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幡然醒悟 (9)

己的邏輯,和好渣友的妹妹搞到一起,以後還怎麽和兄弟們出去鬼混啊。當然,這都是他當年的想法,如今他貝凱文改邪歸正了。

直到他博士畢業回到倫敦開始了工作,才在一次聚會上再見到喬安娜。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他眼中的“妹妹”對自己的感情或許并非那麽單純。那時候的貝凱文還是來者不拒的,何況喬安娜無論相貌還是身材,都是一流水準,他們很快成為了男女朋友。

戀愛初期總是甜美的,可是很快貝凱文就發現他和喬安娜對彼此的感情很不平衡,特別是他聽說她從八歲第一次見到他就一直暗戀他以後,他覺得壓力太大了。而且喬安娜總是精神緊張,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知道他的行蹤,貝凱文怎麽受得了。

找了個機會,他跟喬安娜提出了分手。可事情發展得卻很不順利,喬安娜根本不接受他的單方面分手。電話、郵件一路追過來,連喬安娜的哥哥都被請了出來。

可她越是抓得緊,貝凱文逃得越麻利。接到阿普奇公司的中國

調令,他幾乎是連夜打包就出發了,之後才松了口氣。這麽說起來,喬安娜既是他戀愛生涯中分手分得很難看的一個,也算是他混亂花花公子生活階段裏最後一個女友。

在中國大半年,光是範曉晨的事,就已經弄得他無暇他顧了,喬安娜自然也早被他忘到了腦後。可是老天偏偏不幫他,越想躲着誰,越會碰到誰。你說倫敦好歹一世界大都市,他難得帶着曉晨出來玩一回,這主場就這麽不給他面子。

勞斯萊斯在邦德街轉個彎,停在一家燈火通明的飯店門口。有穿戴講究的侍應生過來打開車門迎接他們,威爾直接把車子交給泊車員代停,站在門口的中年紳士面無表情的把他們引入金碧輝煌的大廳,專門負責衣帽的侍應生走上來接過他們脫下來的外套。

短短的一分鐘,竟然有四個分工明确的人為他們服務,範曉晨還沒見過這陣勢。

“凱文貝先生,威爾蘭德先生,已經把你們定的位子合在了一起。”中年紳士一舉手一投足都很精準專業,但仍是冷冷的面無表情。給人一種你可以享受他的專業尊貴服務,但無法征服他的人格一樣的感覺。嗯,這是正統英國範兒,範曉晨心裏暗暗想着。

“曉晨,你也不喝酒吧?我認識的中國女孩子好像都不會喝酒呢。”喬安娜對她彬彬有禮的問道。

範曉晨雖然不是一點都不能喝,但本來也是不怎麽喝酒的。可被喬安娜這麽一問,她倒覺得不喝會被小看了,便索性心一橫,“沒問題啊,中國女孩子裏也有我這樣的例外呢。”

貝凱文不禁看向她,眼神裏有一絲玩味。他們倆一起吃過那麽多次飯,她從沒喝過酒。而現在,這丫頭在逞能嗎?她不想輸給喬安娜嗎?一直緊張兮兮的貝凱文突然有些釋然,嘴角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兩杯紅酒下肚,酒量淺薄的範曉晨就有點犯暈了,菜一道道的上來,範曉晨一道道的幹掉,變成了一個沉默的吃貨。

也是,除了吃她也插不上什麽話就是了。那三個人是從小認識的朋友,都生活成長在貴族家庭裏,聽聽他們聊的那些什麽去哪裏狩獵,什麽今年的小馬術花賽,哪個俄羅斯富翁想把自己的女兒弄進英國上流社交圈……她覺得自己跟他們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心裏湧起股淡淡的憂傷,便更加把力氣用到分拆食物上。

“菜還合口味嗎?”貝凱文問道。他其實一直很留心她的感受,只是威爾和喬安娜滔滔不絕的說,他又不得不應和。

“曉晨你英語講得很好啊。”威爾誇獎她道。

“我以前在英國留學的,呆了兩年。”範曉晨解釋說。

“哦?哪所大學啊?”一直忽略她的存

在的喬安娜突然來了興趣。

“巴斯。”範曉晨想,雖然不如你們一個個劍橋牛津的,但也不算差吧,總之她就是很不想被喬安娜瞧不起。

“巴斯可是好地方啊,英國最有趣的城市,富人都喜歡在巴斯置地。凱文,你該帶曉晨去你家的別館住住。我們前年夏天去的時候季節就很好,一定要到普爾特尼橋去看落日,再浪漫不過了。是吧,凱文?”

