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你等的就是我

作者:舒雨薇

☆、苦逼相親

範曉晨在夜晚喧鬧的馬路上一個人頹然的往前走,皮包就垮垮的拎在手上,一雙腳被高跟鞋磨得生疼。可她已經全然顧及不到了,因為她的心裏早已被悔恨和不甘填得滿滿的了。

她的不甘來自于,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世界上好男人都死絕了嗎?為什麽相親遇到的都是這種極劣品。長相一般就罷了,還一個個小氣得要死,都恨不得空手套白狼,最好在大排檔AA制一下,然後要是看着都還順眼,就扯證算了那種心态,極力控制投入最小化和産出最大化的原則,這讓她一個始終對另一半兒還心存幻想的文藝女青年情何以堪?當然,這兩年,在相過無數次親以後,她那點幻想也已經日漸稀薄,快要見底兒了。

而讓她悔恨的是,當年在英國留學的時候,那麽多條件不錯的男生追她,她小傲嬌的竟然就一個都沒看上,如今相親了兩年以後,她覺得當初那撥兒人裏,随便扒拉一個張三李四都能立馬套婚紗就嫁了。可惜啊,這年頭張三李四也不是癡情種子,誰能一輩子原地踏步在那裏等她呢。待她範曉晨醒過味兒來,人家手裏都已經挎上了別人。

就在她吹着冷風倍感孤獨,連想死的心都有了的時候,被她松垮的拎在手裏的皮包突然震動起來。她像是觸電一樣驚醒過來,看看屏幕,區號0039,她就知道是意大利打過來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她按下接聽鍵,“喂,薇薇啊,你電話來得正好,再晚一會兒我可能就跳秦淮河了。”

遠在意大利費爾諾的羅薇薇非常了解自己這個閨密說話的風格,也不跟她較真兒,“你是不是剛剛又被什麽相親男給惡心到了啊?”

“我靠,別提了!我媽單位的阿姨跟我說三十四、五,我一看,媽呀,差點張口叫大爺,我看比你們家文森至少老二十歲的樣子。”範曉晨一跟羅薇薇說話,平日裏甜美的形象就都扔掉了。

文森是羅薇薇的意大利老公,也是她在費爾諾研究中心的頂頭上司,今年四十歲出頭兒,比她大十二歲,是個典型的意大利美男,身材一流,長得也帥,人看起來很年輕。

“哈哈,”電話那頭的羅薇薇已經笑到不行了,“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

“絕對沒誇張,那滄桑啊,那一擡頭的褶子啊,我覺得他混進老年婚介所絕對沒問題。關鍵是要是光老也就罷了,鐵公雞呀!我今天才拔了他一根毛兒,他就快要上房了。”範曉晨找到了宣洩口,嘩啦啦的往外倒。

“我就為了能安靜說話,找了個人稍微少點,環境好點的地方。結果他一看菜單上的價格,眉頭就擰起來了,本來腦門上就橫紋不少,這一下徹底縱橫交錯了。”

範曉晨都顧不上咽唾沫了,繼續說,“我也沒什麽食欲,點了幾個最便宜的菜,結賬才一百出頭兒。我還打印了優惠券,連一百都不到。可你沒看他那張臉了,還嘟囔一句現在物價真高,必須會過日子什麽的。知道物價高他還不感激我啊,這麽會給人省錢的妹子哪裏找。”

“結果出門連送都沒送我,讓我注意安全,這就算完了。”範曉晨嘆口氣,對面的羅薇薇也跟着就嘆了口氣。

“薇薇啊,你說我是不是就這樣孤獨終老了啊?我真的已經被打擊得幾近絕望了。”本來還在激昂洩憤的範曉晨說到這裏,突然悲從中來。

“不會的,你這麽漂亮,人又好,只是緣分未到而已。這種事不能急,越急越沒有。”羅薇薇覺得自己的安慰有點蒼白,不過除了這麽說,她又能說什麽呢?

