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野味炖鮮蘑菇木耳,每次吃的都恨不得多長個胃才好。”

冬陽因為身體不好,一家子都沒舍得再讓他下廚,最多也就在小廚房煮些宵夜給易雲卿吃,像年夜飯這些大菜還真吃的少了。

餘氏揮退丫環親自給老夫人布菜,老夫人擡手:“夠了夠了,老大媳婦,你坐下自己吃。我夾不到的再讓你夾。”

易雲卿陪着大老爺跟老太爺慢口飲酒。

冬陽給易謙夾菜。

一家子親親熱熱圍作一桌,吃的那叫一個惬意跟歡快。

53蓮花燈

年初一,易雲卿入宮給皇上拜年;年初二,大姑奶奶攜姑爺皆子女前來拜年,李淑真不在例內;年初三,各方交好的官員開始走動。易家因有老太爺跟老夫人的輩份在,是以很多自稱晚輩的前來拜年混個臉熟,把餘氏忙的是暈頭轉向的。年初八,易雲卿入宮赴宴;年十五的元宵節宮宴,易雲卿推了在家陪着吃元宵。

家裏的元宵是冬陽親自揉面做的,白嫩、圓潤、細滑的面皮包了芝麻、花生、豆沙、紅棗等餡料,吃的一家子是直呼撐着了。

易謙吃的最多,癱在椅子讓冬陽揉肚子揉的直哼哼。

易雲卿放下茶杯依個叫了聲,道:“我帶冬陽去街上看花燈,謙兒吃撐了就不帶了,留在家裏好生休息。”

老太爺笑下點頭:“現在街上是很熱鬧,年輕人就該多走走。”老太爺年輕時也在京城看過花燈,知曉這時候是最熱鬧的。“街上人多,帶兩個機靈點的小厮去。別走散了,還有,護着冬陽些。”

老夫人啐口:“平日還說我羅嗦,老爺不也這樣?”

老太爺惱羞成怒:“我這不是不放心吧,街上人那麽多,”

大老爺跟餘氏對視眼,餘氏拿帕子掩了掩嘴角的笑意。

易雲卿笑下,讓冬陽把嘟着嘴滿臉不樂意的易謙交給餘氏。他也好想去街上看花燈,易謙眼睛盯着腳尖,可是他知道他爹爹肯定不會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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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謙肚兒滾圓的确是吃多了,面食又不易消化,不好好休息揉散面團兒恐怕晚間就會鬧肚子疼。

餘氏摟了易謙坐軟榻上,伸手點了點他鼻子:“看你這小東西還敢不敢聽話,吃這麽多,知道後悔了吧?”一邊說一邊給他揉肚子,待好一些了再喝些消食湯應該就好了。

冬陽瞧了心軟的不行,想着幹脆自己也不去算了,易雲卿先一步算好牽了冬陽手往外走:“等下買兩盞花燈回來就是。”

易家宅子在京中繁華區域,是以易雲卿也沒讓人備馬車,就單牽了冬陽打算步行過去。兩個機靈的小厮很識時務的在後遠遠吊着。

街道上熱鬧的吵雜聲隔着老遠便傳了來,入目而去街道兩旁鋪子上各種各樣的精美花燈遠遠看去似是着了的火龍,美豔又眩目,真真繁華如錦。

易雲卿牽了冬陽手,道:“小心些,別被人群沖散了。”

在人群中牽手而行讓冬陽有點不好意思,掙了掙手。

易雲卿緊握不放,湊近輕聲道:“放心,都看花燈去了,沒人瞧見的。”

冬陽橫他眼,不好意思的撇開視線觀察旁邊行人,見真的沒人注意他們,這才開始放心的欣賞街旁的美景。

易雲卿放慢腳步與冬陽并肩而行,瞧見漂亮別致的花燈還會伸手指給他看。在半途碰到猜迷贏花燈的節目,還興志高仰的上前把最漂亮最精致最繁瑣的那盞給贏了回來,轉手給冬陽讓其提着。拉了他轉了個彎到湖邊小亭坐了,招手讓兩小厮去買吃食,轉首對冬陽道:“還好我們來得早占了好位置。”指着若大的湖面:“再過幾刻鐘,會有年輕公子小姐到湖面放許願蓮花燈。到時千百盞各種各樣的蓮花燈飄在湖面随波而下,那種美景,很是別致。”

