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等我回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他養了陳酒兒這麽些年,還以為日後無憂,怎麽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了呢?

越是這麽想,他的心中就越是不平,不由提高了聲音,震怒道:“你是因為那個冥教的小子才這樣不顧師徒之情?”

蕭禦天剛才說了,今晚要不是他攔着,陳酒兒這會兒已經和君衍逃出南陵。如此看來,他二人要是兩情相悅,難免不會被冥教的大魔頭挑唆,來和他對着幹!

“不是。”陳酒兒回答道,“我是為了自己,所以拒絕。”

語罷,她繼續磕頭,頗有青陽子不松口她就磕死在這裏的沖動。

“養育之恩我可以做牛做馬還您,但我并不想去假冒郡主欺騙他人,還望師父見諒。”

誰需要她去做牛做馬了啊!青陽子想要的,只是要她頂替逃跑的郡主,這樣才能讓朝廷的人放過他!

青陽子被陳酒兒這倔脾氣氣壞了,背手在屋中不斷焦躁的踱步,看着陳酒兒一個勁的磕頭,又怕她真的磕死在這裏,可讓陳酒兒答應這件事的辦法他還沒想出來,這可愁死人了。

“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蕭禦天在門外喊道:“前輩,大魔頭讓你快點出去,不要為難酒兒姑娘,否則,否則他……”他會要他好看。

嚣張跋扈的冥教大魔頭,這話不說完,青陽子都能猜到後半句。

他差點就忘了,除了朝廷那邊的大麻煩,陳酒兒招惹的冥教的麻煩也挺大的。

“罷了罷了!”他咬牙道,“你別磕頭了,我答應你就是!”

要是陳酒兒真在這裏給他磕頭磕出了問題,君衍鬧起來也不比朝廷簡單。

“多謝師父。”陳酒兒的聲音顫抖,磕了不知道幾十個頭了,額頭的血在她立起身子的時候弄髒了臉,白淨的小臉花了,她卻在此時笑了笑。

真是瘋了!

青陽子想,這幾個月時間,他這徒弟不但變了性格,還變瘋了!

拂袖氣憤離開,蕭禦天在門口往屋裏一望,看見跪在地上滿臉是血的陳酒兒,吓得連忙蹿進屋裏拿出手帕給她擦血。

“哎喲,你……你這是怎麽了?”蕭禦天都有些語無倫次了,還以為陳酒兒是毀容了,擦了幾下才發現她傷的只是額頭,可還是一個勁的心疼。

“多水靈的姑娘啊,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跟你師父撒嬌掉掉眼淚就成,怎麽還流血……”

蕭禦天的話戛然而止,他幫陳酒兒擦血跡的帕子上,不止沾了血跡,還有她眼睑之下的水珠。

這姑娘……

讓蕭禦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只有閉嘴專心的給她擦臉,可還沒擦兩下,他的身邊就突然竄出了一個人影,吓得他手抖之下差點弄掉了帕子。

“那個混蛋!”君衍蹲在陳酒兒面前,咬牙切齒道,看着她臉上的血跡,他的眼睛裏布滿了同樣顏色的血絲。

就這麽一會兒的時候,剛才他和她只有一屋之隔!她怎麽就成了這副模樣?

“你照顧好她,我去去就回。”這話是對着蕭禦天說的,語罷,君衍就準備起身去找屋外的青陽子。

“等等……”陳酒兒及時的拉住了君衍的手,她的腦袋暈暈沉沉的,所以說話的聲音都似呢喃,無力道:“我剛才已經……已經和師父說明白了,我不去京城,随你去冥教……”

就因為這個,所以她才成了這副模樣?

陳酒兒的話并沒有讓君衍的憤怒減少,反而讓他更加生氣,甚至憎惡自己。她一心相随,可他卻什麽都不能做,看着她受苦受累,這哪裏是一個男人做的事呢?

如月之前也是跟着君衍一起進屋的,只是動作比君衍慢些,此時就在一旁幫忙扶着陳酒兒。

君衍抿緊了薄唇,将陳酒兒的手掙開,從身邊的如月腰間抽出長劍站起身來。

燭光在他身後,陳酒兒眯着眼睛,只能用紅色血光中朦胧看見君衍析長的身影,全身散發着殺意,宛如被激怒的野獸。

“等我回來。”

身形如魅,君衍瞬間消失在了陳酒兒眼前,只留下了這麽一句話,下一秒便聽見了廳房裏的驚呼聲,桌椅碰撞聲。

大魔頭入魔了……

他是真的起了殺心……

陳酒兒連忙抓住一旁的如月,焦急道:“如月你快出去阻止君衍!快啊!他不能殺了我師父!”

就算陳酒兒再怨恨青陽子,對于他的利用痛惡至極,可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親人,她可以不幫青陽子做事,但決不能看着他因自己而死!

如果君衍殺了師父……

陳酒兒這輩子都不會釋懷的……

大魔頭還真是可惡……

受委屈的是她,又不是他……

陳酒兒很想站起身子去外面阻止君衍,可是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根本站不起來,甚至于看不清扶着她的蕭禦天的模樣。

“酒兒姑娘,你先別激動……”

蕭禦天的聲音響起,陳酒兒聞到了一股詭異的香味,眼皮便越來越重,四肢像是被人鉗住,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

陳酒兒應該是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什麽都不記得了,腦袋一片空白,整開眼睛看見的世界也是一片空白,世間空無一物,寂寥又空虛。

“酒兒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對你用藥是事出突然……”

是誰在說話?她能聽見這個聲音,卻想不起這個人是誰。

“酒兒姑娘,對不起,在下不是有意欺騙你……”

這又是誰?

“對不起,你本不該承擔這麽多事……”

這個女聲又是誰?

“徒兒,原諒為師,我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

“……”

好幾個不同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腦海裏回旋,為什麽他們都在對她說對不起?

陳酒兒想不起來了,她覺得自己好像一直處于這種困惑之中,就像眼前的這一片茫茫白色,看不清這世界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唉……

這麽多人都同她說話,可她怎麽覺得還少了點什麽?仔細的聽完這些聲音,隐隐的,她還期待着另外一個聲音。

是誰呢?她的心裏在迫切的期待着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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