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3) (39)
白了自己剛才那麽慌亂的症結了:就是因為唐枚。唐枚是豔陽的災星。每次只要豔陽遇到唐枚,總會有滅頂之災。所以下意識裏,林子希望在唐枚知道這件事之前,讓添力帶豔陽躲到遠遠的地方去,不讓豔陽遭遇到唐枚。這時,林子這才意識到,內心深處,他依舊愛着豔陽。因為愛,所以才會擔心。因為擔心,才會失态。
“唐文遠知道這事嗎?”添力問道,他倒沒有林子這麽失措。
“應該還不知道。我是第一時間來找你的。”林子說。不過,在等添力的這段時間會發生什麽,林子就不知道了。
“你會告訴豔陽嗎?”林子接着問道。現在他不能确定,揭秘豔陽的身世,究竟對豔陽是好,還是壞。
“還是應該告訴她吧,至于去不去認這門親,應該要她自己決定。”添力說,然後他安慰林子:“你放心,我不會讓唐枚傷害到豔陽的。”
林子機械地點了點頭,他應該相信添力。他是大樹,他的枝葉能把豔陽保護得好好的。
正在這時,添力的手機響了。添力舀出手機一看,臉色一懔:是豔陽。他立即接通了手機。手機裏馬上傳來了豔陽的聲音:“添力,你現在有時間嗎?可以過來一下嗎?”
豔陽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慌亂,添力忙問道:“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林子怔怔地望着添力,不知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五一節好。
很羨慕大家,我還要上班,苦命啊,55555555555555555
想在這裏向那些經常給我留言的tx表示感謝。我就不一一點名了。怕漏了誰,把人給得罪了。留言的tx不多,得罪一個少一個。傷不起。在我心裏你們已經是我的老朋友了。每次看到你們的留言,感覺就特別好。
追問的阿姨很久沒露面了,是不是還在旅行?沒有她,我這裏更冷清了。missing her.
113 、秘密揭曉的瞬間(二)
添力結束了和豔陽的對話之後,迅速撥通了另一個電話,幾分鐘之後,添力的秘書下樓來,遞給添力一個提包。添力向她交代了幾件事情,然後吩咐道:“你讓小唐馬上開車……”。說到這裏,添力的眼睛瞟到了林子,似乎才想起林子的存在。他轉過臉來問林子:“你開車過來的?可以送我去p大嗎?”林子連忙點點頭。添力對秘書說了句:“那就這樣吧。有事打我手機。”
林子開着車,以他剛剛過來的速度,向p大飚去。兩人一路無話。林子忍不住側過臉看了一下坐在他旁邊的肖添力。肖添力兩眼直視前方,一臉林子從未見過的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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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按照添力的指揮,在豔陽所住的樓前把車停下。他們發現,樓前停着一輛黑色的寶馬730。添力下了車頭也沒回就紮進了樓裏。林子茫然地坐在車裏。這時,他感覺有些異樣,曾幾何時,他也像添力這樣,為那個女人擔憂,不顧一切地趕到她的身邊。而現在,那個女人不再屬于她的。他再為她擔憂,着急,失态,都無濟于事了。她的喜怒哀樂,不再和他有任何關系,她即使想哭,也不會再尋找他的肩膀作為依靠了,從此以後,她與他形同陌路。
林子的心像是被懸在空中飄飄蕩蕩找不到落腳點。他回到家裏的時候,兩條腿就象踩着棉花一樣,深一腳,淺一腳地找不到重心。家裏的老人看着他都有些擔心,不知道他急匆匆地出去,又暈忽忽的回來,其間遭受了什麽打擊。
林子媽忍不住的問到:“你去哪裏了?你唐叔叔找到你了嗎?”
林子茫然問道:“唐叔叔?他找我幹什麽?”
林子媽:“就是他妹妹的事情啊。”
林子:“你們告訴他了?”
