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不是個無情無義之人,我旭陽閣從未對瞻鏡淵發過兵做過亂,這次他們瞻鏡淵先是動我漠北,後又使我旭陽閣蒙受不白之冤,這賬怎麽算,也夠她為我王行醫一次了。”
……
天氣已經熱了起來,淩月星離那一身華麗的裘皮和皮褲已經不能穿了,淩月星離上身一件白色短袖T恤,露出兩條白皙如玉的藕臂,外面套一件牛仔帶有黑色裘皮的小夾克,下身一件長及腳踝處的波西米亞長裙,一雙金色鑲鑽閃亮華麗的高跟涼鞋,黑色的長發飄飄的披在身上,那模樣,仿佛不在戰場,而是在度假勝地。
淩月星離一出她沐浴的營帳頓時讓已經起來的士兵們怔在了原地,看着淩月星離一副癡迷的神色但倒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行為,這點讓淩月星離很滿意。
邱毅和暗一聽到動靜一出來就看到淩月星離極其高調的在衆目光下一步步的朝他們走來,兩人齊齊一怔,同時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他們的帝妃娘娘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高調和任性,褪去那一身引人注目的黑色裘皮,換上的卻依舊是古怪又引人注目的裝扮,以前那條把腿形顯出來的緊身皮褲就已經讓陛下很不滿了,現在連那兩節藕臂和腳趾頭都露出來……不對不對,不能看,不要看,否則他們的眼睛一定保不住!
“你們在幹什麽?”淩月星離早就習慣這些目光了,早就可以無視了,但是這兩人跟調色盤似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娘娘……您……還是穿以前那套吧。”以前那套至少沒露出什麽,更何況衆人已經看習慣了。暗一低着頭吶吶道,卻發現一低頭看到的是淩月星離露出來的吐着丹寇的腳趾頭,頓時臉上一紅側過去看着邱毅的臉,搞得邱毅臉色更差了。
“嗯?你想熱死我嗎?”這六月天的,要不是怕對他們照成視覺上的火星撞地球,她早一條吊帶衫一條熱褲穿出來了。
邱毅目不斜視的看着淩月星離的後面,表情僵硬的道:“……那套比較華麗。”想到了她的華麗美學。
“那倒是。”淩月星離很贊同,比較皮草類的華麗不是其它的比得上的,“不過這種天氣本宮身體有毛病才會穿。”能相信一個打扮現代的女人站在類似于古代的地界上說‘本宮’倆字的感覺嗎?
淩月星離說完不再理他們了,她當然知道他們的意思,但是她就是沒辦法接受這麽熱的天氣還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她天性對溫度的追求很高,為了聖梵音,她只露出一對胳膊,在藍影看來都該驚訝的大喊一聲偶買噶了。
營帳內,聖梵音的臉色已經紅潤了不少,睡得很沉,那一圈眼圈顏色很深,似乎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休息好了。
看到聖梵音一切安好,淩月星離又站起身走了出去。
“暗一,守好陛下,在本宮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打擾。邱将軍随本宮到旭陽閣那邊一趟。”
“娘娘!”暗一皺起眉想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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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月星離一手止住他的聲音,“還有許多事情都是謎,然而在這謎解開之前,瞻鏡淵不能被冠上無情無義之名。”
微風輕輕拂過,揚起她披散在身後的發絲,襯托出一瞬間的飄渺與滄桑。
暗一突然發覺,這個他們大部分都一直為付出真心以待的風華絕代的帝妃娘娘,他們從未真正了解過……
V8 襲擊
一聲角馬的嘶吼聲響起,淩月星離扭過頭去看到一只灰色的角馬似乎很興奮的朝她沖了過來,淩月星離眉頭一皺,拉起裙擺,一腳相當利落幹脆的踹過去。
灰色角馬可憐兮兮的躺在淩月星離面前,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巴巴的看着她,主人,乃為毛踹偶?乃忘記偶了麽?偶是乃最愛最可愛的小白啊~
“髒死了!”放下裙擺,淩月星離不滿的道。
一邊的暗一和邱毅嘴角抽了抽,看着淩月星離的腳,再看看躺在地上可憐兮兮的角馬,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在皇城的那些崇拜淩月星離的孩子,不能怎麽沖動的做出這種撲人的行為,否則連一只五級角馬都能一腳踹倒,到時候他們不被淩月星離一腳踹死才怪!
