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幡然醒悟 (12)
一號人,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她本以為這趟出來是要一個人緬懷一些東西,冷靜的做一些決定。沒想到人一到國外,失去了日常生活裏那些束縛自身的條條框框,反而倒由着自己的心做事做決定了。
對于貝凱文,本來就沒法騙自己說不喜歡他,這些日子再和他相處下來,一顆心也越來越不設防,越來越沉淪。多少次,耳邊都有個聲音在說,“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也許我們真的是可以的。”
她想要試一試和他開始,即使為此會失去林醫生那麽好的候選人,即使為此她要學着适應一些她從未有過的生活。說起來,她和凱文除了最後一步,如今的狀态也和男女朋友沒什麽分別了,再
這樣拖下去的話,對于蒙在鼓裏還等着她答複的林有恒就太不公平了。她暗暗下定決心,這次回去就和他說清楚,不能再拖了。
她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卻看到一早上就不見蹤影的貝凱文正和喬安娜在樓下的院子裏散步!因為兩個人背對着她,她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不知道這會兒是在說笑還是在幹嗎,總之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她就覺得又刺眼心裏又難受。
其實她不知道,樓下的貝凱文只是正在和喬安娜推心置腹的談話。
“總之,這就是我現在的想法。我覺得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對曉晨我是真心的。”雖然知道這些話很殘忍,但他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說清楚。“喬安娜,你是個好姑娘,很多人都排隊等着追你,很多時候只要你願意轉過頭看看。”
喬安娜咬着下唇不說話,她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強,可是貝凱文對範曉晨的執着不可勉強,她對貝凱文的執着就可以随便屈服嗎?
“我不想否認我們從前在一起也有一段愉快的時光,但既然已經結束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我們何不帶着美好的回憶繼續各自的生活呢,這樣糾纏下去,只會讓我們更無法面對彼此。”貝凱文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早就不給你打電話發郵件了,又怎麽叫糾纏。”喬安娜心裏很委屈,也有點不服氣。
“我們不玩文字游戲好嗎?最重要的一點,我不能允許你再這樣傷害曉晨,她是無辜的,喜歡她硬要粘着她的人是我,你有不滿朝我來。”想到曉晨幾次被她欺負,貝凱文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真的沒想到會這麽嚴重,當時一時氣盛,只想吓唬吓唬她的,就沒考慮後果……這件事,我道歉。”
見從不低頭的喬安娜會服軟,貝凱文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他扶正她的肩膀,認真的看向她說,“喬安娜,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吧,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你值得擁有更全心全意愛你,默默守護你的人。”
喬安娜嘆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其實她早已知道自己失勢,能撐到今天靠的就是一口氣和一絲渺茫的希望。如今這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支撐她的那股精神氣也不在了,一種巨大的疲憊感席卷了她。累,真的好累,在這場愛情追逐裏,她一敗塗地。
“明天一早我就走。”末了,她幽幽的道出一句。貝凱文于心不忍,畢竟當初開始再分開,他有很大的責任,可現在他覺得這或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便也沒有挽留。
***
貝凱文一走進範曉晨的房間,就覺得屋裏氣氛不對,她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呦,陪完了前女友又上來陪我,貝大少真忙啊。”
貝凱文很快
便反應過來,一定是她看到自己和喬安娜在一起,然後吃醋了,這丫頭還真愛吃醋。想明白這一點,他不擔心反而開心起來,吃醋說明在乎,說明她心裏有他。