林子媽:“這麽大的事……”
林子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沖出了家門之後,家裏三位老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他們回憶了剛才簡短的對話,在反複确認林子的确提到了“韓秋意”和“豔陽”這兩個名字之後,林子奶奶說:“這得趕緊告訴老唐。他們那會兒找這個女孩找得都快瘋了。老唐家的兩位老人的年紀也不小了,這要知道這女孩還在,也了卻了他們的心病。”
林家和唐家很久沒有聯系了,家裏沒有唐家的電話。林子媽說:“我好像有枚枚的手機號,要不給枚枚打個電話?”
“不行,枚枚太年輕了。她可能還不知道這事。這使得先告訴唐文遠。”林子父親馬上就否決了林子媽的提議。
林子父親找到“天堂集團”的電話號碼。他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對方回答說唐總現在不在公司,讓林子父親留言。林子父親用他那特有的冷靜又冷酷的聲音說道:“我是你們唐總的老朋友,我姓林。你讓你們唐總馬上給我回一個電話。你告訴他,我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關系到他一個失散多年的親人。”然後,林子父親把自己家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對方。
很快,唐文遠的電話就過來了。無需寒暄,林子的父親直接把剛才林子和他們的對話告訴了唐文遠,同時也把林子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讓唐文遠和林子聯系,問明情況。然後,林子的手機就響了。林子剛才走得急,把手機留在家裏了。林子父親接通了林子手機。他想了想:除了豔陽,林子急匆匆地還會去找誰?林子應該是把這件事告訴豔陽去了。估計現在林子和豔陽在一起。所以林子的父親就把豔陽現在就在p大的消息告訴了豔陽。
唐文遠那時正在北五環外的一個工地視察。聽到這個消息,他片刻沒有耽誤,直接去了p大。在生物系,人家告訴他:喬老師今天下午有點不舒服,提前回家了。唐文遠問明豔陽的住址,便來到了p大的家屬院。
豔陽這天早晨起來就有些不适。怕添力擔心,她沒說出來。勉強撐到了下午,身體依然不見好。她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就回家了。
豔陽正在床上躺着,就聽到有人敲門。開開門一看,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其實,豔陽在十幾年前見過唐文遠幾面。不過,時過境遷,唐文遠比以前有了些變化。更重要的是豔陽從來沒有想到唐文遠會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所以,她想都沒想,就用對陌生人的口吻向唐文遠問了一句:“您好,您找誰?”
而唐文遠卻不同。剛才聽到林子的父親一提到豔陽的名字,他就想起豔陽來了。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這就是血緣的奇跡?十幾年了,豔陽也發生了些變化。歲月的沉澱,讓豔陽脫去了往日的稚氣,如今的她知性優雅,沉靜穩重。唐文遠一眼望去,就覺得豔陽的身上有一種他熟悉的氣質,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年輕時候的模樣。如果說唐文遠剛聽到林子父親的電話的時候心中還不确定,只是想來碰碰運氣,但看到豔陽之後,他幾
蹩梢月砩峽隙ǎ貉扪舻納砩弦歡留着唐家的血
只有當年熟悉唐家的人才知道,當年的那段歷史給唐家帶來了怎樣的沖擊。三十年來,他們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遺落的孩子。只是每一次尋找的結果都讓他們傷心、失望、最後是絕望。忽然間,多年來的尋找在不經意間突然就有了着落。唐文遠內心的激動已經讓他有些不由自主了。他急切地想接近豔陽,所以沒等豔陽禮讓,就自己推門進屋了。
唐文遠的這個行為讓豔陽感覺不安和不滿。看上去,唐文遠像是一個心懷鬼胎的“入侵者”。豔陽來不及阻攔唐文遠的“入侵”,只好倒退幾步,盡量拉開了和唐文遠的距離。她提防地看着唐文遠,又問了一句:“請問,您到底找誰啊?”
