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3) (5)

記者為了推銷歌曲編出來糊弄讀者的也不一定。”外婆就此對這段往事作了結論。而豔陽也把這段八卦給放在了腦後。後來,偶爾聽到這兩首歌時,會閃現一下一對男女情深眷戀的畫面。

“你不會說林若軒是你爺爺吧。”豔陽好奇的問林子。

“你聽過這個名字?”林子反問。

“《夜色撩人》和《你心我知》這兩首歌前一陣還被人翻唱了。知道這兩首歌就應該知道林若軒這個名字啊。還有,這兩首歌的詞作者叫簡韻華。簡韻華不會就是你奶奶吧?”豔陽的好奇心更加重了

“連簡韻華你都知道?”豔陽的“見識多廣”倒讓林子驚奇。

于是,豔陽便把從外婆那裏聽來的八卦告訴林子。

林子說:“林若軒的确是我爺爺,但我奶奶不是簡韻華。”

“啊?好讓人失望哦。”豔陽不禁叫了起來,完全忘了他們在談論的不是普通的八卦。在她看來任何情投意合的一對都應該以完美結合作為愛情的終點。否則,就是悲劇。

這時,他們已經到了豔陽的宿舍樓前了。他們兩人有些意猶未盡,似乎都願意沿着這個八卦的思路再繼續下去。豔陽是因為好奇。從外婆那裏聽來的寥寥數語,已經讓她對林若軒和簡韻華有了好奇心,現在恰巧知道林子是林若軒的後代,更是覺得是可遇而不可求,便想繼續打探一些內幕。而林子,這一天正是爺爺的逝世六周年紀念日。和豔陽的說到這裏,便牽起了他對爺爺的許多思念,于是就想和一個人傾訴一下,而眼前的豔陽正是一個合适的人選。

豔陽并不急于回宿舍,林子也沒有轉身離去意思。林子便建議,找個地方再聊一會兒。豔陽欣然同意。于是,他們便轉身去了學校門口的一家咖啡廳。在那裏繼續着他們的話題。

關于爺爺的過去,林子那時候知道得并不詳盡。只是知道爺爺曾經有過一個妻子和兩個兒子。後來爺爺的這個妻子帶着兩個兒子離開了大陸,去了香港,以後又去了英國。林子的奶奶比爺爺小二十二歲。爺爺和奶奶成親之後,便在爺爺朋友的幫助下,從上海碾轉到了當時的北平,後來加入了新中國的行列。至于簡韻華,家裏從來沒有提起過。林子是在報紙的回憶文章中,才知道爺爺有過這麽一段風流韻事。

到了後來,當各種咨詢技術迅速發展,各種前朝舊聞也以不同的渠道發布出來,被人津津樂道。林子才得以知道爺爺年輕時是多麽的風流倜傥。

林若軒,生于一九零三年,浙江人氏。早年到英國勤工儉學,先是攻讀機械工程,後來卻轉學音樂理論作曲,并在一家鋼琴廠當學徒。1928年秋回國,在杭州國立音樂專科學校教音樂。

在杭州,林若軒結識了宜興望族黎家的大少爺。并由此認識了黎家小姐,黎含儀。黎含儀比林若軒小七歲。天生麗質,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林若軒對黎家小姐一見鐘情,便如癡如迷地戀上了她,以後,就成了黎家的常客。在林若軒為黎家小姐如癡如醉的時侯,黎含儀也為林若軒的氣質和才華所吸引,不能自拔。然而,黎含儀十三歲時,父親做主為其定下了一門親事。男方是紹興的大家望族金家的長子。在與金家公子訂婚前夕,林若軒帶着黎含儀私奔了。

他們私奔到了上海,随即登報發表結婚聲明。一時轟動了滬,杭,紹興三地,讓黎家和金家蒙受奇恥大辱。為了給金家一個交代,黎父在上海發行量最大的報紙《申報》發布和黎含儀脫離父女關系的聲明。聲明一連登了七天,從那以後,黎含儀再沒有回過她那深宅大院的娘家。

