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4)
錢管家把人送到門口,看着丫環婆子把東西搬進宅子裏又出來後,對門口的庶三爺笑了笑說:“大少爺要我傳句話,他說‘要三叔謹慎小心一言一行,如果傳出什麽不好的話被有心人聽到了再傳上皇上耳朵裏,皇上一追究下來發現不是事實,那皇上追究那誤傳人的責任,那被追究的人會不會再去追究別人呢?到時候,是會管還是不會管?’”錢管家笑笑,不看庶三爺那額角的汗,繼續道:“雖然大少爺沒說,不過奴才覺着大少爺應該不會管。畢竟,大少爺時常說的一句話就叫‘人呀,該為自己所做的負責任’,三爺,種什麽瓜得什麽果,您好說是也不是?”
說完這些,錢管家領着一衆丫環仆傭轉身回府。至于這空空落落的宅子嘛,那就不歸他們管了。
72桃熟
不出庶三爺所料,庶四爺在他們搬出府宅的第五天就趕回了京城,這時候事已成例,就算他們有意見也只得乖乖吞回肚子裏,在餘氏的安排下就庶三房宅子旁邊買了間,讓其一行搬進去。值得一提的是,庶四房要比庶三房混得要好的多,不說來時還是馬車,就單說妻妾這事,除了庶四娘這正妻,庶四爺有三房正經妾室,庶子庶女都有四了。易雲松也娶了親,是個商人家的嫡女,育有一子,才不過兩歲半。
三房四房住在京城總有他們的打算,不過易雲卿可沒功夫管這些,他醜話說在前頭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後果,他沒心意給他們收拾爛癱子。
易雲青不相信易雲卿真不管他們,所以在來年二月膽肥的試了把,結果碰到鐵板被人打斷了腿,庶三爺擡着易雲青上門去找易雲卿讓他給其出氣,結果易雲卿面都沒露,一句話堵庶三爺什麽都說不出來。
‘天子腳下皇城重地,是他自己要去欺壓良民以至現在的結果,與我何幹?’
易雲卿的态度表明了他對兩個庶房的不重視,也讓京中想要通過兩個庶房與易家攀上關系的人鳴金收兵。
随着時間的流逝,轉眼又過兩年。
易謙這年十三歲,已經有秀才功名,打算游學兩年再回來考舉人功名。老太爺跟大老爺雖然有些不舍,可心裏都知道游學去四處走走見見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對易謙是好的,俗話說的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在京城一個勁的讀書只會讓人局限眼境,去外面走走卻能磨練心境。
易雲卿當然支持,冬陽也沒意見,所以在開春時易謙只帶兩個書童便離了京城。
易謙離開,冬陽是更閑了,所幸把目光瞄向後院子裏的八棵桃樹。八棵桃樹在這麽些年的精心照顧下,樹幹已經超過了普通桃樹十幾年的大小,每年開花都能開出滿院子的桃樹,可冬陽卻沒讓其結過一次果,不是把桃花摘了釀酒就是把結到半成熟的桃子打落,為的就是給桃樹增加養份。而今年,冬陽看八棵碩大桃樹上那累累的桃花,打算今年讓其結果。
時期四月,或許是長成這麽些年來第一次結果至成熟讓桃樹一個勁的往死裏結果,那枝杆那果實累累瞧着都讓人擔心那樹杆會不會被壓垮。
這日,易雲卿從衙門回來直奔後院,不出意外冬陽又守在院子裏。彼時,冬陽正指揮人小心把長勢不好或壓的太重枝杆上的次桃摘了下來,桃子還沒熟,整棵都是青色。
易雲卿走來瞧瞧那那嬰兒拳頭大的青色桃子,問冬陽:“怎麽?為什麽要把這些桃子摘了?”這八棵桃樹的桃子易雲卿在長勢上已經瞧出來了,肯定會比貢桃個大在味道上也要好吃不少。