她們倆是在日本認識的,羅薇薇去歐洲之前一直在日本讀博士,呆了近五年。而範曉晨是在英國留學兩年以後,又到日本做交換生一年,兩個人這才有了交集。

羅薇薇是正宗的理科生,範曉晨是一貫到底的文科女。倆人雖然文理不同,相處又只有短短的一年,但兩個女孩都喜歡打扮,喜歡八卦,性格又特別合得來,關鍵是倆人都長得不錯還都沒有男朋友,這讓她們之間的感情迅速升溫,很快就成了閨密級別的關系。

後來範曉晨就經常感嘆,你說同是一對好姐妹,這人跟人的境遇怎麽就差這麽多。羅薇薇博士畢業後直接去了歐洲,到了那邊炙手可熱,優秀的男人一個個把她捧在手心裏,雖然也經歷了一些坎坷,但最終是獲得了真愛,現在婚也結了,孩子也懷上了,真是諸事不愁。

再看她範曉晨,結束了交換留學後,被父母忽悠一通後就回了國。在一個機關下屬的事業單位找份還算安穩的工作,從此過上了朝九晚五的日子,生活圈子小得用手指頭就能把男人數過來,其中還有一半兒已經結婚了,剩下來的幾個還淨是比自己小的。從此她就淪落到了相親大軍裏,從本就不年輕的年齡一路相到了大齡剩女的邊緣。如今已然二十八歲,相親的對象卻一個不如一個了,這讓她如何不悲痛啊。

不過,雖然倆人的境遇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範曉晨有個優點就是從不嫉妒別

人,羅薇薇過得好,她是真的為閨密高興,打心眼兒裏高興。也因此,她們倆雖然分開好幾年都沒機會見面,卻一點也不妨礙她們之間的友誼。隔上個把月羅薇薇就會從意大利打電話過來,姐妹倆沒事煲煲電話粥。

跟羅薇薇發洩了一通,範曉晨心情也舒暢了不少,她深呼一口冷空氣,突然想起來今天又不是周末,羅薇薇怎麽想起給她打電話來了。

“你怎麽這會兒給我打過來啊?你不用上班嗎?”範曉晨很了解自己的閨密,A型血的羅薇薇特別認真,工作時間絕不處理私人事情,煲電話粥這種事更是不會做了。

“我在休婚嫁啊,和文森在威尼斯。現在肚子有點大了,也不好亂跑了,就就近了。對了,光聽你說相親男的事情了,我都把正事給忘了。”平時打電話也是範曉晨主說,羅薇薇主聽,這會才想起來是有事呢。

“文森有個劍橋的後輩,叫凱文.貝,也是文森的伴郎。他最近要到N市長期出差,那邊沒有熟人,我就想讓你們認識一下,也好有個照應。”

“沒問題啊,你把我電話給他就好。”範曉晨也沒多想,沒幾秒又突然叫到,“哎呦,那我是不是還得把我那英語拾一拾啊,回國好幾年都就着米飯吃了。”

“不用啦,人家是中英混血,普通話比你還标準呢。”羅薇薇趕緊給她吃定心丸。

“那就好,說不準還能教教我英文,哈哈。”

“那個……”羅薇薇話還沒說完,“文森說讓我提醒你,凱文這個人啊,交交朋友還行,談戀愛是不可以的。不過我跟文森說了,凱文長得太美,估計你看不上他。”

羅薇薇說這話當然是有根有據的,當年在日本的時候有個長得頗有幾分像年輕時代的柏原崇的日本男生追求範曉晨,她愣是嫌棄人家長得太美,沒有安全感。還說一個男的長成那樣讓女的都沒活路了,壓力山大,就把人家給狠狠地拒了,一點情面沒留,差點引起民族矛盾。

這幾年範曉晨有時也會想起這段事,然後就覺得自己當初一定是腦子進水了,而且現在一定是遭到了報應,才會在相親的過程裏遇到的男的一個比一個醜,不斷刷新她的接受下限。

“行,我知道了,估計人長得太好的,都不怎麽可靠。凱文貝,聽聽,就這名兒就夠花的。”

兩個人又羅嗦了點各自的近況,互相叮囑要注意身體,範曉晨也差不多走到自家樓下

了。挂了電話,她擡起頭,看看四樓亮着的燈光,不禁又嘆了口氣。

一個二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還跟父母住在一起,接受着各種管制。她幾次提出想搬出去一個人住,但每次都是一下子就被家裏給否決了。

“就你那點工資,還不夠交房租的呢,再說一個女孩子家的,多不安全。”範爸爸直接就從理性角度否定了她。

“是啊,家裏多好,回家吃現成的、喝現成的,多舒服啊,別人想要家裏照顧,卻離家幾千公裏的人大有人在,你還不珍惜。”範媽媽又動之以情。

于是搬出去這事就一拖再拖的沒了下文。

洗完澡,她媽進來笑着問,“今天這個相親的還不錯吧?介紹人說年收有二十萬呢,長得也不錯。”