那時候,他們一個二十五歲,一個十八歲,都是渴望打破束縛,渴望自由的年齡。黎家小姐并沒有去時間去體會父親的悲憤和羞辱,也沒有時間細想脫和家庭脫離關系對她意味着什麽,就急忙随着林若軒登上了去歐洲的輪船。林若軒帶着他新婚的妻子回到了英國。林若軒入倫敦音樂學院音樂系學習西洋音樂的理論與作曲。五年之後,他們回國,這時已有了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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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之後,林若軒進入一間唱片公司兼任音樂部主任,從事創作歌曲并為電影、戲劇配樂。那個時候,正是中國流行歌壇的第一個□。林若軒出生于越劇之鄉,從小受到民間戲劇音樂的影響。他在江南小調和其他民間藝術中吸取音樂創作的營養,融入了西洋流行音樂的表達方式,更是在伴奏方面借鑒了配器手法,創作出來作品優美通俗、脍炙人口。

在這個時候,林若軒認識了他生命中的第二個女人,她叫簡韻華。是滬江大學文學系的學生,在唱片公司兼職做一些文字工作。她看上去“十分清純,一雙眼睛生滿讓人無盡愛憐的憂郁。那種憂郁不是造作而出,也不帶矯揉之情,卻如一扇明淨的窗口,透過它,你可以清澈地看見她的內心世界。”(這是後人八卦時對簡的描述)。 林若軒對簡韻華特別關愛,甚至不避人耳目地和她獨處到深夜。如此一來,便成為他人談論的話題,一些關于他們之間的緋聞也迅速地流傳。

林若軒對簡韻華的愛,注定了是強勢的、任性的,他無微不至,狂熱浪漫,不管不顧,無論是精神上的交流還是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幫助,深深打動了十九歲的簡韻華。這段感情激發了兩個人內心深處最真摯的情愫,轉化為林若軒鋼琴上的旋律和簡韻華筆下的詩情。造就了林若軒創作的黃金時代。

然而,無論林若軒和簡韻華多麽情投意合,畢竟林若軒與黎含儀已經有十多年的婚姻了。在他們彼此眷戀而不能自拔的時候,黎含儀正在為林若軒孕育第二個兒子。林若軒遲遲沒有決心離婚。林,簡之間的緋聞傳的沸沸揚揚。黎含儀只是隐忍。她的這種隐忍無疑給她帶來了更多的同情者。同時也給林若軒和簡韻華帶來更大的壓力。那時候,這樣的風流韻事并不少見。由其是在文藝界。都是文人,感情豐富,停妻再娶不是稀奇事。但唯因林若軒當初帶着黎含儀私奔太轟動了。只要黎含儀不松口,林若軒就不能不顧情意地抛棄黎含儀。所以他和簡韻華的這段戀情也只能拖着。這樣一拖數年,到了簡韻華二十五歲那年,簡家父親要做主把簡韻華嫁人了。林若軒才不顧一切地提出和黎含儀離婚。這麽多年,黎含儀的心早已冷了,似乎做好了林若軒提出離婚的準備,她對林若軒只有一句話:“當初,你不顧一切把我從家裏帶走,我娘家的門早已對我關閉了。現在,你要新人進門,打算如何處置我?”

林若軒和黎含儀的離婚,驚動了當時上海甚至全國的文藝屆的同行。黎含儀的雍容大度早已深得人心。所以當時文藝界幾乎所有的重要人物都站在黎含儀這一邊,要為她讨個公道。最後,林若軒以放棄這麽多年他所有著作的版權,以及住宅,財富為代價,換取了他的自由之身。但是當他回頭委托好友去簡家提親的時候,卻吃了閉門羹。簡家當時雖然已經敗落,但仍有書香門第的遺風。簡父是恪守舊禮教傳統觀念的人,不想終身因為女兒和林若軒的“戀情” 被別人在背後指點。一向軟弱又內向的簡韻華在此關鍵時刻屈服于父親。盡管在她心靈深處仍思念着林若軒,但是這場戀情給她的壓力太大。最後,她迫于父命,嫁給一位大學教授做了填房。

那時已經到了上世紀四十年代中期,經過多年戰亂的中國,剛剛有時間作一次深呼吸,便馬上又一次陷入了戰争。燈紅酒綠的大上海似乎還來不及恢複往日的繁華,便又進入了新的動蕩。黎含儀離婚之後,就變賣家産,去了香港,後來又輾轉去了英國 — 那個當初她和林若軒度過人生最美的年華的國度。