他笑一笑,走過來并排和她坐下,伸手環住她肩膀,“吃醋對身體不好,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就行了。”
範曉晨撅着嘴,掙脫他道,“臭美,我才沒有吃醋呢。”
“嗯,好。為了讓你以後也沒有吃醋的機會,我剛才和喬安娜徹底說清楚了。”他停下來,對上她驚訝又有些欣喜的眼神,繼續說,“而且,她明天一早就要回倫敦了,以後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對昨天的事,她向你道歉。”
範曉晨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聽他這麽一說,心裏一下子就釋懷了,還有點同情起喬安娜來。心情一下子好起來,整個人也有了光彩,正好瑪麗安送早飯進來,兩個人就在屋裏開心的吃起來。
吃完飯,他拉着她朝二樓前廳走去。那裏有整個福斯堡最大的一塊玻璃窗,窗前放置着一架锃亮的三角古鋼琴。範曉晨幾次經過這裏,都以為只是個裝飾品,現在看貝凱文走過去,熟悉的翻開鋼琴蓋,她才知道這琴原來是可以彈的,也才知道貝凱文不僅會彈吉他還會彈鋼琴。
伴随着一個暈開的笑容,琴聲響起來。那是一首輕快又柔和的旋律,聽起來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音符從他修長潔白的手指尖跳躍而出,挺拔優雅的身形和窗外的藍天白雲綠樹融合在一起,像一幅清澈的水粉畫一般。再配上這動聽的樂曲,範曉晨幾乎感動得要落下眼淚來。
只是一首曲子,範曉晨卻覺得幾生幾世般。站在這座幾百年的古堡裏,她突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日。一曲落幕,她忍不住朝他走去,兩個人并肩坐在鋼琴前。
“喜歡嗎?”貝凱文笑着問。
“喜歡,喜歡極了。”她定定的看向他,目光中不再有矜持。
“這是我為你寫的曲子,叫做Her first birthday。”說英文的時候,他的聲音和語調都透着一股別樣的性感。
“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範曉晨再次無盡的感動起來。
“我們那次打架去派出所登記表格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他笑得有幾分得意。
是啊,他一直這麽細心貼心呢。範曉晨垂下眼簾,相處日子裏的一幕幕在眼前滑過,每一次她都很感動,彙聚在一起就成為一種決心和堅定。
“謝謝你,凱文,我真的很喜歡這個生日禮物。”她把這首曲子理所當然的當作了生日禮物。
“我有說這是生日禮物嗎?這只是生日序曲,禮物另有其他。”他狡黠的笑笑,擡頭看看角落裏的挂鐘
,“嗯,這會兒應該已經送到了吧。”
他邊說,邊拉她起身,朝側廳走去。範曉晨知道那邊是個很華麗的小型餐廳,只是他們吃飯一般都是在一樓的主餐廳。
今天的小餐廳一看就是特別裝飾過的,到處都是時令裏看不到的鮮花,把一個房間裝點得絢麗多彩。眼前是一個大大的圓形禮盒,布滿優雅的花紋,一條透明的水藍色絲帶系在盒蓋上。她擡頭看看他,眼神裏盡是探尋。而他只是鼓勵的笑笑,示意她打開。
打開盒蓋的那一刻,範曉晨覺得自己眼前如同升起一把煙火般霎那間被點亮。盒子裏是一整套晚宴禮服和一個雕花木首飾盒,點綴着大朵的花瓣,被精心的搭配在一起,不得不承認,連這組包裝都堪稱如藝術品一般。
晚宴禮服是無袖小包身的款式,采用碧藍色的絲質面料,上面有如海洋波浪一樣的花紋。低胸的V領處有向四周擴散開的水波紋皺褶,華麗簡潔卻不失細節處的精心。禮服還配有同款面料的長手套,剛好到小臂的長度。
再打開精致的首飾盒,裏面更是從頭飾到項鏈到耳環一應俱全。閃亮的銀色鏈子上同樣點綴着碧藍色的寶石,果然是一身的搭配。
範曉晨整個人呆掉了,這些東西她只在時尚雜志上看到過,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擁有。說不激動那絕對是騙人的,她雖然不拜金,以前也并不覺得沒有這些光鮮的東西生活質量就低下了。可說到底,哪個女孩子又不愛漂亮衣服,珠寶首飾,哪個女孩子不是從小就拿着個娃娃樂此不疲的玩着穿衣打扮的游戲。
看到她一張小臉上洋溢的動人色彩,貝凱文就知道她是很喜歡的。他環住她的纖腰,在她耳邊低語道,“晚上穿給我看好不好?”
範曉晨害羞的不敢看他,卻還是微笑着點了點頭,她有種預感,這個生日的夜晚會有點特別。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偶一努力又寫了5000+,自己都感動鳥~
大家期待很久的肉肉就要來到了,在那之前希望不會有什麽周折。
好巧,寫到曉晨的生日,明天也是偶滴生日啦~要出去吃飯逛街!
嘿嘿,寫文以來的第一個生日,很有意義啊~
大家周末愉快!
