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買襖子
李相默看見趙文斌手裏拎着東西，再看到他身上穿着單衣想到了什麽。
伸手就将他手裏拎着的那個布袋子扯了過來。
打開一看，果不其然和她想的一樣是那件在成衣鋪裏看見的紅襖。
“文斌哥，你是不是當了自己的皮襖，拿錢買的這件衣裳，走，我們現在就去退了，把你襖子贖回來。”
李相默急了，拉着趙文斌的手就往要朝成衣鋪子方向走。
“相默，你停下，你停下聽我說，你停下……”
趙文斌一把将李相默攔了下來，将她拉到了一旁，他就知道李相默知道的話肯定會這樣，所以他才想着等回去再說，反正再回來人家也不一定能給退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相默，這襖子都買了，哪能退了啊，我沒事，身子骨好，抗的住，再說這馬上就要開春了，天氣暖和了，我哪能在穿什麽襖子，等到來年你給我做個更好的，我也能穿件新衣裳。”
“那件皮襖是我叔冒着生命危險在山上給你弄來的，咋能說當就當，不行，必須把這個退了。”
李相默知道趙文斌在敷衍自己，也沒依着他，還要往前走，卻被趙文斌拉的緊緊的，一把就帶進了懷裏，任憑她怎麽動也沒用。
“大冷天的，你讓我凍着不成，快走回去吧，大娘和勝子該等着急了。”
“文斌哥，我不能讓你當了衣裳給我買衣裳，那我成啥人了，再說這襖子我不喜歡，我身上這件挺好的，要是非要給我買，我們把這個退了，前面有個布莊，我們去那扯上二尺布，我自己回去縫一個，比這個還好。”
李相默終于從趙文斌的懷裏掙脫出來，朝後退了一步，語氣透着焦急，轉身又要走。
趙文斌這會也急了，大聲的叫住了她，一臉的嚴肅。
“這件衣服不許退。”
李相默和趙文斌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模樣，一下子愣在了當場，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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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默，我現在窮，給你買不起太好的東西，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當了衣裳你穿着不舒服，但是你要是我，你會怎麽做，我認識你這麽久，從沒有送過你一個像樣的東西。”
“以前在鄉下不興這個，能吃上飯就行，可是到了北平，我看見大街上那些小姑娘都穿着漂亮的衣裳，我就想也給你買一件，其實我還想給你買很多的東西，但是現在我能承擔的也就是這一件衣裳了，如果你這都要退回去，我就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趙文斌懊惱的捶了自己兩下，吓得李相默趕緊上前拉住了他。
一時之間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見她這樣，趙文斌就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心裏得意了一番，臉上卻依舊挂着剛才那副欲哭無淚的神情。
“相默，別去退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不管喜歡不喜歡，都收下，等到以後我有錢了，我在給你買好的，我之前看見那邊有賣收音機的，裏面能放歌，你喜歡唱歌，等我賺了錢就給你買。”
趙文斌的話雖然是為了說動李相默別去退那件衣裳的說辭，但是也是真心話。
他一直覺得虧欠李相默的，自己不如這些城裏人，能上班賺錢，但是他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讓李相默吃的好穿的暖。
“好，那說好，只有這一次，等到我們兩攢夠了錢，我就去把你那件皮襖給你贖回來。”
李相默看着趙文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要是自己再堅持，實在說不過去，心疼趙文斌的同時也是滿滿的感動。
“哎，都聽你的。”
趙文斌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他也心疼那件皮襖，但是能讓李相默穿上件新衣裳，都值了。
……
1926年3月7日，天津發生大沽口事件，日本帝國主義軍艦駛入大沽口，掩護奉軍進攻天津，炮轟國民軍，被國民軍擊退，3月16日，日本聯合美、英等八個帝國主義國家向北平政府發出最後的通牒，提出撤除大沽口國防工事等無理要求。
3月18日，三一八慘案發生，北京群衆五千餘人，由李大钊主持，在***集會抗議，要求拒絕八國通牒。
段祺瑞執政府竟然下令開槍，當場打死四十七人，傷二百餘人。
李相默初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李大钊他們是誰，只知道外面的世道越來越亂了，趙文斌一個人出去拉車實在不放心，而且趙文斌一直都是個熱血青年，指不定哪天就腦子一熱，沖了上去，到時候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是好。
可是勸了好幾次，趙文斌依舊堅持要去，她也實在沒有辦法，她也知道趙文斌也是沒有辦法，他們兩大部分的經濟來源都靠着趙文斌拉車的錢，要是他不出去，兩人真得喝西北風去。
“相默，你這總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有家不敢回，生意也不做了，指望着趙文斌一個人，你們怎麽吃的消啊。”
在失蹤了好久之後，李相默終于偷偷的聯系上了趙鳳芝，約着她到勝子家見了一面。
再一次看見趙鳳芝的時候，李相默還是愣了一下，她燙了頭，還穿了一件花襖子，學着街上富太太的打扮，最近北平很時興這樣的裝扮。
只是這樣的打扮不太符合她的年紀，看上去不倫不類的，還硬生生的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我們商量着等到湊夠了錢，租個鋪子，開個面館，之前我和他經過前門大街的時候，看見那西面有個面館生意別提多紅火了，看着比賣餅子賺錢。”
李相默看了看趙鳳芝說到。
“缺多少錢，我有。”
趙鳳芝将自己的手袋打開，從裏面拿出了幾張銀票來遞到了李相默的手裏。
“這些是我當閨女時候攢的，我也花不上，你先拿着，你和趙文斌在商量，看看還能不能在湊到點錢，一起拿出來先把店盤下來，這樣你們也不用總提醒掉膽的，有了店鋪，你就能住在店裏，好歹是自己的地方，住着也舒坦。”
“不行，我怎麽能要你的錢，你趕緊拿回去。”
李相默趕緊将趙鳳芝遞過來的錢推回了她的懷裏。
“你現在也不容易，這些錢你得留着，萬一以後有什麽事也好應應急，再說了以後你有了孩子，花銷大着呢，你可省着點。”
“有了孩子也是他們家的事，和我有啥關系，這些錢是我自己的，他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管不着，讓你拿着就拿着，哪那麽話。”
趙鳳芝直接将錢扔到了炕上，作勢就要走，被李相默拉住了胳膊，按了回來。
“瞧你，這脾氣，說急就急，你等我把話說完，這錢我真不能要，現在我和文斌哥兩個人，不比之前我自己，要是我自己管你借些錢還說的過去，可是文斌哥他不能要，他那人面子薄。”
“文斌哥，文斌哥，這張嘴閉嘴都是趙文斌，咋地，你心裏除了他就沒別人了是不，這錢我也不是給他的，再說這也不白給你，就當我入夥的，以後你們賺了錢在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