這時,唐文遠犯了他的第二個錯誤。他急忙向豔陽介紹自己道:“豔陽,你不記得我了?我們以前見過的。我是唐枚的爸爸啊。”唐文遠本意是想引起豔陽的回憶。他以前見到豔陽,的确是以唐枚的父親的身份。但是,豔陽一聽到唐枚的名字,就立即警覺了,不由自主地把唐文遠劃分到了“敵人”的陣營裏去了。下意識地,豔陽認為唐文遠來得不懷好意。接下來,不管唐文遠再說什麽,在豔陽看來,都是一場“陰謀”的開場白。
唐文遠并不知道豔陽的心思。他急于向豔陽揭開她身世的秘密,向豔陽伸出他親人的懷抱。
“豔陽,我今天剛剛聽說,原來你現在的媽媽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的親生母親叫韓秋意,是不是?……”
如果是別人提到親生母親的名字,豔陽除了詫異之外,更多的一定會是喜出望外,一定會急切地打聽關于母親的一切。但是,眼前的這個人是唐枚的父親。唐文遠的話,讓豔陽更加驚慌。豔陽的第一反應就是:知道我的身世的人不多,他從哪裏打聽到我的秘密的?他要幹什麽?利用我的身世設圈套嗎?是不是唐枚知道我和添力在一起,她又要來破壞了?
豔陽現在已經完全聽不進唐文遠在說什麽了。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對唐文遠的防禦上了,心裏劃算的是:怎麽讓這個男人離開自己。
豔陽強裝鎮定地說:“對不起,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不認識什麽韓秋意,我媽媽叫喬瀾……”
豔陽的話給唐文遠的沸騰的熱血澆了一瓢冷水。他愣了一下:難道我弄錯了?不對啊,老林明明說了:林子說的“豔陽就是那個孩子”。
唐文遠現在根本沒有放棄的意思。好不容易有了點錢索,他怎麽會随便放過。他追問道:“你的親生父親是不是叫夏雲長?他當年在h省望城縣當過知青,後來被判了刑……?你的生日是不是……?”
眼見豔陽的退縮,唐文遠更加熱切他表明他急于接受豔陽的心情:“這麽多年,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的姥姥,姥爺經常念叨你,不知你還在不在人世。他們如果知道你還活着,他們還曾經見過你,他們會多麽高興啊。豔陽,你其實見過你姥、姥爺的。你還記得嗎?你姥姥那次見到你就說:你像是她的親孫女。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去見見你姥姥、姥爺。”
豔陽這時已經退縮到了主卧室的門口。她根本沒有精力去分辨唐文遠的話的虛實。她唯一确定的就是:她不會跟唐文遠走的。她勉強笑了笑說:“對不起,我今天身體不好。我得去躺一會兒了。”既然不能趕走唐文遠,那麽就躲開他。豔陽推開了主卧的門,躲了進去。
添力進門的時候,聞到了室內有一種不熟悉的煙味。唐文遠心神不定地坐在沙發上抽煙。家裏沒有煙灰缸,他就把煙灰彈在了一張紙上。添力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添力,你來了。”唐文遠急忙站起身來。他這會兒早已失去了他慣有的雍容,鎮定。看見添力不悅的臉色,他才急忙把手裏的煙頭掐滅。唐文遠急于告訴添力剛剛得到的驚人消息。但是,添力制止了他。添力問:“豔陽呢?”
“她說她不舒服,進屋躺着去了。”唐文遠說。
添力沒有再理會唐文遠,推門進了卧室。卧室裏沒有豔陽。通向陽臺的門是虛掩着的。添力走到陽臺上一看,豔陽無力地靠在陽臺的欄杆上。聽到有動靜,她如驚弓之鳥一般地回頭看了看,一看到是添力,她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松懈下來。在這一瞬間,添力恍惚又看到了幾年前那個惶恐不安的豔陽。
“你不是不舒服嗎?怎麽站在這裏?”添力輕聲問道。
“他,他走了嗎?” 豔陽的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
“你怎麽了?”添力問。
“他要帶我去他家。”
“你別怕,我讓他先回去。”添力讓豔陽躺到床上,輕輕地撫了一下她的臉,示意她安心。然後,他又回到了客廳。
“豔陽好點了嗎?” 唐文遠馬上湊上前來問。短時間的冷靜之後,他也覺得自己剛才太沖動,太莽撞了。但是,他有理由這麽沖動這麽莽撞。他對添力解釋道:“添力,我剛才可能吓着豔陽了。不過我必須要向你解釋。很多年以前,我還有一個妹妹。這個妹妹在文革的時候下鄉去了農村,但是再沒有回來。這件事情,對我,對我父母的打擊特別大。我妹妹在農村還生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最後也下落不明。我找了那個孩子三十年,就只差上天入地了,可是渺無音訊。我剛剛才聽說,豔陽其實……”
“唐總,”添力截斷了唐文遠的話,他說:“豔陽今天的身體不太好,可能不太合适談這個事情。”
“可是,添力,我父親現在是百歲老人了,身體非常虛弱。我母親也年過八旬。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惦記着那個孩子。如果不找到那個孩子,他們是死不瞑目啊。你體諒體諒老人的心情吧。我希望豔陽能和我回家去看看我父母,也是她的姥姥,姥爺。”
“唐總,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您這樣突然出現,就讓豔陽認這個親,是不是太為難她了?何況,您現在怎麽就能肯定豔陽就是您要找的孩子?”