與喬安娜一臉幸福和興奮的樣子相對照,貝凱文臉色已經有些泛青了,威爾也是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尴尬。

範曉晨只覺得無論是喬安娜的話還是她的樣子,都讓她覺得又刺耳又刺眼。在巴斯兩年,普爾特尼橋的落日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石砌的古橋,三個拱形橋洞,迎着落日的餘晖,看一側古老的建築,那種被靜谧的歷史悄然包圍的浪漫,她也是再憧憬不過的了。她曾經想過,有一天要和心上人一起回到巴斯去,讓他陪自己感受這份美好。可是現在,她腦海裏只有一副畫面,那就是貝凱文和喬安娜在普爾特尼橋上。

“那确實是個很美的地方,我以前也常常去。只是去得多了,反而倒有些熟視無睹。”範曉晨違心的答道,面色卻愈加冷下來,讓一旁的貝凱文越發擔心了。

他趕快出來換話題,“比起巴斯的別館,曉晨,我更想帶你去我家在福斯海灣的祖宅去看看。”

“那确實!”去過那裏的威爾顯然也十分贊同。還沒有去過的喬安娜咬住了下唇,她可以拿過往來炫耀,卻到底比不過貝凱文當下的熱情,他要帶女孩子去他家的祖宅,個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你家的祖宅?在英格蘭北部的福斯海灣?”範曉晨終于從自己的小傷懷裏跳出來。

“嗯,老式英國建築,你應該會很喜歡的。很近的地方就是海,風景很好。”貝凱文眼裏有着無盡的期許。

還沒等範曉晨接話,威爾先說上了,“說起來我也好多年沒去了,正好這次回來休假去看看。”

貝凱文毫不客氣的說,“我又沒邀請你,這麽積極幹嘛。”

威爾毫不介意,“咱們倆還用邀請嗎,我正好去考察一下,明年的藍帶板球賽我負責,合适的話就在福斯搞了。”

藍帶板球賽是英國上流社會年輕人的一項傳統活動,雖然非常無聊,但大家主要把它作為一項社交手段,并非純粹的運動,因此樂此不疲。

“我也沒去過,凱文你不會不打算邀請我吧?”不曉得哪根筋搭錯了,喬安娜竟然也來插一杠子。

貝凱文一下子沒話了,範曉晨這正主兒還沒說yes,冒出來兩個電燈泡這是怎麽個狀況啊。

“好了,好了,說定了,

明早我來接你們啊。”威爾直接拍了板。

本來在倫敦塔橋上就想掉頭走人的貝凱文,沒想到擔驚受怕的和他們吃了一頓晚飯,搞到最後竟然還要帶着兩個不速之客和自己的心上人去度假,神一樣的展開啊。

喬安娜的心思他略知一二,但他真的搞不懂一向很懂得審時度勢的威爾是怎麽想的。嗯,找個機會要修理一下他!

回到他們老破的旅館,告別了另外兩人。範曉晨終于卸下了臉上的微笑,她氣呼呼的瞪了貝凱文一眼,徑自往樓上走去。貝凱文又想拉住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了。他不死心,又抓上去,這一次被狠狠的甩開,他哀怨的看向她,再不敢随便造次。

他跟随她到房間門口,低聲喚道,“曉晨,我覺得我需要解釋一下……”

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門就在他面前關上了。完了,這次果然把她惹毛了……

☆、女人要哄

範曉晨狠狠地帶上門,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她很讨厭喬安娜,讨厭她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貴族很了不起嗎?又不是自己掙來的,無非是世代傳下來的嗎,有必要那麽彰顯自己的尊貴,故意說那些她聽不懂的上流社會的話題嗎?

她更讨厭她是貝凱文的前女友,一想到他們也曾經卿卿我我,也曾有過那些親吻愛撫,她就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厭煩感。喬安娜還故意說起他們一起去的那些地方,若是她不知道的也就罷了,竟然還是普爾特尼橋這種讓她充滿了憧憬的地方。讨厭!讨厭死了!

