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來的小鴨子。

“給我一張六點半場的《啼血之戀》,原聲字幕版的。”範曉晨終于站到了售票口旁邊。

“不好意思,是兩張,座位挨着的,謝謝!”貝凱文一邊說一邊遞上兩張紅彤彤的毛爺爺。

一旁的範曉晨已經看傻了,這、這個家夥,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在意識到他真的是貝凱文,不是自己下午想得太多而出現的幻覺後,她立刻想起了自己現在的這一身打扮,一向重視外表的範曉晨同學,覺得這真是老天和她開的一個大玩笑,她真想趕快找個地道一路遁回家去。

不過,貝凱文顯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好巧啊,真沒想到會碰見你。”然後,他又故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露出一副玩味似的表情說道,“你今天看起來很不同啊。”

這話字面上不褒不貶,但在範曉晨聽來那就是帶着極大貶義的批判,她郁悶得臉都紅了,心想下次出門前一定要看看黃歷啊,今天一定是不宜外出的日子。

不過她心一橫,想反正已經這樣了,豁出去了,有什麽嗎!于是說道,“我平時經常來看電影的,一向就穿這樣啊,舒服就好了嗎。”她也上下掃一眼還

穿着西裝褲和襯衫的貝凱文,“穿成這樣看電影你不累啊?”

貝凱文笑笑,沒有和她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反問道,“我還以為熱愛傳統文化的你會選擇古裝大片呢,嗯?”

範曉晨心裏嘆口氣,“偶爾換換口味嗎,今天是文藝心情。你呢?你不是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學習一下中國歷史。”

“哈,你覺得那是歷史嗎?”貝凱文微挑的嘴角帶着一絲不屑。

範曉晨想想海報上女主角那雷人的造型和男主角那歇斯底裏的病态表情,以及有點離譜的劇情介紹,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這也是她沒選擇那個片子的原因。

“現在的古裝大片,打着歷史的旗號,其實重視的只有場景和畫面,無論情節還是人物對話,或者電影想要表達的內涵,都弱到不能再弱,屢次讓人失望。”她感嘆道。

貝凱文點點頭,又問道,“你也喜歡看原聲字幕版?”

“是啊,總覺得原聲聽起來更真切有感覺一些。對了,你去聽譯制版不是很好?可以提高一下你的中文。”範曉晨壞笑着。

“饒了我吧,好不容易看個電影輕松一下,譯制版太累了。”貝凱文搖搖頭。

“這就對了,看電影就為放松嗎,所以我穿成這樣也沒什麽問題嗎。”這丫頭還在耿耿于懷。

貝凱文燦爛的笑了,覺得偶爾逗逗她實在是太好玩了,沒想到還有延時效應。

“我又沒說什麽。”貝凱文突然直視她,“你穿這樣很好看,也很适合你。”

範曉晨覺得被他這樣看實在很有殺傷力,自己的臉好像又紅了,為了化解這一刻的尴尬,她趕忙拿出錢包,“我把電影票錢給你。”

“你還是去買爆米花吧。”貝凱文按下她手裏的錢包,指指後面的小賣部,“我要鹹味的,謝謝。”

範曉晨便踢踏着一雙人字拖跑去花十塊錢買了一桶焦糖和椒鹽各一半的爆米花,又買了兩聽飲料,貝凱文全接過來,兩個人朝座位走去。

這是一部沒選錯的好片子,情節緊湊,畫面唯美,既有浪漫輕松的環節,又有感人肺腑的橋段,中間竟然還有頗為驚悚的一段。

範曉晨本來看電影就很認真,屬于不錯眼珠的那種,又要盯着字幕,整個人就完全入戲了。看到有點血腥恐怖的地方,兩只手緊緊的扒住座椅扶手。她整個人緊張得

不行,都沒有注意到右手的座椅扶手什麽時候換成了“真皮”的……

貝凱文本來看得好好的,突然覺得左手被人使勁按住,那手有點涼,軟軟的,扭頭看到因驚愕而微微半張着嘴的範曉晨,因為緊張都沒意識到她正抓着他的手,于是就再也沒心思一心一意看電影了。