冬陽走來回:“桃子結的太多了,再長下去會把樹枝壓垮,也對其餘桃子的長勢不好。摘了這些次的,能保住樹枝也能保證其餘桃子的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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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雲卿點頭表示明白了,拉了冬陽坐到旁邊丫環擺好的椅子上,道:“這桃子恐怕長的要比貢桃還好,到時候是要挑些好的送去宮中。”
冬陽對挑些桃子送去宮中是沒意見的,可對易雲卿都老夫夫的卻還喜歡親昵握他手這事有點意見,掙了掙,易雲卿還不放手,冬陽不敢動了,怕動作太過反惹得丫環們注意。
易雲卿心中暗笑。的确是老夫夫了,可對冬陽于兩人親昵的舉動還愛不好意思這事也覺蠻有趣的,所以每次他都忍不住表示親昵些,就愛逗弄的冬陽不好意思。八棵桃樹的長勢都已經把整個院子都占了,早先造好的假山小石什麽的都已經淹沒在枝繁葉茂的樹枝中。“這桃樹恐怕還得長,等這次桃子成熟摘了,待到秋冬季要把這院子的格局改上一改。”說到這裏,易雲卿捏捏冬陽手:“好在冬陽當初栽種的時候讓桃樹之間離的夠遠,若不然恐怕改的還不只格局,連桃樹都要移種了。”
冬陽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他被誇了,可他當初種的時候可沒想這麽多只是因為只能那麽種,不然,總不能為了把桃樹種一塊,把假山小石亭子什麽的給推平吧。
“看這樣子桃子要什麽時候能熟?”易雲卿不是不知道吃桃子的季節,可他有預感覺着他們家的桃子肯定不一樣。
冬陽想了想:“應該在六月初。”六月初別家桃子已經不知摘了多久,只有他們家種的,恐怕才剛剛成熟。冬陽也不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過聽仆役們一說,他們家種的方法與別家人種的方法不一樣,的确,誰家桃樹是五六年不讓其結果的?誰家桃樹又是像他們家這樣精心養護的?為了給桃樹施肥,冬陽還把家裏補品的殘渣漚熟了給桃樹增加養份,好在桃樹也争氣,一口氣長的比別家十幾年的桃樹還要來得碩大,結的果子也比別家不同。
易雲卿點頭,讓錢管家多派兩個忠心的仆役守在院子,別讓不懂事的破壞,也要防着野鳥。等了二十來天,桃子逐漸成熟,這天上午,冬陽挑了二十只摘了親自送去老夫人院子。
剛好大老爺他們都在,一聽是冬陽院子裏的熟桃都來了興趣。老夫人特意挑了個拿在手上,瞧着笑道:“這桃子可真是育養的好,比我拳頭要大上一半不止,皮薄瞧着果肉白靜,看着都歡喜。”說着還把桃子湊近鼻子下聞了聞,詫異道:“老大媳婦你聞聞,這果子是不是還股子清香?”
餘氏依言聞了聞,也是道:“可不是麽,還真有區別于別家果子的清香味。”
老太爺笑了:“你們兩個真是,拿個桃子都誇來誇去的。我看呀,不管是皮薄還是肉白或有股子清香,總之千好萬好不如吃着好。”
大老爺也是認同,笑着讓丫環拿刀切了。一個桃子分成八瓣,丫環手巧瓣瓣均勻,取走桃核再用瓷盤子像散開的花瓣樣裝盤,備好精致小叉一一分到四老面前,連冬陽旁邊的小幾上也放了個。
老太爺先嘗了,爾後連吃了兩三塊,老夫人瞧着便知味道不差,果真。吃進嘴裏脆甜多汁,回味甘甜爽口,比什麽貢桃要好吃不知多少。
餘氏也喜歡,接連張口不知不覺就把整個碩大的桃子給吃完了,要按她平時的食量根本吃不完。
冬陽瞧四老都喜歡心裏也高興,陪着吃了個說些閑話,再回院子摘下百來個熟桃。每棵桃樹結成熟果大概百來多點,八棵也就九百冒頭一點。
兩守桃樹的園丁守桃子都守出感情了,一摘就是百來個還盡挑好的摘,讓兩園丁心裏空的慌。不過一聽冬陽說是送往宮中,立時啥情緒都沒了。
易雲卿抽空從戶部回府,看摘了三籮筐的桃子,問蹲在那數桃的冬陽:“如何?這批熟桃能湊齊一百個麽?”