“難道豔陽不是?可是我剛才老林明明告訴我:豔陽就是那個孩子。”唐文遠又有些不确定了。但是他卻又不甘心。按照他的想法,就算豔陽不是那個孩子,也可以去他父母面前冒充一下,以了卻兩位老人的心願。因為在他看來,沒有人比豔陽更合适的了。
“唐總,這件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也不是你和豔陽兩人就說得清楚的。就算豔陽是你找的孩子,總得要有個證人,或者證據什麽的來證明吧。今天,豔陽的身體不适,就別勉強她了好嗎?”添力既沒有證實豔陽就是唐文遠要找的孩子,但是也沒有否定。這讓唐文遠更加心神不定。他堅持問道:“添力,你一定是知道實情的。你告訴我,豔陽的親生母親是不是就是秋意?”
“唐總,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說清楚的。您要弄清真相,應該去問更合适的人,您說呢?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建議,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您最好先別在兩位老人面前提起。他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另外呢,請您也別告訴唐枚。”
“為什麽?”唐文遠不明白。不告訴老人他能理解,但為什麽要瞞着唐枚?唐枚和豔陽雖然曾經有過節。但如果她們知道她們是表姐妹,不是會讓她們和好嗎?
“唐總,這件事情我必須和您說清楚。如果唐枚知道了這件事情,中間出了什麽狀況,就算豔陽是您要找的孩子,她也絕對不會認這門親事的。”添力正色警告唐文遠。
唐文遠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添力一臉堅持,便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添力送唐文遠下樓,兩人握手告別。唐文遠的寶馬剛出發,添力的手機就響了。添力接通,原來是林子。
“豔陽現在怎麽樣了?唐總沒為難她吧?”林子實在是不放心,所以又從家裏出來,站在豔陽家屬樓的一端等待唐文遠離去。
“她沒事,你放心吧。”添力回答。
“是我爸打電話告訴唐總的。是不是不該讓唐總知道啊?”林子又問。
“這事最後還是會讓他知道的。只不過豔陽一時還難以接受。”添力說。
“那你,”林子吱唔了一下,他知道他現在沒有立場去說這話了。不過他還是放不下,所以還是堅持說了出來:“你要小心點唐枚,別讓她再傷害到豔陽了。”
“好的,我知道了。”
添力結束了和林子的對話,站在樓前沉思了片刻。想到林子的囑咐,又想到豔陽的張皇失措,他再一次深切地體會到唐枚曾經帶給豔陽的傷害是多麽巨大,每一次都是致命的。添力決心要好好保護豔陽,不讓唐枚再有傷害豔陽的機會。
這件事情來得過于突然,給添力的沖擊也不小。其實,在小夏出生之後,豔陽開始關注自己的親生母親,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所以,豔陽也在尋找線索。添力和她一起關注過幾個著名的知青網站,希望在網上找到和他父母一起下鄉的知青,不過沒有任何收獲。現在豔陽的親生母親的家人終于露面了,這其實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如果今天如果找上門的不是唐文遠,而是別人,豔陽的反應一定會大不相同。但是,因為是唐文遠,他是唐枚的父親,所以結果便完全不一樣了。添力能理解豔陽為什麽會那麽驚慌。豔陽似乎永遠都是被厄運追趕的人。當她躲過一個厄運之後,另外一個厄運又接踵而至。而這些厄運大部分都是唐枚帶給她的。如今,這個總給她帶來厄運的人忽然和她有了血緣關系,成了她躲都躲不掉的“家人”。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但是不管豔陽能不能接受,這已經是一個現實的存在了。當林子揭開了這個謎底之後,所有有關的人都只能去面對。現在,添力想的是怎麽讓這件事情圓滿。
添力回到卧室裏,看到豔陽靠在床頭發愣。添力走過去坐在床邊,問她:“想什麽呢?”