“角馬怎麽跑出角馬營了?”淩月星離說着,越看越覺得這只角馬的眼神有些奇怪,水汪汪的,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這麽人性化?不知道在踹幾腳它會不會真的哭出來……嗯……要不要試試呢?
“娘娘……它是您的專屬角馬。”暗一在一旁看到淩月星離擡起腳一副要再踹幾腳的模樣,趕緊開口說道,開玩笑,這只角馬可是全玄天大陸唯一的一只突破三級達到五級的角馬,可以算得上在陸地上的長跑健将,怎麽能被淩月星離因為一時興趣給踹死呢?
“嗯?專屬角馬?”淩月星離歪着頭想了想,她什麽時候有專屬角馬了?再看了看腳邊的角馬,一身髒兮兮的,顏色是要黑不黑要白不白的灰色,“怎麽可能?這麽不華麗的長相,這麽不華麗的皮毛,而且還是這麽不華麗的公用,我淩月星離怎麽可能有這麽不華麗的專屬物品?”
邱毅再堅定的國字臉都不可自抑的抽了起來,您不要再說了,那只角馬已經很不華麗的快哭了,他可一直記得整軍來往這裏時看到的,自己住一個角馬棚的這只角馬,大大的眼睛閃啊閃看着一邊比它的棚小上許多的棚裏,擁擠着的一群灰黑灰黑的角馬,仿佛在炫耀它美麗的雪白色皮毛和明晃晃的五級,如今被自己崇拜的主人左一個不華麗右一個不華麗,它的信心已經被打成碎片了吧?
“娘娘,是真的,它是您的角馬,玄天大陸上唯一的一只突破三級的角馬,還有它的毛本來不是這個顏色的,這個應該是它掙紮跑出角馬棚時弄的。”暗一抹着汗道,有這麽個追求華麗美學的帝妃,他已經開始擔憂未來的一段時間他們的國庫會因為她的華麗而被拿出來裝扮角馬和冰冷的地板了……不對不對,這不是他關心的,這是軍師大人該擔心的。
沒錯,嚴玉幕不僅是輔佐君王的右手,更是瞻鏡淵的大管家,拿着算盤噼裏啪啦算錢的左手。所以說,未來不管淩月星離是賺錢還是燒錢,可以想象他的未來都會在壓迫與反壓迫中度過。
淩月星離聽了暗一的話,低下眼仔細看了看,發現那層灰色确實只是覆在表面的一層灰塵後,眸間一亮,然後又瞬間閃過一抹嫌棄,“本宮的東西怎麽可以這麽不華麗?!”
于是,一陣煙塵過,那匹角馬已經不知道消失在哪裏了。
邱毅和暗一暗暗冷汗,那匹角馬是去護城河那裏洗澡了吧?
“走吧。”淩月星離淡淡的說道,眼角似有若無的瞥過一處陰影,優美的輪廓帶着點點冷意。
聖芷娴從營帳中出來,站在陰影處,看着那抹遠去的俏麗身影,如同春水般的眸子蕩起圈圈波瀾,複雜的眸光中似乎星光點點。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瞻鏡淵的營地外,淩月星離召喚出天馬獸,邱毅同樣召喚出他的契約獸盤谷巨蜥,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飛快的向旭陽閣的營地方向駛去。
不到半個時辰,淩月星離在半空中便開到不遠處的地面一片火光,血腥味順着風向淩月星離猛地撲來,濃重得讓即使愛極了鮮血的淩月星離都不自覺的皺起眉,不對!不是單純的血的味道,新鮮的血腥味中竟然摻雜着濃烈的腐爛的味道,而這股腐蝕品的味道……竟然和冰棺中的那具女屍一樣!