☆、東窗事發
生日這一天的一切都很順利,貝凱文和喬安娜談清了他們的問題,為她彈了首自己做的曲子,又送了她華麗昂貴的生日禮物,接連幾個驚喜,讓範曉晨感動得一塌糊塗。她本來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遵從自己內心的願望和他開始,這會兒再被生日的感動如催化劑一般渲染一番,明明沒有喝酒,整個人卻都有些醉醺醺的似的,內心裏洋溢着滿滿的幸福感。
下午兩個人到外面去散步,這次,還沒等他伸手,她先主動拉住了他。既然決定了要答應他,範曉晨便不再扭扭捏捏。擡頭看看一旁的他,外帶露出個勾人的微笑,一雙桃花眼泛着水汽般晶瑩。
貝凱文整個人幾乎呆掉了,自從他認栽開始狂追她以後,就一直處于被動落在下風,兩個人之間的親密,也都是他厚着臉皮外加變着法兒的讨好才得來的。如今她竟然主動牽上他的手,他就差沒涕淚交加的高呼一聲“蒼天不負有心人”了。
“曉晨……”他喃喃道。
“幹嗎?不喜歡不拉你就是了。”範曉晨邊說邊作勢要把手抽回去。即使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女王做慣了,也不會一下子變女仆。
“別,別呀!”貝凱文使勁握住她的手,死死不放開,“誰說我不喜歡了,喜歡極了,就這樣。”
範曉晨就喜歡看他這個樣子,很緊張很在乎自己。
兩個人手拉手往海灣的方向走去,爬了一個小坡,範曉晨說累了,貝凱文就蹲下來把她背起來走。範曉晨也不和他客氣,大大方方的就爬上了他的背。
距離上一次兩個人去生态城考察,因為扭腳而被他背有好幾個月了,範曉晨的心境着實變了很多。這一次,不僅他的背依舊安心溫暖,這個人也讓她覺得從裏到外的踏實。她像只慵懶的小貓一樣伏在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
“我最近好像胖了……”看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範曉晨這次都沒用手絹,伸手直接幫他擦去了,然後又在他的衣服上抹了抹,把手蹭幹淨。
貝凱文也不在意,只是一臉幸福的傻笑,“我怎麽沒覺得胖,至少重量上沒什麽變化。等我晚上回去仔細看看,給你目測一下就知道了。”
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巴掌,伴随着範曉晨的呵斥,“腦子裏整天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哎呦,你下手這麽狠啊。”貝凱文鬼叫着,“打壞了親夫,以後還不是你自己受罪。”話音才落又結結實
實的挨了一下。
兩個人就這麽打打鬧鬧的到了走過了一片草原,上了山頂。貝凱文先坐下來,又把範曉晨圈坐在自己前面,從後面像個大棉被一樣結結實實的整個抱住她,讓她放松的靠在自己懷裏。
遠遠的背後是有些模糊了的福斯堡和綿延至腳下的草原,眼前則是福斯灣裏拍打着岸邊礁石的波浪。此情此景讓範曉晨想起了很久以前做過的那個夢,和一只叫凱文的大狗一起坐在草原上看風景。這麽想着,就覺得貝凱文也像一頭寵物大狗一樣老實又聽話,忍不住笑起來。
“在想什麽?”他低沉的聲音從耳後傳來,伴随着他溫熱的氣息。
“我在想,你要是我的寵物狗就好了。”範曉晨一邊說一邊咯咯笑着。
“我還不夠忠犬啊?我就差插個尾巴每天對着你搖了。”
範曉晨想象了一下他搖着尾巴的樣子,又笑得前仰後合。然後整個人就被他向後拉過去,她一聲驚呼還沒出口,嘴巴就被一雙炙熱的唇覆上,淹沒了所有的聲音。
嗯,這樣真好,靠在他溫暖的懷抱裏,被他吻着,範曉晨一邊想着,一邊用力的回吻着他。貝凱文覺得自己都快炸開了,血液裏像奔騰着千軍萬馬一樣。壓抑了太久的欲望,讓他真想在這裏就把她吃幹抹淨。
直到範曉晨快要缺氧窒息,他才停止了對她的掠奪,改為若即若離的輕輕淺啄,依依不舍的看着她被他親得鮮紅欲滴的雙唇。兩個人的呼吸都很粗重急促,呼呼的風聲中,還可以聽到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