冬陽點頭:“能,應該還能多點。”
随待機靈,就着新摘的鮮桃洗了個雙手遞來。易雲卿接了,就着手啃了口,甜脆多汁的口感超出他的預料之外。“爺爺他們可喜歡?”
一百個熟桃湊齊,冬陽起了身,笑了笑回:“老太爺很是喜歡,老夫人都不知不覺吃了大半個。”
“喜歡就好,不過鮮桃這物不能多吃,特別是老人,易上火還不易消化,讓丫環們注意些可別讓四老貪嘴多吃。”說是讓四老別多吃,易雲卿自己卻是意猶未盡吃完手上的又從籮筐裏挑了個最大的讓丫環洗了,拿在手上啃。
冬陽拿他沒轍,只得讓丫環又摘了個來補上那被易雲卿拿走的空缺。
易雲卿啃桃子啃的津津有味,瞧着冬陽用揉軟的幹草把桃子一個個蓋上,底部也用幹草墊了底,就是怕傷了熟桃或壓壞了。待冬陽把籮筐都拾弄好,易雲卿手上那個桃子也吃的差不多了,眼瞅着他丢了桃核要再瞄個目标。
冬陽橫他眼:“吃兩個夠了,再吃要胃脹了。”
易雲卿悻悻收回伸向目标的手。
“去泡杯消食的山楂茶來。”冬陽讓丫環泡來山楂茶,盯着易雲卿喝了大半杯這才讓其帶三籮筐鮮桃送去宮中。
太監總管一聽說易雲卿親自送來三籮筐鮮桃入宮,沒敢拖延立馬讓人洗了三個送到禦書房。
此時朱禮正在看折了。
“易卿送來三筐鮮桃?說是産自他自家院子?”朱禮覺着有趣了,歷來只有他送大臣們東西的份,沒想今兒到收了回禮。還送的不是什麽美人,卻是三筐鮮桃?他是該說他這愛卿大方還是小氣?“拿上來。”三個大皮薄又賣相不錯的鮮桃送上來,朱禮也不讓宮婢們動刀切,挑了個拿在手上就啃。啃完一口,朱禮覺着他這愛卿太小氣了,怎麽就送一百個呢?啃完兩口,朱禮覺着這一百個都不夠他幾天吃的,啃完三口,朱禮一邊啃一邊問:“易大人呢?去個把人把他給我追回來。”說完又繼續啃,拳頭大的桃子不廢吹灰之力的吃進肚子,爾後伸手拿第二個。
待到易雲卿被人追回來,朱禮已經開始吃第三個了。在易雲卿進門前,朱禮讓宮婢們又拿了三個桃子跟點心茶水擺到一起。爾後等易雲卿一進門,特意賜座。
朱禮仍舊拿着桃子在手上啃。“愛卿呀,也就你明白朕的心意,往年朕得了好東西都不忘賞你們好些,可你們也就磕頭說兩個謝字,卻連點實際回禮都沒見着。也就愛卿還記得朕,自家種的桃子雖不是什麽稀罕物,可重就重在這份心意。”
易雲卿被朱禮影響,看其啃桃子啃的那麽歡快,手不即伸向旁邊小幾上的鮮桃。說實在話,剛才在家吃那麽兩個他還真覺不夠味。
朱禮悶笑在心,表面卻是佯裝無意道:“不過愛卿呀,就這麽一百個你不覺的少了點?再送三百個來吧。”
易雲卿啃桃子的動作一滞,心裏郁悶知曉自己是進行朱禮的陷阱裏了。桃子已經吃進嘴裏,他不可能再吐出來。“……皇上,微臣最多再送一百個進宮。”
朱禮摸摸下巴:“一百個太少了,愛卿也知道朕有太後那要孝敬,還有皇後那,還有四妃,愛卿你總不能讓朕虧待哪一個吧?”