他本來不用看字幕,就比較輕松,現在他發現一邊看電影同時再看看旁邊的姑娘配合情節發展做出來的各種表情,就更完美了。

這丫頭還真入戲,一張小臉剛才還笑得燦爛,這會兒又緊張得有點發白。哎,怎麽眼睛裏還亮晶晶的,哭了?哦,原來是到了煽情環節。好家夥,眼淚已經流下來了,一大串連着一大串,鼻子也開始抽搭了。翻包,找什麽?紙巾?好像沒帶呢,沒得擦,繼續流淚,繼續抽鼻子。

貝凱文看不下去了,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絹,給她遞過去。範曉晨頂着一雙淚眼也沒多想,接過來抹抹眼淚,然後就很順手的開始揩鼻涕。

而貝凱文已在不知不覺中反手握住了那只有點涼涼的小手。

當電影的制作人員名單列表開始在大屏幕上滾動時,範曉晨還沉浸在剛才的感人情節裏。大部分觀衆已經開始離場,他們兩個倒是保持着在國外看電影的習慣,要堅持到人員名單放完才離場,以示對制作人員的尊重。

回過神來,範曉晨才意識到剛才自己似乎因為緊張而抓住了貝凱文的手,還用了他的手絹擦眼淚鼻涕,就愈發不好意思起來。

“對不起啊,手絹被我弄髒了,回頭買條新的還你。”她決定裝傻,把抓手的事情淡化掉。

“沒關系,你扔掉就好了,我還有很多,不用特意去買。”他又開始紳士。

範曉晨走到亮處才看清,被她拿來擦鼻涕的那條手絹竟然是愛馬仕的!天哪,一條手絹要一千多塊,怎麽能随便扔掉。唉,貝凱文看着也不像是用山寨品的樣子,弄髒了人家的愛馬仕,她怎麽賠得起啊。

“曉晨,我的新家已經布置好了,離這邊也很近。時間還早,才八點多一點,你要不要過去坐坐?”貝凱文提議道。

範曉晨還沉浸在愛馬仕的震驚中,随口答應道,“好啊。”

出去走幾步吹吹涼風才反應過來,想到這夜色朦胧之際,要和貝大帥哥回他家,心裏就有點小打鼓,還稍稍有點小不自在起來。

不過範曉

晨從來就不是個扭捏的妹子,再說這房子她也不是第一次去,又是她幫着找的,本來也說好什麽時候去參觀的。這麽想着,她就心安理得起來,人也自然多了。

高級住宅區就是講究,樓下的小區綠色景觀在逐漸進入夏季茁壯茂密起來以後,更是別有一番風情。小橋流水,交錯的燈光下樹影婆娑,單這一個寧靜的小區自身就像個情侶散步約會的好地方。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白麝香混着毛竹香的味道撲面而來,幹淨又清新,範曉晨一下子想到了他用的香水。打開房燈的一瞬間,她倒是有些懷疑這真的是上次她來過的那個房子了嗎?

上次來的時候,整個屋子在白色家具的映襯下都是一片淡雅的白色調。而現在被他用各種物品填滿以後,家裏就變得色彩飛揚起來,那本身的白色調倒成了一塊幹淨潔白的畫布,襯托得各種色彩更加豔麗。

“我去泡點茶,你自己随便看看啊。”貝凱文朝開放式廚房走去,那裏和客廳之間用一道小吧臺隔開,兩塊空間之間還可以互相一覽無餘。

範曉晨對這裏好奇極了,說心裏話,她覺得貝凱文弄得真不錯,柔和的基礎色調,疊上豐富的色塊,再籠罩在橘色的柔和燈光中,既舒适又雅致,沒想到這家夥還有幾分藝術細胞。

上次一起訂的大書架已經塞滿了東西,有很多專業書籍,都是大開本,按照內容分門別類;還有不少音樂CD和電影DVD,都是他收藏的吧,看來這家夥果然是電影愛好者。中間一個很大的格子裏放滿了花花綠綠的電影畫報,她随手翻一下,竟然從一九九五年到現在的都有。

