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16
不消半日，朗德就到了。
一路上聞人羽臉色煞白，雙腳踩到地面時才稍好一些。樂無異以為是她恐高，百裏屠蘇和夏夷則卻發覺不是：聞人羽似乎害怕饞雞。
饞雞在四人從它背上下去之後就變回了小黃雞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疲憊。夏夷則解釋說這是因為饞雞年幼妖力太弱，不能一直維持幻形的緣故。樂無異憐惜地摸摸饞雞，将它放回自己的小包裏休息。
"百裏兄？"夏夷則注意到百裏屠蘇一直盯着朗德上空。
"屠蘇你在看什麽？"樂無異順着百裏屠蘇的視線看過去，"咦，那好像是烏雲？可是為什麽只有寨子上空才有？"
"雷雲不會如此之低。"夏夷則觀察一陣後臉色也凝重起來，"據在下看，那好像是黑色的霧氣。"
"黑霧……？若是水汽凝成的尋常霧氣，不應該會是黑色。"聞人羽道，"我只在一個前朝萬人坑見過黑霧。那兒野草都長成一束一束的，有差不多一人高，每一束底下都是一個人頭。"
樂無異連忙叫道："停停停，聞人你別說了……"
"……萬人坑乃兇煞之地，怨氣所集，露水霧氣皆呈異色。"夏夷則劍眉皺起，"而朗德是人間村寨，怎麽會……？"
"不對。"百裏屠蘇臉色一變，"寨子裏沒有人聲，出事了。"
四人連忙進村。樂無異在村口看到一只被咬死的羊羔，聞人羽和百裏屠蘇仔細查看傷處，發現這只羊羔竟是被人咬死的。
四人正在讨論，就見一股黑霧晃晃悠悠向四人襲來。那黑霧接近時百裏屠蘇忽覺胸口氣血翻湧，煞氣像是活了一般在血管裏湧動起來，心中大震，不由向後退了一步，正好撞在樂無異身上。
樂無異被百裏屠蘇突如其來的後退撞得一個趔趄，下意識地伸手拉住對方的手才站穩。黑霧剛剛接近樂無異，藍衣少年身上突然發出綠光，黑霧一下子就被驅散了，樂無異連忙松開百裏屠蘇摸出那個發光的東西，原來是白露送給樂無異的甘露珰。
"…那什麽，白露姑娘說過，這玩意能祛除邪祟！"樂無異回憶起來。
"邪祟--看來這黑霧果然非同一般。"夏夷則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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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百裏屠蘇突然明白過來："這黑霧跟博賣行的一樣。"
"什麽--"
"誰在那兒！"
聞人羽的喝問打斷了樂無異的驚叫，四人連忙看去，是一個孩童十分緩慢地向這邊走過來。夏夷則問了一句，那孩童似乎沒聽見他的聲音，繼續向前走。
聞人羽走過去攔住他，将他帶過來。那孩童任由聞人羽牽着來到四人面前，百裏屠蘇發現他眼神呆滞，面無表情。聞人羽問了幾句話，孩童也不回答，好像完全沒有知覺一般。
這時又有兩個成年村民走過來。與那孩童不同，這兩人雖然走得歪歪斜斜，嘴裏卻說着殺人、吃肉、喝血之類的話，目标便是方才聞人羽帶過來的那個孩童。
夏夷則當機立斷，用法術将二人弄暈捆起來。
事畢，樂無異轉向百裏屠蘇，問："屠蘇，你真的覺得這黑霧跟海市斷魂草的一樣？"
百裏屠蘇沒有回答，拿眼睛詢問夏夷則。
"那斷魂草籠罩于一層薄薄霧氣之中，其色澤形态，與此地黑霧十分相似。"夏夷則道，對百裏屠蘇點了點頭。
"那個，我想起來了！"聞人羽忽然道，"博賣行的寶官說，斷魂草能挑動心緒。要是接觸久了，就會讓活物變得行屍走肉一般！"
"！！這不正與眼下情形相合！"樂無異驚呼。
那斷魂草自流月城而來。百裏屠蘇苦苦思索，依然找不到關于流月城的只言片語。
"不過若真是斷魂草，對我們倒是好事。"夏夷則道，"斷魂草再邪異，也不過一株草木。只要我們能保持神智清明，便不難将其毀去。"
"那還等什麽，我們快走！"樂無異性子急，說着便帶頭向村中走。
四人往黑霧最密集處走去。只見四處都是發瘋的村民，村中不少房屋都被燒毀，沒有發瘋的人都躲了起來。四人小心避過發瘋的村民到達村中廣場，只見一棵五人合抱粗的巨樹直立在廣場正中，黑霧像雲一樣盤旋籠罩在樹冠上空，遮蔽了整個朗德的天空。
"這是斷魂草？……這哪裏像草，根本就是棵大樹啊！"樂無異詫道。