而且可以隐約的聽到那邊混亂的嘶吼聲中,摻雜着對瞻鏡淵的怨恨。
該死的!聖芷娴,是不是你?一直在挑撥瞻鏡淵和旭陽閣又有什麽目的?!
“邱将軍,旭陽閣營地有異變,加快速度!”淩月星離眉眼厲了起來,天馬獸瞬間加快了一倍的速度。
“是!”邱毅國字臉同樣嚴肅了起來,身下的巨蜥尾巴甩的幾乎看不到蹤影,速度同樣提上了一倍之多。
此時,旭陽閣的營地內,慘叫聲如同厲鬼的嘶吼,響徹在這片荒涼之地的上空。
一群穿着瞻鏡淵軍裝的人帶着幾十批的鑽地黑狼從地底出現,凡是被咬傷,抓傷的人,甚至是魔獸,血肉便開始順着傷口瘋狂的被腐蝕掉。
“今日我北昱若是活着出去,定攪得瞻鏡淵永無寧日!”
“北昱,莫要亂了心性,保護好陛下!”
“想不到瞻鏡淵竟然如此卑鄙!竟然趁人之危!”
“該死的!我怎麽從來不知道瞻鏡淵的兵們手段那麽狠辣?嘶~媽的!我的骨頭都融掉了!”
“……”
北昱和幾位将軍幾乎殺紅了眼,心中的怒火更是滔天,原本因為淩月星離的出現,讓他們都以為這場戰争已經結束了,大批的士兵已經連夜先一步的趕回旭陽閣,只留下幾位将軍和一批守衛暫時還無法移動的千妖然,豈料他們才剛準備去一趟瞻鏡淵的營地找淩月星離,一批瞻鏡淵的兵便在他們守衛最薄弱的時候從地底出來偷襲!
枉費他們的陛下對瞻鏡淵的信任,果然暴發戶就是暴發戶,永遠成不了真正的貴族!
嘶
一聲布帛被劃開的聲音,北昱扭過頭,發現竟然有一只黑狼的爪子劃破了千妖然的營帳,頓時紅着一雙眼沖了過去,一腳将其踹飛,卻沒料到有另一只黑狼在地底等着偷襲,頓時一只狼頭從他腳邊鑽起,一口咬住了他的腳。
鋒利的牙齒咬進血肉中的劇痛對于北昱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然而那狼牙齒上塗的腐蝕物順着他的傷口開始往四周甚至是骨頭開始腐蝕,那種宛如抽筋扒皮的痛讓北昱這種從死亡邊緣,踏着無數屍骨回來的人都忍不住發出痛苦的低吼。
而此刻,又一只黑狼從地底鑽出,眼看着就要鑽進千妖然的營帳內。
“混蛋!”北昱低吼一聲,一拳聚起鬥氣狠狠的向腳邊拖着他的黑狼頭砸去,幾乎打爆了黑狼的頭。
顧不上慘不忍睹的腳,北昱吼叫着撲上去與那頭黑狼糾纏在一起。
似乎發現了北昱是它們攻擊千妖然的最大的阻礙,一邊和其它魔獸糾纏在一起的黑狼立刻狠狠的将對手咬死,撲過來對着北昱就是一口。
“北昱!”一邊應不暇接的将軍瞪大了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個一直陪伴在他們陛下身邊,從暗到明的旭陽閣最出色的影衛就要隕落的時候,一陣莫名的殺氣如同巨山壓頂而來,衆人腳上迅速一撐,擡眼看去只見糾纏在北昱身上的兩只黑狼早已經屍首兩段了。
只見一位衣着古怪的少女一身凜然殺氣站在北昱旁邊,絕美的臉上,一雙深潭般的眸子如覆寒冰,手持一把鑲着七彩寶石的匕首,冷冷的寒光在晨光中越發的顯眼。
她冷冷的瞥了眼地上的黑暗,不屑的聲音從櫻唇淌出,“真是弱,連我的雙月刀都不需要出。”
與此同時,營地大門闖進一只巨蜥,一個男子從巨蜥中跳下,幾招之間把距離他不遠處的黑狼和穿着瞻鏡淵軍裝的人殺死。
他們不知道那個少女是誰,但是這個男子他們一定知道,因為是在戰場上兵戎相見的敵人!
