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5
基地拿兩幢別墅當選手的宿舍樓, 桑野被分配到了A棟三樓。
別墅裏附帶電梯,桑野撸起袖管,正要搬行李, 遇上回來的小派和胡夫。
小派見了拽爺,滿腦子卻是他自閉的模樣, 神色複雜:“我幫你吧。”
桑野道:“我東西很多。”
“害, 沒事。”小派曲起手臂,說得輕松,“穿外套看不出來,其實我也是混過健身房的人。”
“對。”胡夫噗噗地笑, “充兩年會員卡一次沒去過,還剩一個月到期時, 天天揣盆去健身房洗澡。”
“去!”小派一巴掌拍在胡夫大臂上, “你派哥不撸鐵都壯着呢!”
然而等小派把整整八大箱衣服推出電梯後, 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說你咋這麽多衣服?”小派齁着背,哭得像個小老頭,“大姑娘都沒你多!”
桑野看小派幫忙的份上,懶得罵他,各給兩人扔了瓶功能性飲料。
胡夫笑着婉拒:“減肥, 喝不了。”
桑野反手給他換一瓶依雲。
“靠,礦泉水都是玻璃裝的依雲, 小二十一瓶呢……你是不是富二代?”小派扯開拉環, “爸媽幹嘛的?”
桑野挨個把箱子踹進房間裏:“我媽沒工作。”
胡夫靠住牆, 擰開瓶蓋:“你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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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野面不改色:“挖煤的。”
小派愣了一下,嘴裏的飲料泛過氣泡後, 忽然沒了滋味:“挖煤?你……你家哪兒的?”
“山西。”桑野道, “大同下面的小縣城。”
“好地方啊, 就是好遠……”小派捏着易拉罐,心裏緊了一下,“你什麽時候來上海的?”
桑野想了想:“不滿十八歲就來了。”
小派和胡夫對視一眼,手中的水都有些喝不下去了。
他們對桑野的身世有了基本的構想畫面——母親在家辛勞操持,父親終日在礦井裏勞作,十五六歲的少年背上行囊,只身來到大城市務工,看這頭發,應該在理發店幹過,後來摸爬滾打,接單打游戲,練就一身本領技術,直至進入直播行業,生活才算好起來。
說到底,這水、這飲料、這滿地的行李家當,都是桑野一分一分靠自己的雙手掙出來的,可即便如此艱辛,少年依舊一臉貴氣矜然,真的是老天賞飯吃。
胡夫過意不去:“你在這兒有啥想吃的,想逛的,只管說,我帶你去。”
桑野哦了一聲,冷漠臉。
“你別踹了,都踹髒了。”小派也不喊累了,上前幾步,“我幫你搬。”
“不用。”桑野冷冷淡淡,“這箱是我媽21年米蘭時裝周上給買的,過時了,我寄回去,保姆會處理。”
小派動作一僵,感到不對味,随手一指:“那這箱呢?”
桑野瞥了眼:“我姨怕我來南方凍着,年初在清潭洞淘的。”
小派嘴角抽了抽:“……”
又是米蘭時裝周,又是韓國清潭洞。
胡夫仰頭悶了半瓶燒錢水,“哈~”的一聲,品出了貧富差距的味道:
“我總算知道他們為啥要叫你富貴了。”
“還有你爸不叫挖煤的。”小派皮笑肉不笑,糾正一下,“那他媽叫煤老板。”
***
第二天,桑野在食堂吃鮮肉小馄饨,喻皓天經過時看到他:“Song,正好找你。”
說着,把手上的紙袋遞過去。
桑野不明所以打開,朝裏一看。
是WLG的隊服。
“你把衣服換一下。”喻皓天道,“平時在基地訓練要穿隊服。”
桑野皺了下眉,擡頭:“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喻皓天摸不着頭腦,“規章制度這麽寫的,大家都這樣。”
桑野掃視一圈。
果不其然,目光所及全是隊服。
但桑野不服氣。
日常訓練又不是參加比賽。
他梗起脖子:“我昨天看Talk就沒穿。”
“昨天周末啊。”喻皓天哭笑不得,“你看胡夫和小派呢?他們三百六十五天就那一套,隊服直接焊身上,都成永久皮了。”
“什麽就那一套!”隔了一桌的小派嚷嚷,“我四套隊服呢!勤洗勤換的!”