冬陽看向漆黑無物的湖面,可以想象若有千百盞蓮花燈飄在上面一定非常漂亮。

“冬陽想放燈麽?”說是問冬陽,可易雲卿自己到是興致來了。讓小厮守了亭子,拉了冬陽親自去挑了七八盞漂亮別致的蓮花燈回來。

提筆,易雲卿行雲流水似的唰唰寫下三張字條,一求家人安康;二求仕途平順;三求冬陽改口。寫完最後一張,擡頭眼巴巴的瞧着冬陽。

冬陽被盯的臉色微紅,擡手便把紙條抽開作示要撕。

易雲卿忙搶:“萬不能撕,撕了要招惡運的。”趁冬陽怔住時把紙條搶了回,小心攤開壓順塞到最漂亮的那盞粉色蓮花燈中。末了摸摸燈壁,蓮花燈呀蓮花燈,你可要給我争氣呀!

“冬陽想求什麽?”易雲卿把筆遞給冬陽,示意剩下的五盞蓮花燈讓他來寫。

接了筆,冬陽想了下提筆。一求老太爺老夫人身體康健;二求大老爺大夫人和和美美;三求易謙快樂成長;四求易謙明年童生試榜上有名;五求…五求,冬陽停了筆想。

易雲卿假裝喝茶,其實眼睛就盯着那張小紙條了。心底在磨牙,排在老太爺大老爺之後他無話可說,可為什麽還要排在易謙之後呀?還一排就是兩張!憑啥?憑啥?!易雲卿心底磨牙着盯着紙條,他決定了,如果這最後一張冬陽求的不如他意,他便,他便,他便今晚咬他一身牙印兒!

冬陽提筆猶豫不決,擡眼瞧下易雲卿暗自盯着的視線,收了收筆:“大少爺不能瞧。”

“為什麽不能瞧?反正飄到下游可能都被人撿了看。”放完燈後會跟着蓮花燈到下游撿,如果燈沒滅又能在千萬盞燈中幸運的在別人找到前找到自己那盞,那所求之事便有大大實現的可能。

“反正大少爺就是不能瞧。”冬陽放下筆,大有他要瞧他就不寫。

易雲卿拿他沒辦法:“好好,我不瞧。”說罷轉過身去,轉回身時手腳快速的要搶,結果冬陽早有準備躲了開,不想易雲卿卻是幹脆連人帶紙的搶入懷裏,歪頭‘吧唧’一口親在冬陽臉上。

冬陽好不易掙開,易雲卿已經搶到了紙條,拿在手上得意的揚一揚,湊近燈下打開一看,鼻子都差點氣歪!

‘大少爺所求第三無效’。

揚手要撕。

冬陽躲到石桌另一邊道:“撕了會遭惡運。”

易雲卿覺着自己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還砸的挺狠。不過,要被這話堵死,那他就不是顯赫京城的朝延新貴!讓小厮守了,易雲卿跑去新買了六盞蓮花燈,一口氣寫下三張‘冬陽所求第五無效’爾後又寫三張‘所求第三定能實現’。光明正大的寫,寫了還揚了揚折好塞進蓮花燈中。

冬陽被弄的是又羞又氣,小聲罵:“幼稚!”