“大膽亂賊!竟敢冒充我瞻鏡淵軍人做出這種事!今日必要你們有來無回!”邱毅一看這些場景,立馬猜到了什麽,怒紅一雙眼睛,中氣十足的吼道。
豈料所有黑狼和入侵者反應過來來着是淩月星離的時候,竟然默契十足的一人趴上一只黑狼,極其迅速的鑽入地底想要逃跑。
淩月星離冷冷的扯起嘴角,想跑?以為走地下通道她就沒辦法了嗎?
一團紅色被淩月星離從空間戒指中揪出,一雙朦胧的紅眼不明所以的看着四周,尖尖的小嘴裏還叼着一支洗髓草,最後目光觸及淩月星離,頓時兩眼一亮扒着四只爪子想要蹿進淩月星離的懷中,主人主人,終于想起你可耐滴小雪了,她待在空間裏除了吃就是睡,腰圍都胖了一圈了嗚嗚……求安慰~
“乖,聞到那難聞的狼臭味沒有,去,把他們的魔核都挖出來,一只都不準跑掉。”淩月星離手上一扔,小雪在空中委屈的看了淩月星離一眼,一落地便眨眼間消失在地表,只留下一個小小的洞。
淩月星離擔心瞻鏡淵營地那邊會不會也發生這種事,又讓天馬獸飛回了瞻鏡淵營地。
淩月星離皺眉看了看四周血肉模糊的士兵們,最後轉身向守在千妖然營帳四周的将軍們走去,邱毅恭敬的跟在淩月星離身後。
對上幾人狐疑警惕的目光,淩月星離微微勾起嘴角,帶出一抹優雅矜持的笑,“我是淩月星離,我想今天這事已經不需要我多做解釋了,是嗎?”其實她本來想說的是,相信只要有點腦子的都不需要她多做解釋了,但是一想到他們現在的悲慘情況,淩月星離覺得還是嘴上饒人,別打擊他們了。
幾個将軍露出驚訝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懷疑她不是淩月星離,畢竟那一身風華絕代和帝王般的存在感并不是誰都有,誰都裝得出來的,好一會兒看了一眼算得上熟悉的邱毅才不确定的出聲,“這件事我們會查清楚的,敢問夫人來此……?”
“相信各位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了,而在我們讨論之前,我想我們有必要讓大家知道,瞻鏡淵并非無情無義忘恩負義之人。”說着,淩月星離蹲下身,無視北昱兇狠的神情,看了看那幾乎已經快要腐蝕到骨頭的,看不見的腐蝕品。
微微皺眉,玄天大陸成千上萬的藥草讓她無法确定這種腐蝕超強而且狠辣的腐蝕品原料是什麽,心裏雖然無法确定,但是她手上的動作卻不慢,短短幾秒間她就從放置各種雜物的空間戒指裏取出了數瓶液态藥物,幹脆利落的抽出棉簽,擰開其中一瓶的蓋子,沾上藥物,往北昱的傷口一邊塗上。
北昱頓時發出一聲慘痛的怒吼:“你想殺了我嗎?該死的女人!”
邱毅眉梢一抽,國字臉上頓時黑了黑,他們的帝妃娘娘再怎麽樣也輪不到一個外人來對她無禮!