胡夫笑得勺子裏的豆腐腦直抖:“啊對對對,一個月換四套,一套穿一周。”
“去!”小派跟施法驅邪似的啐回去。
可桑野還是不能接受,又看了一圈,只覺得隊服毫無特色,那些人穿上後都邋裏邋遢沒有精神,簡直就像披着塊抹布。
他……他現在是坐在Talk身邊的人,每天要體面的。
甚至覺得七八箱衣服都不夠,結果現在限定死了一身皮。
小臭美蛋擰眉,一臉倔強:“我不……”
這時,食堂門口邁步走進來一人。
男人身高腿長,寬大松垮的隊服在他身上也能撐出型,一邊袖口翻折起,露出蒼白瘦削的腕,一點不拖沓,以白底為主、橙紅鑲邊的配色更是襯得人清爽又幹淨。
隊服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衣服。
桑野筆挺的後腰松下力道,抱着紙袋置于身前,一身毛刺輕易服了軟。
“我吃好飯就換上。”
“喲。”喻皓天笑,“想通了?”
談默已經朝這邊走來了。
喻皓天先前背對門,現在才看到他,打量人一番,恍然大悟:“我就說怎麽突然想通了……你以後上街最好也穿這件,周邊銷量翻番不是夢。”
談默在桌旁停了下腳步,一看桑野目光躲閃,便明白今天少年依舊不把他當人看。
“什麽事?”談默問喻皓天。
喻皓天嘆了一聲,嘆出了年級主任的滄桑:“小朋友不高興穿隊服。”
“米有!”桑野駁得太快,嘴瓢了一下,又連忙低下頭。
談默看桑野,就見他穿一件深色薄款外套,版型硬挺,胸口別有繁複的徽章,內裏露出工整的白襯衫衣領,領尖各墜一顆淚滴型水晶。
每一處細節都考究,是乖巧嚴謹的學院風。
談默僅是一眼,便波瀾不驚地收回目光,經過時,伸手揉了揉那顆白色的腦袋,丢下一句:
“今天真好看。”
周圍霎時間響起鍋碗瓢盆叮咚聲,大家突然都變得很用力在吃飯,時不時響起吃急了的嗆咳聲。
反而顯得大受震驚。
疾風和勁草坐角落裏看着臉色像新鮮草莓的桑野,忽然心裏不是滋味。
他們這才意識到,臉紅不一定是被罵出來的。
也可能是被摸了頭,舒服的。
***
吃過飯,小派蹦着步子回到練習室,“啦啦啦啦啦”地一推開門,就見Shine正在往紙箱子裏放東西。
兩人站在原地,同時靜止。
談默搬走後,鄂蘭坐了他的位置,此刻正戴着耳機打排位,對外界散發出冷漠且毫不關心的氣息。
一時間,室內只剩下噼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
小派經過最初的愣怔後,面色沉了沉,走進屋,上去就是一記老拳:
“死人,要麽不回來,回來就偷偷摸摸,你他媽死哪兒去了?哪兒去了?啊?”
Shine被打了也不還手,眼睛微微泛潮,他最怕的其實是隊友們的冷臉,小派這樣反倒叫他松了口氣,是對他的一種寬容。
“我還以為你東西都不要了!”小派揍了一會兒,緊皺起臉,毫無征兆地嚎啕大哭起來,“給你發消息也不回!連聲像樣的告別都沒有!出生入死的感情說扔就扔,夏之言你真的沒有心吶!”
“行了行了,你……”Shine被小派搞得有些尴尬了,頻頻朝旁邊的新隊員看去,好在人家心無旁骛,根本不搭理他們。
不多時,喻皓天也來了,看到Shine,嘆氣一聲:
“別急着走了,教練和隊長總該見見吧?”
……
上午是各自訓練時間,桑野時不時會往門口瞥一眼,可身旁的人遲遲沒有來。
疾風問:“你不會在等談神吧?”
咻的一下,桑野的眼神瞥回面前屏幕上,一臉高冷,不說話。
“哦哦,你可能不在群裏。”疾風想起來了,道,“Shine早上回來了。”
桑野眼一眨。
原來是有事。
桑野知道Shine轉會,只是對于他的做法感到不解。
WLG給Shine的各方面資源都是最優的,隊內關系也很穩定,所以為什麽要在這時跳去NSN?
就因為一次春季賽失利?