範曉晨一聽差點吐了,嚴重懷疑今天相親是不是相叉了人了。她懶得跟她媽廢話,就推說沒戲沒看上。

範媽媽不高興了,“挑吧你就,看看周圍還有誰沒嫁出去,就剩你了。知道嗎,姑娘家嫁不出去,那叫沒本事,女人一輩子就這一等一的大事。”

範曉晨一聽就火了,三下兩下就把她媽趕出了自己的房間。要是擱平常,她還反駁兩句,但今天她實在沒體力了,也沒那個心情了。她就想了,你說我在外面遭罪也就罷了,回到家還沒個家庭溫暖。

正在顧影自憐,手提包又震起來了,她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于是立刻下意識的收起剛才的火爆,“喂,你好!哪位?”聲音甜美無比,連女的都要被電一下的那種。

“哈啰,範曉晨嗎?我是羅薇薇的朋友凱文貝。”電話那邊傳來一個頗有磁性的男聲,中文果然字正腔圓。

範曉晨立刻就精神了,心想,我靠,羅薇薇你這電話今天打的還真及時。

作者有話要說:鼓掌,開新文了!不過,先挖個坑而已,暫時不會日更,親們莫着急啊~muamua~

☆、初識美男

貝凱文下午才到的N市,入住麗思卡爾頓,收拾妥當,又和分公司的“先遣部隊”吃了個飯,就到了這個時間。看看表還不算晚,于是便撥通了範曉晨的電話。

範曉晨嬌滴滴的甜美聲音傳過來,電話這邊的貝凱文就打了個冷戰,他下意識的往襯衫裏縮了縮,又調高了一下空調的設定溫度,心想,這girl怎麽這麽酸啊。

“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我們先認識一下。這次真是要麻煩你了。”貝凱文不僅中文說得好,對中式禮節也頗為在行。

範曉晨掐指一算,好家夥,這個禮拜就只有禮拜五晚上有空了,從禮拜一到禮拜四排了四個相親男。今天才禮拜一,就遇上個讓她欲哭無淚的,實在是出師不利,她對這個禮拜已經不抱什麽太大的希望了。

“你看星期五行不行啊?正好周末,時間也比較充裕。”範曉晨繼續嬌滴滴。

“沒問題。不好意思,我剛來,還哪裏都不認識,如果你熟悉麗思卡爾頓酒店的話,我們就在這邊吃吧,我住在這裏。”貝凱文非常耿直的建議道。

範曉晨一聽麗思卡爾頓,心就涼了一半。住一宿兩三千的酒店,倆人吃頓飯也得千八百的,關鍵是還沒有優惠券啊。這頓飯範曉晨要盡地主之誼,早就打定主意要請客的,現在她是心中滴血啊。她想真該安排這個貝凱文去和今晚那只鐵公雞相親,不知鹿死誰手。

不過範曉晨這姑娘有個優點,就是特別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當然,有人也把這叫缺點。特別是為了朋友,她覺得她不能丢閨蜜的臉。而且,對方是文森佐的後輩,就算是男方的人,她自己當然是女方家屬,這涉及了兩個陣營,甚至可以上升到中外矛盾的大是大非問題,她範曉晨必須面子裏子都要做足,不能給姐們兒丢份兒!

她早想好了,這次接待工作要有始有終,做不到“地頭蛇”也要做成“優質三陪”,不對,是地陪。她想想就一個N市,從小長到大的地方,還有她搞不定的?!

