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殓!”這一記響亮的聲音揪碎了多少人心。太後哀怨地痛哭,相國大人也是淚流滿面。底下的嫔妃宮奴無不嗚咽,低低沉沉的聲音密麻而心傷。皇後入宮五年雖不得寵,但待人和善從不彰顯架子,處理後宮有條有理,深得太後喜歡,底下的宮奴也對這位好脾氣的主子尊敬有加,所以當大家注意到角落裏的我時,那不善的眼光似是一支支利箭向我無情地襲來。

“誰讓你來的?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淚,哀家不想見到你,你快給我走。”太後的話無情至極又帶着深深的怨恨。

水玲珑識趣地拉我起身,我沒有急着起來而是向墓陵的鳳棺行了大禮這才緩緩起身。剛走兩步,突地肚痛難耐,是一種劇痛比以往甚之。

“貴妃你沒事吧?”水玲珑焦急萬分地大喊道,“宣太醫,快宣太醫!”

“皇天顯靈,該是你的報應到了。”太後依舊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犀利而毒辣,活似一副置我于死地的樣子。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在貴妃藥裏下毒的?”黑澤長明一時氣極将跪着的老太醫一腳踹地,“解藥呢,快拿出來。”

年邁的太醫哪禁得起這生猛的一腳,翻滾了一下便沒有了氣息。這下黑澤長明的怒意更深了,如同一頭發狂的獅子,雙目兇狠地掃過這些顫抖的太醫,尋找下一個宣洩的目标。

“吐!”床上的我突地口吐鮮血,水玲珑見狀大呼不已,黑澤長明聞聲匆匆而來,他拉着我的手心疼不已。

“你們有何辦法救她盡管說。”他柔軟地懇求道,這樣的國主他們從未見過,沒有暴戾沒有恨意,全然一個受了傷的人尋求幫助。

“貴妃中的是斷腸散,活不過七天。”姚太醫無情地公布了答案。

七天?他心頭一緊宛若被刀割一樣疼。他把她帶回黑澤允諾她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現在呢,她每天煎熬着痛苦着。他心疼難過害怕,他怕失去她,真的好怕。

“國主不妨去求求太後。”一邊的水玲珑見他難受的樣子心裏跟着難受,她壓低了嗓音盡量掩藏這份哀傷。

“太後一心要置她于死地,又怎會拿出解藥?”依稀記的母妃自盡前的決絕,她說過她們一定要她死,就算她苦苦哀求也沒用,這樣只會糟蹋自己的自尊,所以她不帶任何猶豫将毒酒一飲而盡。他目睹自己的娘親倒地卻不流一滴眼淚,因為他答應過娘親要做一個堅強的人。

“國主,太後請你過去。”宮奴的聲音将他從那憂郁的童年拉回了現實,他起身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出。

“跪下!”一見來人她便厲聲斥道,手執戒棒,俨然一副教書先生的模樣。她指着牆上的畫像難過地哽咽道,“姐姐走的時候把你托付給我,你扪心自問,我是怎麽對你的,我把你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裏怕化了。而你呢,為了一個女人頂撞我威脅我,我不予計較。這麽多年來,是誰手把手地教你習字學識,是誰一直在你身邊輔佐你教導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你是怎麽回報他的,他老來喪女,你卻急着要封別的女人為後。他被你氣得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你不聞不問,只顧守在那個女人的身邊,你讓我太失望了。”她看着牆上的畫像不住搖頭,連聲嘆氣。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傷他們的心了,他重重地向她磕了頭,就像小時候一樣,每當他做錯了,她就會讓他跪在母妃的畫像前,用戒棒懲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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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伸出的雙手,握着戒棒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松手,戒棒散落在地彈射出清脆的聲音,之後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我老了,真的老了,哪還能管得住你,現在誰都管不了你了,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她從一個華美的貴婦一下子褪變成滄桑的老者,很無奈很孤獨很無力,“你想救她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保證絕不會立她為後,否則你休想從我這拿到解藥。”她衣袖一甩大步走上鳳椅,就這麽一瞬神清氣昂,盡顯太後威儀。

“好,本王保證絕不會立她為後。”他重重地朝臺上的太後磕了頭,她看着底下這個倔強的孩子,一時間淚湧滿面。

白色的信鴿盛載着希望向藍幺聖城飛去,放鴿之人倚立窗口看着它一點一點消失在視野中,心頭的郁氣還沒來得及消散,濃濃的擔憂又立即浮上眉梢,緊接着便是沉沉的嘆息聲。

“信鴿放出去了?”香雪兒邊走邊問,搭上藍蝶的肩和她并排靠在窗口,“約定日為半月可這都一個月過去了,那邊一點音訊也沒有。原本還很心急,現在反而不急了。”她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深深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