這個書架是不規則的藝術組合,各個塊之間會有小小過渡,裏面擺放了一些工藝品和小盆栽。有個格子裏放了一張凱文和一個年長男人的合影照片,鑲在一個精致的金屬相框裏。那時候的凱文還有幾分稚嫩,大概是大學時代吧,照片裏的男人很高大,比那時候的凱文高,表情很嚴肅,有點古板,他穿得很正式,一絲不茍。

“這是你父親嗎?”範曉晨忍不住問道,接過貝凱文遞過來的英式紅茶,茶具很精致,也是英式雕花的。

“不是,這是貝茨先生,我家的管家。”他解釋道,“他看着我從小長大,很疼我。我要去劍橋上大學那年,一起拍了這張照片。”

哦呦,還有管家啊,那一定還有女傭了,範曉晨忍不住在心裏啧啧稱奇。她在英國留學兩年,也沒碰到過家業

這麽大的人。

“我爸是個很嚴厲的人,他很愛我,對我期待也很高,其實是不允許我看這些電影畫報之類的東西,他總說男人要看一些更有深度的東西。”貝大少陷入沉思,眼神裏有一種溫暖的東西。

“但是我頭腦還算好,他所期待的學業、讀書之外,看看這些喜歡的閑七雜八也沒什麽影響。這些書報都是貝茨先生偷偷給我訂的,直到現在還每個月從英國寄給我。”

第一次聽他談起自己的成長和家事,又是在這麽溫馨的環境裏,範曉晨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

回頭發現沙發上面的牆上挂了一把吉他,“你會彈吉他?”她口氣中有種興奮。

看出她眼中的向往,貝凱文擡手把吉他摘下來遞給她,兩個人并肩坐在沙發上。

範曉晨是不會樂器的,這也是她比較遺憾的一點,所以一直很崇拜會樂器的人。她随手在吉他上拂了兩下,彈棉花的聲音便立刻跳躍在室內。

她不好意思的把吉他遞給貝凱文,充滿期待的說,“彈一首吧。”

“你喜歡聽什麽?有沒有會唱的歌?”貝凱文大大方方的調整好姿勢。

範曉晨看了一眼書架上的CD,正好瞄到卡百利樂隊,便想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Dreams”。這首王菲還翻唱過,叫做“夢中人”,她特意中英版本都練過,就提議這一首。

貝帥哥點點頭,很帥氣的架起吉他,修長的手指随意一撥,那熟悉又柔和的前奏曲就緩緩流出來,充盈了整個溫馨的室內。

Oh, my life is changing every day,我的生活每天都在改變

In every possible way.以各種可能的方式

And oh, my dreams,還有,我的夢

it's never quiet as it seems,它從不像看起來那樣平靜

Never quiet as it seems.從不像看起來那樣平靜

I know I've felt like this before,我知道我曾經擁有過這種感受

but now I'm feeling it even more,但現在我甚至感覺更多

Because it came

from you.因為它來自于你

And then I open up and see 當我看清這一切時

the person falling here is me,原來那個陷進去的人是我

A different way to be.以一種不同的方式

……

兩個人你一段我一段的輕輕吟唱着,仿佛都忘記了各自是誰,在哪裏,只是感受着美妙的旋律和歌詞裏所蘊藏的玄機。一首本來有幾分激烈的快節奏歌,被他們演繹成深情慢版。

當最後一個音符終止于木吉他的震顫時,兩個人才發現彼此竟然坐得這樣近。他可以嗅到她發間的清香,而她可以感受到他熾熱的男性氣息。他看着橘色燈光下,她因歌唱而愈發紅潤的臉龐,看着那一雙櫻唇,一種沖動便湧上頭來。

範曉晨也凝視着眼前這張蠱惑人心的臉,他的氣息那麽濃烈,心跳不知怎的就快起來。然後她忽然發現這張臉怎麽越來越近,她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嘴唇,卻不知道這個小動作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然後貝凱文那張俊臉就近得看不清了,而她的一雙唇也貼上了另一雙火熱柔軟的唇。