範曉晨軟綿綿的靠在他的懷裏,輕聲說,“我們回去吧。”
貝凱文為她捋捋被風吹亂的長發,點點頭,又在她耳邊細語道,“晚上回去還要繼續親。”
範曉晨不置可否,笑着推了他一把,然後手又被他抓住,貼到唇邊吻着。
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近了好多,兩個人也不說話,只是手拉着手,邊走邊互相笑着對望,綿綿的情誼盡在不言中。
外面冷風嗖嗖,一鑽進城堡裏,到處都是暖融融的。知道今天是範曉晨的生日,福斯堡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燈都打開了,從外面看四體通明,走在裏面更是覺得燈火輝煌。
晚飯是和貝凱文兩個人在側面的小餐廳裏吃的,飯菜的質量自是不必說,福斯堡靠海,各種精心烹饪的鮮味魚蝦占了主角,兩個吃貨主角都吃得心
滿意足。
最後一道驚喜是生日蛋糕,知道上次從倫敦帶給她的巧克力深得她的喜愛,這次他早早便從那家店給她訂了蛋糕。那家店不僅除了倫敦以外不開任何分店,更是連配送業務也沒有,貝凱文又差人早上取了蛋糕,兼程送到福斯來。有點當年唐玄宗為博楊貴妃一笑,差人千裏騎行送荔枝的意思。
吃燭光晚餐自然不比路邊大排檔的速度,連點帶吃可能半小時都不用。這一頓飯,吃完一道上一道,連說帶笑,再吃個蛋糕,足足搞了兩個多鐘頭,回到房間都快十點了。
終于到了試穿晚禮服的時候,範曉晨推推吃得鼓脹脹的肚子,興奮得不行。瑪麗安照舊服侍她更衣,要說這禮服沒人幫忙還真不太好穿。瑪麗安又幫她帶上項鏈和耳環,把她的頭發松松的挽起來,用頭飾卡住,耳後垂下來的兩縷細發讓她看起來柔和又妩媚。
範曉晨說她沒有其他事情了,瑪麗安便道聲晚安退了出去。對着青銅框的大立體鏡,範曉晨左照右照歡喜得不得了。暗暗感嘆貝凱文這家夥不愧是見過場面的闊少爺,真真有眼光。這禮服無論顏色還是款式都深得她的心,尺寸更是像量過一樣一點不差。不過想起來上次他給她買內衣尺寸都正好,也就不奇怪了。
正自我欣賞的美,鏡子裏突然映出貝凱文的影子,他不知道什麽已經遛了進來,把範曉晨吓了一跳。剛轉過身想問他什麽時候進來的,卻被他一把扶住腰,“別動,讓我好好看看。”
範曉晨就乖乖的沒有動,從鏡子裏,她不僅可以看到自己被一襲藍裙勾勒出的優美曲線,更可以看到貝凱文眼裏跳躍的欲望的火苗。
“曉晨,你好美。”他輕聲感嘆道。
範曉晨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是衣服美,只可惜我沒什麽場合穿。”
“很快就會有的,我們回倫敦以後,陪我去參加個聚會好嗎?大家都嚷着說要見你。”貝凱文的聲音十分蠱惑。
還沒等她回答,他的一雙手就開始沿着她的腰線游走起來。頭也貼近她的耳後,沿着她小巧的耳垂、纖細的脖頸一路向下吻去。範曉晨只覺得一陣酥麻,身體也忽的熱起來,她閉上眼睛,決定讓這一刻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
不知不覺中,貝凱文的手已經撫過她的小腹向上來到胸前。隔着絲質柔軟的面料,她的兩團渾圓別有一番細滑的手感。他一手握住一邊,輕輕的揉捏,感受她身體的輕顫。細密的吻
連續落在她白皙的肩頭上。
兩個人已至幾近忘情,忽然走廊裏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緊接着是幾聲悶哼。這響動實在太大,把深陷□的兩個人都震到了。
貝凱文拉開房門,範曉晨也跟着追出去,只見不遠處有個人形的東西倒在地上,上面還蓋了一床被單。在那個“不明物體”的旁邊,站着瑟瑟發抖的喬安娜,手裏還舉着一個板球的球板。顯然,那個不明物體是被喬安娜從背後打倒的。
貝凱文一看這情形,心裏就“刷”的一下子明白了。他心裏哀嚎一聲,老天你要絕我也等我這邊先完事啊!