她更生貝凱文的氣,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要不是他作風不檢點,欠下一屁股風流債,何至于被人家擠到牆角裏問責,連帶她也跟着受罪。這才剛跟他出去一趟,連半天都沒有,就遇到個前女友。若是跟他多呆上一陣子,還不曉得要有多少女人找上門來。想着自己還要跟他們一起去福斯,她覺得實在是別扭,索性不去好了。

範曉晨一邊生着悶氣一邊草草的沖了個澡,她想趕緊睡覺,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我這是怎麽了,她自問道。貝凱文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是今天才知道嗎?都說了不和他好,沒有可能,就不該再被這些無關的事情煩惱啊,你還氣個什麽氣啊?!可是,道理是這樣,感情上卻怎麽都放不下。

有人曾經問智者一個問題,怎樣才能不生氣不嫉妒。智者說,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你不再在乎。看來,自己到底還是在乎,才會這麽介意吧。想到這裏,範曉晨心裏有些難過,為不受控的感情,也為她自己怎麽這麽傻。

吃了閉門羹的貝凱文回到房間洗澡收拾了一番,腦子裏一直在想着怎麽擺脫現在的困境。他先想範曉晨還在氣頭上,也許應該等她明天氣消了,再去哄她。不過,他轉念又一想,不行,等到明天要是氣還沒消,那估計就消不了了。回頭再來個一走了之,不告而別什麽的,他可不能承受這種風險。

有問題一定要趕快解決,絕不能讓她郁悶着去睡覺。想到這裏,他又坐不住了,直奔隔壁房間。

範曉晨還在輾轉反側,忽然聽到有輕輕的敲門聲,她趕快噤聲裝睡。

“曉晨,我是凱文,你睡了嗎?”門外傳來貝凱文的聲音。範曉晨決定裝死到底,不過她還是有那麽點點高興這家夥又來找她。

貝凱文決定将不死心進行到底,繼續輕輕敲門,“曉晨……”,可屋裏仍舊是沒有任何聲音。

沒辦法了,他只好使出殺手锏,“沒什麽別的事,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剛才洗澡的時候啊,我看到一只好大的蜘蛛從我房間的窗臺上好像爬進你房間了。你要小心點哦,不要

被它爬到床上。唉,這老房子啊,就是蜘蛛多……”

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聽一陣細碎又快速的腳步聲跌跌撞撞的從屋裏傳來,然後門就打開了。範曉晨露出一張受驚吓的小臉兒,“快,快給我檢查一下!”

“嗯,交給我吧!”貝凱文心裏一邊邪惡的笑着,一邊堂而皇之的又進了範曉晨的房間。

才進了房間,他的眼睛就定在範曉晨身上了。她剛才從床上匆匆爬起來,只順手套上了他那件白襯衫,像個小連衣裙一樣,剛好将将遮住大腿,扣子也只扣了中間幾顆,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領口處的一片嫩白。

貝凱文咽了咽口水,又開始不自覺的改用下半身思考,腦子裏已經在勾勒白襯衫下她美好的曲線。

“你趕快給我找找啊。”範曉晨的聲音又着急又緊張,從小她就膽子小,什麽老鼠蟑螂毛毛蟲都能把她吓得半死。一想到可能會有只蜘蛛爬到床上跟她同床共枕,她雞皮疙瘩掉一地。

被她這麽一催促,貝凱文才回過神來,大腦又開始運轉。他想到了約法三章,心中一陣悲鳴,為了長久的“性福”,只能忍一時之痛了。

他開始裝模作樣煞有介事的在屋裏找起來,結果當然什麽都沒找到啦。“嗯,估計它又爬出去了吧,暫時沒有問題。”貝凱文撣撣手。

範曉晨終于松了口氣,雖然還是有些不安,“哦,那沒有的話,你快回去吧。”她又開始給他臉色了。

“曉晨,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貝凱文有點低聲下氣。

範曉晨擡起頭來,挑起眉毛,眯着眼睛看着他,“根本沒有什麽蜘蛛對不對?你騙我的對不對?”早就知道不能相信這家夥,又上了他的當!