範曉晨這邊想得天馬行空,貝凱文那邊還以為電話斷線了。“喂,喂”了兩聲,才把範曉晨的魂兒叫回來。他想,這姑娘不僅酸,還有點腦子短路啊。

于是兩人約定好星期五晚上六點半酒店見。

等真的到了星期五一大早,範曉晨就後悔了。連續見了四個不靠譜兒的男人,她已經累得不行了,關鍵是還遭受了極大的心理創傷。導致她一早上起來就喉

嚨發緊,到了中午,就開始咳嗽了。不過她繼續發揚自己的優點,硬撐到了下班,還硬撐到了麗思卡爾頓華麗的旋轉餐廳。

到底是會打扮的姑娘,為了配合這裏的氣氛,她特意穿了一件白色蕾絲的連衣裙,又想想畢竟不是那麽正式的場合,穿的太隆重的話怕鬧笑話,就在外面套了一件有點可愛的咖啡色兔毛開衫。

約的六點半,她是踩着點兒到的,盡管旋轉餐廳又大又華麗,範曉晨邁進大門的那一刻,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認出了貝凱文。怎麽說呢,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種氣場,所到之處,就像打了一束強光,想湮沒于人群都難。貝凱文就是這樣的人,範曉晨一路走過去,就已經對這個混血帥哥的外貌做了一個全面的把握。

深褐色的頭發自然微卷,一雙黑亮的眼睛含着溫暖的笑意,高挺的鼻梁劃分出一張極為對稱的俊臉,鼻尖恰好在面容的黃金分割點上,下面是如同用刀刻出來般的優雅唇形,笑起來的時候會揚起一道說不出來的漂亮弧線,還順帶挑起一對淡淡的小酒窩。

禍害啊,妖孽啊,羅薇薇也說貝凱文這貨是來禍害人間的,一點兒沒錯,範曉晨心裏暗暗感嘆。

見範曉晨走近了,貝凱文站起身,笑容愈發燦爛,非常紳士的為她拉開對面的椅子,照顧她入座。

看到站起來的貝凱文,範曉晨心裏又測算了一下。身高一米八三、八四左右,寬肩,窄臀,長腿,标準的西方帥哥身材,一幅比例恰好的骨架包在深藍色套頭毛衫和黑色窄腿長褲裏,英倫派十足,格外好看。

範曉晨給這個帥哥打九十五分,扣五分是因為實在找不出缺點,長成這樣的很欠扁。

就在範曉晨一路打量貝凱文的過程裏,貝凱文也沒閑着。對于閱美女無數的他來講,但凡認識一個新的女生,第一個問題就是這是否是他的type,是否有發展的可能。

身高一米六二,清秀苗條,一頭直發飄飄的範曉晨很榮幸的落入了他的OK範疇。就是說話酸了點,他心想。最妙的是,這姑娘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笑起來就有那麽一股子媚勁兒。見到範曉晨第一面的貝凱文怎麽也想不到這是個一禮拜相四次親,被折磨到感冒咳嗽的姑娘。

兩個人坐下來,都面帶微笑,稍微有點拘謹。剛才貝凱文在研究菜單,這會兒就先從點菜說起。

“你有什麽推薦的菜嗎?很喜歡吃的或者不能吃的東西有嗎?”貝凱文

先問範曉晨的意見。

“這裏我從沒來過,也不知道有什麽好吃的。我自己什麽都能吃,不忌口的。你盡管按照你喜歡的點。”範曉晨很老實的回答道。

貝凱文淺淺一笑,叫來了服務員問道,“招牌菜是什麽?”

“三吃龍蝦,窯焖雞,鮑汁蘆筍……”服務員還要報下去。

“嗯,有魚有肉,有葷有素,就這三個吧。”然後又轉頭看看範曉晨,“喝點什麽?”

範曉晨适時的咳嗽了兩聲。“感冒了?”貝凱文關切的問道。範曉晨點點頭,她咳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于是貝凱文又對服務員說,“給這位小姐一杯熱的柚子茶,糖不要放太多。再給我開一個小瓶的德爾菲娜。”

貝凱文點菜的時候,範曉晨就盯着他那兩排濃密的長睫毛,看它們一下下的掃着他深邃的眼窩。她心想,你一個男的長這麽好看的睫毛做什麽啊,你要是給我的話,我何至于每天出門還得塗睫毛膏,回家還得費勁的卸啊。嫉妒,紅果果的嫉妒!