有句話說,出來混遲早要還的。貝凱文當初冒出馊主意,讓威爾去幫他做壞事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這事終究還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等肉等得心急火燎的貝貝的各位姐姐妹妹阿姨嬸子,不要打我。
我知道你們心疼貝貝,我也心疼,肉真的就在嘴邊了,咱把這事解決了就一起大快朵頤好不好?
今天玩得太high,這章稍微瘦一點。提前預告下章會有個小高/潮,hoho~
愛你們!明天又是禮拜一了,大家都做好準備沒?
☆、暴風驟雨
三個人都怔怔地望着地上的不明物體,範曉晨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鬧騰了這麽久的鬼,竟然被喬安娜給活捉了!她突然對這位貴族小姐産生了一些欽佩之情。
喬安娜還在瑟瑟發抖,一張本來就白皙的臉現在更是慘白得像紙一樣。她擡頭看一眼貝凱文,喃喃道,“這裏有鬼,每天在門口亂走,我、我打了它……”一邊說着,她像是從哪裏突然獲得了勇氣一般,再次擡起手中的球板就要向地上的不明物體砸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只聽貝凱文大喝一聲,“住手!那是威爾,不是鬼!”然後飛似的跑到不明物體身邊,“呼啦”一下子拉開了白床單。果然,那下面躺着已經陷入昏迷了的威爾,頭上還冒着血。
“威爾?!”範曉晨和喬安娜不約而同的大聲驚叫道,齊刷刷的看向貝凱文。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喬安娜反應過來,趕忙丢下手裏的球板,也一下子撲到威爾旁邊。她焦急地搖了搖威爾,口中自言自語,“怎麽會是他啊?我不知道的。”
在貝凱文和喬安娜的一陣搖晃和呼喊下,威爾同學終于慢慢清醒過來。剛才那一下是硬傷,喬安娜又沒有多大力氣,雖然出了點血,但還不至于打死打殘。
“兄弟,我對不起你,沒完成任務……”威爾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範曉晨也在一旁。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貝凱文惦記着威爾的傷勢,“自報一下姓名,家庭地址,還有重要的個人信息。”他要驗證一下威爾的腦子沒有受損。
“姓名,威爾蘭德,家住倫敦,重要個人信息,呃……超級喜歡喬安娜。”威爾閃着一雙萌動的藍眼睛回答道。
“行,腦子沒事就好。”貝凱文立起身,把威爾也扶起來,“能自己走嗎?”
威爾點點頭,在貝凱文的攙扶下站起來,不過還是晃了一下,喬安娜及時的扶住他另一側。威爾感動的看了喬安娜一眼,完全忘了這一悶棍還是拜喬安娜所賜,而她卻只是咬了下唇避開了他的目光。
三個人互相攙扶着朝威爾的房間走去,把威爾放倒在床上休息,貝凱文才想起來範曉晨那一關。他跟喬安娜交待了幾句,又把傭人叫上來幫威爾處理傷口。正要風風火火往範曉晨那邊趕,早已經冷靜下來的喬安娜冷冷冒出來一句,“凱文,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
貝凱文頭大,更重要的一邊他還沒想好
怎麽安撫呢。他回身充滿歉意的看看喬安娜,“等威爾好點了讓他給你解釋吧,他最清楚。我欠你的是一個道歉。”說完,就一閃身趕快朝走廊另一端趕過去。
自從剛才貝凱文那一嗓子叫出來威爾的名字,範曉晨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立時一股氣就往腦門上竄。看着他和喬安娜把威爾送走,再看看自己一個人穿着豔光四射卻不倫不類的晚禮服,一側的肩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弄下來了,頓時覺得自己傻到家了。
貝凱文一邊朝這邊跑,一邊看着範曉晨的臉色越來越冷,他心裏一聲“糟糕”,開始做最壞的打算。
“曉晨,我……”他還不知道這解釋到底要怎麽開頭。
“貝凱文,我太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這麽大本事啊。”範曉晨語氣十分不善,“要不是你家條件太好,你早就混到好萊塢去了吧?”