他,他這是在吻我嗎?範曉晨閉上了眼睛……

☆、人生低谷

他的吻很輕柔,一雙熾熱卻柔軟的唇在她緊閉的唇瓣上輕輕吸吮,像是在耐心的等待她的接受,又像是在慢慢的乞求她的回應。

縱然範曉晨沒什麽太多的感情經歷,也沒什麽接吻的技巧經驗,這一刻,她仍是被這溫柔到極致的吻融化了大半,不知不覺中,卸下了防禦的铠甲。

貝凱文側過頭,他挺立的鼻尖碰到她的鼻子,那裏呼出的氣息幾乎讓她眩暈,她覺得全身都沒什麽力氣,下意識的有些向後倒,一雙有力的臂膀便及時環抱住了她,給她支撐,也把她緊緊地禁锢在懷裏,不許她逃走。

那種可以安心依賴的感覺,有一瞬間,竟讓範曉晨有想哭的沖動。她一個人努力了太久太久,她多麽想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給她力量,告訴她你不要一個人那麽辛苦。

她扶住他的肩,終于忍不住動動嘴唇開始小心的回應他,而他像得到積極的暗示,更緊的抱住她,舌頭撬開她的防禦,開始恣意品嘗她的芳澤。

範曉晨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力,任這個本來她就心存幾分好感的男人,用一個發于溫柔,卻愈演愈烈的吻,在她的心裏攻城拔寨。

她被他吻得近乎缺氧,本來身體素質就不佳的範曉晨,這會兒終于招架不住了。她的手放下來,沒想到卻重重的落在兩人之間的吉他上,發出一陣“嗡嗡” 的震撼和铉聲,一下子把兩個人拉回理智的世界。

仍是身處那個橘色溫馨的房間,仍是眼前那些熱烈飛揚的色彩,可此刻并肩相坐,呼吸粗重的貝凱文和範曉晨,卻再也不是那對逗逗笑笑的朋友的朋友,變成了似乎沒什麽關系卻暧昧到了極致的一對兒。

時間好像都靜止了,尴尬像一層粘膠包裹住兩人。怎麽就一下子走到這一步了?接下去要怎麽辦?兩個人都在心裏自問着。

“我……”他們倆竟然同時開口,再次對視,讓尴尬的氣氛立刻消散了大半,不約而同笑了出來,既為這一刻的異口同聲,又為剛才那尴尬沉悶的片刻。

“不早了,我要回家了。”範曉晨想還是先逃回去想想再說。

“我送你。”貝凱文也覺得今天差不多該到此為止,再發展下去連“身經百戰”的他也有些心裏沒譜了。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範曉晨還是想趕快一個人靜一靜。

“我送你,女孩子一個人不安全。”貝凱文的口氣已不容商量,他有他的原則和堅持。

兩個人各懷心事,相對無言,默默走在寂靜的街道上。範曉晨偷偷瞄瞄走在外側的男人,他身上像披着一層月光般溫潤如玉。不得不承認,貝凱文是一個各方面都超出了她的上限要求的男人,他看起來太完美,

以至于她都沒有把他劃進自己的圈子裏。

可這個家夥,卻一次又一次冒失突兀的闖進來,攪亂她一湖心水不說,更破壞了她用無數次慘痛的相親經歷,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接受下限。可是,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呢?他是認真的嗎?範曉晨一點信心也沒有。

站在她家樓下,貝凱文又露出他從容迷人的微笑,“曉晨,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太沖動無禮了,請你別生氣。”

範曉晨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低頭看着腳尖,眼睛也不敢直視他。

“你真的很可愛,也很迷人。”他的語氣很真誠,範曉晨忍不住擡頭看向他,對上一雙溫暖的視線。

她心裏嘆口氣,本來還在想是不是已經錯過了給他一巴掌的機會,現在她覺得,對着這個人,她壓根就沒法生氣或者發脾氣。他不說自己的感受,反倒誇獎起她來,好像都是因為自己太可愛了才讓他情不自禁,這讓人怎麽動怒。

“我上去了,你也趕快回去吧。”範曉晨到底沒有直接回應他這個問題,實在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表态,索性就什麽也不說吧。

“嗯,”貝凱文笑着點點頭,他也不介意,知道女孩子需要自己的矜持,“睡個好覺。”順手摸了摸她的頭,動作自然至極。

不過這一夜,對于心思其實很細密的範曉晨來講,注定成為一個不眠之夜……

“哎,哎,娘娘回神兒了。”小麥在目光呆滞的範曉晨面前晃着“五指叉”,“你這是怎麽了啊?說十句有九句打岔,我要不要給你招招魂兒啊?被什麽吓着了?”