那也未免太薄情勢利了點。
可無論如何,Shine的去留都與他無關,也影響不了他。
桑野不再多想,專注于眼下的練習。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桑野退了游戲,低頭揉了揉泛紅的指尖,心裏嘀咕打職業果然很辛苦。
上午練了半天還不算完,下午還有高強度的訓練賽。
再這麽下去,手尖尖都要磨出繭了。
于是這才入隊第二天,桑小爺就生出憐惜自己的心情。
桑野端起杯子去倒水,因為不知道飲水機裏的水什麽時候換的,便自己出門找開水間。
二樓晃了一圈沒看到,幹脆往上找。
聽說樓上是青訓生呆的地方,只是現在沒開營。
桑野走在靜悄悄的三樓過道裏,就在快接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時,聽到外面陽臺傳來一聲哽咽。
桑野停下腳步,不再向前,接着便分辨出了Shine的聲音,聽見他說:
“我不想走……但我看到了……”
桑野茫然。
隔着層玻璃,外面聲音飄忽不定。
“……預選賽之前,你一個人在練習室,坐在那兒,突然就不能動了……我在門口看到了,沒敢進去,我不知道你怎麽了,後來春季賽前一天你被緊急換下……這種時候我應該留下的,你可能需要我,但是……”
許久,傳來男人低冷平靜的聲音:
“我從沒說過需要誰為我做什麽,是我讓你失望了,你是很優秀的選手,未來繼續努力,願結果不會辜負你。”
“隊長,對不起,我……我只是……只是覺得……”Shine再次泛起哽咽,“如果沒有Talk,神廟就塌了,我支撐不起這片廢墟……”
桑野站在走廊中央,從陽臺漫進來的光将他身形邊緣蠶食得坑窪不全。
春季賽前一天被緊急換下,夏季賽直接未上首發位……
Talk……怎麽了?
桑野恍惚地出神,直至有人叫他名字:“Song。”
“嗯?”桑野擡頭。
談默拎着份打包袋放他桌上:“聽說你中午沒吃飯?”
“啊?……哦。”桑野臉熱了一下,雙手搭在尚有溫度的桶狀餐盒上,心裏也迅速暖了起來。
偶像親自給他帶的飯……
少年已經換上了隊服,即便穿得跟所有人一樣,但白白淨淨的,仍就招人喜歡。
談默拉開椅子坐下,淡聲問:“食堂不合胃口?”
“不,不是……”桑野拆開外賣袋,這才發現裏面是三文魚鵝肝飯,一看就不是從食堂打包來的,臉更熱了,垂着腦袋解釋,“就忘記了……下次不會。”
談默沒再耽誤他,打開機子:“先吃吧。”
桑野嘗到第一口鵝肝時,才發現自己餓了,于是顧不上斯文,吃得一張小臉快埋進碗裏。
鵝肝的口感鮮美醇厚,炙烤過的三文魚散發熏香,入口肥而不膩,配上香糯的大米,只覺得每一處味蕾都被細膩地照顧到了。
桑野扒到一半,動作緩了下來,意識到現在訓練室裏除了他和Talk,就沒有其他人,不禁再次想起上午Shine說過的那些話。
——“這種時候我應該留下的,你可能需要我……”
——“如果沒有Talk,神廟就塌了……”
Talk到底怎麽了?
桑野鼓起勇氣,試圖問出心底的疑惑:“Talk……”
談默偏頭看他。
就見少年深吸氣,張了張嘴,兩秒後卻又塌下肩,一臉挫敗。
談默問:“怎麽了?”
桑野撚起嘴角的飯粒塞進嘴裏,盯着碗裏,嗫嚅着說話時,嗓音軟糯:
“我其實是來追星的……”
“……”
談默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還以為桑野崇拜喜歡他是一方面,但願意進入職業戰隊,多少抱有登頂的決心,萬萬沒想到……
談默靠回椅背,擡手揉了揉眉心,被他孩子氣的一面弄得想笑,同時又有點遺憾。
桑野這樣對于俱樂部而言其實是個麻煩,畢竟他是俱樂部最看好的選手,想要重點培養,但既然都說開了,談默覺得以後便沒必要給他那麽多壓力,說到底,桑野的心思不在這份職業上。
可無論如何。
“你能這麽坦白……謝謝。”
桑野點點頭,也是認真想了一圈後才發現,無論是夢想進入一隊,還是幻想坐上Shine的位置,他的目标始終只有一個——Talk。
桑野拌了拌碗裏飯,低着頭繼續道:“但我可以做到更多的事。”
談默愣怔一下,不确定他的意思,偏頭看去:“嗯?”
