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百年朝拜

不幾天就迎來百年朝拜的日子,看着諸位衣冠楚楚離開,朝歌站在冷清的勾陳宮門口揮了揮手,繼而轉身關門,回去自己的院子睡大覺。

朝觐總共三天,朝歌白天睡覺,晚上去後山修煉,但願能再遇到什麽上古神獸,助她一飛升天。

只可惜上次變身九尾事件過後,這後山一到晚上,連個鬼影都沒有,于是乎這第九境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朝歌琢磨着是不是在師父他們回來之前把昆侖門殿的看守,上古神獸陸吾吃掉好了。

這三天過得意外漫長,朝歌沒有葡萄吃,沒有神獸吃,晚上對着月亮吼幾聲,莫想喚來了幾只求歡的公狐貍。

朝歌是衆所周知的掌門的寵物,曾經她經常帶着旺旺在太和廣場上轉悠,如今牽着四條狐貍過來散步,練劍的弟子們又将目光齊刷刷投向她。

這四條還沒能化成人形的狐貍,識別得出朝歌的真身,便自告奮勇的為她開路,争取虜獲佳人心。朝歌閑來無聊便給他們貼了标簽,總是一馬當先的那只名為“積原”,同她并肩着走的是“顏淵”,而走到半路總是停下來休息的是“散融”,落得遠遠的,對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則叫“重黎”。

天黑了溜達完畢,朝歌牽着四只狐貍回勾陳宮,招呼道:“重黎,回家了!顏淵,去把散融叼回來;積原,前面開路。”

這樣的游戲玩膩之後,三天也就過去,朝歌将他們放生之後,站在太和殿門口等師父們回來。

勾陳上宮大帝的華蓋雲香車從遙遠的天際風馳電掣而來,朝歌甫要出去迎接,卻看車上不止一人,顏淵身邊俨然站着一名妙齡女子,雲鬓缳缳,衣袂飄飄。對比她閉月羞花之容貌的,是禦風在一旁的清凝的面容,簡直冷得像昆侖山巅千年不化的堅冰。

遲長老已經帶領十二宮在殿外等候,顏淵遣退華蓋雲香車,與身邊的女子雙雙落地,而後在空中如履平地的覃天樞等人也是紛紛落至廣場,遲長老率先迎上,驚喜道:“竟是心畫上仙!”

名為心畫的女子微微欠身,大方得體,笑意自然:“見過遲長老,多年未見,長老依舊精神矍铄,”再道,“心畫此番朝拜巧遇掌門,異常想念昆侖,便随同前來小住,兩百年前昆侖助我位列仙班,心畫感激不盡。”

顏淵也道:“還請長老安排一下。”

遲長老就像見了自家閨女一般貼心道:“倒不知心畫現在天庭怎樣?心畫美貌聰穎,當是過得不錯吧!”

心畫腼腆道:“心畫不才,只小小舞仙,不足挂齒。”

覃天樞随即解釋道:“說是舞仙,卻執掌珍珑殿,管轄着天宮所有女眷呢!”

遲長老道:“了不得了不得,這般秀外慧中,一定深得玉帝喜愛。”

心畫擡手遮笑,側看顏淵一眼,顯得脈脈含情,顏淵伸手道:“心畫久別,不妨便由本座帶着走走吧。”

巧笑的女子颔首,轉身随同顏淵離開。

這樣以後,朝歌才從太和大殿出來,清凝一眼看見,走過去道:“師父回來,為何不迎接?”

朝歌無所謂道:“怎麽了?師父又不會怪罪到你。”

“聽積原說你前些日子又挨揍了?”

朝歌瞥一眼旁邊的積原,積原連忙擺手道:“只是……擔心小師妹而已。”

清凝抱胸道:“你要是能像那心畫上仙一半讨人喜歡就好了。”說罷,一挑眉毛。

朝歌輕笑道:“是嗎?我要是再像那心畫一樣,師姐你一張冰山臉估計這輩子都融化不了了。”

清凝不怒反笑:“怎麽了,我不待見她,你有意見嗎?”

“沒意見,我支持你。”朝歌認真道,積原有些搞不清狀況,“你們……不喜歡心畫上仙嗎?”

清凝道:“那女人自诩騰蛇一族,女娲後人,天庭這才百般器重,兩百年前交予我昆侖助她成仙。實則什麽後人,騰蛇分明是上古神明女娲制造出來的寵物,充其量不過一族象征而已。要說伏羲女娲之後,分明是身為勾陳上宮大帝的師父。”

朝歌不解:“師父怎麽成女娲後人了?”