易雲卿到覺着自己幼稚的有理由,接連五盞蓮花燈沒寫他一句,最後這句還是讓他所求第三無效,他覺着自己就是脾氣太沉穩了才沒把人勾進懷裏狠狠湊一頓屁股。

守在亭子口的小厮打發掉三撥人,湖面便漂起了一朵朵粉紅精致的蓮花燈。随着水流順流而下,直至漂滿整個湖面。

易雲卿跟冬陽也點了燈,把燈放到湖面,爾後用樹枝一盞盞推遠只到讓其順流而下。順流而下的蓮花燈像承載着人的希望,随波逐流間不知是會被水淹沒,或流向某些無人知曉的角落,亦或許最終漂向彼方。

從幾盞到幾十盞到上百盞再到上千盞,整個湖面綴滿了蓮花燈。岸邊人流随着蓮花燈漂流的方向緩慢移去,易雲卿跟冬陽也在人流中來到湖面下游處,要想從上千盞中蓮花燈中挑出自己那一盞,這恐怕不是一點點運氣就能成就的。而是要大大的運氣!

易雲卿選了位置站好,讓小厮拿來專門取蓮花燈的勾子,把一盞盞像自己所放的蓮花燈撈上來讓冬陽取出裏面的紙條。是就留下來,不是就放回去。

冬陽覺着有點像偷窺別人的秘密。

易雲卿瞥了眼笑:“又沒寫名字,誰知道是誰的?再說,我們的蓮花燈或許都落到別人手裏了。”

一想到那麽幼稚的紙條落到別人手裏,被別人知曉,冬陽就覺的臉燒的慌。

一盞盞蓮花燈被人從水裏撈了出來,一群年輕公子聚在一起笑嘻嘻的念撈上來蓮花燈裏的紙條,念到有趣處時不既哄堂大笑。在對面則有些帶着紗面巾的年輕小姐撈起蓮花燈,時不時傳來陣陣銀鈴似的笑聲。

易雲卿勾來盞蓮花燈,冬陽小心拿出紙條,攤開一瞧立馬手忙腳亂的把蓮花燈放回去。

“怎麽?”易雲卿瞧眼,以為紙條上寫了什麽羞人的話,不過後頭想想不對呀,給小厮打個眼色。小厮立馬機靈的把那盞漂浮開的蓮花燈又撈了回來,雙手小心捧了來。易雲卿掏出紙條,飄逸的行書字體讓人瞧了眼前一亮。

‘三求冬陽改口’。

易雲卿擡眼看冬陽,那眼內的神情讓冬陽縮了縮脖子。

捧了蓮花燈,丢開勾子。“走,回家。”

易雲卿親手捧了蓮花燈回去放在屋子裏的博古架上,讓丫環們不準動,更不準冬陽動,直羞的冬陽在那大半個月內都繞開那博古架走。

54種桃

出了正月,拜訪老夫人的人忽然多了起來,餘氏手上也多了許多邀請帖,連冬陽也有邀請帖子。邀請餘氏的自然是女妻團體,而邀請冬陽的是京中貴族間極少數的一個團體,皆是京中貴子的男妻。

老夫人瞧了,跟餘氏商量道:“冬陽雖然身體還沒全好,但也沒每日悶在家裏的道理。這麽招吧,你跟冬陽商量一下從拜帖裏挑兩個名聲好的先讓冬陽接觸看看,也算是給冬陽交個朋友。要覺着好,那以後出去也能有兩個說話的。”

餘氏點頭,回頭跟冬陽商量了下,讓人打聽了拜帖裏的主人名聲跟脾性,從中挑出兩個回了帖子,約定拜訪的日期。

易雲卿贊成冬陽交朋友。

這日。餘氏一早便把家務都處理好,穿戴整齊的等在軟閣,時候差不多時老夫人先走了來。

餘氏忙上前把老夫人扶上首座,道:“怎還勞動老夫人來?媳婦在這陪着就是。”

老夫人拍拍餘氏手,打趣道:“怎麽?管家媳婦嫌我這老婆子礙事?”