另外,她那咳嗽也不是因為感冒,而是被他吓着了。她今天是揣着卡來請客的沒錯,并且很英勇的把點菜的主動權交給了對方。沒想到這“貝少爺”也太不客氣了,誰點菜直奔頭幾頁的海鮮招牌菜啊,她每次都直接無視那幾頁的好不好?那個龍蝦,她瞟了一眼,六百多,一口氣沒喘勻,這麽着就咳嗽上了。

直到酒水端上來,範曉晨才搞明白德爾菲娜原來是紅酒的名字,喝了兩口熱熱的柚子茶,嗓子也覺得舒服多了,想這個貝凱文還挺會照顧人的。

兩個人從羅薇薇和文森佐談起,都是各自熟悉的好朋友,話題就很容易切入。然後又轉到留學的經歷,範曉晨因為在英國呆過兩年,對英國生活的大大小小也就比較熟悉。當年她在倫敦往南的巴斯大學,經常有劍橋的學生開車兩百多公裏過來玩的,誰讓巴斯是個讓簡奧斯汀都極度熱愛的美麗小城呢。

貝凱文對巴斯再熟悉不過了,在劍橋八年,他幾乎帶着歷任女友都到巴斯去渡過假。當然,這話不能對範曉晨講。

貝凱文因為長得帥,人又聰明,家境又好,從小到大都是極受歡迎的。從初中就幾乎每個學期換一兩個女友,一直到了劍橋也沒消停過。他雖然是個标準的花花公子,但有個優點就是他從不同時腳踩幾條船,女友雖然換得勤,但他對每一個人在那個階段裏都是真誠而專一的

進了博士研究室以後,文森佐曾經教育過他,“你有那麽多閑工夫,還不如多幹點正事兒。”于是就把非常枯燥的實驗儀器标定工作交給了他。沒想到這種需要枯坐實驗室,一标定一整天的工作也難不倒貝大少。人家閑一個人幹太無聊,随手一招呼,就弄了兩個本科的小美女過來幫忙,結果實驗室裏歡聲笑語的就把本來八個小時的活一上午不到全搞定了。

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所以文森佐是很了解凱文的,當初才對羅薇薇說了那番忠告。只是因為羅薇薇親歷過“柏原崇事件”,對範曉晨看不上貝凱文這事兒太自信,他也就沒有羅嗦太多。過了好久以後倆人又聊起這事,羅薇薇趕緊給範曉晨打電話,可惜已經晚了。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一頓飯吃下來,倆人已經熟悉了不少,都可以開玩笑了。範曉晨覺得這是這個禮拜她吃得最輕松也最美味的一頓飯,她心裏念叨着果然沒有花錢的不是。

吃到最後,範曉晨覺得自己應該表表“地陪”的心意,于是便大包大攬地說,“N市,不,整個中國,我是再熟悉不過了,你有什麽事就盡管找我。”

“你一說,還真有個事情。”貝凱文掏出他的手機,“下午一個正在學中文的朋友給我發來這個圖片,問我這是什麽字。可我會說不會讀寫,你幫我看看。”

範曉晨一看就傻眼了,圖片上是龍飛鳳舞的大字,草書!她根本不認得啊,她又仔細端詳了半天,這下倒好,她連這是一個字還是兩個字都拿不準了。

“嗯……”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做仔細辨認狀,心裏卻想着要怎麽說才可以不丢人,虧她剛剛還大包大攬呢。

“這種草書啊,按照年代的區別,字體和風格的變化都是比較大的。而且受前後字筆鋒的影響,很多時候一定要放在上下文裏才可以很自然的看出其意思。單獨截出個字來,可以有很多解釋啊。”範曉晨已經把貝凱文繞進去了。

“這樣吧,本着認真負責的精神和謹慎的态度,我回去再考證一下,一定要給你一個正确無誤的答案。”範曉晨一臉的嚴肅,心裏其實在想的是,我靠,回去趕緊拍照片上微博,再發到書法論壇裏,請各路高人求鑒定。

貝凱文沒想到就一個中國字竟然搞那麽複雜,就笑笑說,“好啊,那就拜托你了。對了,說到這個漢字,你對中國傳統文化很了解吧,我聽說你是學文科的。我一直覺得自己對中國的文化了

解的還不夠,你可以給我些建議嗎?”

範曉晨一聽,完了,又被戳中死穴了。她一個八零後的妹子,從小受着崇洋媚外的教育,聽着Westlife的歌,讀着日本的漫畫,看着好萊塢的大片長大,中間又去英國打了兩年醬油,她就從來沒對傳統文化熱衷過啊。她是學文科的,可是是工商管理啊,和中國文化沒有半毛錢關系。

不過範曉晨就是範曉晨,打腫臉這種事很在行,她微微一笑,“你算問對人了,我就是一個傳統文化的愛好者。而且,從N市開始你的文化之旅就是最好不過的了,多少代的古都啊。這樣吧,回去我給你做個參觀計劃,從名勝古跡到博物館美術館,争取讓你半年之內突飛猛進。”

貝凱文高興了,又接着說,“太好了,還有一個事情就是我打算租個房子,交通方便,最好帶家具,離CBD近一點。我是不是到房産中介去就可以了?”