眼前這位豁達開朗的女子讓藍蝶心生敬畏之情,虎健至今未醒,自己又不知如何處理那些軍兵百姓以及繁雜的事物。可她不一樣,雖然同為公主但她并沒有養尊處優的習性,她訓練軍士的時候俨然一位身經百戰的将領,處理大大小小的事物又是井井有條,深得虎城百姓的贊賞和愛戴。

“不知他們現在怎麽樣了?”藍蝶學着她的樣子放下擔憂盡情呼吸,這清新自然的空氣注入她的身體,驅走了那些困惑煩擾,将她歸于最初的平靜。

“一切命中注定,我們能做的就是等待。”香雪兒默然低頭,轉身輕輕離開。

喉嚨裏好像又有液體灌入,這味道好難喝啊,不會又是血吧?我猛地驚醒,讓附着我嘴唇的他吃了一驚,手抖動一下,灑落了一些湯藥。

他的眼底波動着欣喜,他放下藥将我緊緊納入懷中,這一刻的他像是有種劫後重生的喜悅,眼裏閃爍着淚花。他将自己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感受這一刻的真實和難忘。這一刻包圍我的是感動,深深的沉沉的。

“連着幾日吐血,貴妃的氣息越來越弱,國主只能用他的氣息喂貴妃喝藥。這幾天國主不眠不休地守護着貴妃,真是羨煞旁人。”黑澤長明走後,水玲珑繼續喂我喝藥,她心疼地說道,“連着幾日把你折騰成這樣。”

他嘴對嘴喂我喝藥?我撫着自己的下唇只覺雙頰一陣燥熱,我趕緊奪過碗大口喝着,“這藥也夠難喝的。”我随即擺了一張苦瓜臉,倒把水玲珑逗樂了。

“太後的壽宴你就別參加了,好好養身體吧。”她這一句話将我徹底激醒。

“今晚是太後設宴?”我聽着窗外喧鬧的歌舞聲,可以想象出熱鬧的情形,在衆人之中還有尚他們,一想到這,我突地興奮不已。

“你怎麽了?”她不解地看着我,更多了一份審視的味道。

我趕緊收起情緒搖搖頭,然後小可憐般地拉起她的手說道,“你也知道太後素來不喜歡我,所以我想借此機會和她修補一下關系。玲珑姐就準許我前去宴席,我就對太後說上幾句賀詞就回,可好?”我使勁晃着她的手臂,就像撒嬌的小孩讓人招架不住。

“可是國主他吩咐了,不準貴妃離開房門。”她顯得很為難,“而且你身體還沒全然恢複,還是好好休息為好。”

我擠擠眼泛出層層淚花,掩面低泣,“若是這次不去祝賀,我怕趕明兒還不定得遭什麽罪呢。玲珑姐,你就當可憐我一下讓我去參宴吧,若國主責問起來,有我頂着。”

“那好吧,但貴妃只得早去早回,盡量不要惹太後不高興。”她猶如交待新晉宮人一樣詳細地囑咐着,我低頭似是全盤接受。

正中央的美婦人正樂呵地欣賞歌舞,時不時一些王公大臣三兩個結伴前來賀壽,她聽着高興但凡祝賀者一律賞賜美酒,這積載的笑容卻在見到我的一剎那凍結成冰。她不敢相信我居然還有膽子站在她面前,而且還是一副喜笑的面容,似是彼此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

“臣妾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我規矩地向她行禮,可她毫不買賬,擺着一張臭臉給我,活似我欠了她一大筆錢似的。

“只怕哀家無福消受你的祝福。”她一字一字将這句簡單的話語拖得老長,只為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多跪一會,見黑澤長明走來,她才揮手讓我起身。

“你怎麽出來了,身體還沒恢複,這夜風侵襲你哪能承受的住。”他解下身上的風衣輕輕地為我系上,這一幕這一場景熟悉而溫馨。藍殇最怕我凍着了,他總會在起風的時候熟練地為我披上風衣,風衣上還殘留着他的體溫和餘香。這一刻我仿佛看見了他,看見他伫立梅園黯然神傷的樣子,我心疼,我不舍,最後難過地哭了。

“怎麽了?”他柔聲問道,見到太後略帶怒意的面容時,他會意地拉我走下階梯,“太後說的話不中聽,你別往心裏去就是了。”他以為我被她訓斥一通,心裏委屈才會落淚,便輕撫我的肩安慰我。

“你發如雪凄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紅塵醉微醺的歲月,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含着淚和心酸我哼唱了這首《發如雪》,半年的離別紛飛,這匆匆而過的日子帶走了我的希望卻帶不走我的思念,這滿身傷痛剝奪了我的勇氣卻驅趕不了我心中的愛戀,今晚若是離不開這個魔窟,我唯有一死。

“你。。。”他被這歌聲迷住了,這是他一直追尋的天籁之音,原來是眼前的她所唱。他動情地擁住我,仿佛已在心中刻下了永世相愛的碑文。

“國主。”伊梨子帶着侍衛巡邏經過,便向這邊走來,“皇宮已加強守衛,确保宴會安全。”她的眼神從黑澤長明身上略過至我泛淚的雙眼。見到她我忽地清醒,掙脫他的懷抱用衣袖擦拭眼淚。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着了。”我有些不自在,因伊梨子打量的目光。

“伊梨子,護送貴妃回去。”他在我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便回歸喧鬧的宴席。

“你會幫我嗎?”和她并排走着,我怯生生地問道,總覺得她的眼神很異樣,她真會如紫竹所說幫我離開這裏嗎?