一邊的旭陽閣将軍趕緊賠不是,看着北昱帶着一絲不贊同,如今他們的那些受傷的士兵和陛下都需要身為紅級藥師的她來救治,這種時候,還是要忍忍為好。
北昱也知道自己魯莽了,但是對淩月星離卻依舊沒有好臉色,他本就讨厭聖梵音,而這個人身為聖梵音的妻子,他當然不會多喜歡。
淩月星離似乎不在意方才他的無禮,但是手上的動作卻隐隐的變得不留情了起來,一次次把北昱疼得龇牙咧嘴,滿頭大汗,但是又無可奈何。
“找到了。”最後一瓶的藥物終于對這種腐蝕品有了抵抗性,一沾上那被腐蝕的血肉便停止了。
淩月星離迅速從戒指裏拿出兩瓶和幾包棉簽,讓幾位将軍和沒受傷的一些藥師去給士兵們塗上。
北昱那家夥忘恩負義,即使淩月星離保住了他的腳也沒說一聲謝謝,更是理所當然的指使着淩月星離去給千妖然看傷口,氣得邱毅一張國字臉黑得冒煙,其它旭陽閣的人尴尬非常。
淩月星離對此沒有一點反應,天知道她在心裏已經把北昱立為欠抽的那一類人,時不時得抽上那麽一抽才能學乖。
千妖然躺在床榻上,腹部包着一圈厚厚的布,卻早已經被血浸得通紅,俊雅的面容帶着病态的蒼白,精致的五官輪廓少了清醒時的魅惑,放大了那魅惑中帶着的一絲柔和的陽光。
真是一個氣質非常矛盾但是又讓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着和聖梵音不相上下的外表。
欣賞了下美男,淩月星離也就開始工作了,她的身後站着五六個藥師,一雙雙眼神發光發亮的盯着淩月星離的每一個動作,因為激動而加速的心跳聲在這空間裏異常清晰,畢竟能親眼看到傳說中的藥師的治療過程,先不說能從中學到什麽,單單是這親眼所見便足夠他們向別人吹噓一番了。
淩月星離對此很無語,他們的眼神讓她想起了瞻鏡淵帝國學院裏的那些藥導師。
小心的拆開幾乎和肉黏在一起的布,那幾乎傷到內髒的傷口讓淩月星離自己都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她的驚訝是因為第一次見到被雙月刀擊中還活着的人的受傷情況,畢竟以前的那些人,要麽躲過了,平安無事,要麽被擊中當即身體分成兩段,淩月星離眼角都沒多撇一眼。
從空間裏拿出獨屬于她的一套手術器材和各種藥物,不意外的後面的藥師的眼睛如同電燈泡似的閃閃發光。
專業的手法,七零八落的各種工具,還有瓶瓶罐罐的固态、液态、膠囊狀藥物更是讓他們看花了眼,半個小時後,總是滲着血的傷口也不留了,腐爛感染的肉屑也被淩月星離一一清除掉,消毒,撒上藥粉,淩月星離把最後一圈繃帶纏上他的腹部,被這群藥師宣判死刑的千妖然就這樣治療完畢了!
一群藥師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然後在淩月星離把所有東西,都清理消毒好收回空間後才回過神,一個個追上去七嘴八舌的稱贊奉承。
“天啊!不愧是深紅階藥師,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是啊!在下對您真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
“……”
淩月星離對此就像喝白開水一樣冷淡的接受,她對于這種來自玄天大陸醫學匮乏的地方藥師的稱贊,收起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反而越聽越讓她有種想要劃開空間去二十一世紀參加醫學研讨會的沖動,她需要去那裏找回已經被磨得平淡的成就感。
“陛下如何了?!”淩月星離一掀開充門的布簾,腳上包得亂七八糟的步的北昱便一拐一拐,急不可耐的沖過來問。
淩月星離挑挑眉,看着眼前帥氣的男子,“如果你的腦子裏不是塞滿了糨糊,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雖然她對這位對主上忠心耿耿的男子抱有好感,但并不妨礙她對他毒舌,誰讓他被列入了欠抽一族呢?