"！"百裏屠蘇同樣震驚，不想海市斷魂草居然能長到這般巨大。
"……葉子部分一模一樣，應是斷魂草無疑。"夏夷則凝重道。
"這麽看來，海市斷魂草只不過是它小小一根枝條……！"
聞人羽話音未落，聽到有人在呼救，四人連忙向呼救處奔去。
原來是有人為了防止被發瘋的村民傷害躲進屋中，外面的人便放火燒屋。夏夷則用水系法術澆滅火焰，百裏屠蘇幹脆利落地将放火的村民打暈，樂無異敲開屋門，原來屋中藏着母子二人，小孩子不過十歲出頭的樣子，名叫巴葉。巴葉顯然也受了黑霧侵染，叫嚷着要出去跟那些瘋子拼了，樂無異拿出甘露珰，巴葉這才清醒過來。巴葉娘許是擔憂過度，見巴葉清醒後便暈了過去。
根據巴葉的描述，四人才知道村裏發生了什麽事。巴葉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幾天前村裏來了幾個中原人，帶來一棵"忘憂仙樹"，說只要對這棵樹許願就什麽煩惱都沒了。巴葉原本跟娘親去走親戚，前一天早上才回來，回來後發現有人說村裏起了疫病，染上就會發瘋，已經有不少人逃到山裏去了。巴葉跟娘親剛回到家就發現自己阿爹也染了瘟疫從家裏沖出去，卻再也沒見回來。
"我走時忘了關門，所以阿爹才能出去的……都是我不好！"巴葉抽泣道。
"……巴葉，這不是你的錯，別再自責了。"聞人羽柔聲安慰。
"可是……要是我不偷跑出去，阿爹就不會--！"
"……我說，你怎麽翻來覆去說的全是喪氣話！"樂無異忽然怒道。
巴葉止住哭泣，不明就裏地看着他。聞人羽亦是一愣，百裏屠蘇也看向樂無異。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難道說狼咬了羊，羊還要反省自己不該長太胖？！"樂無異道，"自怨自艾，哭個沒完，難道就能救回你爹？你也是個男子漢，別這麽天真好吧！"
"……什、什麽……那我該、該怎麽辦……？"巴葉結結巴巴地問。
"既然對方是狼，那就一定要用狼的手段去對付他們！"樂無異朗聲道，"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擦幹眼淚，努力變強。只要你比他們更強，就不會再受他們欺負了。"
百裏屠蘇點頭，非常贊同樂無異說的話。
"……你說得對！"巴葉咬住嘴唇，用袖子抹幹淨眼淚，"總有一天，我要變得像大哥哥你們一樣厲害！"
"說得好，就要有這種氣勢～"樂無異誇贊一句，又放柔聲音問，"喂，好過點了沒？"
"嗯！我，我不能再哭了--我要去找阿爹！"巴葉大聲道。
"……無異，巴葉還小，你……"聞人羽對樂無異的觀點頗不贊同。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只要能令他好受一些，也未嘗不可。"夏夷則道。
百裏屠蘇沒有說話，但他沒有出言反對，就是贊成。
聞人羽見三個少年态度一致，知道自己的反駁沒有用，便問巴葉："那……巴葉，我們先去毀掉妖樹，你在這兒陪着娘親，好不好？"
巴葉不願意，急道："大姐姐，我也要去，帶上我吧！"
"嘿，笨蛋，你娘要是醒來，不見你在身邊，還不要急死？"樂無異佯怒道，"你在這兒陪着你娘，別亂走～剩下的，都交給我們吧。"
百裏屠蘇心頭一跳，看了樂無異一眼。
"……可惡……"巴葉看一眼昏睡的娘親，最後下定決心，擡起頭來："大哥哥，一定要幫我們出氣啊！"
夏夷則布置好驅邪的法陣保護母子二人，叮囑巴葉絕對不可走出法陣範圍。百裏屠蘇深深地看了巴葉一眼，破天荒地開□□代他不管發生什麽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娘親，并答應自己在他們離開之前絕對不離開這間屋子。
巴葉見百裏屠蘇說得鄭重，用力點了點頭。
四人安頓好巴葉母子，回到廣場上。樂無異拔劍便向那樹砍去，卻未能在樹上留下任何痕跡。
"……這是怎麽回事？"樂無異不解，"它一發光，我的力道就被卸掉了！"
"這株斷魂草龐大茂密，靈力強盛至極，看來刀劍恐怕奈何不了它。"夏夷則分析。
"那……我讓偃甲背火藥去樹根下，幹脆炸了它？"樂無異提議。
他話音剛落，一道金色雷光便落在他腳下，驚得樂無異向後一跳，險些撞上百裏屠蘇。
"…………啊？啊啊啊！這妖樹還會打雷？！"樂無異驚叫，其他三人也吃驚不小。