“你認為呢?”她突地駐足,我趕緊也停下腳步,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似是明意了,對着她會心一笑。

“挺起胸大步随我走,這樣才不會讓人起疑。”見我換好了侍衛衣服,她随即提醒道,“馬上就要到宮門口了,你小心謹慎千萬別露出馬腳。你的同夥就在宮門口,不遠處還有備好的馬車,踏出宮門你就自由了。”

我點點頭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挺起胸跟随在她身後一步一步向自由邁進。我看見他們了,即使他們裝扮成門衛,一個個面無表情地站立着,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底轉悠的淚水因激動而生,因謹慎而忍着。

“伊梨子大人。”門衛領軍一見到來人趕緊讨好地迎上前,“您辛苦了。”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我的臉頰,我緊張不已趕緊低下頭。

伊梨子見他一直看着我,面無表情地冷聲訓斥我,“現在知道害臊了,剛才瞎闖晴貴妃院子的時候怎麽不想想現在的後果呢,就罰你守護宮門一個月。”

“屬下遵命。”我諾了一聲箭步似的向他們奔去。

“這是。。。”門衛領軍疑惑地看着這一幕,今天這宮門口怎麽全換成生面孔了?難道其他人被宴席司領調去幫忙了?

“現在這些新晉侍衛越發難管了,看上了晴貴妃院裏的丫頭便偷跑貴妃院,那是他可以進去的地方嗎?這不放着好好的禁衛軍不當只得在這看大門了。”伊梨子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鼓掌聲,那逼近的氣息令她窒息。

“真是精彩的講詞,布局也很妥當。”黑澤長明說着這話,身後一排排弓箭手已舉弓拉弦。只待他一聲令下便有萬千猛箭向這邊襲來。四周的空氣因他此時散發的冷意而稀薄,我甚至都覺得呼吸困難。

“國主。”伊梨子難辭其咎只得跪下求死。

“本王給過你機會了,可你仍舊選擇背叛,身為死士,你應該知道背叛本王的結果。”他的眸子裏似有兩團烈火燃燒着,熾烈地讓人覺得生燙。

“伊梨子愧對國主只求一死。”她決絕的話語像一條粗厚的麻繩勒住了我的脖子,我還沒來得及說不,她已抽劍自盡。

那直插心髒的利劍讓人直發狂,“伊梨子!”尚猛地大叫,激動不已。

“不要!”翊之和蒙恬用力按住急欲沖鋒的尚。

我們都得死!從他冰冷的眼神中我讀懂了他心底的聲音。我已經陷入了絕望,從困境中掙紮着生存卻還是走向了滅亡,這一刻我不再恐懼,而是凄然地放聲大笑,為我們即将逝去的生命悼念。

“本王說過讓你留在大城留在本王身邊,你為什麽就是不聽話,不過很快你就會永遠留在這了。”他将“永遠”拉得很長,長得讓我忘記了呼吸。

“黑澤國主是不是說得太絕對了?”半空中的聲音很熟悉,我猛地擡頭,只見城牆上不知何時已圍滿了人,他們也半舉着弓箭等待火拼。

“香雪兒!”黑澤長明和尚異口同聲地喊着這個名字,尚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而黑澤長明則是玩味似的笑着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诠釋得很好。”

“國主過獎了,我只是一介女流,只因你欲害我丈夫我才出此下策,如有冒犯那也是情非得已。”她始終噙着笑,這笑容背後隐藏着堅強。這才是她的本性,內斂深沉心細堅強。她是一位奇女子,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跟我比箭術嗎?本王的箭術,皇後最清楚不過了。”他音峰一轉,拉弓射箭,只這一秒那支箭就直直向我射來。以往那麽多次他都會選擇寬容,可這次如此直接毫不留情,我在他眼裏如同那些囚犯嗎?為何他拉弓之時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他不惜用自己的血喂我,他日夜守在床邊嘴對嘴地喂我喝藥,這一幕幕閃過我的腦海,他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射此一箭,他的心會痛嗎?會嗎,冷血無情的黑澤國主?