“天地良心,我怎麽敢騙你。我真的看到一只……啊,找到了,就在你身後!”貝凱文話說到一半,突然看向範曉晨身後,面露驚懼之色。

“啊!在哪?在哪?”範曉晨一個跳起直接撲過來,被貝凱文一把抱進懷裏,卻突然覺得身旁這個人怎麽抖得這麽厲害啊。擡頭一看,貝凱文笑得嘴巴都快歪了,她才明白,自己又中計了!

“你!”她氣不打一處來,使勁掙紮,卻被他使勁的摟在懷裏,根本掙脫不開。貝凱文才不會放她走呢,好不容易動用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把她騙進來,他是絕不會松手的。

“曉晨,曉晨……”他一邊喚着她,一邊輕撫她的背脊,像在安慰一只受到驚吓的小貓,“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有什麽事你跟我說,不要一個人吃醋生悶氣,那樣對身體不好。”

“我才沒有吃醋呢!”範曉晨當即否認,又開始掙紮起來。

“好,好,不是吃

醋,是我自作多情。”貝凱文繼續安撫道,“就是的,你根本沒有吃醋的理由嘛。雖然我和喬安娜過去交往過,但那早就結束了。現在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而且不僅現在,以後也都是,這是該高興的事情嘛!”他自顧自的開心着。

範曉晨白了他一眼,“誰稀罕你的一心一意啊,你這個花心大蘿蔔,種馬!”她毫不客氣的給他連下了兩個定義。

貝凱文也不氣不惱,“你看,這就是中文不好的地方,表達不清晰。我是花心大蘿蔔,但應該像英文裏那樣,使用過去式,I was,而不是I am!我現在已經重新做人了,只喜歡你!”他表白起來毫不含糊,“對了,我一直想問,為什麽要用蘿蔔作比?”

範曉晨一愣,這個問題把她這個文科生也給考住了,“你,你想那麽多幹嗎?總之你就是花心!”

“我還是要再次強調,曾經是,現在不是了!”他的表情很認真,範曉晨看得突然有點想笑。貝凱文又繼續說,“還有,種馬這件事呢,那也是因為我的種好,你看我又高又帥人又聰明;你見過又矮又醜又笨的種馬嗎?換個角度想,這也是好事。”

“什麽亂七八糟的邏輯!”範曉晨這次可不會輕易被他繞進去,“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看你嘴上說得輕巧,改變是沒戲了!”

貝凱文嘆口氣,一臉委屈的說,“犯罪出獄的人都能得到第二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你就不能對我寬容一點,信任一點,再給我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嗎?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嫌我殘忍?那你去找不殘忍的好了,我看喬安娜挺溫柔的,你們倆又門當戶對,多合适啊。”範曉晨越說越委屈了。

“哎呦,殘忍的好,殘忍的對,你就要對我高标準嚴要求,溫柔的我還看不上呢,沒意思。”貝凱文覺得自己的姿态已經要低到海平面去了,再低點就要挖坑了。

“哎,你冷不冷啊,上床躺着吧,等下凍壞了。”貝凱文轉換話題。

“那你呢?”她問道。

“我再陪你一會兒吧,話不是還沒說完嗎?再說,等下萬一有蜘蛛出沒,我可以及時幫你打,否則我一旦睡着了,你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啊。”這話真真戳到了她的軟肋,想起下午親眼所見的那兩只大蜘蛛,她又是一陣膽寒。

範曉晨躺下來鑽進被子裏,貝凱文也在她旁邊躺下來,背靠着床頭。

“其實,我真的覺得你和喬安娜很配,而且看得出她還喜歡你。”範曉晨的語氣裏含着淡淡的憂傷。

“配不配不是用條件來看來比的,而是要忠于自己的內心,性格、愛好,有沒有感覺,這些都更重要。我曾經也覺

得喬安娜各方面都不錯,就在一起了,但之後才發現我們差異太大,根本不可能好好相處,而且,我對她也并不是非她不可的感覺。這和我現在對你是完全不一樣的。”他的聲音很溫柔也很真誠,範曉晨忍不住看向他的側臉。