範曉晨突然被小麥“招”回來,完全不知道他剛才在說什麽。最近她腦子裏一直盤旋着前幾天和貝凱文的那個吻,還時不時的幻聽出Dreams那首歌,她覺得自己都快神經了。

有事沒事的,會喜歡看看手機,心裏有點期待的想着貝同學會不會打電話或者發短信過來。她有點鄙視自己這種心态上的變化,卻沒法控制自己的心裏呼呼的長草。她甚至想好了如果貝凱文打來電話,她要用怎樣的一種拿捏口氣來應對他。

她想她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大方,很從容,決不能讓他看出她的心思,更不能讓他感受出她的動心,那樣她就太被動了。

可惜呀可惜,她都準備好了,這個貝凱文怎麽就一直沒有消息呢!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人了。

大量的情緒無處發洩,她開始“調查”貝凱文其人。這件事範曉晨還是滿擅長的,她先是動用了百度、谷歌兩大搜索引擎檢索“貝凱文”,結果出來一大堆不相幹的人,禿頭的,大胖子,笑容猥瑣的,什麽都有。

然後她又搜索“貝凱文和劍橋”,

這次竟然被她找到了一張畢業的小範圍合影,照片是紙版掃描的,不是很清晰。那個時候的凱文和他家裏那張照片上的他是同一個時代的,清秀中帶着幾分稚嫩,不似現在這般成熟的感覺,但笑起來仍是很好看。範曉晨小心的把這張照片保存在一個很深很隐蔽的電腦文件夾裏,取名KB。

這張照片是在其中一個人的博客裏找到的。下面的文章裏說,畢業那天,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凱文甚至是被他們家管家指揮兩個人擡回去的。不過一幹好友都很期待下個月到凱文家位于接近蘇格蘭高地的“超級大宅”去“探險”!範曉晨不禁感嘆,貝家果然是家大業大啊。

她又在阿普奇公司主頁的高層簡介上找到了貝凱文的頁面,那上面的他自信又從容的微笑着,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斜靠在辦公桌上。那感覺就好像是誰突然走進來說要給他拍照,于是他就随意的擺了個pose,然後便有了這張照片。範曉晨幾乎可以自己腦補這個單純的平面背後的全過程,忍不住偷偷笑起來。當然,這張照片也進了KB文件夾。

除此以外,她的收獲就很甚微了,她甚至“翻牆”注冊了一個Facebook的賬號,想看看他的社交網絡,不過在一大群叫凱文貝的人中,竟然沒有一個是她想找的那一個。

這會兒她覺得貝凱文要是個純粹的中國人就好了,估計他也會有個微博,沒事碎碎念一下。然後她範曉晨就可以很“福爾摩斯”的扒出他的微博,來個秘密關注,把他的“老底兒”從最後一頁看到第一頁,徹查一番,哪怕全是轉發,也能大致猜出他的性情來,這事她絕對幹得出。

不過,貝凱文連Facebook都不用,看不懂中文的他,更不會有什麽微博了。範曉晨只能仰天長嘆,進而更加鄙視自己,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你剛才說什麽?”她終于想起來眼前還有個小麥在磕牙,順帶打了兩個噴嚏,喉嚨也又癢起來。唉,這可惡的甲醛,她在心裏第N遍的詛咒着。

“我說陳沁的突然流産啊,你說該不會是被這甲醛給鬧的吧?”小麥一臉嚴肅的推測道。

“我的媽呀,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十有八/九啊。”範曉晨終于集中起了注意力。

對面辦公室新進的這批家具,味兒太大了,從禮拜一來上班,她就一直打噴嚏、流鼻涕,還咳嗽。起初她還以為是感冒,吃了藥也不見好,而且奇怪的是,回到家症狀就會減輕,一到單位就厲害起來,她才明白是這批新家具的味兒在作祟。