“璐兒小心!”只這一瞬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面前,那一箭直直插入他的胸口,直抵我的心底。

“射箭!”香雪兒一聲令下,兩方開始厮殺,密密麻麻的短箭瞬間形同陣雨,身邊的死士一個個倒下,尚和翊之拼死護着我和蒙恬離開。

“甜瓜,你不要吓我啊。”奔馳的馬車不住晃動,颠沛不已。那不斷湧出的鮮血使整個馬車內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不要哭,璐兒。”他斷斷續續的聲音碎着音調讓人分外揪心。

我趕緊握住那雙沾滿鮮血的大手,不住點頭,“我不哭,甜瓜你一定要撐住,馬上就到虎城了,有最好的大夫再等你。阿紫還等着你回去,還有蒙毅他很需要父親的照顧,我不準你有事,甜瓜,你聽到沒有,你一定得給我撐着。。。”

“這一生能結交梅璐是我最大的榮幸,下輩子我們再做好兄弟。幫我照顧好阿紫。”他一張一息費了好大勁說完,留戀地看着我,很不舍很痛苦,當他的手無力地從我手中滑落時,我整顆心都被掏空了。

“甜瓜,不要離開我,你聽到沒有,我不準你離開。。。”我抱着他失控地大哭不住咆哮,“你睜開眼再看看我啊,我是闖禍精梅璐啊,我是你最鐵的哥們啊,你不要走,阿紫和蒙毅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璐兒,你不要這樣,璐兒!”尚猛地把我拉向他,他摟着我不停輕拍我的背哽咽道,“蒙恬已經走了,你讓他安靜地離開,好嗎?”

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我們都會是好兄弟,甜瓜,一路走好!我在心裏默哀着,那泛濫的洪水有幾許滲進我的嘴裏,好鹹好苦好心傷!

“賢王,我們到虎城了。”車夫不停晝夜地逃路,見到“虎城”的城樓時,懸蕩着的心這才漸漸放下來,他長籲一口氣趕緊彙報這個好消息。

“甜瓜,我們回到藍幺國了,再過不久就到家了。”我對着那雙冰冷的手使勁呵着熱氣,不停揉搓着,為什麽他的手還是不帶任何溫度,為什麽?這是一種萬分難耐的心痛,我抱起他僵硬的身體放聲大哭,任他們怎麽拉扯也不放開,直至那一記響亮的巴掌将我激醒。

“他已經死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他硬是将我緊抱蒙恬的手一點點扳開,像是在拆散一件不可分割的寶物,他不忍心不舍得卻必須這麽做。

他打我!溫文爾雅的尚居然出手打我,就連一邊的翊之都有些不敢置信,看看尚在看看我,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便什麽也不說。

“你們沒事吧?”追趕上來的香雪兒躍下馬便掀開轎簾,見我們三人都不說話,餘光再掃到橫躺着的蒙恬時,她瞬間張大了嘴但很快用手捂住了,她怕自己的尖叫聲會讓我們更難過。

“你受傷了?”尚見她臂彎上纏着厚厚的棉布,心疼地說道,“還疼嗎?”他下車扶着她一起進虎健府邸。他是感激她的,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若不是她冒着生命危險前來營救,他們早就一命嗚呼了,眼前這個勇敢的女人讓他覺得自己很渺小。

“我可沒有那麽嬌氣。”她忍着疼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只要能救出你們,這點小傷也不算什麽,而且我也沒吃虧,我一箭劃傷了黑澤長明的臉,他的英俊之氣從此不再複還。”

“難為你了,若不是你,我們哪還能回到藍幺。謝謝你,香雪兒。”他由衷的感謝換來了她真誠的微笑。

“我說過,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她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只是這麽看着他,她就會覺得滿足幸福。她忽然想到很重要的事連及換上嚴肅的表情,“我們得盡快護送皇後回宮,然後和翊之聯盟一起對付黑澤。依黑澤長明的性子他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依我推斷不多久他便會發動戰争,還有從這趕回聖城最快也得十天路程,現在天氣炎熱,我怕蒙恬的身體會變樣,到時只會讓蒙府的人更難過,你說如何處理為好?”

“今晚請一些高僧超度他,明日太陽初升之時,我們将其火化将他的骨灰帶回蒙府。”在翊之的攙扶下,我緩緩向他們走來,“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一切依皇後吩咐處理。”香雪兒原想安慰我一下,卻被尚拉走了,翊之也随即離開,這一安靜的前廳就只剩我和他了。

我雙膝着地,重重地向其叩首,這脹紅的雙眼頃刻間又注滿了淚水,我看着這深黑厚重的木棺,難受至極,喃喃自語,“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阿紫和蒙毅,我也會好好照顧自己保護自己,不再讓你擔憂。你安心地走吧,甜瓜!”

這一夜我趴在木棺上無聲哭泣,月兒見了心存不忍,偷偷躲到雲層後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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