“你一定沒跟着散融好好學《昆侖志》吧!方面人身,腳踏兩蛇,便是勾陳——伏羲和女娲的大兒子。”

朝歌驚悚道:“方面人身,腳踏兩蛇……那是什麽模樣?不要吓我。”

“書上是這麽寫,不過其實師父的真身也就人首蛇身而已,不會怪到哪裏去,那什麽兩蛇,就是象征着騰蛇的族徽罷了,師父的手下。”

朝歌道:“人首蛇身還不怪嗎?”

積原道:“你說心畫上仙是師父的手下也不盡然,至少騰蛇和勾陳是并列上古六神,彼此齊名的。”

“怎麽可能齊名——”清凝糾正道,“勾陳,下有白虎,禀西方之金,為兇惡剛猛之神。性好殺,司兵戈争鬥殺伐病死。《昆侖志》上可是寫得完完整整的,別胡編亂造。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以及騰蛇,跟師父勾陳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前面聽得有些糊裏糊塗,但最後一句話還是十分贊同,朝歌道:“的确,清凝說的四只神獸,都已經成為師父的手下敗将了。”不然瀛洲島對顏淵而言也不會這樣暢通無阻。

積原也是受教:“看來師父果真很厲害,我一定要加倍努力修煉,争取有朝一日能超越他。”

清凝拍他肩膀道:“大師兄我看好你,下屆昆侖掌門。”

積原一下擺手道:“師妹不要胡說八道,讓旁人聽了可不好。”

清凝就要走人,朝歌握拳以資鼓勵:“大師兄我也看好你,以後當了掌門,記得在昆侖多種葡萄。”

積原還要說什麽,朝歌這廂已經追逐清凝遠去,喊道:“等等,清凝!”

清凝被朝歌一把拉住,回頭道:“你如果想要我幫你去攪局,抱歉我沒這個心情,還要去長生殿整頓內務。”

朝歌道:“其實只是有事想問你而已,師姐不必将你心中的想法一下子倒出來的。”

清凝皺眉,朝歌展顏道:“昆侖除了陸吾還有什麽神獸麽?”

“怎麽?你不就是麽。”

“除了我呢?”

清凝想了一陣:“心畫。”

看朝歌鄙夷的神情,清凝就猜到她想什麽心機,警告道:“昆侖神獸多得是,不過你吃掉任何一只,我想師父都會讓你吐出來的,還是自己好好修煉吧!連那條騰蛇都可以辦到的事情,你憑什麽不行?”

“我只是覺得有終南捷徑不利用,實在是太可惜了。”

清凝教育道:“我倒是覺得被你吃掉的神獸更讓人扼腕嘆息。”

朝歌擺擺手道:“那再問你一個事,這回一定答應我。”

“你先說事。”

“好吧,能把百媚安排回勾陳宮麽?”

清凝不解:“為何?”

朝歌笑得天真美好:“因為作為師父的好友心畫,遲長老安排的住處肯定是客流稀少的勾陳宮,那麽客人來了,總是需要照顧的吧?”

清凝茅塞頓開,擊掌道:“說得好,我這便去安排。”

清凝離開之後,反倒遇上散融,也是露出同樣燦爛的笑顏,“一招借刀殺人,小師妹好生聰明。”

朝歌馬上拉下一張表情,仿佛見到克星一般,淡然走過他身邊。

散融沒料到她不反駁,反倒一愣:“其實同仇敵忾也不錯,不過不要過分就好,畢竟心畫也算是整個天宮數一數二的美人了,得罪了她可就得罪了整個天庭的上仙。”

朝歌回頭恐慌道:“那師父豈不是要被羨慕的眼光戳死?”

散融無語,走過去與她勾肩搭背道:“天資聰穎未必不是好事,尤其像小師妹這般又是天生麗質,遇什麽人說什麽話,是你的強項,但這也是圓滑世故,我作為你人生哲理的啓蒙師長,不得不提醒一句。”

朝歌側頭道:“什麽?”

散融深吸一口氣,預備說出至為關鍵的話語,一口氣道出:“小師妹你前兩天才被師父揍過吧!”

說罷不等朝歌反應就已經嬉笑着逃之夭夭了,徒留吹胡子瞪眼的朝歌。

等候在勾陳宮門口的只有德标,顏淵偕同心畫進入之後,走了一兩個院子,卻始終沒看到朝歌的身影,再看積原在葡萄架下看書,上前問道:“朝歌呢?”

積原起身拜禮道:“見過師父,見過上仙。回師父的話,小師妹正在後山修煉。”

“你為何不在她身邊陪着?”

“哦……我、我回來準備要用的書。”說着便是整頓起身,顏淵也不再過問,一邊的心畫好奇道:“朝歌……的話,便是投靠昆侖的九尾妖狐?”