“嘿嘿,這話說的。”貝凱文陪着笑。
“不對,我還說錯你了,你不光會演,還會導演,都能指揮群衆演員上陣了啊。把我騙得團團轉,這還沒怎麽着呢,你就出這麽多招,以後真的跟你好了,被你賣了我還傻呵呵的幸福呢,是吧?”範曉晨越說越氣,她最讨厭別人騙她,更何況這是騙感情。
“曉晨,我都是急着想和你在一起,才出此下策的。你看在我動機良好的份上,原諒我一回好嗎?”某人非常低聲下氣。
“急着和我在一起,在一起幹嗎?你不就是精蟲沖腦無處發洩嗎?你使這麽多爛手段,不就是想把我弄上床嗎?”想到自己白天那麽開心,剛才都要把自己給他了,範曉晨太為自己不值了。
貝凱文見說不過她,想上前動用肢體語言。結果才邁出去一步,就被範曉晨發現了他的企圖,一個後退,厚重的木門“砰”一聲在他面前關閉,差點打到他高挺的鼻梁。貝凱文趕緊又敲又推,裏面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正打算在門口繼續求她原諒,喬安娜從走廊另一端焦急的叫他,讓他來看看威爾怎麽了。聽說威爾又有狀況,貝凱文趕緊趕過去。把兄弟害得這麽慘,他心裏十分愧疚。
他先推門進來,就看見威爾正朝他使勁兒的擠眉弄眼。待到喬安娜也走近過來,剛才還各種表情的威爾,立刻變成一個面癱,眼神直勾勾的,嘴裏還直哼哼。貝凱文一看這架勢,立刻心中雪亮。好兄弟就是要互相幫助,嗯,你放心好了!他把這心思很隐蔽的用一個會心的眼神傳達給
了威爾。
“我看威爾這下傷得不輕啊,明天一早我就帶他去鎮上的醫院檢查。”他擡頭看了看挂鐘,又繼續對喬安娜說,“你先去休息吧,這裏我盯着。夜裏得有個人守着他,我怕他半夜昏迷。”
貝凱文這招叫以退為進,他很了解喬安娜的性格,自己做的事,絕對會承擔責任到底。
果然,喬安娜搖搖頭,“人是我打傷的,我來照看他。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醫院。”口氣裏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邊說還邊用手中的毛巾輕輕擦了擦威爾額上的汗。面癱威爾似乎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貝凱文退出來,又看了看範曉晨緊閉的大門,他知道這次再用什麽蜘蛛啊,蟑螂啊已經徹底沒戲了,連鬧鬼的把戲都過氣了,更不要說這些雕蟲小技了。這次是真的把她惹毛了,估計好多事要從長計議,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
範曉晨氣呼呼的一夜沒睡好,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蒙在鼓裏的自己心思的各種變化,她是又羞又惱。她氣貝凱文騙她,更氣自己怎麽這麽沒用。
一夜輾轉反側,範曉晨兩點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早上六點多就又醒來睡不着了。她也沒叫瑪麗安,索性自己先起床到院子裏遛達,讓室外的冷風吹吹火氣。
剛走到院子裏,就見老管家貝茨先生正在指揮兩個年輕人,從地牢的木門裏擡着個箱子走出來。範曉晨問了個早安,終究抵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貝茨先生,這裏的地牢改做倉庫了嗎?”
