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和心上人一起(完結)

想要見一個人,就算全身不能動彈也不能言語,那種想法也會從心裏迸出,獨自去尋那人。

陳酒兒醒過來的時候,是蕭禦天在一旁守着,不見君衍。

“他呢?”她問這話的時候,已經掙紮要坐起來準備下床。

蕭禦天見狀幫忙扶着她,一邊語速極快道:“你現在還是擔心一下你師父吧,君衍昨晚發狂把你師父打成重傷,幸好我沈姨及時出現給君衍下了迷藥,否則青陽子現在早就命喪黃泉了!”

意思是:青陽子還沒死。

“那他呢?”陳酒兒連忙又問。

蕭禦天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無聲的責備她有了情人忘師父,但還是老實答道:“地牢裏,毫發無傷的被關在地牢裏。”

強調一下‘毫發無傷’四個字,陳酒兒才能安心。

果然,他說完了這話,陳酒兒就松了一口氣,複才問:“那我師父怎麽樣了?”

“在隔壁養傷,讓你醒了就去見他……”

君衍的突然傷人,打破了所有的計劃,無論是他的還是她的還是他的。

但幾日之後,當南陵出谷的山路再次開啓的時候,似乎什麽都沒變,他的她的他的計劃還是如常的進行着。

——陳酒兒是淮陽王之女安陽郡主,跟着風湛言回京複命。

這樣的結局不是挺好的嗎?

至少青陽子是這麽認為的。

親眼看着陳酒兒和風湛言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馬車,他這才安下心來回南陵去,心情愉悅,身上剛受的傷都不算是傷了。

蕭禦天也是給陳酒兒送行的,跟着青陽子一起回谷,二人行路,蕭禦天不免多言,問:“姨夫,酒兒姑娘去了京城會好過嗎?”

“有啥不好過的?”青陽子悠閑道,忍不住笑意,“她是去當郡主的,還有風湛言保護着,比在江湖打拼好過多了。”

蕭禦天濃眉緊皺,“大魔頭可不好過……”

“……”青陽子注意到了蕭禦天情緒的變化,轉頭看着他,恨鐵不成鋼道:“要不是君衍還在南陵,酒兒她能乖乖聽話進京嗎?現在不好過的只是君衍一個人,要是陳酒兒不進京,難過的可是一群人!”

“那……君衍要關在南陵多久?”

“放他出來等他來找我報仇嗎?”

那君衍豈不是,再無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蕭禦天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我居然蒙對了一次。”

“嗯?”

“沒什麽……”

蕭禦天才不會在這種時候告訴青陽子,送陳酒兒出南陵的時候,他就已經幫如月解了迷藥,順便把地牢的鑰匙和解藥都給了如月。

這會兒,君衍他們主仆二人正沿着另外一條小路出谷而去。

君衍和陳酒兒曾救他一命,這次總算把這個人情還清了。

嘶鳴慘叫的馬兒,震飛了附近的飛鳥,卻并不會讓深山之中的青陽子發覺。

君衍手握長劍,護着身後的陳酒兒,與風湛言對峙,但也不算是對峙。

風湛言本就打不過君衍,此時雖然同樣手握長劍,卻沒有一點殺氣。

他一點都不驚訝君衍的突然來到,只是無奈道:“君公子,你要陪酒兒姑娘一同回京說一聲就行,何必弄傷馬兒呢?這裏山路遙遠,接下來的路得靠雙腿走過去了。”

君衍才不管這麽多,他冷冷道:“我們不會跟你回京的。”

此話一出,風湛言的臉色就變了。

他一直和君衍二人沒多大仇恨,也知道他們講情義,所以剛才才能心平氣和的同他們說話。可是現在,他們要是突然說不去京城了,風湛言可交不了差。

“這可不行。”他緊了緊手中的長劍,雖然不太情願,但現在免不了要和君衍展開一場惡戰了,他只能祈禱着君衍剛從地牢出來,身體尚未痊愈,他還可以有贏的機率。

見他要動手,一旁沉默已久的如月這才出聲道:“要跟你回京城的不是酒兒,是我!我才是真的郡主。”

陳酒兒不知道該說什麽,但看着如月的眼光充滿感激。

風湛言瞄了一眼如月,“要使用掉包假冒的計謀,下次早點用,現在再用已經晚了。”

他說得胸有成竹,語氣就像是在教導人一樣,如月忍不住冷笑一聲,“青陽子救出安陽郡主是真,但最後卻将郡主弄丢了,這才尋了年齡相仿的酒兒收養,以備不時之需。這件事應該只有青陽子和安陽郡主本人知道,你若是不信,稍加調查便知真假!”

這件事,青陽子也只是前幾天才告訴陳酒兒的,如月如何得知?

陳酒兒都忍不住詫異,“你……你真是郡主?”

剛才,她都還和風湛言的想法一樣,以為如月這麽說只是為了掉包救她。現在,她突然想起了暈迷的時候,好像聽見如月對她說過什麽……

“對不起,你本不該承受這麽多的……”

好像是這句?

難道如月說的是真的?

“師父說過,安陽郡主是想要報仇,于是自己逃走的!如月你……”

如月苦澀的勾了勾唇,“對啊!我這不就是為了報仇,才進了冥教習武,一路爬到這個位置調查着當年的事。可我把整個江湖都翻遍了,都做不到真兇……”

“在藏劍山莊的時候,是我假扮黑衣人給千鳶兒通風報信,強留你們,這樣我才能繼續調查下去……”

“你被正派的人追殺藏進閣樓的時候,公子讓我帶你出去,可我卻把風湛言帶了過去,這些都是為了我的計劃……”

“引出敵人,步步計算,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看見青陽子了,卻差點害得你和公子丢了性命!”

少見的,如月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擡手捂住了自己臉,藏在自己的掌心之下咯咯的笑出了聲:“酒兒啊!對不起,你現在承擔的一切苦難都是因為我……”

陳酒兒第一次和君衍遇見的時候,如月嘗了她釀的‘醉千裏’。

醉千裏,夢回三千之外,魂牽當年窈戲。

勾往事,陳列九載夙夜,心系忘年觞悲。

如月喝了這酒之後,夢見了很久以前的事,她蹲在地上抱頭崩潰大哭的樣子陳酒兒現在還記得。原來,冷清如月,心裏一直藏着這麽大的秘密……

本來君衍他們還想着要怎麽樣才能讓風湛言相信他們的話,放陳酒兒離開,誰知一向心思缜密的風湛言,居然一聲不吭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什麽都沒多問,就同意了帶如月回京城。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離開了南陵,再和如月和風湛言告別,陳酒兒一時之間竟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君衍那厮卻正興致勃勃的給她講解着去冥教的路程,他們走水路還是大道,還要走多久,很細微的小事他都要拿出來講一講。

還好,這諾大的江湖,陳酒兒還有個君衍在身邊。

聽他講冥教講得多了,她也忍不住開始期待去冥教的生活,但偶爾君衍講得太多了,她聽得不耐煩,就會問他,“你把冥教說得這麽好,萬一我不喜歡怎麽辦?”

“ 你喜歡我就行。”君衍每每都是這麽回答。

一入江湖深似海,會看見濃雲青山,能感受千家俗債,可品酒興乾坤,望日籠沙白……

——但,要和心上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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