易雲卿張嘴吃桃。
朱禮幹咳聲:“怎麽也要再加一百個。”
“五十個。”易雲卿繼續吃桃。
朱禮沉吟:“……成。”
只是吃一個桃,卻要再虧進一百五十個桃,易雲卿覺着他虧大發了。
易雲卿覺的虧大發了,皇帝朱禮卻仍覺着這一百五十個桃不夠他吃。“……挑二十個送去太後那,皇後十個,四妃五個,其餘的給朕數好數收到冰庫收好,等朕慢慢吃。”
朱禮的算盤打的極好,可太後吃了也是喜歡,一聽只有二十個立馬坐不住了。在皇後的攙扶下慢悠悠來了禦書房,笑眯眯說:“皇帝今兒送來的鮮桃哀家跟皇後都吃着好,所以哀家厚着臉皮來跟皇帝再要幾十個。不知道皇帝方不方便給?”
皇帝朱禮能說不給麽?當然不能。所以,眼瞅着能吃十幾天的桃子立時縮水好幾天。送走太後,皇帝朱禮想,他能不能假傳太後旨意再跟易卿要五十個來?
73易謙歸來
鮮桃再好吃可數量有限,除送去宮中的,其餘的易雲卿讓人摘了包好送到幾個相熟的貴勳家。不相熟的貴勳上門求要,一律備上厚禮送走,雖然此舉是得罪了些人,可京中貴勳那麽多,怎麽能都交好呢?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又是兩年。這日天才剛亮,府門前來了三匹壯馬,守門的一看是三個陌生青年,狐疑上前:“請問三位公子是?”
打頭的少年公子一身青衫,墨發随意束起,眉眼俊朗神态沉穩,聽了門房的話皺了皺眉。
旁邊年齡若大的青年戲谑笑問:“你是新當值門房的吧?”看起點頭笑開:“你個糊塗蟲!這是小少爺,還不開府門迎接?”
小少爺?才當值三個月門房的仆役傻了眼。
另一小解回來的門房卻是認得的,忙歡喜上前見禮:“恭迎小少爺回府。”
易謙兩年游學歸來,經過外邊的日曬雨淋已然退去三分稚嫩增添兩分成熟。挺直腰身從正門入,先到自己院子梳洗爾後才後四老請安。
老夫人當然歡喜,餘氏也是笑的合不攏嘴,老太爺跟大老爺雖然不表于面,可歡喜之情也是顯而易見的。
“小爹爹。”
冬陽這兩年也擔心的緊,如今終于見人安全回來了懸着的心也算是落回肚子裏。“嗯,回來就好。”
游學兩年的小少爺回府,易宅着實熱鬧好幾天。易謙也連着忙了幾天,要出門拜訪離京前交好的朋友,還要給家裏交好的幾家長輩請安,當然也有得了消息特意上前關心拉交情的也要應酬一番,在此之中庶三房庶四房也上門關心了幾次,可明着是關心說什麽瘦了吃苦,暗地裏不還是想拉些交情?最可笑的是李易氏的兒子輩,既然要拉着他上花樓說是給其接風。易謙想也沒想,嚴厲拒絕了。李易氏同大老爺們同輩,她的兒子易謙見了面還要叫聲表舅舅的,有見表舅舅拉外甥侄子上花樓接風的嗎?傳出去恐怕能臭出兩條街去。
這事不知怎麽的就被老夫人知道了,當下叫了李易氏來喝斥了好一陣子。
李易氏一個勁讨好堆笑,不敢再惑惱老夫人。要知道雖然易雲卿在朝堂上沒有幫助李家,可就算如此李家有這門親戚也是讓人高看不少,進而她在婆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不管其餘幾房鬧騰的多利害,她管家的權力卻始終沒變過。
老夫人也知這些世家內宅的關系,只要李家李易氏沒鬧得過火,老夫人老太爺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畢竟是親戚,完全斷絕關系不管恐怕還會落的言官參上一本。“表舅舅帶外甥侄子上花樓,傳出去還要不要臉?”