要是以前,老夫人這麽說餘氏肯定以為自己讨了嫌,可經過那麽長久的相濡以沫,餘氏跟老夫人的感情可謂是親如母女都不為過。這種玩笑一樣的打趣不即不會傷兩人之間的感情,反而會讓兩人之間的相處氣氛更為輕松。“老夫人這麽說可是怪媳婦昨日在牌桌上贏了您兩把?要這麽招以後兒媳婦可不敢跟您打牌了。”

老夫人笑戳她兩下:“你個牙尖嘴利的。”

餘氏笑開。

大丫環跟管家婆子陪着笑了一場。

京中貴子的男妻出身很是複雜,有出身大家的庶子,也有出身商戶的,餘氏跟老夫人商量老久又派人打聽了,才确認兩人。一個是出身大家的庶子,斯文有禮待人溫和,也不太愛跟人交際,單姓黎;二是出身商戶的嫡次子,性格就較為直率,有什麽說什麽沒啥心機,姓吳,嫁的是朝中大臣的庶子,那庶子混得還不錯好似也弄了個小官當。

其實要說,京中娶男妻的都是家中不得勢的庶子,嫁為男妻的也是不得勢的庶子,嫡次子的都很少。像冬陽這樣嫁的不僅是嫡子還是嫡長孫,官居朝庭新貴天子近臣,前途無量的易雲卿的這種情況,幾乎沒有。更有傳言誠實,易雲卿為這男妻拒絕京中貴女的愛慕傾心,其中不缺豪門世家大族的嫡女千金,要知道任意挑一個都能為自身仕途增光不少,反之,可是把這些豪門世家大族都給得罪了。

一早,黎祈跟吳澤先約好碰了頭這才一起來到易家宅子。不想兩人約好從側門前,卻被門房千請萬請的請到前門。兩人對視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

錢管家迎了來見禮道歉:“抱歉,是家奴們沒說清楚,還請兩位貴客不要見怪。”

黎祈跟吳澤怔了怔,忙回禮。

錢管家親自迎領讓兩人是受寵若驚,當見到餘氏外還有首座那雍容華貴的老夫人時,兩人幾乎是心驚膽顫。一般來說男妻比女妻低上半籌,除了正經拜訪的日子連女妻一般都不得走前門,可今兒不僅讓他們從前門的小側門進還讓大管家親自迎領,正經長輩夫人出動,易家最長的老夫人都來了,這些料想不到的結果幾乎把兩人給砸暈。

老夫人笑擺手:“兩位不要拘束,權當我這老婆子呀湊個趣。”

“兩位快請坐。”餘氏招手,讓丫環趕緊看座。柔和笑道:“我們家冬陽身子不太好,來京路上又旅途勞累,是以就一直在家中養病不曾交什麽朋友。”說罷又笑笑道:“兩位若不嫌棄以後就請多走動走動,權當多個說話的。”

黎祈起身,一派斯文的見禮道不敢。

吳澤是在家裏被寵慣了的,性子直,當下拍胸口:“夫人請放心,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唯獨愛交朋友。”

老夫人笑呵呵的在兩人神情中瞧了一圈,跟餘氏交換下視線,點頭。

餘氏心中有底,意思性的問了些便讓管家婆子帶兩人去冬陽會客的院子。

能留在餘氏身邊幫着管家的管事婆子都是百中挑一的精明人,當下低眉順眼的領着兩人,說是領着但中間卻隔着些距離,可這距離也不遠剛好讓兩人說些悄悄話。

黎祈跟吳澤同為男妻在之前就是認識的,兩個性格相左的人卻意外的合拍私交也不錯。吳澤性格跳脫較為好動,當下特意跟領路的管家婆子拉開點距離,與黎祈悄悄的咬起了耳朵。

“這易大人為男妻拒絕那麽多有意結親的名門貴女,還拒絕那麽多有意擡上門的貌美女子,你說,他的男妻是不是非常漂亮非常有才華?”吳澤這麽想也無可厚非,畢竟易雲卿的确是拒絕了許多有意結親的貴女還拒絕了許多想要巴結而被特意送上門的貌美女子。

黎祈拍他手悄聲回:“先別想這麽多,呆會兒就見得到了。你今兒別惹事也別失禮,正經管事夫人跟老夫人都出動了,還讓我們從前門進,說明易家對這男妻非常看中愛護。”同等家族的男妻女妻在外吃席,那主人必會先招呼女妻然後才是男妻,因為女妻是能給夫家留子嗣的,而男妻不能。易家今日如此重視他們的拜訪只告訴他們一件事,表明易雲卿這男妻的重要性。能讓夫家如此重視,能讓重視子嗣的長輩如此愛護,連黎祈都對這聞名已久卻不得見的冬陽感興趣了。

管事婆子把兩人領至後花園,兩人按奈好奇不去四處打量,可不想宴客的亭子是布置的雅致美觀糕點茶水備齊,位子卻是空的。

管家婆子也是一怔,問丫環:“少夫人呢?”

