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會像他
“辰辰,你是在跟我賭氣嗎?”
郁行辰笑裏的鋒芒鈍住了。
可能是我剛剛那句故作出來的溫言細語,太像二十五歲的我了。
郁行辰像被冒犯到似的,手中的酒杯随着他的怒意炸裂在了我的腳邊。
郁行辰穩重得體的外在下,本質上也是個狗脾氣。
我覺得如果不是我這張臉,他一定會将杯子砸到我的臉上。
至于麽。
我承認我是有那麽一點刻意的去稱呼他。
之前以“我不是我”自居,與郁行辰劃清界限的是我,此時刻意模糊界限的也是我。
我是有點賤。
但十九的我是我,二十五的我也是我,幹嘛這麽雙标。
雖然他确實有理由雙标。
被杯子砸了,我沒生氣,我只覺得憋屈。
“郁行辰,你兇什麽兇。”
一直暗中觀察的酒吧老板過來了,因為錢萊這層關系,打着哈哈沒收賠償物品的錢,讓服務員将杯子碎片收了。
郁行辰把兇的名號落實了。上來扯我領口,沉着臉将我向外拖。
這架勢,我只在電視上看別人殺豬時用過。
那男孩比十九歲的我還沒腦子,被酒吧老板勸着還要跟上來,被我面有戾色地瞪了一眼,才悻悻地坐了回去。
郁行辰看樣子沒少喝,才出門口,腳下步伐就亂了,于是任他拖着的我反手扶住了他。
郁行辰推拒着我,罵了句:“滾”。
“郁行辰。”我攥緊了他的衣服,自己消化了惱怒,對着他怎麽也發不出火:“你能不能別鬧了。”
我們分開了是事實,他戀愛人身自由我無權幹涉,但我潛意識裏,補全上來的六年記憶與感情的作祟下,很莫須有的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你找人約炮,考慮過你二十五歲的老公的感受麽?”
郁行辰只比我矮一點,此刻相距太近,氣息交纏,微微擡頭,就像是要親上了。
他反過來質問道:“你有什麽立場說這話?”
如果沒有十九歲的我空降,他與二十五歲的我的感情根本不會經歷這些波折。
這段來自“未來”的感情跟十九歲的我本就無關。
之前我對這種自我剝離沾沾自喜。
現在我想與郁行辰有更多的關聯。
我聞到了他鼻息間淡淡的酒氣,都說酒香醉人,原來郁行辰也能醉我。
情不自禁吻下去,他任我親着,在單純的雙唇相觸分開前,郁行辰忽然強勢地扣着我的後腦,舌尖掃開我的唇角,将舌掠進了我的口腔。
我勾着他的舌舔舐輕咬。
我恨不能吞了他。
“你能不能別找別人,我其實已經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我還夢到二十五歲的我了,你能不能再等等他。”
當時不給郁行辰留希望的是我,如今想用希望留住郁行辰的也是我。
郁行辰心思通透,不願上鈎。他脫光在酒店的床上,被我半壓在身下,氣勢卻依舊強橫,“我不會因為你的廢話,對現在的你有任何改觀。”
郁行辰已經不對我抱有希望了。
為什麽會和今晚那名男孩聊天呢?
郁行辰想:大概是對方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一點點像他面前這個男人。
今天是他與他的愛人在一起的兩周年紀念日。
都說一段感情需要另一段感情去填補,郁行辰确實想要有一段全新的開始,也确實不想自我折磨的空等了。
但這些話,他不會對面前這個與他形同陌路的男人說。
他們之間的關系充滿“矛盾”與“否定矛盾”,混亂成了一個難解的結。
醉酒後,對此充滿費解與悲苦的心,可以在放空中讀檔先前相伴的日夜,那些還深愛的時刻,就好像此時還是彼時。
郁行辰的腿纏着我的腰,床頭的暖光下,浸着一層酒氣的雙眸,灼灼地望着我,帶着深沉的迷戀。
我知道他需要什麽。
我吻着他眉峰處的疤,在他的身體裏撞擊進出,在濕潤的情潮裏叫他:“辰辰。”
郁行辰的反應因為我對他的愛撫而變得可愛,壓抑地喘着,像只收了爪尖的貓一樣,在我的背上不輕不重地抓着,在欲望裏一聲聲地喚着我的名字。
“李與峥……”
你口中的李與峥,是現在的我嗎?
我掐着郁行辰的手腕,傾身将他徹底壓制在身下,與他耳鬓厮磨,“辰辰,叫我老公。”
十九歲的我,身上大抵又有了二十五歲時的影子。
郁行辰眼神茫然地閃爍了一下,随即又抿緊了嘴角,不再跟我有眼神上的接觸。
釋放過後,我不顧他歡愛後虛軟的推拒,牽過他的手,在他手指曾戴着戒指的位置上咬出齒印。
“郁行辰。”我蹭着他脖頸上的吻痕,“你也喜歡我一下我好不好?”
“他就是以後的我啊,我會像他一樣對你好,我也會學着去變成他,我們兩個重新開始可以嗎?”
郁行辰生氣了,“李與峥,你賤不賤?”
如果我之前沒有一意孤行的推開郁行辰,郁行辰根本不會計較我的心智是十九歲還是二十五歲,被我一再中傷過後,他現在認可了我所說的“斯人已逝”的歪理。
是我沒給自己留退路。
我抱緊郁行辰,低聲承認,“我是挺賤的。”
郁行辰并沒消火,掙動着怒聲, “你不是愛那個姓沈的麽,在我這犯什麽賤?去啊,找他去啊!”
在我得知與沈瑜分手的真相之後,我對沈瑜的那份喜歡就腐朽變質到難以下咽了,被我抛在腦後的六年時間在慢慢追上我。
那些穿越醒來後清晰的昨日種種,時光與情感,都模糊成了泡影,雖然憶起沈瑜的時候,還會在意,但不再有動心的感覺。
而郁行辰是今時與我相伴的人,我對他愈發放不下。
“辰哥,我只想找你。”
郁行辰一副懶得跟我多言語的樣子,将我的衣服扔給我。
我賴着不走。
郁行辰從錢包裏抽出兩百塊,以結嫖資的态度,甩在了我的臉上。
我這麽頂配的身材外貌就值兩百塊?
不對,這不是重點,郁行辰竟然把我們之間這麽情深的互動定位為嫖?
我紮心道:“你有點過分了。”
郁行辰沖過澡出來之後,就跟屋裏沒我這麽個人似的,卷着被子倒頭就睡。
無視我就代表着我可以選擇留下來。
留下來就代表我做什麽都可以。
做什麽都可以就代表着我可以和郁行辰一起困覺。
和郁行辰困覺好安心。
我喜歡和郁行辰困覺,我喜歡郁行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