北昱被淩月星離的話氣得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卻無可奈何,恨恨瞪了她一眼便掀開布簾進去查看他尊敬的主人的情況了。
一旁幫忙的邱毅再次抹去額上的冷汗,其實那個北昱才是最大膽的吧?話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崇拜的帝妃娘娘,這麽明目張膽的噴灑毒液,據帝國學院的那幾個小帥哥們的說法,帝妃娘娘難道不是應該說:你這不華麗的男人,不要問本小姐這種不華麗的問題。←其實這兩句的意思根本就是一樣的吧?)
“不!我的腿!我的腿!我需要我的腿!”一聲慘痛的吼聲把淩月星離的注意力扯了過去。
只見在那邊原本用來操練的場地裏,所有受傷的士兵都待在那裏集中治療,畢竟淩月星離的藥物存量都只是每種兩三瓶而已,而且腐蝕品腐蝕血肉的速度很快,他們需要先幫腐蝕嚴重的士兵先上藥。
一個大腿連着骨頭都被腐蝕得幹幹淨淨的年輕士兵,掙紮的單腳想要站起身,那雙眼裏滿是絕望瘋狂,仿佛失去一只腳便是失去了全部。而他身邊,同樣有着許多失去了臂膀、雙腿的士兵,雖然沒有年輕男子那麽歇斯底裏,但是眸中确是黯淡無光。
在玄天大陸,失去了腿或者手,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這和直接死亡不一樣,畢竟死了就什麽也感覺不到了,活着卻要靠着別人生活,這種累贅感,對于這些原本雄心壯志的年輕人都是一種生不如死的酷刑。
年輕人瘋狂的嘶吼着,坐在地上自暴自棄的,拒絕着一邊拿着淩月星離藥物要幫他治療的藥師。
突然,一雙金色鑲鑽的鞋子出現在了他面前,露出了兩只如玉般,塗着蔻丹的腳趾。
原本的混亂突然靜了下來,隐隐的壓迫感讓他們怔怔的看着眼前那個,看起來明顯不是與他們同一個世界的人。
淩月星離華麗的高跟鞋踩在這片布滿血腥的地面上,顯出一種邪惡荒靡的美感,那一身簡單漂亮的衣服,不染纖塵,絕美的臉上,幽深的眼眸冷冷的居高臨下的看着腳前的年輕人,帶着蔑視。
櫻唇微微開啓,輕飄飄的吐出幾個字,在這個靜谧的場地裏顯得異常響亮:“真是難看。”
年輕人震了震,從淩月星離的美色中回過神,覺得自尊被踐踏的年輕人頓時氣紅了一張臉,一雙眼睛看着仇人似的死死的瞪着淩月星離。
“難看?呵呵……我們當然難看,我們什麽都不是,出生在最暗無天日的貧民窟,什麽都沒有,只有靠着這雙手雙腳一路打拼過來,你以為誰都像你嗎?傳說中的帝妃娘娘,傳說中的藥師巅峰,閃亮亮的尊貴身份,即使你現在和我們一樣失去賴以生存的四肢,也只會穿着漂亮的衣服,說着嚣張至極的話!我們怎麽有你的光鮮亮麗,我們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沒有!”
