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變化的生活

四年後夏天的一個傍晚,添香和她的男朋友張誠在市中心的公園裏散步。他們兩個人剛剛交往了兩個星期,還在互相熟悉階段。張誠躊躇好一陣了,鼓足勇氣,勇敢地伸出手來拉添香的手。添香一驚,掙脫了張誠的手,有些惱了,說:“你幹什麽啊?好好地說會兒話不行呀。”

“可是我喜歡你。”張誠腼腆但勇敢地說。

添香不着聲,埋頭往前走着。

張誠緊趕兩步,追上添香,問:“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

“我們才認識幾天?怎麽就說到那麽遠的事了?”添香把頭扭過一邊,她甚至都不好意思把“結婚”兩個字說出口來。

“我不是要你馬上和我結婚。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後願不願意和我結婚?”張誠堅持地問。

“我說了又不算。得問我娘,我爹,我阿姨,還有我哥。”添香紅着臉說。

“那你說你喜歡我嗎?”張誠追問。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不讨厭我?”

“我不知道”

“……”

對于兩個兩個初涉愛情的年輕人來說,愛情是這樣羞澀,令人心神不定,又這樣甜蜜,讓人回味。

這時候,添香已經是省人民醫院住院部兒科的一名護士。張誠是同一所醫院住院部的內科醫生。住院部的兒科在內科的樓上。張誠很早以前就開始注意添香了。添香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她清新自然,熱情爽朗,不像其他漂亮姑娘那樣高傲冷漠、矯揉造作。她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這樣的美麗動人。張誠前不久鼓足勇氣向添香表白了。添香有些拘謹,不知所措。似乎接受一個男孩子的愛情,是一件很難為情的事情。她的這種渾然天成的羞澀和樸實,反而讓張誠對她更着迷。張誠想:是怎樣一個家庭裏才會長出這樣一個自然純樸的女孩?

“如果不是我哥和我阿姨,我這會兒大概早已在鄉下結婚生子,然後,象我娘一樣地過一輩子了。”添香望着黃昏的天空,回憶着她進城的經過時感慨萬千。

“那年我哥考上了大學,回鄉下時就說要帶我進城讀書,我不願意。因為第一我舍不得我娘;第二我覺得我笨,又不會讀書,就是進城裏的學校,也是白耽誤功夫,給我爹丢臉。第三,我怕受阿姨的欺負。那時我娘也不讓我進城,說女孩子讀書沒用,還不如好好學做家裏的活,以後找個好人家嫁了。我哥告訴我,我爹一開始也是這個意思。只有我阿姨說女孩子在鄉下太苦了,她堅持讓我進城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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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香那年十五歲,對于這個從沒有出過遠門的女孩來說。對未來陌生生活的恐懼,遠遠大于對那個繁華世界的向往。而且,一想到在以後的生活裏,她還将有一個“後媽”,心中有多了一層不安。關于“後媽”,鄉下有很多傳說。每當大家提起“後媽”的時候,總是少不了用“惡毒”這個詞來修飾。而添香的這個“後媽”,在鄉親的傳說中,更是一個從娘的手裏搶走了爹的狐貍精。如果不是這個“後媽”,添香和娘早就被爹接到城裏享福去了。所以添香對未來生活的恐懼中,更多的是對這個“後媽”的畏懼。

但是,哥哥添力告訴添香:鄉親們中的傳言都是假的。爹是先和娘離婚,再認識阿姨的。阿姨是一個很好的人,就是她堅持讓添香進城的。添香對哥哥的半信半疑,認為哥哥進城後已經被“後媽”收買了,已經變心了,忘記了自己的親娘。

添力帶着添香進城不久,就去北京上大學了。喬瀾那時把添香安排在師大附中的初三複讀。和豔陽上一個年紀,但不在同一個班。添香和豔陽兩個女孩子,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但一開始互不理睬。哥哥上大學走後,添香在城市裏就沒有認識的人了。肖平生很忙,在家呆的時間不多,添香和她爹本來就陌生,很少和她爹說話。只有喬瀾會時時地來過問添香在學校的情況。但添香并不理會她。那時候,添香就是一個悶葫蘆。雖不怎麽說話但心理可有主意了。她從一開始就對喬瀾有敵意,所以故意疏遠着她。

喬瀾當然明白添香的心理,但她沒以為然。仍舊象對豔陽那樣對待添香。她給豔陽買點什麽,從來不會忘記給添香也買一份。家務活也在豔陽和添香之間分配。要豔陽洗碗,就讓添香拖地。好在添香還不敢放肆,雖然心中對喬瀾有偏見,但表面上不敢張狂。喬瀾要她做的事情,她都照着去做。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

一個星期天,喬瀾帶着豔陽去醫院看望她生病的小提琴老師,讓添香也跟着一起去。那是添香第一次走進大醫院。醫院裏那麽幹淨,整潔。牆是白色的,走廊是白色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地板被擦得發光。添香就有點傻了,好象進了月宮一樣。而那些穿着護士裙護士們,袅袅亭亭,就象月宮中的天使一般。病人對她們又恭敬又服從,真是又漂亮又神氣。添香傻傻地盯着她們看,心裏羨慕得不得了。

喬瀾看出了添香的心思,問她:“你長大了想當護士嗎?”

