聽着噼哩叭啦的聲響,老夫人跟餘氏死死咬着唇,可以想見這家被毀成什麽樣子。
禍亂半夜的流寇終于從村子裏退了出來,每家每戶都是哭聲哀道,更有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整個村子。老太爺吩咐冬陽把門窗鎖死,不給任何陌生人開門!
整個村子在哀鴻跟混亂中迎來了早晨,冬陽摸了根棍子守在院子怕有些宵小前來渾水摸魚,宵小沒來,到是鎮上食鋪的錢掌櫃拼死摸了來。
“錢掌櫃?”冬陽一驚,看錢掌櫃一身血污還以為對方受了重傷忙去扶。
“沒事,這些血都是別人的。快,帶我去找老太爺,有件事要請他快速定奪!”事從輕急,錢掌櫃也顧不得什麽上下尊卑了。
老太爺根本就沒睡,一聽有人找他立馬翻身便起。
冬陽忙扶了老太爺在椅子坐了,大老爺聽了動靜也跑了來,可見一個一身血污還陌生的人立時唬了一大跳。“他是誰?!”
冬陽解釋:“這是錢掌櫃,是大少爺留在鎮上的心腹。”
老太爺知道易雲卿留了一手,這時候也顧不得細問了,擺手讓其免禮問:“錢掌櫃過來找我定奪什麽事?”
錢掌櫃施了一禮:“蜀王逆軍來勢洶洶,已然攻破揚洲城!”
大老爺驚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什麽?!”
老太爺從昨天的情勢裏已經猜到了局勢,閉了閉眼收複心神再睜開時眼內已是十足的冷靜。
錢掌櫃繼承道:“蜀王與懷陽城守軍故布疑陣,不出半日就拿下了揚洲城。”
老太爺沉眼,最壞的情勢被他料中了呀。“現在情形如何?”
“因為太過慌亂又有流寇作亂,消息已經遞不出去也進不來。”誰也沒想到懷陽城守軍會跟蜀王連手,以至揚洲連消息都沒聽到多久就已經被攻陷了。錢掌櫃疑惑下:“而且……我懷疑揚洲城內有蜀王的內應。”
老太爺已經想到了這點,他不僅懷疑揚洲城內有蜀王內應,更懷疑最近在揚洲作亂的流寇也有蜀王的手筆,不然一般普通百姓怎麽敢如此放肆白天就公然搶劫?!這些被搶劫的財物糧食最後都應該會成為蜀王謀逆之軍的軍資!
蜀王,這是謀劃已久呀!
“整個揚洲城已經亂了,這裏都不安全,所以屬下來找老太爺定奪是不是離開找其它地方安身?”
“揚洲城已經被蜀王盯住成了他軍隊的錢袋子糧食袋子,不把揚洲城翻個底朝天恐怕都不會甘休!整個揚洲都已經沒有地方安全了,除非你能偷偷的把我們送出揚洲!”老太爺也知這事情在這時候有多困難,特別他們還是年紀漸大的老人,路上要出了差錯可能就是天人永隔!就算錢掌櫃敢送,他也不敢随便答應。
錢掌櫃搖頭苦笑:“屬下沒這把握!最多找個暫時的安身之所,避開風頭。”
“我知道這事過于困難,我不為難你。老大,你讓你媳婦熱點飯菜給錢掌櫃吃點,拼死過來送消息我們不能虧待他。”老太爺說着客氣,不過是想支開錢掌櫃,錢掌櫃也知曉,施禮跟着大老爺離工。“冬陽,”看向旁邊似乎有話說的冬陽:“雲卿是不是還留了條後路?”
“…是。深山中的溫泉洞府,大少爺在那裏已經藏了足夠一年吃的糧食。”易雲卿當初這麽做只是想讓自己更安心些,根本沒想過要用到,不想到今日當初的多餘之舉真的成了救命之路。
“溫泉洞府可安全?野獸呢?要知道如果我們躲進山裏,不僅僅要躲蜀王的叛軍可能還要躲同時藏進深山裏的普通百姓。”山林中糧食稀缺,那肯定也會發生争奪。
冬陽搖頭:“洞府極為隐密,要不是我采靈芝歪打正着從山頂的斜洞口摔下來,沒人會想到山體裏會有可供人住的山洞。”
老太爺沉吟。蜀王搶完揚洲百姓的錢袋子糧食袋子,肯定又會打兵丁的主意,冬陽正值壯年,與其跟蜀兵貓抓老鼠似的躲迷藏,不如就入深山藏着,只要小心行事,未必不能保一家周全!“冬陽,讓錢掌櫃吃完就來找我。”
這邊讓冬陽去喊錢掌櫃,那廂老太爺已經開始讓老夫人領着餘氏收拾細軟。等錢掌櫃來,老太爺謝過他的忠心回絕了他的提議,囑咐錢掌櫃自己小心讓冬陽送其離開,回身老太爺便開始幫着收拾東西。
收拾大半天,老太爺讓冬陽與大老爺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把大部份東西藏入深山中,待到臨近半晚,看着仍無動靜的大門,老太爺有股說不出的失落。
大老爺看着餘心不忍:“爹,要不我還是去三弟那一趟吧?”
“不用去了,如今外面亂的很,去了沒準到時候還要人去找你。”昨晚發生那麽大的事三房跟四房不可能不知道,可兩房沒派一個人來看過。錢掌櫃這不算仆人的仆人還來了趟,忠心的想要護送他們躲一躲,可那親兒子卻是不管不問。老太爺的心呀,這算是涼透了!
想着總是自己的兄弟,大老爺勸道:“三弟四弟可能有什麽苦衷,”
老太爺不想再多說。原本打算第二天走了,可老太爺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咬了咬牙在傍晚趁無人注意時上了山。傍晚光線暗下來後很是難走,一家子你拖我我牽你,爬了大半天還只在半山腰。
見天黑了,冬陽點燃火把扶着老的牽着小的一步步小心向前移。
堅持自己走的易謙在小憩時爬上石坡,望向村子裏,半晌指:“小爹爹,村子裏好像着火了。”
冬陽走了來,一驚,忙把易謙抱下石坡。
老太爺也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