李易氏陪笑:“娘,孩子也是一時高興忘了形,女兒已經教訓過他了。”
“以後沒我的準許,不準他帶謙兒出去。”
李易氏一噎,陪笑着咽下這口氣,改了口風道:“不過娘,謙兒也看着不少了,這親事也該相看相看了。女兒常去各家內宅夫人竄門,千金小姐見了不少,要說人選,女兒或許真能給些主意。”
老夫人撥弄串珠的手停頓一秒,李易氏以為有戲,可不想老夫人卻是直接打斷她的美夢。“謙兒的婚事有他爹作主,再不記還有他爺,他奶幫着相看,我呀,就等着喝這杯曾孫媳婦茶就是。”
李易氏急了,要知道她可是在某些權貴家夫人面前打了包票的,易雲卿的親事結不成,可易謙的婚事也有好些人盯着呢。“娘,”
老夫人擡手,掀了掀眼皮看她:“成了。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心裏打什麽主意我會不知道?勸你死了這條心。”
“娘,看您說的就好像女兒居心叵測一樣,女兒只是說跟一些內宅夫人小姐相熟,或許可以出些主意打聽些人選。這最終定下是誰,不還是要大哥嫂子他們同意嗎?”
“不用了。你嫂子如今有三品淑人的诰命,自會有願意的夫人與她相談,你就不用廢這份心了。”餘氏在易雲卿年前升為從二品時被皇上封了三品淑人的诰命,原本應該是四品的,可冬陽是男妻身份,歷來沒有封诰命的慣例所以皇上折中就累在了餘氏身上。這份榮耀當初可是羨殺了不少人,其中之最就是李易氏。
“娘~”李易氏不死心還想糾纏。
老夫人直接以不舒服為由,攆了其出去。
李易氏咬咬牙去找如今身份不同往日的餘氏,可拐彎抹角說了半天,卻也被對方拐彎抹角的擋了回來。總之,她想插手易謙的婚事,那是免談!氣的這脾性本就不好的李易氏甩袖而去。
餘氏也不再意其甩袖,沉思了老久還是找老夫人商量了一下。兩老商量好了再找老太爺通個氣,爾後餘氏才叫來冬陽把她們商量好的意思說了。
“成親?”易謙怔了怔,說實在話,這兩年游學他從沒想過成親的事,回來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小爹爹,我還小暫時還沒打算成親。”
冬陽笑下:“沒說成親,只是說若有滿意的就先定下,成親的事等明年末再說也不遲。”冬陽的眉眼還是如以前那船溫和,不,或許該說這份溫和也随着他的年齡增長而逐漸加深。因為調養得宜而不見皺紋的皮膚仍舊□光滑,眉目舒朗間有着成年男人的穩健,而在這份穩健中有讓人不易察覺的風情,這份風情不察覺還好,但一察覺便會被不知不覺的吸引。易雲卿就是被這份風情吸引,幾年來不僅感情沒淡,反而越發顯得濃重粘人粘的比前幾年還要緊。
這不,才回府連安都沒請,奔了來第一眼就向着冬陽去了。“冬陽。”
易謙暗自白眼,一旁自顧行了禮。
冬陽這幾年被易雲卿的厚臉皮給煅煉不少,不然,顧着晚輩在瞧着這一聲‘冬陽’就能讓他紅了耳朵。“回來了?我去拿衣服你換了。”
“不忙。”易雲卿讓冬陽坐旁邊問易謙:“今日功課溫習的如何?”