陳沁是他們一個辦公室的同事,懷孕快三個月了,本來一直好好的,禮拜二下午突然說不舒服,就提前回

家了。沒想到轉天就來電話說流産了,請假在家休養。衆人皆惋惜,但誰也沒想到和這揮發性甲醛之間的關系。

如今被小麥一說,範曉晨覺得可能性很大,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這真是太不把人的生命健康當回事了!我去找大力丸,這樣下去我們都會中毒的。”範曉晨骨子裏就是有那麽股鬥争精神,說找就找,她二話不說往大力丸屋裏走去。

只是沒想到,幾句話就被大力丸堵了回來。

“小範啊,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大力丸看着眼前有些沉不住氣的範曉晨,心想,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啊,到底還是太嫩了。

他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新家具哪有沒味道的,開窗放一放不就好了,你怎麽就能說自己的感冒還有陳沁的流産都是甲醛鬧的呢?醫生都不敢下結論呢。”他咂口茶,“照你這麽講,買了新家具的人家都要出人命了?你看其他人不都沒事?要我說呀,就算是家具鬧的,也是你體質不好,太弱了啊。”

範曉晨快要被氣瘋了,又不得不感嘆大力丸這番話确實沒法反駁。好吧,你說我體質不好就體質不好了,“李總,我确實體質不好,我申請請病假。”

“哎呀,你看我們現在工作這麽忙,項目又緊張。這生病也不是你咳嗽兩聲就能說是病啊。咱們單位的規矩你也清楚,有醫生的診斷證明,開假條來,我就給你批。”大力丸仍是打太極,想從他手底下渾水摸魚?沒門兒!

範曉晨覺得跟這個濫人實在沒什麽可說的了,辦公室裏好幾個人都在咳嗽,整天開着窗,屋裏還是味道大得嗆人,這批家具指不定多粗制濫造呢。

範曉晨一點兒沒猜錯,這批家具就是粗制濫造品,她前腳剛走出大力丸的辦公室,大力丸緊跟着就把腳下隐蔽放着的一個空氣淨化器打開了。這批家具多差勁他當然知道,不差的話,他能拿那麽多回扣嗎。有得必有失,他自我安慰着。就是這小範啊,瞎折騰什麽啊。

同事們都不想得罪領導,寧可自己忍着,也不願意出頭。範曉晨心裏感嘆,為了一個工作和面子,連健康都不要了嗎?行,你們都不出頭,我就去當靶子好了。她當天就去醫院照了片子,開了證明,休息一個星期。

工作上遇到不把手下當人看的濫領導,生活裏碰到親了別人就銷聲匿跡的混蛋,現在健康上還出了問題,一個人當出頭鳥,以後還不知道被大力丸怎麽修理,範曉晨覺得自己簡直跌倒了人生的谷底。

星期二的下午,她一個人在家病恹恹的躺在床上,鼻子也不通氣,還咳嗽,真是痛不欲生。正昏昏沉沉的當口,手機突然響起來,她估

計是小麥打過來問她怎麽樣的,這幾天下午他們總是互相通個氣兒,于是看也沒看就按下了接聽鍵。

“喂,曉晨嗎?你今天沒來開會啊?我聽你們領導說你病了,嚴重嗎?”貝凱文低沉有磁性的聲音中充滿關切,範曉晨的眼睛不知怎麽的一下子就濕潤了,一股委屈的情緒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早先準備的那些淡定和從容也灰飛煙滅了。

“凱文,”她的聲音中都帶了一絲哭腔……

☆、太崇拜了

貝凱文一個多星期沒聯系範曉晨,其實也是有原因的。中國分公司成立一段時間了,他也來坐鎮了快兩個月,上個星期總部的大老板終于過來視察了。他自然要前前後後的跟着,還一起見了不少關系上的頭頭腦腦。

在中國做事,沒有關系沒有朋友就是死路一條,這一點連他們這群老外都非常清楚。就說這次N市的生态城項目,要不是關系直接頂到北京和省裏,他們又怎能掌握這麽大的主動權。

忙得焦頭爛額的同時,他還是會時時想起那個被他吻了的女孩。上次分別得那麽倉促又那麽尴尬,也不知道她好不好。有幾次他想打電話給她的,但猶豫了一下又放棄了。

他覺得他是挺喜歡這女孩的,但他又覺得這種喜歡和以前喜歡別的女孩好像也沒什麽分別。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以他的過往經驗,那注定又是一段無疾而終的短期戀愛,可他竟然隐隐的不想失去這樣一個既是朋友又高于朋友的存在。