年輕人粗着脖子朝着淩月星離嘶吼着,那雙赤紅的眼裏死死的瞪着淩月星離,似乎恨不得化成厲鬼将她撕碎。
“混賬東西!”一邊幫忙的旭陽閣将軍首先在邱毅反應過來前怒斥道。
對于淩月星離他們并不了解,他們只知道全西大陸都知道的信息,她嚣張、冷酷,任性,衣着古怪,對于不喜歡的人不管對方是誰根本不給一點面子,但是他們看不透她,對于她會怎麽處置這個士兵他們也不清楚,但是畢竟是他們旭陽閣的人,而且他們也明白這種事對于這些年輕人的打擊,不管如何,還是希望可以保住他們的命。
淩月星離卻是揮手阻止了想要過來的各位将軍,看着依舊倔強的瞪着她的年輕人,嘴角扯起一抹笑,冷冷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如果只是一條腿就讓你否決生命存在的意義,那麽,你……怎麽不去死呢?”輕柔的嗓音,此時空靈的仿佛招魂的靈歌,下一秒你就要死去,将生命奉獻給他。
在場的人齊齊一怔,然後各種臉色各種變,如同調色盤,那般絕美的人兒,那般的風華絕代,說出的話卻是那般殘酷,如同惡魔。
年輕人傻住,看着那雙幽深的黑眸雙唇微微的顫抖,他絲毫不懷疑只要他回答一句他想死,這個人會在他話都沒說完前就送他到地獄。
“大千世界,不要以為自己失去一條腿就多可憐,這個世界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輝煌背後并不是沒有痛苦的,失去一條腿便在這裏叫嚣要死要活,除了憐憫你還能得到什麽?”
年輕人被淩月星離說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如今她看着那雙只有他看得到的眸子,深深的湖底,他仿佛看到了一層層的血骨,沉澱在深深的湖底的嗜骨的痛苦仿佛糾纏着他,讓他無處可逃的仿佛置身在一個噩夢中,比他所受的痛苦還要強上千萬倍。
“不……不要!”年輕人壓抑着哭聲抱着頭吼着,“給我治療!給我治療!”
除了淩月星離和年輕人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年輕人突然願意接受治療倒是讓衆人松了口氣。
“呵呵呵呵呵……”一個低低的笑聲傳來,淩月星離轉過身便看到千妖然赤着上身,倚在他的營帳門口看着她,俊雅的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笑意。
淩月星離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我還不知道旭陽帝王是這麽不知死活的一個人。”說着瞄了眼他腹部繃帶上的點點紅痕。
“你是在關心本尊?”千妖然心情極好似的挑起眉梢。
“我只是擔心我的藥像是丢進角馬糞裏一樣。”淩月星離繼續冷淡的道,對于這種她無可奈何的人習慣性的只好噴灑毒液,做口頭上的洩憤。
“天啊,你變粗魯了。”千妖然皺起眉一副難以置信的,被打擊的模樣。
淩月星離很想對他更粗魯的豎中指,她心疼她的藥啊!
要知道因為不知道被上古神器傷到的傷要多長時間才能愈合,她可是下了血本的,用了冒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危險,好不容易從藍影的寶貝獨角獸的獸角上,刮下的那麽一點點角屑啊,那是比冰藍花、地獄果,甚至是魔獸皇族純血統的幼崽都還要難得的東西!
最要緊的是她在事後狠狠的被藍影教訓了一頓,甚至把氣得藍影把她趕出了家門。
要不是為了瞻鏡淵為了聖梵音,她怎麽可能舍得拿出來用,結果這個千妖然竟然這麽不知好歹!
“北昱,如果你的手腳沒廢掉的話,請把你心愛的主子送進營帳裏,否則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再救他一次。”
北昱被淩月星離的毒舌氣得咬牙切齒,但是聽到後面一句頓時忘記了那個‘心愛的’的詞,請求着千妖然趕緊進去躺好。
千妖然不是小孩子,自然不需要人哄,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相當理智的男人,不需要北昱多說什麽的聳聳肩,自己轉身進去了,只是轉身的時候看着淩月星離的那一抹眸光,意味不明的閃爍着什麽。
太陽已經高高的挂起,炎熱的風在這片荒涼之地掀起層層沙塵。
淩月星離皺了皺眉,那邊的邱毅走了過來。
“娘娘,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這人也救了,恩也算還了吧。
淩月星離沒說話,低頭看着腳邊突然翻湧起來的土,一顆火紅的小腦袋冒了出來,看到淩月星離立刻興奮的圍着她轉起了圈,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
淩月星離蹲下身摸摸它的頭,“東西呢?”