守在亭子的小丫環指指院中。

黎祈跟吳澤探身一瞧,美男是沒瞧見一個,只見一人蹲在那拿着鋤頭正在挖坑松土。

松好土,冬陽從丫環手中接過桃樹苗扶正把根壓在坑底用土埋實,爾後在旁邊用石頭圍了個圈,圈中一層肥土一層沙土埋了兩層。

候在旁邊的大丫環瞧見亭中兩位外男,怔道:“少夫人,兩位客人已經來了。”

冬陽起身,回頭看了眼。

從管事婆子的神情中得知冬陽身份的黎祈、吳澤因這一眼,怔神了老半天。兩人偷偷對視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錯愕,因為那一張臉,不能說漂亮更不能說美,稱不上風姿獨特,只能說五官清郎端正。這樣一張,甚至可以說是平凡無奇的臉與兩人料想中的美豔清俊幾乎可以說完全沾不上邊!

冬陽淨了手,若整理下衣裳走了來,歉意笑下:“抱歉。”他之前也是準備好接待客人的,只是一聽從揚洲快馬送來的桃樹苗快要死了,哪還顧得了什麽接待客人?立馬撸了衣袖親自把尚存的八棵桃樹苗種下。八棵桃樹苗出自于揚洲村子裏他以前種的三棵桃樹的種子,總共送來二十八棵幼苗,到京城易宅也就活了八棵尾數。

兩個錯愕不已的人忙收了收心神,回笑道:“沒關系。”

吳澤性子率真,直問:“少夫人剛才是種什麽樹?開花可漂亮?”

冬陽擡手示意兩人坐了,爾後才道:“是桃樹。”

“桃樹?”吳澤心內又是愕然下,因為在他的印象內桃樹雖然跟它的近親梅花很像,可兩者的價值在有心人之中可是相差十萬八千裏。更何況在京中五花八門的觀賞花種中,桃花真心不算什麽有價值的觀賞花。

“這桃樹的母株是我以前在揚洲種的,算不上很名貴的品種,可它結的果子卻是最為甜美的。”

結的果子結的果子結的果子…

黎祈跟吳澤腦海內不斷響起這話,心內抽搐。原來不是為花而是為果……京中人栽種植株哪個不是為觀賞?長這麽大,他們是第一次聽為果子的。

黎祈盡量掩去臉上的尴尬,笑道:“聽少夫人這麽說,那以後結了果子我們可要厚着臉皮前來讨兩顆嘗嘗了。”

冬陽點頭:“好。”

不想,今日之因種他日之果,當幾年後冬陽因這八棵桃樹名揚整個京城,今兒只一番戲言的黎祈跟吳澤誰都不曾想到會因今日承諾的兩顆桃子造就另一番處境。

55算計

不說黎祈跟吳澤回去後如何評價冬陽,晚間易雲卿回來到贊成冬陽跟兩人交朋友,還鼓勵冬陽去京中男妻圈子內多接觸。冬陽也禁不住好奇去了兩次,可到那的氣氛讓他極為不舒服,久而久之也就不去了,最多也就相請黎祈吳澤到府聚聚。

陽春三月,這日京中有貴勳家做席請酒,餘氏前去赴宴應帖子相請也帶了冬陽去。

冬陽是男妻不好在女妻中紮堆,又不愛聽那些家裏長家裏短或小妾争風吃醋庶子庶女無禮雞毛蒜皮的小事,便凜明了餘氏自尋個去處憩息。主家夫人哪敢待慢這朝庭新貴的男妻,而且還是如此重視的男妻?招手便讓丫環婆子護送到偏院休息。