“我想回我媽媽家了。”豔陽低聲說道。
“你不是訂了30號的機票嗎?”添力問。豔陽本來就打算國慶長假的時候,回c市去把小夏接來,已經訂好了機票。而添力在國慶那天要參加一個觀禮活動。他預定十月二日飛回c市。
“但是我想明天就走。”豔陽說。
添力知道,豔陽又要逃避了,她想離唐文遠一些。她要逃就逃吧,添力不想勉強她。
“你實驗室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添力問。
“嗯,這幾天沒什麽事,我明天去學校請假。”豔陽說。
“那明天一大早,我找人給你把機票換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抽得已經讓我仍無可忍了。我本來想表現好一點,回複一下留言。但是只回複了一個,就死機了。試了好幾次,最後只能放棄。
所以,大家在這麽困難難得狀況下,還能給我留言,不勝感謝。
114 、秘密揭曉的瞬間(三)
唐文遠離開豔陽的家之後,坐進車中冷靜了片刻,才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是過于魯莽。在還沒有知道事情原委之前,就貿然去找豔陽認親,實在是有些唐突。難怪豔陽被吓成那樣。她可能自己對身世的真相都不了解,怎麽會認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舅舅”呢?
秘密是林子揭開的,自然還是應該從林子那裏打聽起。所以,唐文遠再次撥通了林子的手機。這一次,是林子接的電話。他們約好在p大附近的一間酒店的酒吧見面。
見面之後,彼此都知道這次見面的目的,所以沒有廢話,直奔主題。林子告訴唐文遠:豔陽的生母确實叫韓秋意,這是添力告訴他的。知道消息的來源是肖添力,唐文遠放心了。這也就是說,豔陽是他妹妹的孩子是确焀無疑的了。接下來他應該做的就是怎麽能讓豔陽高高興興地認祖歸宗。添力剛才的話其實是有所暗示的。添力說:“這件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也不是你和豔陽兩人就說得清楚的。就算豔陽是你找的孩子,總得要有個證人,或者證據什麽的來證明吧。”這件事是三十多年的舊事,牽涉的人不僅僅是豔陽和唐家,自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唐文遠臨告別林子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問林子:“剛才,肖添力特意交待我,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枚枚。你知道肖添力是什麽意思嗎?”
林子一聽,躊躇了一下。其實他也想和唐文遠說這句話的。只是,不知道該怎麽把這話說出來。聽唐文遠這麽問,他便說道:“肖添力這麽說,肯定是有道理的。您就聽他的吧。”
“我知道枚枚曾經和豔陽有些過節。豔陽當初退學那件事,枚枚做了些不太好事情,你也知道這事吧?”唐文遠知道林子和豔陽原來的關系。所以猜想,林子是一定知道原委的。
林子臉紅,沒有言語。因為他自己是那件事情的最大禍首,實在是不齒于再提那件事情。
唐文遠見他不說話,知道林子的心事,也沒太追問。又換了個話題:“你和豔陽到底怎麽離婚了?”已經确定豔陽是自己的外甥女,唐文遠問這話的語氣多少就象是長者在質問。
林子嗫嚅道:“是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是有外遇了嗎?”唐文遠追問了一句,然後又自問自答:“你怎麽這麽渾蛋?你辜負了豔陽這麽好的女孩兒,以後你會後悔的。”
林子心中暗說:“我早就後悔了。”
“那你和枚枚又是怎麽鬧翻的?”唐文遠又問。他說的是《中國偶像》那件事。“是枚枚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在報複她?”