“你真的帶她去過巴斯,還有普爾特尼橋嗎?”她始終對這些耿耿于懷。

“嗯……”貝凱文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他不想騙她,可是又不想刺激到她。

“你們還做過些什麽?老實交待。我可不想明天見了面,又被人家各種刺激。”範曉晨氣呼呼的撅着嘴,皺着眉頭。

“曉晨,你真的想聽這些事嗎?你不高興可以折磨我,但不要折磨自己好嗎?”貝凱文又為難又心疼。

“你說不說?不說明天我不去了,你們三個去玩就好了。”範曉晨欲翻身不理他了。

“好,好,我說,我說!”貝凱文趕忙讨好着,心想,作孽啊,讓你作孽啊。

他只好把和喬安娜怎麽認識的,怎麽好上的,一起去過哪些地方,做過什麽事,用最輕描淡寫的方式做了簡單陳述。一口氣講完,突然發現屋裏很靜,扭頭一看,這丫頭怎麽好像哭了啊?

範曉晨确實哭了,她沒想到自己真的會這麽介意。她其實也不想聽他那些過去,可她就是好奇又不甘心,就像貝凱文說的,這真的是折磨他又折磨自己。一邊聽一邊腦補着他和別人的事,真是心如刀絞。

“我說不說的,你非要我說。對不起,別傷心了好嗎?”貝凱文心疼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如果有時間機器的話,我一定做回去,對着以前的自己狠抽幾個嘴巴,讓這些會叫你傷心的事都不發生。可是現實就是,對過去發生的事,我們都沒辦法改變不是嗎?”

“我雖然和別人好過,但只有幾個月,只去過幾個地方。相信我,以後還有一輩子,我會用更長更長的時間一直喜歡你,去更多更美的地方。”他頓一頓,看她的情緒似乎好了一些,繼續說,“總之,生活就是要向前看,我們都忘掉那些不愉快,好嗎?”

聽了他的話,範曉晨想想也是,為那些沒法改變的事情傷心,真的是很不值得。想到這裏,她便點點頭。

見她點頭了,貝凱文終于松了一口氣。剛想着好不容易逃過一劫,不想範曉晨揉揉眼睛又看向他說,“喬安娜先這樣吧,下一個!”

貝凱文的笑容僵在臉上,“下、下一個什麽啊?”

“下一個前女友啊,繼續交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看着範曉晨一臉的認真,貝凱文險些暈死過去,在心裏哀嚎,老天啊,你饒了我吧!

于是,這一夜就在貝凱文一遍又一遍的

認罪然後得到寬恕,再認罪再得到寬恕的循環中過去。兩個人直到早上四五點鐘,才累得相繼昏睡過去。

早上起來,因為極度睡眠不足,一人頂着一對黑眼圈。範曉晨打了兩層粉,還有些遮不住,更不要說那渙散的眼神了。

吃了早飯退了房,才一出旅館的門,就看到勞斯萊斯已經等在外面了。威爾在路邊四下看着,喬安娜索性就沒有下車。

看到他們二人走出來,再看看他們的樣子,威爾了然的笑了。他把貝凱文拉到一旁,“可以啊,兄弟,還怕你昨天回去要受罰,沒想到挺能折騰的啊。”

“說什麽呢?你是不知道我遭的罪啊。”貝凱文一臉的苦笑。

各懷心事的互相打了招呼,一行四人便出發了。早上的大街還算清靜,車子很快駛出倫敦朝北上進發。

範曉晨一開始還看看窗外的風景,結果沒過一個鐘頭,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沒多久就靠着貝凱文睡着了。貝凱文也好不到哪去,昨天不僅沒怎麽睡,還說了一夜的話,也累得睡過去。兩個人在後面睡得東倒西歪的,喬安娜在前面看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突然拐個彎停下來,範曉晨揉揉一雙朦胧的睡眼,看向一旁已經清醒了的貝凱文,“到了嗎?這麽快。”

“是啊,到了!”他笑得很溫柔,一邊幫她整理睡得亂糟糟的頭發。

繞過他,範曉晨看向車窗外,一時嘴巴長得大大的,“這,這裏是你家的老宅?”

