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砰！！！”
賀總辦公室的門, 是深棕色純實木的，相當堅硬，而且苡橋關起來的時候, 聲音很輕。但這一天的這一個早上，賀氏公司所有人，目睹了一向溫文爾雅的賀總, 艱難維持微笑, 然後把堂堂傲天集團的慕總, 給趕出門外的場景！
……話說，原來賀總力氣這麽大，關門的聲音, 好響亮啊。
提着早餐袋子，站在門口不知該不該進去的王钰：“……”
慕紹焱冷不丁被哄出來, 一眼看見了他，眯了眯眼, 徑自劫走他手上還溫熱的塑料袋, 非常鎮定道：“換過的辦公室在哪兒？”
王钰張了張嘴, 最後什麽也沒說, 乖巧指了指旁邊。
門是開着的，傲天集團的人已經坐在裏面了。見慕紹焱進來, 紛紛起身, “慕總。”
慕紹焱颔首, 找回了點拼事業時的感覺。
新的辦公地點就在賀以年辦公室隔壁。已經布置好了，看樣子是很早之前就準備的。所有用品都很齊備，還有落地窗和整塊的大玻璃, 向陽的屋子, 光線充足、處處整潔。和賀氏其他地方一樣, 看得出所屬者的風格。
就像賀以年，總是令人感到舒适。
慕紹焱狠狠咬了一口三明治，大概是終于不餓了，心情莫名好了點兒。
王钰完成了任務，馬不停蹄回去彙報，還不忘誇張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心有餘悸道：“賀總我現在明白了，您為什麽一開始不想和傲天集團合作……”
他絮絮叨叨嘀咕了幾句，賀以年失笑，“其實，慕紹焱沒那麽難相處的。”
……這還沒那麽難？王钰對賀以年一下子肅然起敬！
賀以年看他表情，笑着說道：“你不覺得，慕紹焱有的時候還挺可愛的？”
嘴上天天問他有什麽陰謀，誤解他，但是堅持要找到證據的樣子……還蠻好玩的！
也因為這樣，賀以年覺得，慕紹焱還是個有底線的人。而有底線的人，就不會太難相處。
王钰目瞪口呆：“賀總，嗯……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但是，慕總剛才……簡直就是個黑化大魔王啊！王钰差點腿軟！
算了算了，Boss之間的領域，他繞路就好了，堅決不參與！
時間一晃到了中午，賀以年完成了上午的工作，伸了個懶腰，起身穿上外套，走到隔壁敲了敲門，彬彬有禮問：“我可以進來嗎？”
有人過來給他開了門，賀以年站在門口，往裏看了一下。
辦公室裏已經擺開了工作的陣勢，比較大的一張辦公桌上，同時擺放着三個顯示屏，兩臺電腦，上面不斷有數據掃過，還有一些文檔。慕紹焱的外套胡亂搭在椅背上，他本人袖口上卷，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正全神貫注敲擊鍵盤。
認真工作起來的慕紹焱，總算有正經總裁的氣勢。他目不轉睛盯着屏幕上快速閃動的資料，大腦顯然在高速運轉！時不時下達幾個命令，旁邊下屬立刻就去執行，相當高效且快捷！
這樣的慕紹焱，特別正經又嚴肅。聽到賀以年進來，也沒擡頭，仍舊專注工作，随口說道：“來了？”
“嗯，一起去吃午飯？”賀以年餘光随意瞥了一眼最近的一份文檔，驚訝問道：“你已經把前期計劃都做好了？這麽快？”
這要是換成他，可能也會做得很完美，但不會這麽快。據賀以年所知，慕紹焱可沒那麽早注意到這個項目。
“這當然。”慕紹焱些許自得，“如果這點實力都沒有，還怎麽做事業？”
怪不得能在短短十年間就發展成跨國集團。賀以年此時恍然覺得，和傲天集團的合作……還不錯？
人都會尊敬有能力的人，慕紹焱在賀以年心裏的印象分，總算拉回來一點兒。
慕紹焱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起身穿上外套，吩咐了一句，“中午休息吧。這段時間，上下班按照賀氏公司的點。”
他與賀以年進了電梯，下樓前往附近餐廳。賀以年通常會在辦公室裏草草吃點外賣，但因為今天有了一起吃飯的人，心情有點不一樣。
工作日中午的餐廳，客人不多。賀以年點了菜，清秀漂亮的女服務生忽然笑着過來，欠了欠身，“那個，兩位客人，今天餐廳有活動，請你們免費品嘗新菜品，可以嗎？”
新菜品？
慕紹焱聽了這句話，第一反應是懷疑，餐廳是賀以年帶他來的，又是他熟悉的地方。難不成……
賀以年也有點兒小驚訝，“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
據他所知，這家店的廚師以前做過國宴，退休以後為了培養徒弟才開了這家店，手藝非常不錯。既然是新菜品，那非常值得期待。