易謙恭敬回:“還好。有不懂的我問了夫子,夫子詳細講解了。”
“嗯。不懂就是不懂,切莫不懂裝懂,否則最終還是害自己。”
“是,兒子知道了。”
易雲卿對易謙的表現表示滿意,指了椅子:“坐。”等易謙坐下,才問旁邊冬陽:“剛才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連丫環都要支開?”
冬陽看易謙眼。
易謙回:“在說我的親事。”
“親事?”
冬陽接口把老夫人她們商量的結果說了。
“你自己的意思呢?”想了想,易雲卿還是問易謙自己。
“成親的事還尚早。兒子今年才十六歲,明年也就十七歲,兒子也想待明年春考了舉人功名再談定親的事也不遲。”有了舉人功名,再談親事也會選擇多些。
“嗯,想法是好的。”易雲卿也覺着這樣好,點頭說:“既然想考了舉人功名再談親事,那如今離明年春科考也只半年了,莫再分心好生溫習功課。不然,明年春若考不到舉人功名,你這說詞可就托大了。”
“兒子不會負爹爹所望。”游學兩年,他可不只是看風土人情。若連考個舉人功名的能力都沒有,身為最為年輕二品官員的兒子那臉可丢大了。
“但願如此。”
不說易謙回去如何溫習功課,這廂進了內室換衣服,冬陽抱怨說:“你幹什麽給謙兒壓力?游學兩年正經功課都落下不少,這只半年溫習時間夠嗎?”
“沒有壓力,人哪能憤起?當年我的壓力不知比他重多少,如今不還是在朝為官?”換下複雜的裝扮穿着輕薄透氣的家居服,易雲卿立時感覺輕松不少。
話雖這麽說,可冬陽仍有點不放心。
易雲卿笑下,把人拉到懷裏讓其坐了。“謙兒已經大到可以娶媳婦了,你呀,以後就少操些心吧,可不能再把他當作小孩。”
“…再大,那還是要叫我‘小爹爹’。”在父母心中,孩子再大那始終是他們的孩子,不能因為孩子大了就不操心不擔心了。反而會操心更多,因為随着孩子長大,他們的世界認知也逐漸複雜了。
“……孩子大了總會有他的想法。”易雲卿心裏犯酸,他發現易謙一回來冬陽的視線就被分出去一半了。“有那閑事操心那空事,不如操心操心我。”
冬陽瞪他:“我在說正事。”
“我也在說正事。”易雲卿緊了手臂反駁的理直氣壯。“你瞧,我一回來你都沒叫我一聲,沒問我今天辛不辛苦,也沒問我肚子餓不餓。”
冬陽結舌,難道他平日有問嗎?沒有吧?
易雲卿今日掘上了,非纏着冬陽讓其順着他不可。
冬陽被煩的沒辦法,用門外守門的丫環絕對聽不到的聲音叫了聲‘雲卿’,爾後還沒轍的問了些小事,問到最後‘餓麽?’