顏淵道:“正是,如今算是本座的徒弟。”

心畫有所理解:“原來如此,它如今潛心修煉,定是昆侖管教有方,就連這上古惡獸,也能被馴服。”

顏淵道:“朝歌……不是惡獸,她本性純良,天真爛漫,并非如傳言般兇殘。”

心畫折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鄙陋了。”

顏淵道:“無妨,世俗傳言,聽聽而已。”

等到師父二人走遠,積原才放下詩書,轉身将準備好的鍋碗瓢盆帶好,去了後山。

後山的朝歌正是熱火朝天的在海裏捕魚,積原離開的一段時間,竟抓住了十來條,還有旺旺的功勞,朝歌興高采烈道:“這麽多,要不喊清凝他們一起來吃吧!我們仨一定嫌多的。”

積原指指朝歌抱着的那條長過她身高的黑魚道:“這……不是上古神獸吧!”

朝歌轉頭就不小心吻上黑魚,呸了好幾下道:“肯定不是,要是上古神獸早養池塘裏了,哪會放在這裏任人宰割?”

積原道:“說的也是。”便蹲□整理,朝歌用淨身術弄幹衣物之後,便歡快的跑去前殿喊清凝了。

不過一炷香的時候,清凝和散融接踵而來,看積原一人忙得滿頭大汗,也是上前幫忙,“清凝你就去和小師妹生火吧,我們馬上洗好了送來。”

朝歌蒸煮,清凝準備碗勺,四人一犬在岸邊很快弄完一切,圍坐着小小的爐竈坐下,個個忍着口水等待烤魚出爐。

午後的陽光很好,坐在樹蔭底下靠着有些想睡,朝歌抱着樹幹看向清凝,清凝正是望着在海裏脫了上衣切磋玩耍的積原散融,“自我們來到昆侖,私底下從來沒有聚在一起這麽久過,居然……過了兩個時辰。”

朝歌反問道:“難道師父不允許嗎?”

清凝搖頭:“這倒不是,只是各有各的事,沒必要聚在一起罷了。我在長生殿幫忙內務,散融在太和殿教導弟子,積原後山修煉……”說到這裏,看向朝歌一眼,“你在勾陳宮睡覺。”

“不覺得在祠堂罰跪更符合實情麽?”

清凝忍俊不禁,繼而冷下臉色道:“最寵你的師父現在在和心畫游勾陳宮,不嫉妒嗎?”

朝歌再次反問:“那清凝你呢?”

清凝正襟危坐道:“這裏挺好的,怎會去羨慕他們倆。”

朝歌靠着樹,思來想去道:“其實我只羨慕一個人。”

“誰?”

“嗯……我五百多年前認識師父,卻在五百年後和師父結緣,但對于你們,我也不羨慕,唯獨羨慕的只是活了一千年的師父,剛開始的五百年邂逅的人。”

“……誰?”

朝歌眯眼恻然:“田靈素,師父曾經的師妹。”

清凝為之一震:“你知道?”

“師父跟我講過她,師父好像很思念她。”

“師父……他居然對你講過?”清凝有些不可思議,朝歌道:“很奇怪嗎?不過也只是提過而已,并沒有說什麽具體的往事,無論我怎麽問,他都不肯過多闡述,真是讓人羨慕啊。”

“她……已經死了,你不用羨慕。”

“話是這麽說,可看到師父心痛的樣子,自己也好生難受……”朝歌思忖得深切,清凝更是抑郁下來,“……你根本不用羨慕她……”

“可是師父喜歡她,我怎麽可能不羨慕,難道你——”

“根本不用羨慕!因為她從來……”清凝不知為何突然大聲起來,将遠處的兩個人也引了回過頭來,繼而撫平情緒,不屑道,“她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什麽……”

朝歌的表情有所僵硬,本想開口問些什麽,卻見清凝此刻的表情,和當初的師父如出一轍,更是疑雲重重,“為什麽……”

“因為——”清凝埋頭,有些苦惱,卻又笑開,“你忘了我是在長生殿幫忙的嗎?田靈素是遲長老的十二宮,我要打聽十分容易。”

“那她是怎麽死的,你知道嗎?”

清凝冷靜下來道:“如果師父不告訴你,我也不會違背他的意思。”說着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謝謝你和大師兄的款待。”

朝歌想要喊住她,伸手又止,也是沖着遠方喊道:“大師兄,我先回去了!你們玩的愉快!”

積原洗一把臉上岸道:“怎麽了?吵架了嗎?”

散融也是披上衣服,無奈一句:“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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