所以他壓抑了自己想要見她,關心她的沖動,就着工作忙也就沒有聯系她,也希望自己多冷靜一下。可是今天,當他滿懷希望的以為至少可以在工作場合光明正大的見到她時,她竟然生病了沒有來!于是貝凱文同學再也按耐不住了,一完事就撥通了範曉晨的手機。

聽到範曉晨要哭一樣的聲音,貝凱文心裏莫名的很是難受。他不知道範曉晨的心思裏不只有生病的抑郁和工作上的不順利,更多的其實是一份感情的無處可依。所以當等待了這麽久以後,他現在這個電話來得真真是算得上雪中送炭。

他趕忙安慰道,“沒事,別着急,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我中毒了……”範曉晨這話倒是不假,她是既中了甲醛的毒,也中了貝凱文的毒,不過現在只能說前者的事。“我們公司進了一批家具,味道大得不得了,我一直咳嗽,去醫院看病大夫說都快肺小腫了。我們李總還說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承認家具有問題,把我罵了一頓。”邊說邊又咳嗽起來。

“難怪我今天去你們那裏開會的時候,也聞到了一股揮發物的味道。”

“會議室在走廊盡頭啊,離得還很遠呢。你在那裏都可以聞到,更何況我們在這一邊,而且那批家具就在我們辦公室的對面。”

貝凱文若有所思的說道,“嗯,我知道了。這個禮拜你就不要去公司了,在家好好休息。下周一開會的時候你過來,記得戴上口罩。家具的事情我會想辦

法解決的,我再給你帶幾個3M的口罩。”

他說家具的事情他會想辦法解決,範曉晨雖然一點也不知道他怎麽可能解決,但還是覺得很安心。

兩個人又随便閑扯了點別的,因為有了剛才甲醛的話題,好像之前那個吻引起的小小尴尬都被化解了,誰也不再刻意的去想那次的突發事件。

挂了電話,範曉晨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大半,剛才還苦苦掙紮在人生谷底自怨自艾,現在竟然有了神清氣爽的感覺。她不禁感嘆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然後又罵自己,這算什麽喜事啊,發神經!

她在家裏開開心心、舒舒服服的過了一個禮拜,順便還見了兩個相親對象。都是他爸單位上的阿姨給介紹的,她沒法推脫。再說,她以什麽理由推脫呢?

雖然她最近和貝凱文走得比較近,但也沒有近到就成為了男女朋友。如果和父母說了他的事情,估計要被問到煩死。只是被問也就罷了,她該怎麽回答呢?那個,我有點喜歡他,但他喜不喜歡我我還不知道;他親了我,但我不曉得他怎麽想的;他家有沒有房子,年收入多少,爹媽做什麽的還都不太清楚;哦,另外他還是個外國人……

這些不靠譜的東西,估計會把她爸媽吓出心髒病來。雖然範曉晨有時和爸媽意見不合,有代溝,有時也會覺得他們很煩。但歸根結底,都是父母心,她的婚事,他們比她自己都着急,做夢都盼着她找到好的歸宿,這份心她是明白的,所以也就更不想拿這些亂七八糟的來煩他們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貝凱文的存在,或者是因為有他在一旁做比較,範曉晨愈加看不上相親的人了。也沒有以前那麽重視相親了,從前她還仔細化妝,精心弄頭發,這兩次她随便搞搞就出門了。

見的兩個人,果然還是很讓人失望。其中一個沉悶得要死不說,吃飯還呼嚕呼嚕的,聲音巨大,跟豬進了玉米地一樣。她含蓄的開了句玩笑說,“看你吃飯真有食欲”。結果對方就用手背抹了抹嘴實誠的憨笑說,“我娘也是這麽說的,說我聲兒越大,她看着越高興,我從小就這麽大聲兒。”範曉晨當場就快暈了,心想這還當一美了啊,真要跟了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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