易雲卿狹促眨眼:“肚子不餓,可是它餓。”頂了頂腰,讓坐在上面的冬陽感覺其逐漸加深的溫度。
冬陽的臉立時飛上坨紅。
易雲卿手腳利索把人推倒扒光開吃。
門外丫環瞧了屋裏動靜,紅着臉把門窗關嚴實了,爾後盡職守在門外等屋裏的主子折騰完。
屋內,易雲卿一口氣把冬陽翻來覆去的吃了兩回才心滿意足把人抱在懷裏享受事後餘溫。“冬陽。”
慵懶躺在那的冬陽動動被他握住的手指,算是回應。
邪欲滿足了就想着口腹之欲,易雲卿說:“晚上我想吃你做的肉鍋子。”
“……上火…”
“沒關系,就我們倆吃。四老他們吃的讓廚子們做別的。”四老現在吃火鍋子是怕上火,那是因為年紀大了,而他們還年輕不再乎這點虛火。
“…好…”好在冬陽的身體在這幾年中已經調養好了,不然別說在如此激烈的兩揚□後還爬起來做肉鍋子,就以前的身體那是能起身就不錯了。
晚上冬陽依言做了肉鍋子,四老那雖然不能吃但他也做了兩個清淡點的菜送過去。易謙想過來蹭頓飯,結果被易雲卿那利刃似的眼刀子給瞪了回去。
易謙滿臉抽搐的出了院子,對他爹那越發霸道的占有欲極度無語。
74不需要看的番外
冬陽是個十裏八鄉都誇贊的好孩子,老實、誠承、良善、又有責任心,幾歲沒了娘就跟爹爹相依為命。還是半大的孩子就跟他爹爹上山打獵,連大人都覺的辛苦可還是半大孩子的冬陽卻從沒哭過也沒鬧過,簡直老實乖順到讓人心疼。
老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那個聞名十八裏的老獵戶就這麽去了,留下個十二歲的獨子。雖說衛家還有長輩,可那些長輩,唉,不說也罷。
失去唯一的至親冬陽也着實沉痛了陣子,可是他記得爹爹的教誨,男人要堅強。所以他把沉痛壓在心裏,他要做個爹爹眼中有擔當的孩子。所以,他不計較大伯住進他家中,也不計較大伯收了他打獵的銀錢,被大伯占些銀錢的便宜那又如何?他不缺銀錢花。
他的世界是單純的是憨厚的,他以為他不計較大伯占的這些便宜,大伯就會投桃報李,在他成年後主持給他娶房賢惠淑德的女子,兩夫妻舉案齊眉做對像爹爹娘親那樣恩愛的夫妻,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等兒子長大他會教他打獵,女兒則讓發妻教她女紅繡活,他不要多大的富貴也不要多大的體面也不要像城東員外那樣妻妾成群,只要發妻閑德兒女順利,他便知足了。
這是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是普通老百姓的幸福,但凡有點本事會賺銀錢的男人都能實現,可冬陽卻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這種幸福在他身上就這麽難?
他從沒聽過爹爹給他定過親事,更沒有什麽指腹為婚,就算有這麽回事,可他是男人呀,難道讓他嫁人為妻?大今朝雖有男妻案例,可那是活不下去的人家。
當從親大伯親族老嘴中聽到這消息時,冬陽幾乎以為他是在幻聽,他不敢相信他對之幾出的親大伯既然讓他嫁去什麽平陽易家當男妻!而且好似這是門人人都羨豔的好親事。
他不要當男妻,也不要什麽富貴日子,他有手有腳,想過什麽日子可以自己掙。
他以為有人會跟他說過公道話,他以為平時待他不錯的族人會為他跟族老求情,可這些平日待他不錯的族人對他不錯為的不還是他平日的孝敬?在巨大的個人利益之前,這些淺薄交情幾乎不堪一擊。
他第一次認識到人性的可怖。
族老親自開了祖祠,衛家所有男丁長輩都到了,一個個對着衛家祖先罵他不孝,罵他是個逆子,罵他害了衛家,就因為他不願嫁人為男妻。
跪在地上的冬陽心在滴血,看着神臺上爹爹的牌位他的心如火在燒呀。族老的拐杖打在背上,他的脊梁還是挺直的,當親大伯舉着他爹爹娘親的牌位威脅他要在族譜上除名時,冬陽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的親大伯。
自懂事看在眼裏,他爹爹從沒虧待過一分這大伯,每年以各種理由借個幾十兩銀子可他爹從沒問還過,每次得了珍貴的獵物,他爹還會特意交待他送過去,還有每年的節禮、年禮都足以讓普通百姓眼紅。有人酸酸的說他這親大伯都是他家養活的,他爹爹也是一笑而過從沒放在心上,在他爹過世時還交待讓他照顧大伯,他答應了。視為至親,說什麽就是什麽,就算他那些堂哥堂姐從沒給過他什麽好臉色,背裏還罵他傻他也認了,他只求大伯念在這點恩情上給他說個賢惠的妻子。這點要求過份嗎?