範曉晨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生活化一點的問題,結果又是她不在行的,她心裏嘆口氣。她一個二十八歲的大姑娘還和父母住一起呢,在英國和日本的時候,也都有現成的宿舍,她是真沒經歷過找房看房這些。不過,她還是打算幫人幫到底。

“我最近也正好想租房子,也看了不少,這樣吧,周末找個時間我帶你一起去中介,幫你參謀一下。”她熱情的說道。

“那真是太感謝了。曉晨,你真是太nice了。”貝凱文臉上樂開了花,有美女作陪,還能解決實際問題,他能不美嗎。

範曉晨也笑得跟花兒似的,可心裏那個苦啊。她剛還覺得這頓飯吃得輕松,結果自己就給自己壓了三座大山,回去一堆家庭作業,誰叫你打腫臉充胖子啊,活該啊!

☆、疑似約會

兩個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覺的時間就不早了,範曉晨也喝到了第三杯柚子茶,看看表差不多該散了。

終于到了結賬的時刻,範曉晨顫抖着一顆小玻璃心把手伸向自己的錢包,大義凜然的說,“今天這頓我請,給你接風!也算是我作為地主的一點心意。”

貝凱文揚起嘴角,“地主?你是地主,我是長工嗎?”

“哎呀,不是那個地主,是地主之誼的地主啦,就是說,我是主人,你是客。”範曉晨終于認清他到底還是個中文的半吊子。

“我可沒有讓女孩子請客的習慣啊。”貝凱文朝一旁候着的服務員打了個漂亮的響指,“我媽從小就是這樣教育我的,你有機會和她去理論吧。”

範曉晨還想争辯一下的,但是當聽到這頓飯竟然要一千八百塊的時候,她還是把那些英勇的話吞進了肚子裏,順帶安慰自己說,就不要跟人家老媽叫板了。她算了算,估計是他點的那瓶酒很貴吧,不過這裏什麽都不便宜就是了。

“記房間賬還是另付?”服務員尊敬的問道。

“另付。”貝凱文別說邊遞過去一張HSBC的白金卡,看到範曉晨不解的目光,他笑着解釋道,“房費是公務,我們一起吃飯是私事,一碼是一碼。”

聽到這話,範曉晨是頗有幾分動容的,一來是她很欣賞這種公私分明的精神,一來是她想起了昨天跟她相親的另一位小氣鬼“葛朗臺”。

昨天相親的對象是個三十出頭的搞IT的工程師,一起吃過飯後,就說時間還早一起随便走走。路過一家還滿有特色的書店,便進去看看。本來一直都是并排走的,一進書店,那IT男突然轉身朝別的方向走去,擺出了一幅興趣點不同,咱們各看各的書的姿态。

本來範曉晨也沒多想,後來反應過來,他一扭身去的那個區明明是老年、女性和兒童的圖書專區啊,他怎麽會對那個感興趣呢。偷瞟了幾眼,果然這家夥一本書都沒有拿起來。她才算明白了,這男人就是怕她要是看上了什麽書還得給她買單啊。範曉晨心裏一陣冷笑,老娘才不稀罕你幾本書錢呢,這個男的自然也就直接被pass了。

今天她是再次感嘆人與人的差距之大。

一起下樓來,酒店門外有不少出租車已經在排隊等候。貝凱文下意識的走在外側,把範曉晨引到出租車前,打開了後面的車門。範曉晨才坐進去,就看見貝同學一條長腿

也邁了進來,她只好往裏挪,心想您這是要做甚,拼車嗎?