“是啊,歡迎來到有着五百年歷史的福斯灣貝莊園。”

午後耀眼的陽光下,範曉晨呆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座壯麗的英倫古堡,只覺身在夢中……

☆、英倫古堡

範曉晨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曾經走訪過倫敦附近的一些莊園,那裏绮麗的鄉村風光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早她就想再去看看那些傳說中的英國古堡,把追溯歷史的足跡往文藝複興甚至中世紀延伸。可很多古堡都在英格蘭北部,大部分更是在蘇格蘭。

走那麽遠,範曉晨就想找個伴兒一起去,而且聽說到了北邊,英語就又“變種”成另一種語言了,濃重的蘇格蘭口音對她的聽力是一項嚴峻考驗。同伴難求不說,更因為有着這些顧慮,她的古堡之旅一直沒有成行,這也成為了她當初離開英國時的一大遺憾。

沒想到今天,在她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這樣一座比她憧憬裏還要壯觀,還要雄偉,看起來還要古老的英倫古堡,就這樣突然聳立在她的面前,這種震撼實在是已經難以用語言來表達了。

這一覺不知不覺便睡了五、六個鐘頭,早上從倫敦出發的時候,還有些陰霾,此刻北邊的福斯卻是一片午後暖融融的陽光。古老的石砌城堡籠罩在一片耀眼的光暈中,如夢似幻。腳下是廣袤無垠的英格蘭草原和随處可見的巨石。再往遠處望去,地面就慢慢在消失在視線的一處,範曉晨想,那下面一定就是福斯海灣吧。

她好不容易才把嘴巴合上,仰起頭看向另一側神态自若的貝凱文,“這真的是你家嗎?”

貝凱文拉起她的手,滿面笑容,“我在這裏長到八歲才搬到倫敦去的。小時候就在草原上瘋跑,夏天還跟着附近村裏的幾個大孩子去那邊的礁岩上跳水,這裏都是我童年的回憶。現在每年也要争取來一兩次,靜靜心。”

這樣規模的私人古堡,又是保存得這麽完好的,在如今的英國已屬罕見。縱使喬安娜亦生長在上流社會的大家族裏,她家也沒有這等規模的祖上遺産。英國歷經幾百年的不斷變革,整個國家的體制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多貴族都在歷史的變遷中逐漸失去了他們的財産和地位,逐漸沒落下去。像貝家這樣能一直堅持下來沒有沒落的貴族,也是很少見的。

喬安娜看向身後的貝凱文,這個讓她着迷的男人身上有一種高貴的氣質,和她哥哥那樣有些傲慢的貴族不同,和站在財富堆裏的威爾大少爺也不同。他雖然是混血,卻是他們這一代人裏,真正還保留着純正英國貴族精神的少數之一。

對他的迷戀持續了她全部的少女時代,直到今日。這麽多年,她看着他越來越挺拔,看着他輕輕松松的出伊頓入劍橋,看着他憑自己的實

力在行業裏做得風生水起,她耐心等待着屬于她的機會。

直到那次聚會,她無意中聽說貝凱文也會參加,幾乎是放下手裏一切工作調整日程來參加。在聚會上,她精心按他的喜好打扮,設計了他們的偶遇相逢,撿他感興趣的話題聊天……直到順其自然的在一起,她以為這麽多年的努力,終于成功了。

愛之深情之切,明知道他受不了壓力和束縛,她卻無法控制自己對他的牽念,受不了他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為各種事情吃醋,失去理智的和他争吵。于是,在這麽多年的期盼後,他們在一起還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她就失去了他,而他更像躲瘟疫一樣躲着她。

她曾經安慰自己說,貝凱文就是一個花花公子,自己拴不住他,別人也一樣,這樣想着心裏還會好受一點。可是當那天再次遇到他時,她驚訝于他竟然會對一個女孩子如此上心,如此低聲下氣。他看着那個女孩子的時候,眼裏是無盡的溫柔和小心,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颦一笑都牽扯着他的注意力。她才知道原來貝凱文也有這樣的一面,而從前,他只是沒遇到那個人而已。

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拉着別人的手,嬉笑打鬧中卻藏不住那份互相吸引互相愛慕的親昵,她心裏如時時刻刻有根針在狠狠的刺着她。可即使這樣,她還是自己找罪受一般的要跟着他們來,心念裏那一絲飄渺的希望,讓她無法放手。

響亮的口哨兒聲拉回了看向古堡的三人,“如果現在還有私人古堡在賣的話,我非要買一幢不可。”威爾在一旁啧啧嘆道。他來過福斯兩次,印象實在深刻。也不得不感嘆,有些東西,花再多的錢也是買不到的。