桑野又想到Talk說的——“我從沒說過需要誰為我做什麽……”。
即便如此……
“如果……我說以後,以前不算……你要我卡一個方向,我能卡得很嚴,你要我拿下一個點,我會百分百地拿下它,你想要我在線上賽中發揮全部實力,我能毫無保留地做到,即便是未來讓我拿冠軍,我想我也可以。”
談默眸光一顫,桑野沒有直言,但他卻聽出了其中滿滿的真摯——
只要你一句話,我就為你攻城略地。
剎那間一股洶湧的熱流沖入心房,許是那兒冷寂了太久,在猛烈的沖刷下有種輕微的酸脹感。
談默手指蜷了蜷,下意識逃避:“我……”
桑野這時偏過臉,目光直直地迎上他:“這麽說定了,我以後就不在訓練賽中走神,好嗎?”
少年的眼神明淨熱烈,談默頓時感到無處躲避,一切懦弱行為在曝烈的陽光下都成了可恥。
好半天,談默輕輕嗯了一聲。
桑野卻沒做聲,依舊拿那雙墜着亮光的烏瞳望他,不偏不倚,好似要将他捕獲其中,拖入星海裏溺斃。
如此直白,近乎攻擊性。
時間一長,談默心口亂了一下,第一次有了耳熱的沖動,下意識要移開視線。
就在這個時候。
桑野很明顯地松下氣息,轉回桌前,探頭看了眼手機,失望地嘟囔:“15秒……”
“…………”
談默霎時間有些僵硬,臉上的顏色變了又變。
仿佛在高燒中被蓋頭澆了盆冰水,狼狽得想罵人。
艹!
談默指尖掐了把掌心,起身離開:“上個廁所。”
桑野還在那兒沒心沒肺:“哦。”
***
疾風和勁草搶在訓練賽開始前十分鐘跑進練習室,怕被談神罵。
結果不見大魔王,倒是看到桑野在扒飯。
“吃什麽呢?這麽香?”疾風視線越過中間的擋板,朝對面桌看去,一眼瞄中飯盒上的logo,“魚旨?你款爺吧?一份飯一百六十八也吃得下!”
“礙着你了?”桑野沒好氣,豎起塑料袋把碗擋着。
Talk給買的飯,別人多看一眼他都嫌煩。
“你怎麽現在還吃飯?”勁草撩閑,“這還有八分鐘……哦,七分鐘就開賽了,開機、登游戲、檢查參數,時間夠嗎?”
桑野“啧”了一聲:“管好你自己。”
老婆粉的臭脾氣遠近聞名。
疾風和勁草相視一笑,該提醒的都提醒了,要是一會兒談神進來,看到有人還在吃飯,以他嚴謹的性格,準把人罵得狗血噴頭。
桑野那邊也琢磨一下,終究有所顧慮,于是加快了扒飯的速度。
就在這個時候,談默進屋,額發微潮,臉上有水洗過的痕跡。
疾風和勁草向談默問好,然後眼神瘋狂朝桑野那邊暗示,提醒隊長該罵人了。
談默神色寡淡地在桌前坐下,除了點擊鼠标的聲音,再沒有發出其他聲音。
疾風和勁草對視一眼,逐漸迷惑。
跟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樣。
這時,擋板後傳來低磁的男音:“吃慢點。”
少年:“……啊?”
男人很淡定:“有幾個隊上午起不來,一般拖拖拉拉會遲到幾分鐘,等人齊、開始游戲、跳機前,起碼還有一刻鐘,時間夠了。”
“哦,好。”
疾風和勁草抱住腦袋,雖然不懂,但大為震驚。
WHAAAAT???!!!
這雙标得不要太明顯好吧!!!
