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疼痛
一頓飯算是賓主盡歡，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王文蓉一頓飯的時間大部分眼睛都在旁邊的謝司霖身上。
她越看越覺得歡喜，同時又格外的不甘心，尤其是看到兩人低頭交談的時候，她一雙眼睛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飯後，王慕薇送宋氏回屋。
倒不是她着急回去，而是宋氏短短一頓飯的功夫已經連續打了三四個呵欠，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基本都不在狀态，跟她說話也是三句話回複一句半句的樣子。
王啓賢見她這樣子，越發惱怒，若不是因為謝司霖在，恐怕早就破口大罵了。
王慕薇只當她是身體虛弱，也未多想，扶她回去了。
宋氏似乎是很着急一樣，腳步匆匆，路上問了她三四次怎麽還沒到，而且語氣一次比一次的焦躁不安。
若說之前王慕薇是覺得宋氏累了，但當她看到宋氏回了屋內，急匆匆的叫了采蓮，反手将門一關的時候，心底終于起了懷疑。
她站在門口，腦海中回想着采蓮看着她一臉戒備的模樣，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慢慢縮緊。
大約過了一刻鐘多一些，房門重新被打開，采蓮從裏面走了出來，沖她笑道，“二小姐，夫人說累了，已經歇下了。”
她一挑眉，作勢便要往屋裏走，“歇下了是什麽意思？”
“夫人說時候不早了，讓二小姐您先回吧。”采蓮站在門口絲毫不退讓的模樣。
“讓開！”王慕薇沉聲道。
“抱歉，奴婢不能讓。”采蓮躬下身子，聲音恭敬地開口。
“你是什麽身份，敢攔我？”王慕薇也動了怒，母親的情況讓她心中懷疑越發濃重，她有預感，只要現在進去就能解開所有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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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采蓮堵着門口，她擡頭看着王慕薇聲音平靜的開口，“您若是執意進去，奴婢自然不敢攔您。只是夫人說了現在不想見到您，您這樣進去确定不會惹了夫人不高興？”
王慕薇被氣笑了，“我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她看到我不高興，難道看到你們會高興？”
“奴婢不知道夫人看到誰會高興，奴婢只會按照主子吩咐做事。”采蓮垂手說道。
王慕薇冷笑，“還真是忠心的好奴才。”
“謝二小姐誇獎，奴婢只是盡了本分。”采蓮不惱不怒，回答的很平靜。
“讓開！”她再次開口，聲音驟然冷寂。
采蓮看着她的神色，下意識的垂下了眸子，兩人僵持着，屋內突然傳來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
緊接着宋氏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讓她趕緊滾，省的把我氣死了。咳咳......”
王慕薇臉色一白，在看采蓮眼中已經有了笑意，她笑道，“二小姐，您是否還要執意進門？”
她幾乎難以相信，這話是從母親嘴裏說出來的，那樣厭惡的語氣，讓她心一瞬間仿佛又劍穿過，精準無誤又無比疼痛。
她沒說什麽，轉身離去，那腳步慌亂更像是逃。
頭低着，眼眶酸澀難忍，冷不防的撞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強烈的撞擊讓她鼻頭一陣發酸，再回神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怎麽了這是？”謝司霖皺眉站着，看着她面前的女人淚流滿面。
眼眶聚集着淚水，即使很近的距離，視線還是模糊，她伸手捂着胸口，開口道，“鼻子疼。”
“那我帶你回家。”謝司霖看了看她的，伸手牽起她的手。
男人粗粝地大手很自然的将她的手整個包裹起來，有溫熱的暖流順着指尖一點點滑倒了身體裏。
王慕薇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男人只牽着她的走着，王家的下人們沿路看到他們，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二小姐定是做了什麽錯事了，這不謝少帥把她狠狠地訓斥了，都給訓哭了，可畢竟是新婚夫妻，訓斥完了又舍不得，這不還牽着手一起走嗎。
王文蓉也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便看到了前面一前一後的兩個人，狹長的眼睛眯起，視線牢牢地定在那兩只握在一起的手上。
“別看了，在看也不是你的。”王文軒地聲音在身後傳來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王文蓉轉頭冷笑了一聲，“是不是我的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大哥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去好好管管你手上的鋪子，真虧你能夠年年虧損。”
王文軒被人踩了尾巴，氣的跳腳，“你還有臉說我，我在怎麽樣也是王家大少爺，你一個出嫁女，整天回娘家打秋風，算什麽。”
王文蓉臉色也不好，孫家情況一日不如一日，孫家耀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整日裏找她要錢，她不給就要挨打。
她沒了錢，日子自然過得不舒坦，不回娘家還能去哪裏。
“你不是看上謝司霖了嗎，有本事住到謝宅去。”王文軒不屑地嘲笑。
王慕薇被她堵得面色難看，剛要張口，突然響起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笑。
“我要的也不是你的錢，不給我難道留着給你抽大煙？咱們王家遲早要給你敗光了！”她朝王文軒哼了聲，滿臉都是嘲諷。
“那也好過給孫家耀那敗家子在外面養野女人，你不知道吧，他在煙花胡同養了三個姨太太了，最近聽說又看上了一個窯子裏的姐兒，你馬上就要添個妹妹了。”王文軒朝她笑得不懷好意。
孫家那三個姨太太的事情在陽城也不算是什麽秘密，那三個女人被安置在煙花胡同，孫家耀一天有大半天都是耗在裏面。王文蓉一提起這件事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兩巴掌。
“他敢！”王文蓉一口銀牙幾乎咬碎，眼中滿是怨毒，“他敢娶進門，我就敢給他連人帶行李扔出去。”
“得了，你也就敢跟我能耐，你要是真能耐，那三房姨太太就不能明目張膽招搖過市了。你小心吧，別哪一天，他厭了你，把你休回家了。”
王文軒擺了擺手，說了幾句話，身體裏頓時有種麻麻的軟綿感，身體裏像是有無數只小螞蟻在啃咬他的骨頭，簡直渾身都不自在，“你趕緊回去吧，我還有事，不跟你說了。”
王文蓉看着他的背影匆匆離去，狠狠地啐了一口，“什麽有事，還不是犯了煙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