聽她這麽問,老管家一愣,“你說這裏嗎?這裏一直是倉庫啊。福斯堡從來就沒有設過什麽地牢。離這裏兩英裏的海邊有一個軍事要塞,以前犯人都是關在那邊的。”
範曉晨表情僵下來,好你個貝凱文,真是從頭到尾精心布局的一場大戲啊,虧你想得出來。她現在大嘴巴抽他的心都有。
一直到吃完早飯,貝凱文要帶威爾去鎮上的醫院拍片子,範曉晨也沒給他一個好臉色看。貝凱文倒是不棄不餒,始終說好話哄她,态度特別端正的從各個角度剖析自己的問題,承認自己的錯誤,做深刻反省。
臨走前,貝凱文還拱呀拱的,表情又真誠又可憐,“曉晨,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再不動歪腦筋,只談柏拉圖式的戀愛,堅持到新婚之夜才碰你。”
“什麽新婚之夜,你別做夢了,我不會答應你的。”範曉
晨冷下心來告訴自己不能再被他蒙騙了。
“別呀,我對天發誓,下次再犯的話,我就去死。”他表情信誓旦旦。
“你少威脅我,你死了我也不會答應你!”話趕話的,範曉晨用詞也不挑揀了,可是話說出口心裏又有些後悔。
“我死了心也不會變。”貝凱文一點不受挫,臉上的的笑容幹淨又燦爛。
範曉晨想說,什麽死不死的,大白天的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可她又怕自己繃不住讓他嬉皮笑臉的蒙混過關。終究還是忍住了,只是瞪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你在家乖乖的,等下回來我再繼續反省我的錯誤,直到你滿意為止。”他笑笑回頭又補上一句,“曉晨,我只是太喜歡你了,才會那麽做,我沒有別的壞心思。”
他有些逆光的站在門口,範曉晨就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茫然的看着他轉身消失在門口。那一刻,心裏有個柔軟的地方突然就那麽疼了一下。
***
貝凱文和威爾不在,中午飯範曉晨和喬安娜兩個人吃得也悶悶的,互不理睬。昨天沒睡好覺,範曉晨也沒心思沒精神出去玩,吃完飯就回了自己屋,一身酸懶的躺在床上。
昨天剛得知真相時的氣已經消了大半,貝凱文哄了她那麽久,這會心裏的不痛快倒是去了七八分,躺了一會便有些迷糊的睡了過去。她想着再繃一個晚上,讓他徹底吃回癟長長記性。
睡得正是半夢半醒之間,樓道裏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人聲,範曉晨用被子蒙住頭想繼續睡,房門上卻傳來大力的拍打聲。
她極不情願的爬起來,拉開門驚訝的看到喬安娜一臉驚恐的站在門外,她從沒見過這麽六神無主的喬安娜,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船、船廠,爆炸了……凱文和威爾……”話才說到一半,喬安娜終于忍不住了,一雙大眼睛裏翻滾出無助的淚水。
範曉晨腦子裏“嗡”一下就炸開了,她扶着喬安娜的肩拼命的搖晃,“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他們兩個不是去醫院了嗎,跟船廠有什麽關系?!”
喬安娜邊哭邊說,幾句話颠三倒四,講了半天範曉晨才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原來凱文和威爾去醫院拍了片子,回來時走到半路,聽說村裏的船廠着了火,那邊離消防隊有段距離,兩個人便毫不猶豫就跟着村民去救火了。沒想到船廠裏有
很多高壓氣罐,大火引起了爆炸,傷亡慘重,凱文和威爾不知死活,兩個人都聯系不上。這些還都是那邊剛來電話聽說的,現在情況一團糟,誰也沒有個準消息。
聽到這裏,範曉晨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她踉跄了好幾步才扶着床邊的柱子站穩,一回頭看到床上并排擺着的兩個枕頭,還有被她丢在一旁的晚禮服,一股萬劍錐心的刺痛直搗心口窩,眼前迷蒙的水汽模糊了視線,抹把臉,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和喬安娜一樣已是淚流滿面。
“我們走!”範曉晨聲音都是顫抖的。
“去哪?”喬安娜一臉茫然,早已不再是那個強硬的貴族小姐。
“去船廠!”範曉晨的聲音越來越堅定,“他們倆不會有事的,我要去把凱文帶回來。”
範曉晨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一點底也沒有。她只是有股氣,告訴自己不能慌,到底怎麽樣還不清楚,不能現在就倒下去。
兩個人開上威爾的車,沿着福斯堡外唯一的一條公路開去。早上還半晴的天,這會兒已是陰雲密布,不一會就有雨滴打到前擋風玻璃上。喬安娜一邊哭一邊開車,幾次險些開到側面的溝裏去。
範曉晨也好不到哪去,整個人跟行屍走肉一樣,車子要掉到溝裏都不知道。她現在後悔死了,恨自己為什麽會說那些狠心話。就像他說的,他騙她也好,動歪腦筋也好,都只是因為喜歡她啊。那些真真切切的關懷、愛護和體貼都是騙不了人的真情流露。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就是鑽牛角尖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