***
桑野進隊的時候剛好是五月初,沒幾天就過了立夏。
俗稱“立夏打雷,三天一下”,天氣變得潮濕悶熱,往往在傍晚時分,冷不丁會有雷聲滾過。
談春山是個膽小鬼,一打雷就嘤嘤嘤地往二隊練習室跑。
很多次談默都不在,它就一頭紮進桑野懷裏,求安慰,求撫摸,舔桑野一臉口水。
可能因為是狗,所有不要臉的事它都幹得得心應手。
桑野一開始是真的煩這只金毛,要不是看它是Talk親兒子,早扔出去了。
只是過了兩天,他撸狗的手法逐漸娴熟。
再過兩天,桑野悄悄躲到桌子底下,跟談春山分享了一袋酸奶——談默對談春山的飲食控制得極其嚴格,不能被發現。
擺正心态後,桑野的狀态拔得很快,起碼再也沒犯過低級錯誤。
有些問題是他沒有比賽經驗造成的,複盤時教練就會把他單拉出來強調,他再勤加練習。
如此循環一周,桑野當主播時期的野路子收斂不少,操作開始變細了。
大衆線上賽将近,前一天晚上,比賽名單出來。
由于獎金池有足足一百二十萬,夠“壕”,屬于自辦賽事的天花板,所以各個俱樂部的一隊只要沒安排,都派來參賽了,其中就包括TES和NSN。
教練本來是要派一隊去恰飯,但是考慮到桑野的試訓問題,就把機會給了二隊。
晚上複盤結束後,教練把桑野留了一下,問:“緊張嗎?”
桑野搖頭:“不緊張。”
“為什麽?”
“有Talk。”
“咳……Talk能助你一臂之力,但千萬別讓他蓋了你的鋒芒,不然就白搭。”
“什麽白搭?”
“……沒什麽。”教練抹了把虛汗,道,“這次比賽陣容堪比春季賽,其實對你這樣的新人是不公平的,知道為什麽還要讓你去嗎?”
桑野點頭:“知道。”
“為什麽?”
“你想讓我當二隊隊長,然後去夏季賽當替補。”
“咳……胡說!”
“你剛剛說白搭。”
“我!”
教練發現有的倒黴孩子是真讨厭,氣得他腦殼嗡嗡作響。
“行了,回去吧。”
桑野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強,根本不需要賽前輔導。
桑野道了聲再見,走到門口,卻被叫住。
“前三。”教練比了個數,“有了張王牌Talk,隊伍就要拿前三。能進前三不一定是你的功勞,但起碼有了第一張成績證明,拿不了前三也不是你的錯,但你絕對連疾風勁草都說服不了。”
——更何況還有一個實力強勁的暗流。
桑野什麽都明白,轉頭:“如果我當了夏季賽替補,你能不能安排我上場?”
教練氣到拍桌:“桑富貴你先給我好好想清楚眼前事!”
***
桑野洗完澡,想去食堂門口販賣機買包酸奶。
他雙手抄兜進了電梯。
電梯來到一樓,門打開,外面站着談默。
桑野立正,把手從褲兜裏掏出來。
談默走進來:“不下?”
桑野舔了下唇,手局促地上下亂指一通:“忘了帶門禁卡,上去拿一下。”
談默在桑野身旁站定,瞥他一眼:“明天晚上比賽,緊張嗎?”
桑野搖頭:“不緊張。”
談默看着上方數字一跳,躍上二樓:“為什麽?”
“因為……”桑野烏瞳一轉,“我挺厲害的。”
談默挑了挑眉,電梯門打開,他擡手揉揉桑野的腦袋,走出去:“明天見。”
桑野卻突然追到電梯口,按住開門鍵:“Talk!”
談默轉身,昏黃的廊燈映照下,淡漠的眼底也沒能染上溫度。“嗯?”
桑野擋在電梯口,清淩淩的目光看着他,許久,眼底波光一閃,顯得欲言又止。
談默頓了下,上前一步,放低聲:“怎麽了?”
桑野白淨的面頰上慢慢染了紅,洗過澡的緣故,靠近了,能聞見他身上濕潤香甜的水汽。
那種燥熱的感覺再次滑過心口,談默暗暗深吸氣,平靜的眼底終于有什麽躍動一下。
他再近一步。
桑野低下頭,看向手機,屏幕上顯示計時器:“17秒。”
“…………”
談默眼皮一跳。
又來是吧?
桑野絲毫沒意識到有什麽問題,松開電梯按鈕:“明天見。”
可正當電梯門要阖上,忽而一只大手探入,抓住桑野手臂往外一拽,把人按在一旁牆壁上。
“……”
面對近在咫尺的俊臉,桑野心跳失速,眼神亂飄:“幹……幹嘛?”
談默一手固定住少年細白的下颌,緩聲道:“再來一遍。”
桑野腿一軟,小小聲的好像沒什麽力氣:“可可、可是今天練習過了。”
“賽前加訓。”談默的聲音變得微微咬着牙,“偷,襲,怪。”
“……”
作者有話要說:
談默:讓你把我當人,你把我當工具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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