而林若軒賠了錢財,又失去了美人,住在上海一間租來的亭子間裏,非常潦倒。他的才情,詩意,也似乎随着他的第一次婚姻的結束,成了流水落花。當時陪在他左右的只有唱片公司給他請的私人助理孫錦晖。後來二十一歲的孫錦晖就嫁給了比她大二十二歲的林若軒。他們靠着朋友的資助勉強度日。直到,林若軒接到好友唐哲成的邀請信。

唐哲成,比林若軒小三歲,是林若軒在上海時的舊友。他曾在上海加入中國左翼戲劇家聯盟,又秘密加入中國□,後赴延安。在他奔赴延安的時候,林若軒曾贊助他一百大洋。新中國成立前夕,唐哲成奉命調到北平,籌建音樂學院,便向林若軒發出了邀請信。于是,林若軒帶着年輕的妻子,和剛剛出生的兒子,北上投奔新中國去了。

林若軒到了北平之後,一直受到唐哲成照顧。唐家和林家分住在能仁胡同58號的前後院裏。然而,雖然同住一個院子,兩家的境遇卻大不相同。唐哲成是新成立的音樂學院的院長,後來又被當選為是人大代表、全國人大常委。而林若軒卻萎靡消沉。他以往那些被傳唱的作品,和新時代格格不入,被視作靡靡之音,是頹靡情調與不作為的精神化身,倍受批判,抨擊。唐哲成原來想要林若軒去音樂學院教習音樂理論,但是林若軒自身的情調,風格和自身修養,似乎不再适應這個新的時代,更不合适教育新時代的年輕人。他後來被分在北京文化局下的一個單位,做些民間音樂的搜集整理工作。

雖然林家和唐家狀況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了。不過兩家的情誼卻延續下來了。

34、前塵往事 (2)

林若軒和唐哲成的友情是從林若軒資助唐哲成一百元大洋開始的。許多年過去了,兩個人的政治追求和生活理念雖然不盡相同。但是,求同存異,兩家的情誼卻一直保持下來了。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林若軒和唐哲成都受到了的沖擊。随後,又都被發配到“五,七”幹校裏去勞動改造。唐家有一雙兒女。兒子唐文遠大學畢業,被分到西北偏遠地區支援三線建設。女兒跟随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潮流,也去了外地農村。而林家的兒子從p大大學畢業以後,留校讀研究生,後來又留在了p大。七十年代初,中國的政壇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唐哲成的境遇也得到了根本的改變。他的政治地位重新恢複後,回到了北京。随即,唐文遠也以照顧父母的名譽,被調回北京。那時候,唐文遠已經在三線工廠和一同分配在那裏的一位女同學結婚了。妻子已身懷六甲。他們回到北京不久,就生下了唐玫。而這個時候,林家也已有了一個孫子,這就是林俊放。林俊放和唐玫相差半歲,都是在自己的爺爺奶奶家長大。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林俊放的出生給林若軒帶來了特別的驚喜。林若軒有三個兒子。這三個兒子沒有一個繼承了他的音樂方面的才情和靈性。他們最後所從事的職業,也與音樂沒有一點兒關系。他留在大陸的兒子選擇了數學專業,并且後來在這個領域中取得了一些成就。跟随黎含儀去了英國的兩個兒子,後來一個做了律師,一個當了醫生。也許他們的母親和孫錦晖一樣,吃盡了音樂才子的苦,所以特地讓兒子們遠離音樂。

而林俊放長得俊俏靈秀,對音樂也極其敏感。小的時候,他啼哭的時候,若是給他聽音樂,他便馬上停止哭泣,東張西望,尋找音樂的聲源。屢試不爽之後,林若軒認為這個孩子非常有音樂天賦,是個可造就之才,把他捧如掌上明珠,

那時家裏的那架舊鋼琴,已經很久無人問津了,上面堆積着一些舊報紙和書籍,而且還曾被來抄家的人狠踢過幾腳。林若軒重新拾起他年輕時在英國鋼琴廠當學徒時所學的技術,把鋼琴整修了一遍。然後,重操舊業,以彈琴為樂,逗孫子開心。從此那架舊鋼琴,就成了爺孫倆的玩具。

