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沈瑜回來後把小白罵了一頓,小白從來不知道瑜哥也會生氣罵人,但他沒有害怕,因為瑜哥是完全站在他的立場,才會氣他又接受了尚遠。

“瑜哥你別生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一開始就是賣的……”

“正因為這樣才更需要維護尊嚴……”

“尊……尊嚴?”小白懷疑瑜哥氣壞了,嚴重用詞不當。

沈瑜卻鄭重點頭,“就是尊嚴,因為你愛上了,以曾經那樣的身份愛上了,這樣的愛,比普通人的更珍貴,也更需要用尊嚴來維護,因為這樣的愛,太不容易,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是嗎?”

小白點頭,感動得說不了話,沈瑜苦笑着搖了搖頭,“算了,這次算便宜他,再有下次,絕不輕饒,記住了嗎?”

“哦。”小白含糊回應,覺得瑜哥肯定是累暈了,不然怎麽敢對尚遠放狠?還叫他也跟着放狠?絕對是累壞了胡言亂語。

小白忙忙地去給沈瑜準備洗澡水,然後把沈瑜交給他的行李箱打開來整理,十分感慨瑜哥良好的養成,連髒衣服都折放好了收在一邊,雖然箱子裏東西不多,但是跟以前替阿冉整理的箱子比起來,瑜哥的簡直沒有整理的必要。

東西整理好了,洗澡水也得了,小白下樓去叫瑜哥,卻看見了一個讓他一直擔心着的人。

“秦宵!”小白驚喜驚叫,人都撲上去了,卻急急打住,除了尚遠一臉青黑表示着不爽,還因為他突然想起,秦宵不喜歡別人碰他。

“你……你別生氣,我就是太高興了,你沒事,我好高興!”小白巴巴地看着秦宵,強迫自己無視秦宵微跳的眉頭。

秦宵似乎是迫于尚遠的暗示,很不情願地對小白點了一下頭,小白立刻興奮得往前湊了一步,不過被尚遠拉在了一邊,“你要麽坐下,要麽出去,再跳得猴急樣,我讓你蹦得停不下來!”

小白笑,知道尚遠是吓他的,其實現在回想來,尚遠對他真的很好很溫柔,說得再狠再兇,都只是吓唬他,搞不懂自己以前怎麽要怕成那樣?

秦宵應該是來找沈瑜的,兩人上樓去了,小白眼巴巴看着,臉頰突然被拍了一下,忙回過臉來看着尚遠,“你真好!”

尚遠愣了一下,随即微笑,覺得小東西變聰明了,知道秦宵是自己有意叫來的,雖然的确是有事找沈瑜,但完全不必要在這裏談,現在看來,自己這個做法還不錯,最少小東西懂得感恩了。

“我這麽好,你要怎麽報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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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搖頭,見尚遠有些變臉,忙解說清楚,“我不能報答,因為你不需要啊,我能給你什麽?你什麽都有,我報答不了。”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愛你,所以不能用報答這種說法。

尚遠冷笑不語,默着抽了半支煙,臉色漸漸好轉,起開一個莫名其妙的話頭,“我打算弄個女人在身邊,你幫我想想哪種類型的合适,算是報答了我。”

“是、是嗎?”小白腦子裏一片空白,卻似乎一團亂麻,胸口裏也堵得慌,深處一陣陣疼,感覺骨髓裏都在發冷。

尚遠閉了眼靠在沙發後背上,似乎在等小白回話,又似乎睡着了,小白輕聲跪趴了,定定地看着尚遠的睡顏,覺得還是很帥很帥,卻開始有些陌生,比在逍遙城看見的第一眼,還陌生。

尚遠,沒有合不合适,只有喜不喜歡、愛不愛,所以,我應該慶幸,慶幸你還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打算要愛誰,我真的,好慶幸。

“想到了?”尚遠閉着眼問。

小白搖頭,又忙開口述清,“我想不出來,因為我不知道要一個怎樣的人才能毫無瑕疵地跟你站在一起,可能……沒有這樣的人,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

“我是上帝還是神?我要求毫無瑕疵了嗎?我說的是合适,而且我沒問別人,就問你,所以你必須想出來,必須回答。”

“哦。”小白覺得腦子裏有一個結,好像是死結,又好像有一個活頭,只是不知道活頭埋在哪個線頭裏,小白想起還在老家時,媽媽那團被貓咪弄亂的毛線,真的好亂啊,可還是被父親一點一點地解開了,那麽耐心那麽溫柔的父親……

“我覺得耐心溫柔的類型就挺好。”

“哪家有?”

“哈?”小白兩眼發直,差點脫口就說我家,可惜不是女人,而且是我父親啊!

“我不知道哪家有這種類型的女人,但一定有這樣的人。不然叫秦然哥他們替你找找,要不然,可以讓人家知道你要這種女人,應該會有回應……不是,我是說,有的是人想在你身邊,很多,你可以自己挑。”

“我沒時間也沒精力幹這種無聊事!”尚遠睜眼瞟了小白一眼,閉目輕嘆,“你真的很廢物,我有時希望你有點用,甚至會高估你,可有時,我又希望你永遠廢物下去,甚至身體也有殘廢,據說你在找工作,是這樣嗎?”