一擡頭,就對上貝凱文迷人的笑容,“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一個禮拜相四次親都沒人送回家的範曉晨差點沒被感動得哭了。她想想口口聲聲來找一生伴侶的那些人,卻連這點兒基本的紳士禮儀都沒有,也不願付出,難怪他們會被剩下。可進而一想,自己又是為什麽被剩下呢,就又有些悲從中來。

車子在夜晚清靜的大街上疾馳,雖已是春末夏初,晚上的風還是很涼的。司機大開着前車窗,風就從那裏呼呼的灌進來,範曉晨又覺得嗓子裏開始癢癢了。

“師傅,麻煩您把車窗關一下好嗎?”倒是貝凱文先開了口,“我朋友感冒了,不能吹風。”

他話講得客氣,司機師傅也聽得順耳,呼呼的風聲就在車窗刷刷上揚的幾秒裏被隔在了空間外。

範曉晨又不得不感動了,她偷偷看看旁邊的貝凱文,而他卻只是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好像一點也沒為送她回家或者想到關窗而覺得得意,只是一種習慣性的關懷。

在範曉晨家樓下,他們約好星期日上午十點去看房子。

“感冒了要早點休息,如果周日身體還沒好,我們就另改時間。沒問題的話,我十點過來接你,這裏我記住了。”他擠擠眼睛,帥哥本色盡現,看得範曉晨一陣眩暈。

“今天真謝謝你啦,又是請我吃飯,又是送我回家。星期日一定幫你找到理想的房子。”範曉晨是真心的覺得貝凱文這人不錯,心裏有股要兩肋插刀的勁頭。

貝凱文一直看着範曉晨上樓,才坐上車回酒店。路上他給文森佐發了個郵件:“幫我好好謝謝薇薇,她推薦的朋友真不錯,又認真,又熱愛中國傳統文化,還很熱心助人。”

文森佐把郵件轉給羅薇薇看,羅薇薇心想,這是她認識的範曉晨嗎?別是見岔了人了吧。那個連白居易和白樂天是不是一個人都不太分得清的丫頭什麽時候開始熱愛傳統文化了……再說,曉晨也是個典型的B型血,認真兩字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啊,她就是小聰明過人,總能在截止日期之前對付出來個像樣的東西。

羅薇薇這麽想的時候,範曉晨果然正在家裏臨陣磨槍。她顧不上還有點感冒咳嗽,沏了杯茶,又吃了點藥,頂着面膜就開始做“功課”了。

先是把那個龍飛鳳舞的草書發了出去,等着收答

案。然後又搜了幾個N市的文化之旅的攻略,她打算回頭再每個附上點簡明的英文介紹,那個貝同學不是看不懂中文嗎?自己都為自己的貼心感動到了!

找房子的事最着急,她的周六一天也搭進去了。她把N市以CBD為中心的幾個圈畫出來,按照精裝修,帶家具,公寓式管理幾個關鍵詞搜了一下,出來的都是高級中介,房子月租個個價格不菲。

她想想竟然忘了問他價格要求了,不過,估計那家夥也不太看重錢,于是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把幾個不錯的房子排了個順位,打算一家家帶他去看。

星期日一早接到凱文的電話,問她好些沒,她就又被這個人的體貼感動了一下。其實身體素質一向不怎麽樣的她,哪有那麽快恢複。不過她還是說自己完全沒問題,想着這兩天的功課不能白做。

星期日是個好天氣,萬裏無雲,有點微風,初夏的氣息很是清新。範曉晨為了走路方便穿了一條鉛筆牛仔褲,搭配白色純棉襯衫,看起來很清純。

下樓來,就看到同樣是身着休閑白襯衫和修身牛仔褲的貝凱文已經等在了出租車旁。這個時候,真不得不感嘆英國紳士對待女士的作風,我們的男士們實在是該好好學習一下。

範曉晨有幾分尴尬,心想他們倆怎麽穿得跟情侶似的,太不好意思了。

她的想法不是多餘的,貝凱文看到她的第一眼也覺得氣氛有點小詭異,不過對身經百戰的他來講,這實在不算什麽。

當然,連當事人都覺出了異樣,對于房屋中介的工作人員來講,把他們倆看作一對兒就更是再正常不過了。在這個風和日麗的周末,身着相似衣服的一對俊男美女一起來看房子,別人還會怎麽想。

範曉晨帶貝凱文來看的第一套房子,就坐落在CBD商圈內,到最繁華的地段走路也只要十分鐘,而且小區內綠樹成蔭,景觀規劃做得很好。雖處鬧市,卻很是鬧中取靜。出門就有超市,不遠處還有家宜家,若是再往中心走走還有更高級的大冢家居什麽的,總之非常便利。

屋子的結構更是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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