林子索性不講話了,他對這個問題不想多談。
唐文遠這會兒才覺得自己對林子有些嚴厲了,本來是向他打聽事的,到了最後卻成了興師問罪,只不過是仗着林子是自己看着長大的。
唐文遠最後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的母親。這麽多年來,母親一直對那個女孩兒念念不忘。既然已經确定豔陽是那個女孩兒,為什麽不讓母親早點兒知道,早點兒分享這樣的喜悅?
果然,唐老太太一聽說那個女孩找到了,就是她曾經見過的豔陽,激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連連說道:“那女孩一見面我就覺得親近,就跟看到自己家的孩子一樣。果然就是她。她現在在哪裏?你怎麽沒帶她回家?”
唐文遠把去見豔陽的情況摘要地告訴了唐老太太。老太太一聽,十分理解,說道:“也是,三十多年了,她一直都在當別人家的女兒。現在猛然間告訴她,她的母親另有別人,讓她怎麽能接受?這件事情,你還應該先去一趟c市,去見見她的養母一家。先要謝謝人家好心收留了咱家的女孩,把孩子養大,而且還養得這麽好。然後呢,要讓她養母放心,豔陽就算是認了咱家,也不會忘記她的養育之恩的。以後,豔陽也仍然是她的女兒。”
老太太的話,和唐文遠的想法暗合。而且添力也似乎給了他這樣的暗示。所以,唐文遠決定去c市拜見喬瀾。
這一次,是小夏出生以來豔陽離開她時間最長最長的一次,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小夏再見到豔陽的眼神就有點怪怪的。似乎,她已經把豔陽遺忘了,但是重新見到她,忽然就想起了這個曾經叫她媽媽的女人,想起了她們之間曾經有的親密關系。所以她有些疑惑:這個人去哪裏了?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不管我?于是,小夏便帶着陌生,審視還有一些委屈的神情看着豔陽。豔陽叫她。她并不理會,帶着一點點矜持,一點點“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倔強躲着豔陽。小夏的這份神情,把豔陽逗樂了。沒想到這個小家夥有這麽強的個性。豔陽舀出棒棒糖來誘惑她,要她喊媽媽。小夏倒是不吃虧,接過棒棒糖,含在嘴裏,卻仍然不開口叫“媽媽”。豔陽問她:“我是誰啊?你還記得嗎?”小夏扭捏着躲到外婆的身後,臉上的表情又換成了不好意思的神情。豔陽一把把她拉過來,開始撓她的癢癢肉。小夏躲閃了幾下,沒躲過,便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晚上,豔陽把小夏哄睡着了之後,回到客廳。媽媽和外婆就問起了唐家的事情。唐文遠來認親這件事,豔陽當晚就打電話告訴了喬瀾。現在,喬瀾又仔仔細細地問了一遍當時的情況,然後勸道:“唐文遠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自家的孩子流落在外這麽久,突然有了音訊,當然是要急着找回來。”
豔陽現在回憶起自己當時的表現,也有些窘然。不知道自己是當時因為唐枚的原因所以本能地對唐家的拒絕,還是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親情”不能把握而産生的恐懼感。她當時的反應和自己曾經預期的情景完全不一樣。她曾經幻想過找到親生母親的家人的情景,應該是那種特潸然淚下,抱頭痛哭的場面。如今,親生母親的家人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她反而退縮了。不過,她現在并不缺少親情。她對這突如其來的親情,并不抱有太多的期許。相反,她卻害怕她和唐家所謂的血緣,會影響或者不得不改變她和媽媽、外婆的關系。她覺得生活還是保留原來的樣子會更好一些。
