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養病各種囧】

“殺了秦柏,替青兒報仇。又或者,你殺了我。這個世界沒有了我,或許就沒有不相信你的人了。”

聽到紫堇的話,軒轅舒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他一把拂開謝寶靈,居高臨下地看着紫堇,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幾乎要捏碎了骨頭。

“冼紫堇,不要仗着孤對你的喜愛就無法無天了!你這是在威脅孤嗎?”

“是又如何?”紫堇冷笑着,唇邊的鮮血綻放如罂粟,“軒轅舒,你現在是要袒護那個兇手嗎?你還敢說,這一切都與你無關嗎?”

“紫堇,你不明白,你都不明白。”軒轅舒的眼中有一絲傷痛,快得幾乎捕捉不到。他慢慢松開了手,有些挫敗。

“且不說現下軍中無人,秦柏雖說年少輕狂但也是個人才。更何況,秦柏是左相的兒子,他的父親能夠掌握朝政,而他的母親娘家也是不可小觑的東靈財團。

“你要我如何?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卻是連我也動不得的。”

“呵——”紫堇冷冷看着着個帝王。

這麽久,他一直是個傀儡,而當他掌握了實權之後,不得不面對的,是朝中重重的複雜關系。就連他的婚姻,恐怕也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吧?

可,他秦柏的命就是命,價值萬金,那麽她的青兒呢?就該是腳下的泥,任人踐踏的嗎?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放縱的結果,不是嗎?”紫堇的指尖深深掐進了掌心的肉中,掐出血來也毫無知覺。“我給你通風報信,讓你派軍堅守閩城,而你卻讓守城的将軍,殺了我的視如弟弟的人!”

過往種種,現在想來是無比的可笑。她想要保護東靈這片土地,卻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能保護,讓他死在了自己面前。

“就是你,是你們!兇手!把青兒還給我!”

紫堇啞聲吼道,聲嘶力竭,然而全身的力量還未恢複過來,只能狠狠地瞪着眼前之人。

“堇哥哥你先不要激動。”謝寶靈出聲插嘴道,讓紫堇的目光成功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你的病還沒有好,先躺下來。”

“小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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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堇認出了這個女孩兒,好久不見,她們仿佛隔世一般。

“是我,堇哥哥。“

“小謝……”紫堇一把抱住了身旁的謝寶靈,淚水再也止不住了。她把頭埋在了她的肩頭,任鹹濕的液體浸濕了謝寶靈的雪白的衣裳。

“堇哥哥,不要哭。逝者已矣,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嗎?”一直以來,都是紫堇在對謝寶靈說教,而這一次,反而是謝寶靈開口安慰着這個哭得像是孩子的女子。

她的眼中,似乎有種感慨和傷痛。時間,就是這樣,輕易地改變了一個人。

紫堇的手緊緊地攥着謝寶靈的衣角,把白布衣裳揉得皺皺巴巴。淚流完了,最後抽抽噎噎地昏睡了過去。

謝寶靈将紫堇放回床上,給她掖好被角,才緩緩起身。她轉身,正好迎上了軒轅舒探究的目光。

“陛下有什麽事情要問民女的嗎?”謝寶靈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提起自己的藥匣子,微微帶着笑問道。

軒轅舒猶豫着開口問道:“你和她……”

“民女和她是舊識。”謝寶靈笑了笑,答道。

“那麽你進宮來,是惠妃……”

“不是。是我自己想要來看看她。她在閩城的事情,我有所耳聞。”謝寶靈搖頭否認,

“百盛麾下穆青叛逃西漠,劫走了監軍冼紫堇。百盛引咎辭職,卸甲歸田。後,穆青被閩城将軍秦柏射殺,而監軍雖受了傷卻也順利回到安臨城。”

“這些對外的說辭我并不感興趣,我只是想要來看看她。”謝寶靈拿着藥匣子行禮告退,“陛下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軒轅舒探究的目光随着謝寶靈的身影,一直到消失的那一刻。他慢慢轉回眼,深深注視着床榻上那個留着淚痕的女子,一臉深思,不可測。

紫堇這一場風寒,一直拖了大半月,最後還是落下了咳嗽的毛病。而一咳嗽,又牽扯着肺部的疼痛。

她最後還是沒有能夠親手掐死軒轅舒,也沒有再見過秦柏。

軒轅舒最近忙于政事,根本無暇顧及紫堇,偶爾察覺他的到來,也是在紫堇睡下之後假寐的時候。

可,她怎麽能睡去呢?秦柏成了東靈最年輕的将軍,意氣愈發,軍功無數。那……本該是青兒會有的榮耀,卻被一個殺人兇手給奪取了。

這樣的事實,讓她如何能夠安睡下去呢?

聽聞,西漠的大軍在一次攻城之後,便全數退回了邊疆,再無動作。而東靈軍靠着前來救援的北陸軍,倒也和西漠軍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曾經最希望的結果,聽到之後再也沒有一絲絲的喜悅。倒反而,更想讓西漠軍進入了東靈,狠狠地、狠狠地踐踏這片土地。

紫堇坐在花園冰涼的石凳上,看着荒涼的園子,發着呆。

十二月的下旬,天越發的冷了。這幾日下起了雪,厚厚地積了幾層。石桌上、無人走過的小徑上,黑壓壓的枝頭,都是雪。那雪是如此的潔白無瑕,掩蓋了所有的肮髒。

在紫堇發呆的時候,天上開始下起的小雪。像是一種粉末,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

“又下雪了啊……”紫堇伸出手去,接住的雪花很快便融化在了掌心。“咳咳咳……”

青兒,若是你化成氣升上天,遇到雲變成雨,遇到風凝成雪落下來的話,會是什麽顏色呢?是青色、還是如同眼眸最澄澈的顏色。

“姑娘!”小桃從遠處跑來,手中還拿着白狐皮毛制成的披風,“姑娘,你怎麽又不聽話跑到這裏來了呢?要是凍着了怎麽辦?”