林俊放五歲的時候,林若軒便開始讓孫子學彈鋼琴。林若軒自己的鋼琴技巧是自學的,并未經過正統訓練。于是,他為孫子找了一個專業鋼琴老師,每個星期風雨無阻地送林俊放學琴。而在老師指導林俊放的時候,他自己也在旁邊一筆一劃地記着筆記,然後和孫子一起苦練正确的指法。林俊放七歲那年,林若軒補發了一大筆工資。他就用這個錢給林俊放買了一架新鋼琴。

在那個深秋的雨夜,當林俊放和豔陽談論起爺爺的時候,仍然是一副意難平的樣子。他說:“如果,我爺爺能活到我上大學的時候,也許我的人生軌跡就會完全改變。我爺爺是一直希望我學音樂的。”

“你爺爺是什麽時候去世的?”豔陽問。

“我十五歲那年,那年我爺爺八十四歲。”

在家裏,和林俊放一起彈琴,是爺爺最開心的時候。他們最喜歡一起合作四手聯彈。上初中以後,林俊放和爺爺奶奶一起搬去和父母同住。父親就開始限制他的彈鋼琴的時間。林俊放和爺爺一起彈鋼琴的機會就非常少了。林俊放十五歲那年,考上了p大附中的高中部。暑假,爺爺便提議他們再聯彈一次。在他們成功地聯奏完之後,爺爺高興得象個孩子一樣,為自己寶刀不老而得意洋洋。于是爺爺就對林俊放說:“世界雖然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話音剛落,奶奶出現了。于是爺爺又加上了一句:“但歸根結底是女人的。”奶奶地出現,扼殺了爺爺想和林俊放再聯奏一曲的願望。林俊放被奶奶催促着去做功課。這一次聯彈,就成了林俊放和爺爺的最後一次合作。

“你爺爺好像很聽你奶奶的話,他一定很愛你奶奶吧?”豔陽問。

“我爺爺說過,‘男人甘願服從女人領導,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他愛這個女人;第二是因為他需要這個女人。’我想爺爺對奶奶的服從,是因為他需要奶奶。爺爺的個人生存能力極差,沒有奶奶的照顧,他幾乎就是個廢人。他離不開奶奶,所以就必須忍受奶奶的牢騷怨言、氣使頤指。不過爺爺這個人一生大起大落。大概已經體會到了‘半世浮閑,繁華過眼,不過一掬細紗’的人生真谛。所以對奶奶的壞脾氣一直很寬宏大量。”林子說。

“你爺爺不愛你奶奶,對你奶奶只是需要,那你奶奶豈不是很慘?”豔陽不能理解,兩個人不是為了愛,只是為了對方的需要,就能在一起生活幾十年。

“我爺爺在他的前半生,大概已經把他的才華和愛情都揮霍光了。他的後半生,要求的只是平安生活。不過,這麽簡單的要求也沒有被滿足。那時候,每當一有,爺爺以前的作品就會被當作反面典型拿出來批判。往昔五彩缤紛的光環,尴尬的僵成了暗灰色的十字架。家庭不免也跟着受到影響。我奶奶在她的花樣年華,嫁給一個比她年長一倍還多的男人,未能享受到他半點的榮耀與富貴,卻要陪着他一起背負十字架的沉重。所以奶奶的心裏自然是非常委屈。對爺爺就有許多的怨言和不滿。奶奶那時候非常激進。為了和爺爺的那些不名譽的歷史劃清界限,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家裏是和音樂絕緣了。我父親在奶奶的影響下,對音樂的偏見極深。他把音樂看成是讓人玩物喪志的精神鴉片,就連電視臺播放的音樂會都不正眼看一眼。他選擇了和音樂毫不沾邊的數學專業。”

“那你爺爺在家裏豈不是很孤獨?”豔陽又開始同情林俊放的爺爺了。豔陽自己的家庭,雖然是兩個有家庭組成的。但是媽媽和繼父之間,家庭其他人之間都相處得很和睦,象一家人一樣。所以她不能想象在一個生活理念互相沖突的家裏,怎麽生活?