小家夥立馬又跳回洞裏,然後在邱毅不明所以的眼神下,一顆顆拳頭大的黑色水晶模樣的魔核從地洞裏被抛了出來,不一會兒便在洞邊堆成了一小堆。
小家夥最後跳出來,邀功似的眨着兩只紅彤彤水汪汪的大眼。
淩月星離好笑的摸摸她此時光滑的背部,“一只都沒溜走吧?”
小家夥立刻昂起胸部,一副驕傲的模樣。
一邊的邱毅直瞪大眼,他看到啥了?他應該還沒到那個老眼昏花的年紀吧?血麒麟?!他看到的是血麒麟?!那個幾乎絕種的被稱為噩運代表的血麒麟?而且它這個模樣看起來……
“娘娘,這是……”邱毅不太敢下定論,畢竟血麒麟太過稀少,他活了将近三十幾年也不過是在圖片上看過而已。
“純種血麒麟。”淩月星離淡淡的道,似乎對于她來說這根本不算事。
邱毅稍稍驚訝後,臉色便有些不好看,血麒麟的傳聞只要對魔獸種類有過了解的人都知道,這是象征不幸的物種,雖然他并不相信這些,但是傳聞聽多了,在心裏便也紮了根,平時沒什麽感覺,但當那東西真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心裏可謂是複雜難明,就像一個人鬼片看多了對鬼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但當有一天真有一只鬼出現在你面前,那種感覺想必并不好受。
“娘娘……”
“把這些魔核收起來。”淩月星離抱起因為邱毅的眼神有些發抖的小雪,懶懶的打斷邱毅想說的話,“如果真的有什麽噩運降臨,我淩月星離倒是開始期待了。”噩運這種東西對于淩月星離來說,降臨在自己身上并不可怕,甚至還很期待,這幅不老不死的身軀到底會經歷什麽呢?
“……是。”邱毅看着淩月星離的眼神,最終無奈的蹲下身把魔核起來,對于這個任性的帝妃,看來除了他們偉大的陛下再沒人可以管制了,偏偏他們的陛下不僅不管制而且還放縱着,果然其實他們的兩個主子都是極其任性的人。
安撫好小雪,淩月星離看向邱毅,“邱将軍先回去,本宮還有些話要跟千妖然說。”
“是。”邱毅沒有任何遲疑的應道。他相信他們的帝妃娘娘,從他見到她的第一面起,這樣一個驕傲比天的女人竟然會親自打點送往邊纏小鎮的物資,并且細心的連他們都會忘掉的東西都準備好,如果沒有一絲仁愛之心,又怎麽可能如此呢?
邱毅跟他戰場上的老對手們道了一聲便喚出巨蜥迅速消失在衆人眼中。
淩月星離轉身走向千妖然的營帳,北昱守在門口,看到淩月星離冷冷的哼了聲,卻也沒阻止淩月星離的進入,不知道是千妖然早就吩咐好的,還是怕被淩月星離繼續毒舌攻擊。
“本尊以為你已經離開了。”千妖然躺在床榻上,俊雅的臉上揚起一抹略帶邪魅和陽光的笑。
淩月星離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笑,眸中閃過一絲困惑,“吶,我一直覺得你這個……嗯……有點眼熟,但是我很确定沒見過你,或許你有什麽兄弟姐妹?”
千妖然臉上瞬間浮起一抹古怪的色彩,“為什麽這麽确定沒見過?”
“很明顯不是嗎?你身上的氣質很矛盾,而且有很強的存在感,如果我見過你,即使一面也不會輕易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