添香搖頭。她不是不願意,而是覺得當護士離她太遙遠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喬瀾說:“如果你想當護士,可以去考護士學校。在護士學校讀兩年,一畢業,你就可以當護士了。考護校其實一點也不難,初中畢業就可以靠。比如說你,明年就可以考。”

添香還是不信。

回到家裏,喬瀾當着添香的面問肖平生:“添香想當護士。你覺得她明年能考上護校嗎?”

肖平生說:“那有什麽不行的?護校不難考。我們老肖家的丫頭又不笨,想考就一定能考上。’”

添香似乎看到了希望。但實際上,她的學習基礎太差了。上數、理、化、英語等課程,基本上都是在聽在天書。考試成績更是一塌糊塗。豔陽和添香上一個年級,豔陽成績在全年紀數一數二。添香和她比起來,就覺得十分丢臉。

喬瀾安慰添香說:“你別着急,慢慢來。你剛在一個新的環境裏,需要時間來适應。等你适應了就會跟上的。你哥哥剛來的時候,也花了一點時間才适應過來。”

可是添香着急,她只有一年的複讀時間。如果明年夏天,她考不上護校怎麽辦?回鄉下去?那多丢臉。現在添香不想回去了,她想留在城裏,當一個白衣天使。

喬瀾就給添香找了個家庭教師,是師大數學系一年級的一個女學生。家庭教師每星期來三次,除了給添香補課,有時還和添香聊聊天。這個女孩子自己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家裏很窮。她上中學的時候,為了省錢,一個月回家一趟,背些幹糧鹹菜到學校來吃。就是現在上了大學,她也要靠當家教來掙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她很羨慕添香和他哥哥,因為喬瀾的善良,他們才有這麽好的機會來到省裏最好的中學學習,而且還免去了那些農村孩子所受的苦難。

家庭教師對添香的影響非常大。添香慢慢也感覺到喬瀾的好。她一點也不象人家所說的”後媽”那樣惡毒。反而對自己非常體貼心細。每個月添香特殊的那幾天,喬瀾就會特別照顧她。還經常教添香一些女孩子要注意的事情。就是添香自己的娘,對她也沒有這麽細心過。添香後來就很後悔剛來的時她對喬瀾那麽不尊重。她越來越喜歡喬瀾,越來越尊重添香。

添香和豔陽因為年齡相仿,又都是女孩子,慢慢的兩個人就親近起來。兩個女孩每天一起上學,又一起放學。有時,互相辮辮子,剪劉海,換衣服穿,和親姐妹沒什麽兩樣。

添香的學習也慢慢地進步了。雖然不象豔陽那樣是年紀的前幾名,但都能及格了。到了第二年的夏天,添香就真的考上了護校。上護士學校之前,喬瀾給添香買了好多新衣服。喬瀾說,在護校女孩子多,添香不能比別的女孩穿得差。搞得豔陽還挺嫉妒添香,直後悔自己沒去考護校。

添香上護校以後,平時住在學校的學生宿舍,到了周末就回師大阿姨的家。在她上護士學校的第二年的寒假,就和添力一起回到老家,把娘接到省城來了。肖平生的單位分的那套位于城東的房子依舊空着。添香和娘就在那個房子裏安了家。那時候,添力在上大學三年級。添香還有一個學期從護校畢業,正在醫院實習。

添力娘最初進城時候并不習慣,吵着要回鄉下。但添力添香都不讓她回去。肖平生給她找了一個給單位打掃衛生的活。添力娘有事幹,又能掙錢,就漸漸安心下來了了。

1992年的夏天,家裏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添香有了男朋友。

而另一件則是豔陽考上了大學。

豔陽一向成績很好,學校原來要将她直接推薦給省裏的一所重點大學,可以免試入學。但是豔陽卻一定要考北京的大學。按喬瀾的想法,豔陽最好報靠Q大,和添力在同一個學校,她也放心些。但是報志願時豔陽卻自作主張地報考了P大生物系。接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喬瀾偷偷地哭了。一方面是替豔陽高興;另一方面是舍不得豔陽,豔陽終于要離開她遠走高飛了。

作者有話要說:從婚姻盒子那坑往這邊跳,還沒回過神來。得适應适應。

已經有機靈的小you同學,看出我的筆名和添力兄妹的關系來了。

這篇文很早就開始寫了,比《不是不愛》還早。不過是寫着玩的,寫了幾章就擱下了。

一向來取名無能的我,對“添力”,“添香”的名字很喜歡。男孩給家裏添力氣,女孩給家裏添香氣。那會兒我致力于在某論壇灌水,于是就自己給自己取了了名字“添水”。現在就用上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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