“爺爺是很孤獨。他在家裏幾乎沒有發言權。即使他要發言,也沒有人會聽他的。等我長大了以後,他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很開心。我應該是他最後的一個作品,他把他所有的感情和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了。”

林若軒去世之後,他以前的創作的歌曲,又開始被傳唱。他從前的風流韻事,也一再被提起。但是當人們提到林若軒的女人時,感興趣的只是黎含儀和簡韻華。而陪伴了他人生後四十年的遺孀,卻很少被人提及。林若軒當年的輝煌随着他第一次婚姻的結束嘎然而止。關于林若軒以後的生活,海外媒體有很多的猜想。他們急于想知道,這個随性而為的才子是怎樣渡過那些風雨飄搖的歲月的。所以在林若軒去世後的一段時間裏,林家經常會有人來登門要求采訪。但是,這樣的采訪卻讓林家的人感到尴尬。在那些動蕩的日子裏,林若軒在外面倍受歧視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外人知道,他在家裏還倍受排擠,會怎麽評價他的家人?因此,所有的要求采訪都被林家人拒之門外。

沒有在這樣的家庭生活過的人,很難體會到其中的窘迫。爺爺走後,音樂再次在家裏消失。父親害怕林俊放受爺爺影響太深,走上爺爺的老路。對林俊放要求非常嚴格。甚至連林俊放彈鋼琴,也會被為不務正業,好逸惡勞。高考時,他的父親,在沒有征求他的意願的情況下,一意孤行地給他填寫了數學專業。林俊放那時開始體會到了爺爺曾經的孤獨。這種孤獨不僅僅是音樂夢的破滅,更是一種無人能理解的寂寞。

“你現在是不是很遺憾你沒有去學音樂嗎?”豔陽問。

“我已經不再想這件事情了。” 林俊放說。

“那你父親現在還限制你彈鋼琴嗎?”豔陽又問。

“我現在已經不在家裏彈琴了。既然他們都不喜歡,我又何必去讓他們讨厭?彈琴是要給喜歡聽的人聽,給聽得懂的人聽。我現在越來越能理解,為什麽爺爺當初為了簡韻華,寧願抛棄一切。千金易得,知音難求啊。”林俊放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豔陽一眼。

豔陽的臉紅了,連忙低下頭掩飾。她不敢妄自去揣摩林俊放的話中的深意,怕自己枉自多情。

35、媽媽的心事

轉眼,就到了冬天了。肖平生要到北京來出差。喬瀾向學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和肖平生一起來北京,看望豔陽和添力。

盡管豔陽曾經囑咐過添力,不要把她生病的事情告訴她媽媽。但是添力還是在豔陽的病完全好了以後,告訴了喬瀾這件事情。喬瀾聽了自然是很着急。雖然豔陽在電話裏一再保證,她現在健康無恙。但是,喬瀾還是不放心,必須要來親自看看豔陽。

喬瀾和肖平生到的那天是星期六。上午,豔陽和添力到火車站接到了喬瀾和肖平生。然後一起回到省駐京辦事處。

母女見面,喬瀾仔細打量了豔陽一番,豔陽并無半點病态,相反因為最近心情不錯,顯得容光煥發,神采飛揚。

“媽媽,我都說了,我沒事了,你還不信。都怪添力,我都告訴他,讓他瞞着你。他偏不聽。我就知道你聽說我病了肯定會跑到北京來的。”豔陽嘴上怪罪添力,心裏卻因為見到媽媽而特別高興。

“你別怪添力,這麽大的事情,他能不告訴我嗎?你以為他也像你這麽不懂事。”媽媽嗔怪道。

“我這不是好了嗎?”豔陽為了向媽媽顯示自己完全恢複了健康,特地原地轉了一圈。

“你別轉了,把我轉暈了。你告訴我,你的病倒底是怎麽回事。”喬瀾問。

其實,這件事情,豔陽早就在電話裏被媽媽盤問過了。現在,大當着媽媽的面,豔陽再一次把她發病住院的經過又說了一邊。

喬瀾說:“幸虧了你那些同學,真得好好謝謝她們。”

“是啊,是啊。不過最應該感謝的是唐玫姐。我住院那幾天,她天天和添力一起去看我。”豔陽說。

“唐玫?唐玫是誰?”喬瀾忙問。

“這你要問添力。”豔陽說着,用戲弄的眼光地看了一眼添力。

添力那會兒正在和父親小聲說話,聽到豔陽提到唐玫,臉一紅,忙說:“豔陽,你別瞎說。”

“我沒有瞎說啊。唐玫姐對我真的很好啊。她每天都給我送湯喝。還幫我洗床單。”