服務生高高興興離開了，不多時先端上來他們點的其它菜。慕紹焱的嗅覺能保證他聞到任何好的壞的，所以他很快判斷，嗯，至少這些飯菜沒問題。
他嘗了一口，又嘗了一口，又嘗了一口。賀以年忍俊不禁道：“怎麽樣？是不是挺不錯的？”
“我爺爺在世的時候，就很喜歡這家店的味道。”
賀以年的爺爺是個挺普通的老頭子，和其他普通爺爺沒什麽兩樣。唯一不同的是賀以年小時候父母忙于工作，于是他是被爺爺帶大的。
老爺子閑着沒事就帶孫子上街溜達，到處找好吃的好玩的。和秦家老爺子也是那時候成了莫逆之交的。
對賀以年來說，爺爺是很重要的人。可惜賀爺爺在賀以年讀大學之前，就因病去世了。
賀爺爺對賀以年的影響也很大，比如拼圖，再比如這家店的美食……所以剛才服務生一問，賀以年便欣然應允下來。
慕紹焱若有所思，他對食物的定位是吃飽即可，沒有任何要求，也不挑食——大概是小時候吃過不少苦頭，慕紹焱并不是貪圖享受的人。
與外表光鮮亮麗不同，已經幾乎沒有人知道，慕紹焱的出身并不光彩，是在快十歲的時候，才被帶回慕家的。
在慕家他的日子也不盡人意，他花了一點時間和精力才“解決”了那些困境。之後慕家成了他的一言堂，他又覺得無趣。也就是那時候，他發現，自己确實與別人不一樣。
與他對應的，也是真正意義上，在這個世界能理解他的人。他以為是賀以年。但現在，撲朔迷離的細節表示，賀以年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大。
“……味道還不錯。”慕紹焱嘴上輕描淡寫，但心裏也承認，這家店确實好吃。
賀以年笑了，是那種真正的笑容，眉眼彎彎，整個人都舒展開來，“慕紹焱，有沒有人說你真的很有意思？”
他有意思？賀以年這是把他當玩具了嗎！
慕紹焱頓時黑了臉，立刻反擊道：“賀以年，有沒有人說你特別可惡？”
賀以年：“……噗。”慕紹焱這種時候，像幼兒園的小朋友！
“好吧，沒人說我特別可惡。”賀以年笑得不行，眼睛都亮晶晶的，“就像沒人說你有意思一樣，哈哈哈哈哈……”
慕紹焱：……哼！！！扯平了！
服務生此時過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她把一盤香氣撲鼻的菜肴擺在二人中間，“這是我們店的新菜品，名字還沒起好……客人嘗嘗看吧？是免費贈送的！”
這菜色香味俱全，造型好看，看起來也特別好吃。賀以年很快伸出筷子，夾了一口。
“唔……”很鮮美的滋味，他嘗了一口，不由問道：“是螃蟹？”
“裏面确實放了好多蟹肉，”服務生開心道：“客人您真厲害！”
慕紹焱一見，立刻也吃了一口，和賀以年不同的是，他還從蟹肉中，聞到了另一種味道。
那東西……像酒，但不是普通的白酒和啤酒，能放進菜裏的，想必是黃酒。
等等，賀以年不是說他不能喝酒？
慕紹焱忽然精神一振——賀以年不能喝酒的原因，到底是為什麽？
他緊緊盯着賀以年不放，看着後者吃了一口又一口，因為味道确實不錯，賀以年還嘗了嘗湯。只是這畢竟不是直接喝酒，而只是融在飯菜裏，酒精起效很慢。等到一頓飯吃完了，賀以年還是很正常。
慕紹焱也不氣餒，回去還随便扯了個理由，跟着賀以年進了他的辦公室，沒準真的是酒精作祟，賀以年有點犯困，還有點暈乎乎的，沒阻止他。
辦公室的門關上了，屋子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下午上班時間還早，足夠睡個午覺。賀以年眯了眯眼，打了個哈欠，“慕總，你中午不休息嗎？”
慕紹焱正來勁兒呢，馬上回答道：“我不累！要不你休息會兒？”
“……我有點困。”賀以年平時不睡午覺的，但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真的特別想躺下。他辦公室裏有個長沙發，情不自禁就軟倒在上面。慕紹焱還跟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他眼睛都閉上了，低聲喃喃道：“慕總，你自己随意吧……”
慕紹焱：……明白了！賀以年是個一杯倒！酒量特別差！
他站在沙發邊，居高臨下俯視着賀以年，慢慢的降低高度，一點、又一點……直到他近乎與他面對面貼着，清晰聞到他的氣息。
那種好聞的味道，就萦繞在他身邊了。慕紹焱壓抑住激動難耐的心情，眼眸深沉，沉聲問道：“賀以年？”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