四個人相繼下了車,範曉晨一擡頭才發現,剛才光顧着看古堡了,都沒有注意大門口還站了一排“迎接人員”,個個衣着整齊。貝凱文見她露出不解的神情,趕忙解釋道,“這都是在家裏的服務人員,有些長期住在福斯。”

範曉晨一下子就明白了,這都是他家的傭人,他只是刻意沒有用這個詞而已。見這些事情還需要被解釋,一旁的喬安娜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其中最先走上前來迎接他們的也是最有氣度的一個,範曉晨一下子就認出來,這不是貝凱文他們家的老管家貝茨先生嗎!他看起來比當年那張照片上蒼老了許多,但渾身上下依舊是一絲不茍,無論派頭還是精氣神都十足。

“貝茨先生,你竟然趕過來了。你不知道看到你恢複起來我有

多高興。”貝凱文見到老管家也很激動,“真抱歉,我聯系你的時候已經是昨天晚上了,其實你不趕過來也沒關系的。”

“要不是伯爵和夫人不在,我就算是想過來幫你打理這邊,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貝茨先生聲音渾厚,範曉晨覺得他和自己想象中幾乎是完全一樣的。

“我爸媽他們還要在法國待一段時間嗎?我以為他們就要回來了呢。”

“我最新收到的消息,他們還要再呆上一小段時間,但你知道‘聖環祭典’就要到了,他們應該也很快就會回來了。”

“你不說我倒是把這個忘了。”貝凱文點點頭。十一月九日是貝家最早立功授勳獲得爵位的日子。後來為了紀念先祖為家族後人留下的榮譽和財富,這個日子便逐漸成為貝家祭祖的傳統日,稱為聖環祭典。

“對了,這位便是我向你提起的範曉晨小姐。”貝凱文拉過身後的範曉晨,把她介紹給貝茨先生。

老管家早就猜到了這位從一下車就被他家少爺一直護在身邊的女孩是誰。不過,沒有貝凱文的正式介紹,他是不會冒然相問或主動打聽的。這也是他必須掌握的尺度,他深知,無論主人待你多麽好,主仆的界限和分寸他必須心中有數。

“親愛的範小姐,歡迎你來到福斯城堡。在這裏請不要拘謹,有任何需要都請直接告訴我。”貝茨先生态度十分恭敬,能把凱文少爺牢牢吸引住的姑娘,他從內心裏感到欽佩。

“你好,貝茨先生。”範曉晨對老管家的印象也非常好,她臉上泛起甜美的微笑,“之前聽凱文說你病了,但今天看到你的氣色很好,我想凱文也可以放心了。”

“托伯爵、夫人和少爺的照顧和惦念,我恢複得很快。”老管家說起此事,臉上露出感恩的神情。“對了,這是瑪麗安,她會負責你在此期間的衣食出行。”貝茨先生指着一個頭發有些微紅,臉上挂着淡淡細小雀斑的年輕女孩。

被稱作瑪麗安的女孩羞澀的朝範曉晨行了個禮。範曉晨一下子倒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便只是怯怯地笑着點了點頭,她還不太明白負責她的衣食住行是什麽意思。

接下來貝茨先生又熱情的歡迎了威爾和喬安娜,感謝他們賞光到福斯堡來。威爾是凱文的死黨,自然也多次出入過他家,在不少場合上見過這位老管家,本就相熟。喬安娜他雖是第一次見,但聽聞她的家族姓氏,便大概對上了是哪家的小姐。

一行人正要往裏走,範曉晨悄悄拉住貝凱文的袖子小聲說,“我的行李還在車裏呢……”

貝凱文笑着摸了下她的頭,“不用擔心,傭人們會把你的箱子直接拿到房間裏的。都到這了,不會丢的。”

範曉晨想想也是,再回頭一看,有個高個子男孩正在幫他們往下卸行李,然後連威爾那輛勞斯萊斯都被一個穿着司機制服的人開走了。她不禁暗暗吐吐舌頭,覺得自己有點露怯了。

一走進高大開闊的前廳,範曉晨就有些眼花缭亂。外面是充滿了歷史厚重感的古堡,內裏卻裝飾得高雅奢華,各個角度看過去都有大大小小的人物油畫像挂在牆壁上,昭告着這座有着五百年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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