“這樣說來,那真的要好好感謝這位女孩子了。”喬瀾忙說。

“媽媽要不然,咱們請唐玫姐吃頓飯吧。我本來打算請她的。但是,媽媽來了,就媽媽請客吧。”豔陽建議道。

“嗯,是應該好好感謝人家。”喬瀾同意。

豔陽要求媽媽請客,一方面是要感謝唐玫在她住院期間對她的照顧。另一方面也有一點點想幫唐玫把她和添力的關系拉近的意思。所以,當媽媽問她,要不要連她宿舍的同學一起請?豔陽都拒絕了。她怕她宿舍的同學到時候喧賓奪主。

喬瀾請客定在星期一下午,在p大門口的一個烤鴨店。除了唐玫,還請了豔陽兒時的小夥伴丁芳葉。上大學以後,芳葉和豔陽的聯系雖然不是很頻繁。但是,芳葉只要有煩心事,第一個想到的準是豔陽。芳葉的父母和喬瀾的關系很近。這次喬瀾來北京,自然也應該看看芳葉。

唐玫接到豔陽的電話,知道豔陽的媽媽和添力的爸爸來到北京了,有些意外。不過她馬上就意識到這次見面,對她來說意義非凡,所以特別重視。席間,唐玫表現的禮貌得體。喬瀾感謝她對豔陽的照顧。唐玫自然是謙虛了一番。

吃過飯之後,天色已經黑了。唐玫告辭。肖平生要添力送唐玫回學校。添力不好推辭,就和唐玫一起離開。

芳葉搭肖平生的車回R大。豔陽第二天上午沒課。她想晚上和媽媽住在一起。所以也和喬瀾,肖平生一起去省辦事處住。

在車上,芳葉悄悄地問豔陽:“那個唐玫,是不是添力哥哥的女朋友?”

豔陽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芳葉說:“我從那個女孩看添力哥哥的眼神中看出來的。”

喬瀾聽到他們的談話,連忙問豔陽:“是真的嗎?那個女孩子是添力的女朋友?”

豔陽說:“差不多吧。”

一道失望的眼神在喬瀾的眼睛裏閃過。

芳葉下了車以後,肖平生說道:“沒想到唐玫的爺爺是唐哲成。”

“是嗎?你怎麽知道的?”喬瀾問。唐哲成這個名字曾經在國家重大會議主席團名單中經常出現。所以喬瀾有些印象。

“剛才吃飯時,唐玫自己提起的。其實,我和唐哲成以前還見過幾面。他和朱老是老戰友兼老鄉。朱老以前每次到北京都會去拜訪唐哲成。”朱老,就是肖平生以前的上級領導。肖平生曾經給他當過很多年的秘書。

肖平生又說:“唐老的兒子唐文遠現在的生意做得很大。他的天堂集團在我們省也做過工程。今年上半年他們的一個工程就遇到了麻煩。後來唐文遠的手下通過朱老的兒子找到我。我出面幫他們把問題解決了。”

“是這樣啊?那要是添力和唐玫真的好的話。兩家是不是有點不門當戶對啊?”喬瀾不無擔心地說。

“這件事還八字沒有一撇。還不知道添力怎麽想的。我沒想到這次來北京會遇到唐家的人。如果想到的話,應該安排和他們見個面。聽說天堂集團最近要投資新的項目。我可以幫我們省争取一下,讓他們去我們省投資。”肖平生說。他和喬瀾想得完全不是一碼事。

這天晚上,喬瀾把豔陽拉着,又詳細地問了一遍唐玫的個人情況,以及她和豔陽,添力的交往狀态。豔陽以為媽媽是在關心添力的個人問題。于是,略去了一開始唐玫和自己的沖突,以及和林子有關的事情。在喬瀾面前,為唐玫使勁地美言了一番。

“那添力對唐玫感覺怎麽樣?他喜歡唐玫嗎?”喬瀾又問。

“添力啊,他和唐玫很好啊。你沒看見叔叔讓他去送唐玫,他就去了。他還在唐玫開的公司打工呢。”豔陽說。

“這又是怎麽回事?唐玫不還是學生嗎?怎麽又開公司了?”喬瀾問。

豔陽便把她知道的情況告訴了媽媽。

“那添力對你呢?好不好?”喬瀾問。

“添力對我當然好啊。你沒看見我住院的時候,把他急成什麽樣了。我同學都羨慕我有添力這樣的哥哥。”