小白呆愣着,思路還停在尚遠說的身體殘廢上,突然被問到工作的事,一下沒轉過彎來,見尚遠皺了一下眉,知道他不耐煩了,忙據實回答,“我只是想找工作,沒有在找,因為瑜哥很忙,所以我想等他忙完了再跟他商量一下,我們現在是一家人,我爸說過……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急工作的事。”

“你真該死!”尚遠慢慢睜開眼睛,斜斜地瞄着小白,“你是唯一敢在我面前睜眼說白話的人,也是唯一說了白話還活着的人,你在我面前恐怕只說過一句實話,我第一次要你的那晚,之後你說我愛他,只有這句是實話,方小白,你的嘴裏,還有其他實話嗎?”

小白張了張嘴,實話白話都沒了,因為尚遠只相信對白玫瑰的愛是真,其他的,都是假,說得再多,表達的方式再多,假如沒有信任的前提,那麽重複一萬遍,同時痛苦一萬遍,對尚遠來說,都不真,都是假。

小白的沉默令尚遠煩悶,以前是小白提醒他愛上了,後來也證實是愛上了,之後愛得磕磕絆絆,一路跌撞下來,最終咬牙放手,也承認了自己真的不懂愛,以後不會再愛,可是小東西以某種另類的方式如此存在着,令他困惑也困擾,這究竟是不是愛?

先前要小東西想一個合适的女人,那是試探,而且也很明白地說了,是針對小東西一個人的提問,可是小東西居然真的答了,那就說明小東西嘴裏說過的愛也不過如此,是可以被替代,甚至是玩笑般的所謂愛……

再之後問到小東西的工作,那其實是不希望小東西抛頭露面,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都拿身體的殘廢作了警示,小東西卻絲毫不懼,甚至搬出所謂的家人作後盾,偏偏是他親近的兄弟,令他軟硬不能,而小東西在提到真正的家人,他爸的時候,卻硬生生改了口,明顯的前後不搭調,這是對他的敷衍、欺騙,甚至愚弄!

“方小白,你要是再不吐出一句實話來,我真的會弄死你!親手!”尚遠眯着眼磨牙。

小白雙目圓睜,淚水一下就蓄得滿滿的,一下就成串掉出來,劃過臉龐,噼裏啪啦掉在衣襟上,濕成一片……

尚遠看得煩透了,心裏卻被什麽東西糾成一團,到底是什麽東西?什麽東西?

“別哭了,沒有實話就沒有吧,我不管你了,我找我的女人,你找你的工作,随便吧。”尚遠喪氣般沉嘆。

小白眨巴淚眼,再眨巴,然後抓了尚遠的袖子,“你不要找女人,我也不找工作,這樣好不好?好不好?”

尚遠嘴角抽了好幾下,長長吸氣,沉沉吐氣,“好。”

小白頓時笑開了臉,試探般抓了尚遠的手,感覺尚遠默許了,于是再靠近一點,見尚遠微勾了唇角,于是輕輕靠上去,感覺尚遠的手撫在他的背上,這是原諒他了,小白高興得偷笑,貼在尚遠懷裏貓咪一般尋求愛撫。

尚遠摩着小東西的背,心裏卻有一種脫力般的累,也許是自己要求太高,而小東西要的不多,所以才會在相處中有一種背道而馳的錯覺,又或者不是錯覺,而是真的無法走同一條道,小東西永遠不懂我的道,因為他太單純,又或者怪我太複雜?假如我能單純點……不,簡單點對他,是不是會好一點?

“小白,你不要我找女人,是因為……愛我,對嗎?”

小白在尚遠懷裏點頭,不敢看尚遠,直覺尚遠一直都讨厭他說愛。

“跟我說愛的人很多,我并不反感,但是會煩,而且我不知道她們說的愛是個什麽玩意,房子金卡珠寶名車,都可以是愛,有時看她們一眼也是愛,跟她們多說了兩句也會是愛,玩膩了,不要了,還可以哭着說愛,我都不知道她們的愛是什麽東西了,覺得無聊,也很可笑,你的呢,又是哪一種?”

尚遠扳起小白的臉,審視般看着小白。

小白怔怔,然後垂了眼,傻笑着說:“我的愛可能也會讓你覺得無聊可笑,甚至更不是東西,因為她們的還可以有标得出價錢的東西來衡量,當然我不是說她們看重物質,但是最少能有東西可以安撫或者補償,這樣表達可能太不尊重她們的感情,但是跟我的比起來,她們的有價值得多,我的,不值錢,實在要說是哪種,可能就象空氣,沒有你,我會窒息,會死,大概就是這樣。”

小白說完才擡頭看着尚遠,于是便看見了春風一般的笑,在尚遠的臉上。

也許我說錯了,你于我,不是象空氣,你根本是我靈魂的活體,你的一颦一笑,左右着我的一悲一喜。

尚遠,你是我的主宰,是我的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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