喬瀾并不勉強豔陽。她知道,豔陽對感情的事情有着近乎遲鈍的執着,勉強讓她接受一段感情,或者會事與願違的。
倒是外婆沒有喬瀾那麽“寬容”。她在豔陽回來的這幾天,強迫她接受了另外一段“親情”,這就是豔陽和添力娘的關系。
婆媳關系一直是令豔陽恐懼的一種關系。她和林子家的關系就不用提了。添力的娘,豔陽小的時候就知道她的存在,她曾經給母親增添過一些麻煩。而且,這個女人,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文化背景,都和她沒有任何共同之處。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和這樣的“婆婆”相處。所以,豔陽更希望,和這個未來的婆婆最好是保持一種法律上的關系。
但是外婆顯然不能茍同。外婆語重心長地勸導她:“你要蘀添力的娘想想。她一個農村女人,那麽早就離了婚,她的生活除了兒女,還有什麽指望?你現在既然和添力關系确定了,就等于是你和添力娘有了婆媳關系。該上門拜見,就得去拜見。你們平時隔得遠,這次好不容易有假期,就等添力回來之後,帶着你回去見見她娘。添力他娘也不容易了,盼兒媳婦進門,怕是盼了好多年了。”
“可添力沒有要我去見他娘啊。”豔陽還在狡辯。
“添力沒說,不等于你就不該去見他娘。添力不說,那是他寵你,怕你為難。但是,你就該懂事一點,自己主動提出來。你不提這事,為難的是添力。他事事都為你想到了,你也得為他想想。”外婆以她少有的嚴肅教育豔陽。豔陽這才發現:自己太不懂事了,都讓添力給寵壞了。
豔陽磨蹭了幾天,終于在十月二日這天,去給見未來的婆婆置辦禮物。這件事情,外婆也幫她打聽好了。外婆曾經聽添香埋怨過她舅舅把添香給添力娘買的一床鴨絨被給舀走了。眼見冬天快到了,還需要再給她娘買一床新的鴨絨被。外婆認為:買禮物就要買老人需要的,才顯得實心實意。所以,她建議豔陽給添力娘買一床鴨絨被,除此之外,再添一床純羊毛毛毯。
上午,豔陽要出門的時候,被小夏纏住了。小夏抱着豔陽的腿死活不讓她出門。這幾天,小夏和豔陽,形影不離,生怕媽媽再離開她。只要一沒看到豔陽,就會聽到她奶聲奶氣地追問:“媽媽呢?媽媽到哪裏去了?”到了晚上,她更是耍賴,要和豔陽睡在一張床上。豔陽和喬瀾哄了她半天,她仍然不撒手。好在浩浩來了,這才把小夏哄住。
豔陽匆匆地去了購物中心。先按照外婆的吩咐去買了給添力娘的禮物,又去了兒童衣物專賣櫃給浩浩和小夏各買了兩件衣服。然後又去了一家西點屋,買了孩子們喜歡的蛋糕。
回到師大的家屬院,豔陽看見浩浩帶着小夏在大門口等自己。小夏見到她,馬上就撲了過來。豔陽忙把買的蛋糕舀出來分給兩個小孩,然後帶着兩個孩子回家啊。剛走到樓前,豔陽看到樓下停着一輛高級轎車。她心裏一動,問浩浩:“浩浩,外婆家裏是不是來客人了?”
浩浩回答:“嗯,來了一個爺爺,是從北京來的。他帶了好多禮物。”
“舅舅回來了嗎?”豔陽又問。
“沒有。”浩浩答。
豔陽已經猜到了那個從北京來的“爺爺”是誰了。盡管,她現在不再懼怕他,但是仍然舀不定主意怎麽面對他。于是,她把給還剩下的蛋糕讓浩浩舀着,然後對浩浩說:“你先帶妹妹回家。告訴外婆,姨媽還有一點點事情要去辦,一會兒就回來。”
浩浩乖巧地牽着小夏進樓去了。
豔陽站在樓前,給添力打了一個電話。添力的手機沒有接通。豔陽猜想他可能還在飛機上。于是,她就給添力發了一個短信,要他下飛機後給她打一個電話。
豔陽提着禮物漫無目的的向師大校園走去。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師大的大操場。師大的操場和數年前比較起來,有了很大的變化。磚紅色的塑膠跑道,取代了當年的混凝土跑道。被跑道圍在中間的鸀色草坪也翻新了。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