喬瀾不再說話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有些失落。在她心裏,她早就把豔陽托付給添力了。确切地說,她是希望未來的某一天,添力會成為她的乘龍快婿的。現在忽然插進來一個唐玫,讓她不太願意接受。而豔陽沒心沒肺,完全只把添力當作哥哥,更讓喬瀾不知說什麽才好。她只能在心裏安慰自己,也許豔陽和添力真的只有兄妹的緣份。這位叫唐玫的女孩,家世好,相貌好,性格看上去也不錯。添力能娶到這樣的妻子,也是他的福氣。喬瀾只能在心裏為他們祝福了。

唐玫見過肖平生和喬瀾的第三天,就托添力帶話過來。說唐文遠知道肖平生他們來到北京了,希望能見他們一面,請他們吃個便飯。

過了一天,唐文遠自己又親自給肖平生打電話,感謝肖平生曾經給天堂集團幫忙。本來應該當面致謝,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這一次,一定要借肖平生在北京的機會,當面致謝。請肖平生一定賞光。肖平生欣然應允。

在肖平生看來,這是一次極好接觸唐家的人的機會。對身在官場的人來說,在皇城根下,建立起自己的關系網,對他的事業和前途,将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但是,在喬瀾看來,唐文遠請客,有些象未來親家的的見面。喬瀾心裏有說不出的別扭。于是,她就對肖平生建議:唐文遠請客那天,肖平生自己帶着添力去就行了。她和豔陽就不去了。她好不容易來一趟北京。就讓豔陽陪着她去旅游景點看看。

肖平生說:“這怎麽行?人家已經知道你和我一起來的。還特地強調了要連你一起請。你怎麽好避而不見呢?”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吊胃口,是要完成上榜任務,必須今天發出。所以,寫到這裏,只好先發出來。

這周很勤快,是因為有榜單的任務。超額完成300字。自我表揚一下。

36、家宴

唐文遠的這次請客,安排在星期四晚上,地點是在天堂集團下的一個四星級賓館的豪華餐廳的一個包廂裏。這次請客完全是家宴形式。肖平生攜喬瀾,添力和豔陽出席。唐家作為主人,除了唐文遠和唐玫之外,還有一位陳女士。這位陳女士三十歲出頭,是以唐文遠的私人助理的身份出席這次宴請的。她除了包攬一切招待客人的事宜以外,另外一個任務就是陪同喬瀾。從這個細節的安排上來看,唐文遠是很重視這次宴客的。

唐文遠和肖平生雖然初次相見,但是一見如故。兩人見面握手之後就熱絡起來。肖平生先是表達了對唐老爺子唐哲成的敬意,并深情回顧了當年以一個小秘書的身份拜見唐老爺子的情景。唐文遠聽說兩家的交情可以回朔到數年以前,更是感概萬分。懊悔當年不識“金鑲玉”,未能從芸芸拜訪老爺子的衆生中慧眼識別出肖平生。唐文遠着重提到上半年肖平生為天堂集團擺平糾葛之事,再次表達了他的感激之情。

對于肖平生來說,結交唐文遠,是他這次進京意外的收獲。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是多了一個象唐文遠這樣一個家世顯赫,背景優越的朋友。而唐文遠和肖平生的想法類似。人在江湖,最要緊的就是要有朋友。肖平生如今在H省也是不可忽視的實權人物了。有了他的關照,天堂集團在當地甚至周邊地區的發展都将更加順風順水。兩人惺惺相惜,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唐文遠和肖平生敘舊的時候。為了不冷落喬瀾,陳女士也在找話題和喬瀾相談。陳女士問喬瀾:“喬老師這次來北京應該能多呆幾天吧?您想去哪裏看看?我可以給您當個向導。別的我不敢吹噓。北京我還是比較熟。”

喬瀾忙表示謝意,說:“謝謝了。這次來主要是聽說豔陽前一陣子得病住醫院了,我不 放心,所以來看看。現在,看到她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天氣太冷了,我也沒有打算出去玩。再說學校裏還有課,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等以後有機會再來北京玩吧。”

喬瀾不善和陌生人交往,由其是陳女士這樣連具體身份都甚不明了的陌生人,所以不知從何談起。而陳女士到底是見過場面的人物,見識多廣而且還能言善語,她不停地變換話題來,保持談話的持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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