到偏院,領路的丫環婆子便以宴客繁忙為借口離了開,院子裏備了點心卻沒有茶水,冬陽身邊伺候的大丫環不得不自去取用茶水。大丫環才不過後腳跟離開,冬陽便聽到旁邊院子有女人斷斷續續的呼救聲。

“救…命…救命…救命…”

冬陽良善不忍見死不救,不疑有他的來到旁邊院子呼喊了兩聲,見沒人應才進來。眼見湖邊溺水的女子支撐不住要下沉,忙跳下水游了過去。抓了溺水女子腰帶想要拽她上去,不想對方卻反手死死巴住冬陽往水下沉。

冬陽一驚,措手不及之下嗆了兩口水。

屋內跑來一身穿鵝黃百折裙的妙齡少女,猛然驚叫間引來院外的游園女賓客,一衆七手八腳的把兩人救上岸。

去端茶水的冬陽貼身大丫環,一聞這變故猛得放了茶盤跑了來。“少夫人!少夫人!”

冬陽虛弱的笑下,示意丫環不要驚慌可蒼白的臉色卻是誰都騙不了。在湖中嗆了兩口水咳的心肺都疼,而且湖水乍暖還寒,上來被風一吹這會兒就開始打冷顫。

大丫環驚的心顫膽寒。“我家少夫人身體不好,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主家夫人臉色巨變的趕了來,人才冒影就被溺水的女子撲到腳邊,一臉驚懼羞愧的表情哭着喊。

“夫人,奴婢對不起你!”說着又對那鵝黃百折裙的妙齡少女拜下聲俱淚下哭道:“小姐,奴婢身為您的貼身婢子卻發生這種事,是奴婢對不起不您。奴婢這就以死謝罪!”說罷就要往旁邊假山石撞去,旁邊丫環婆子七手八腳攔了。

主家夫人臉色凜然,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果真,被攔了不能撞假山石的溺水丫環哭着看向冬陽道:“奴婢謝這位公子的救命好意,可您可您,可您不能……”混身狼狽的女子凄慘着刷白的臉,無血色的雙唇又驚又俱且羞愧的抖着,好似有天大的冤屈卻說不出口,只得以死明清白。

吓懵了的鵝黃妙齡少婦一聲大哭,撲到主家夫人腳邊:“娘!娘!娘您要為女兒作主呀!貼身婢子被人被人……女兒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呀,女兒不想死女兒不想進尼姑庵!娘!”

溺水女子的這一番唱念俱佳再被鵝黃女子,讓被引來的賓客立時明白其意。原來是這家小姐的貼身丫環掉入水中,卻被救起她的男子輕薄,丫環為保小姐清白以死明意。可大家族的陰私京中人家見的多了,逆向心理一想,不離左右的貼身丫環都能被外男輕薄,難道被貼身伺候的小姐能逃得了?

總歸一句話,這事被傳出去這鵝黃少女的閨譽算是毀了。

冬陽不是個蠢的,這主仆兩人的一番表演他算是知道他被算計了!好心救人卻被反咬一口,還是這麽卑鄙無恥的陷害,冬陽只覺一口悶氣憋在胸口使其喘不上氣來,再加上濕衣服的寒氣侵入體內立時頭暈眩目混身無力。

餘氏趕來,是又驚又怒,對冬陽的貼身丫環是一通吼:“你這丫環是怎麽伺候主子的?還不扶少夫人去換身衣服?!”冬陽那血色全無的臉色讓餘氏是心顫膽寒,先不談什麽救命、輕薄跟名聲,先找大夫給冬陽看脈才是要緊。

主家夫人卻是不肯,僅管心中膽寒可跪在腳邊的卻是自己的親生女,哪個母親忍心見自己的女兒青燈古佛一生?“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誰都不準離開!”

餘氏氣的混身發抖,指着主家夫人怒道:“我家冬陽身體不好,他冒險入水救了人你們不但不感激還在這阻攔他看大夫!你們是何居心?!”