紫堇壓住喉嚨的瘙癢,微微笑道:“不妨事,只是出來一小會兒,看看雪。”

“就是因為姑娘這樣,所以病老是不好呀……”小桃的話帶着些抱怨,還有些關心。眼睛一瞥,看到石桌積雪上的字跡,她問,“姑娘寫的是什麽?狄……青?”

“沒什麽。”紫堇看了看自己無意識寫下的字,随手抹去了。

她想要将披風披到紫堇身上,紫堇一個手勢卻止住了她的動作:“小桃,我們回去吧!”

那件披風上,有血腥的味道,她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

正欲帶着小桃一起離開,原本安靜的小園子裏忽然有了人聲,帶着些歡笑,讓紫堇不由地擡起眼來,正好看到迎面走來的幾人。

為首的是軒轅舒,他的身旁是一男一女,雖然并不認識,紫堇還是感覺到了那兩位身上逼人的貴氣。他們,不是普通人。

“紫堇。”同一時間,軒轅舒也注意到了紫堇,原本的有些刻意的笑容柔和下來,又很快掩去。

“參見陛下。”紫堇低聲道,稍稍行了個禮,又忍不住咳了幾聲。

“小桃,你怎麽照顧姑娘的?”軒轅舒瞥了一眼小桃,皺眉道,“為什麽有披風也不給她披上?”

“我、我……”小桃被軒轅舒一吓,吶吶說不出話來,連忙給紫堇披上披風。而這一次,紫堇沒有拒絕了。

“軒轅兄,這位姑娘是?”那一男一女中的男子開口問道,眼睛不停地在紫堇身上打量。

這天,紫堇穿了身素淨的月白色長裙,只加了一件淡黃色的小棉夾襖,靜靜的站在白雪皚皚中,蹙眉輕咳。這樣的女子,該是被保護着的……司徒祁想。

“紫堇,過來。”軒轅舒淡淡道,帶着不可置疑的味道。

紫堇慢慢走過去,靜靜的低着眉不說話。

“這位是北陸國的太子司徒祁,這位是北陸國的公主司徒蓮。”聽着軒轅舒的介紹,紫堇一一對他們行過禮,再聽軒轅舒道,“這位是冼紫堇,孤的客人。”

“該是嬌客吧?”司徒祁有些暧昧地笑道,然而卻被自己的妹妹瞪了一眼。

“對了,上次給北陸君王的信,就是出自紫堇之手。”軒轅舒顯然是帶着些驕傲和寵溺的說着,臉上帶着真心的笑意。

聽到軒轅舒的話,北陸的兩位貴客表情各異地對視一眼。司徒祁顯然是驚詫,而司徒蓮則帶着些敵意。

“這位紫堇姑娘就是給父王寫信的那一位?”司徒祁趣味盎然地再次審視了紫堇一番,又側臉對軒轅舒道,“我還當是個學識淵博的謀士呢,竟原來是個姑娘!”

那一封信,他是看過的。且不說內容,光是那一手好字,便是少有人能寫出。

至于那內容……

“……兩軍交戰,作為君主能夠明确地表示其立場,毫無保留地支持另一方,那麽他将贏得聲譽,并且總會取得好處。這總比保持中立要強……

“……如果明确支持的一方勝利的話,即使勝利者咄咄逼人,它對貴國依舊負有一種義務。當然,它亦不會卑鄙到忘恩負義地壓迫你。萬一支持的一方失敗了,它對你會心存感激,那麽當貴國有所困難之際,亦會對貴國伸出援手。由此可見,貴國君主在此時做出選擇,是最為明智的……”

“……以如今局勢來看,北陸和西漠都武力并不相上下。但是,東靈以優越的地理位置,有無可比拟的財富優勢。若是貴國出手援助東靈,在此戰役中并非沒有勝算。當然,最重要的是,作為西漠國來說,如果東靈淪陷,那麽它的下一個攻擊對象将會變成北陸。

“與其被動挨打,還不如現今表明立場,與東靈一起抵抗西漠。這不僅有利于兩國邦交和貿易,更是與北陸的生死存亡息息相關。望貴國君主三思……”

在那樣危機的情況下,還能冷靜寫出一封能打動人心的信來,這個女子看來不像是如她表面看來的簡單。

司徒祁饒有興趣地看着紫堇,就連軒轅舒都察覺到,不悅的皺起了眉。

“恭賀兩國結盟。”紫堇淡淡地恭喜着,卻仿佛在談論天氣一般默然。她的信成功請出了北陸軍,成功促成了兩國同盟,而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司徒祁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紫堇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小女子身體不适,不能與各位相陪了。”紫堇掏出了一方手帕,擦了擦嘴角,緩緩道,眼睛卻是一下都沒有擡過。

她微微行了個禮,在軒轅舒都還未答複之時,便徑直離開了。小桃在軒轅舒面前左右不是,最後看到他陰郁地揮了揮手,才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但終究是心有芥蒂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那封信,出自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當時看的時候驚豔了:這理論,太有才啦

然後,就有了《半仙》……不過大綱各種變動,寫到這裏,我都快榨幹了有沒有!

好随便就開文了的人呀……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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