畜生都知感恩,可他這占盡便宜的親大伯這時即要說把他爹娘從族譜裏除名?這是豬狗不如!
冬陽第一次後悔,要早知這大伯是如此畜生不如的東西,當初就不該讓他進門!
不管他怎麽反抗,怎麽抗拒,在面對爹娘成為孤魂野鬼無家可居的威脅下,他不得不屈服。族親大伯他能不顧,可他不能不顧他的爹娘。
鮮紅的嫁衣,火紅的花轎,耳中聽着歡慶的喜樂聲,冬陽坐在花轎中蓋着鴛鴦喜帕,低頭盯着手中握着的蘋果精神晃乎,嫁人為男妻…?冬陽苦笑,從沒想過呀。
喜樂吵的讓人頭疼,冬陽掀起喜帕輕卷起紗簾,一眼就望見那打馬走在前頭的少年,一紅火紅的新郎服襯的少年越發相貌如玉俊逸挺撥,眼神堅定神情嚴峻誰都可以看出他的不歡喜,可深入骨子裏一舉手一投足的沉斂風雅,讓人望之難忘。
這就是世家貴公子的氣度?這就是他的……新郎?
75過渡章
易謙要論親事的消息不胫而走,好些貴婦夫人打着竄門的幌子上門探聽消息,只餘氏是個沉得住氣的,愣是以易謙要考舉人功名為由把論親的事托到來年開春。
易謙苦讀半年,或許都以為他有個朝中最為年輕的二品大官的爹爹為靠山,怎麽着也能撈個榜眼探花的,可他沒有,硬生生撈了個三甲開外的四甲勉強撈了個小吏官當當。
這種結果讓京中那些滿以為是個金龜婿的貴婦們可是跌碎了一地的下巴,易家門庭是個好門庭,可如果子嗣不急氣,等易雲卿百年後落敗是板上釘釘的!那與之結親還有何意義?好些貴婦都打了退堂鼓,不再想結這門親事。
餘氏也不氣,客客氣氣把那些貴婦送出門,再客客氣氣保持表面交情。雖說京中貴婦大多都是勢力眼,但也有個別重情義的表示仍舊願意結這門親事。其中之一就有康郡候府。
康郡候府是個二等候,候位還能承襲三代,康郡候如今正是鼎盛時期在朝中擔任要職,按理如果易謙高中榜眼或探花,候府嫡小姐嫁入易謙也算是般配,可如今易謙只是個小小挂名吏官這門親事理該不配才對。
餘氏也奇怪這事,所以一讓人打聽才知。原來這候府嫡小姐的親母已經去世,現今是繼母管家,可那繼母候夫人不是個賢惠的歷來對這不是親生的嫡女兒較為苛刻,好在候府老夫人對這嫡小姐是寵愛有加,也是真心為這嫡小姐好,聽說想與易家結親這事就是候老夫人堅持的。
餘氏聽聞這些,到是好生打聽了下這候府嫡小姐的為人,打聽來的消息讓餘氏頗為意動,跟老夫人商量下就下了帖子請候爺夫人與這嫡小姐前來作客賞花。
冬陽聽了消息,到是難得的出面陪客。席中對這名為康婉兒的候府嫡小姐多看了兩眼,爾後與老夫人餘氏對看眼微微點頭。
老夫人不動聲色笑了笑,對候夫人笑道:“我們家什麽都好,就是沒有同輩的女兒家陪同。”說罷笑對坐在那微笑的康婉兒道:“婉兒不會閑悶吧?”
康婉兒一怔,馬上笑回道:“不會。婉兒的奶奶說,讓婉兒多聽聽老一輩說話,因為在話中不一定就有最為平凡但也最是真實的經世良言。”說罷嘟了嘟嘴,盡顯女兒家嬌态道:“婉兒正聽的得勁呢,老夫人可不能趕婉兒走。”
老夫人對餘氏笑道:“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