“只有你易家男妻是人,難道我家嫡小姐就不是人嗎?餘夫人,同為女子你該知道名節閨譽于女子就等通于性命!”主家夫人寸步不讓,讓情形僵持不下。

看戲的到是看的津津有味,一個是京中久負盛名的貴婦,一個是京中新貴的親母,兩個女人對質當場拼的可是火花四溢!

正當一衆看的津津有味之時,院門被從外撞開,打頭疾步走來一風神俊秀鶴立雞群的儒雅男子。

易雲卿是聽聞餘氏跟冬陽在這邊赴宴,所以轉了彎過來接兩人,不想才下馬就隐約聽到這事,心神氣怒間帶着兩個随待就硬闖了進來。那種從戰場上帶下來的戾氣驚的一衆貴婦臉色發白紛紛讓開。

餘氏一見易雲卿來了,立時有了主心骨。

混身無力的冬陽直接跌在易雲卿懷中,顫抖手指下那個溺水婢女:“…她會水…”爾後便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把人打橫抱了,易雲卿臉上戾氣濃的如同地獄閻王,盯着那溺水婢女冷冷勾下唇,一腿把其踢入水中,那婢女原本就被易雲卿的眼神吓的腦袋空白,哪還記得自己扮演的是個不會水的弱女子?被踢入水驚慌中立時踩水浮了上來。看其動作敏捷,明顯水性還不凡。

主家夫人臉色猛得一白。水性不凡的女人掉入水中為什麽要呼救?!而且之前為何要裝不會水?!

易雲卿冷笑。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這,一定知道這是他氣怒到極致的表情,越氣反而會越冷靜,越冷靜就能最大化的反擊敵人!薄唇輕啓叫了旁邊随待。

“拿了我的名牌,去京中府衙報官。就說有人謀害本官的男妻,三日之內查不明真相,那本官就親自動手!”

如果要說,這些陷害手段只是內宅算計的小手段,在京中府衙那些辦慣大案子的人手中,這種小手段審都不用審就能找出七八條疑點來,進而指定真兇。

得利者,得益者,便是真兇!

主家夫人聽的心驚肉跳,下意識就要讓人攔了。不想同朝為官也就是今日宴請主家的男主人走了來,甩手一巴掌打散自家夫人的荒謬主意,對易雲卿拱手道歉:“婦道人家不懂輕重,請易大人海涵。家中有大夫候着,先給貴夫人看脈才是要緊。”賠禮道歉之時心中對自家妻子卻是恨上了!冬陽身體不好的傳言在今上耳中都是備了案的,可他這蠢婦既然攔着不讓看大夫!她以為,這易家男妻同比別家庶子男妻?!“不過還請易大人先不要報府衙,給我一天時間,本官定給你個交待!”

易雲卿冷眼:“那本官就先賣徐大人個面子。不過讓令千金最好祈禱內子沒事,若有事,本官可不想息事寧人!”說罷,眼神冷的寒冰似的盯眼湖中婢女,那冷意讓賭罪的徐大人心中驚顫不已。

待易雲卿一等離開,瞥眼湖中女子對旁邊家丁道:“看緊了。沒有我的準許,誰也不準讓其上來。”既然喜歡下水,那就泡個夠!

先不說徐家如何賠罪,徐夫人如何驚懼,徐千金如何驚恐,湖中婢女如何絕望。

易雲卿卻是抱着冬陽沒在徐家停留,直接抱了人快馬回了易宅。

老太爺跟老夫人一聽這事驚的跳了起來,心急火燎的趕了來。餘氏在後急忙跟着回了府,一解釋事情經過,餘氏便怪自己沒照顧好冬陽。

老夫人擡眼柔聲道:“老大媳婦,這事不能怪你。”

大老爺握了餘氏手,輕聲安慰。

老太爺四平八穩坐首府。瞥見易雲卿出了內屋,忙問:“冬陽如何?”

易雲卿沉默搖頭。“……我去宮內請旨請禦醫。”冬陽被人這麽算計心裏就憋了口氣,再加上冰冷的湖水一泡再寒風一吹立時就着了風寒。虧損的底子沒補回來,寒毒一入體,病上加病。家裏請的民間大夫已經沒了把握,只看宮中禦醫能否妙手回春。

56态度(上)

老夫人驚的手上茶杯都沒端穩,顧不得溢出的熱茶燙了手。

好不易止住哭聲的餘氏又流起淚來。

老太爺沉聲點頭:“好生跟皇上請旨,切莫自視甚高。”

易雲卿入宮請旨請禦醫的事把朱禮都驚了一跳,一聽是為他的男妻,想起當初那根救他性命的老人參是冬陽所采,立時派禦醫前來易府看脈。

派下來的禦醫是當初跟随朱禮前往鞑靼戰場的那位,醫術高超醫德出衆,再為還易雲卿當初舍老人參救朱禮性命相當于救他九族的恩情,施展一身醫術忙了半天把冬陽病情給穩定下來。

老夫人當時便合掌直呼救命菩薩了。

餘氏忙讓人備了診金。

禦醫推辭回宮複命。在向朱禮複命時請旨要用秘藥,朱禮略為猶豫下應了。

冬陽的病情被穩定,讓一家子大大的松了口氣。徐家第二日便上門請罪,道明原由。

徐家小姐傾慕易雲卿,想陷害冬陽進而讓易雲卿娶她。仗的是她同朝為官的親父,憑得是她徐家嫡小姐的身份,被壞了名聲的嫡小姐,想着爹娘肯定不忍心讓她進家廟便會想方設法讓她嫁入易家。冬陽壞她名聲,易家理虧損在先肯定也不能推辭。

只能說少女的心是單純的,她算對了親生母親徐夫人對她的心軟,所以徐夫人攔了餘氏要先給說話,可她算錯了徐大人的輕重取舍,也算錯易雲卿,更算錯了冬陽。所以這點小事,這點因少女傾慕而引發的算計,卻驚動了天子朱禮。

逼的徐大人當晚就把嫡女送去家廟,第二日便上門道歉。藥材珍寶貴重的織錦等等禮物送了大半車,語氣态度放低,徐夫人更是連連道歉,眼睛通紅卻是不能給女兒求一句情。

易雲卿也是給足了面子,不再揪着不放反而輕言相勸讓徐大人放寬心。兩人語态平和還時不時笑語晏晏,可誰都知道這道裂縫是在兩家永久存在了。

出了易宅,徐大人自車窗看門前那威武霸氣的規格,心內是說不出的郁積。徐夫人還在旁邊嘤嘤哭,甩了簾子怒:“教女無方還在臉哭?!”

徐夫人一噎,擦了眼淚絞緊帕子:“老爺,女兒也知道錯了,那婢子也死了,那男妻也已經無礙,這事就不能再通融通融嗎?家廟那麽清苦寂靜,女兒怎麽受得了?”

“受不了也要受!既然敢沒臉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就要有膽承受後果!”

“老爺,”徐夫人還要求情,徐大人擺擺手。

“成了,你不用求情了。等過個幾年這事淡了,再給尋門親事遠嫁。”

遠嫁總好過于永遠青燈古佛,徐夫人也知讓女兒嫁入京城人家也是不可能的了。“那要等多久?”

“等到她想通為止!”一想到昨晚送去家廟時女兒的哭喊聲徐大人又是心裏一怒。天子寵臣是那麽好算計那麽好嫁的嗎?!他是有意跟易雲卿結為親家,可那也要人家願意!退一萬步說,就算這計謀成功了易雲卿鑽進套子,可那也要經過天子同意!天子不同意就算入了洞房都白搭!眼盲心盲,一心以為自己有多聰明,但後院陰私能比得了朝堂上的你争我奪?!所謂伴君如伴虎,他易雲卿也不能枉顧聖命!

易宅內,老夫人恨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教出個這麽惡毒卑鄙的女兒,相必這徐家也不是什麽好人。”

聞言,老太爺皺皺眉:“成了。冬陽沒事,人家也道歉了,這事就這麽算了吧。”偏頭對易雲卿道:“我易家讓徐家失了嫡女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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