"混賬小子！倘若蒼天有眼，合該爾等葬身此地！"
一個長發孩童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只見這孩童約有十三四歲的模樣，裝束奇異古樸，身上遍布紅色紋身，那紋身甚至蔓延到臉上。
"小孩？！哪裏來的小孩兒？還會飛？"樂無異驚訝道，"莫非世上除了妖怪，還有雷公--而且雷公還是個小孩！"
"……孩你個大頭鬼！"那孩童怒罵道。
樂無異皺眉："喂，就算你是雷公，也還是個小屁孩，怎麽這樣說話？"
"哼……！"那孩童冷哼一聲抱臂道，"吾乃禺期，古劍晗光之劍靈。吾之壽數彌久，已不知幾千載……以爾區區不滿二十之齡，竟敢視吾為孩童？！"
"劍靈？！"百裏屠蘇微怔，一個紅色的窈窕身影從腦海中浮出。那女子廣袖長發，容姿端華，眉目如畫，手持一對紅色雙劍，劍招亦是舞步，步燦蓮花，搖曳生姿。
"……紅玉……"
是了，那劍靈名叫紅玉，是師父的劍靈，亦是他的同伴。而他的同伴，并不只有紅玉一人。
"百裏公子。"這是紅玉對他的稱呼。
"恩公。"高大的落拓男子肩上扛着巨劍，對他懶懶一笑。
"屠蘇哥哥~"梳着兩條辮子的可愛狐妖聲音極甜。
"木頭臉！"聒噪而善良的書生，想來似乎跟樂無異有些許相似。
"蘇蘇。"少女的笑容十分溫暖。
"百裏少俠。"長發黃袍的男子微笑着，他的笑容叫人如沐春風。
那個喚他百裏少俠的人是……誰？
百裏屠蘇陷入沉思之中，而其他三人并未察覺他的異樣，焦點都集中在禺期身上。
"……這十數年來吾宿于劍中，你所經歷之事，吾亦曾眼見耳聞。數次危機關頭，吾更曾暗中出手相助。"禺期對樂無異道，"晗光乃絕世利器，而你多年來竟以晗光斫木剖石！……諒你年幼無知，吾便不予計較。"禺期冷哼一聲道，"吾亦念在爾等年幼無知，不忍爾等輕擲性命，故而屈尊現身！……你們幾個，還不叩拜！"
"叩拜？……晗光的……劍靈？"聞人羽一臉驚訝。
"唉……"夏夷則失望地嘆了口氣，"素聞古之名劍栖有劍靈，待劍主忠心無二，在下長久以來不勝向往。不料今日得見，竟是……如此。"
"并非所有劍靈都是如此。"百裏屠蘇随口說，比起禺期，紅玉可是讨人喜歡多了。
"……你們別這樣，我也不想的！"樂無異掩面。
"閉嘴！"禺期臉上挂不住，又落下一道雷。
"我不說就是了！別打雷，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樂無異連忙勸道。
百裏屠蘇皺眉。這個禺期，脾氣還真是……
"劍靈……前輩……"聞人羽向禺期一禮，"那個，無異向來不拘禮數，若有不周之處，還請前輩海涵……不知前輩為何現身？"
禺期哼了一聲說明緣由。原來他在劍中認出那黑霧是魔氣，雖是氣體卻固若金石，尋常方法不能傷到斷魂草。樂無異若用火藥去炸斷魂草，只能傷到自己與周邊的房屋，斷魂草則毫發無損。
夏夷則提議由他來封印此樹，卻被禺期幾乎道出自身秘密，不由閉上嘴。
"前輩，如今情勢緊急，我等愚鈍，能否請前輩明示？"聞人羽對禺期一禮。
"你幹嘛畢恭畢敬的？"樂無異不樂意道，"這種來歷不明的家夥，你也信？"
"我師父說過，天罡一生都在戰場上厮殺，兵刃就像是我們的同伴。"聞人羽道，"所以，對兵刃要格外尊敬，不能怠慢。"
此話正中禺期下懷："到底小姑娘出身天罡，頗有幾分見識，不比某人有眼無珠，哼！"
"好吧好吧，我錯了。"樂無異說，轉臉對百裏屠蘇做了個鬼臉。
"……哼。"禺期瞥了樂無異一眼，"小子，你将甘露珰給他。"
樂無異聽話地把甘露珰交給夏夷則。
"道術之本在于駕馭清氣，他道術根基不錯，如以道術将甘露珰祛邪之力催動到極致，或可令魔氣暫且退散。"禺期道，"只是魔氣乃至濁之物，即便傾盡全力，怕也只能争得一瞬空隙，且甘露珰之力多半會就此耗盡。"
"在下定不辱使命。"夏夷則承諾。
"……也就是說，只有一次機會？"樂無異問。
"不錯，只有一次。"禺期點點頭，"小子，當魔氣退散的那一刻，你要瞅準時機，上前用晗光去将這樹砍了。"
"……前輩，冒昧問一句……魔氣非同小可，用晗光……沒關系麽？"聞人羽問。
禺期冷笑一聲："小丫頭，你當你是在跟誰說話？以晗光之鋒利，區區這一棵樹，又算得了什麽？"
"嗯，晗光厲害得很，你看了就知道。"樂無異對晗光的鋒利十分有自信。
"……晗光乃上古利器，自是……威力無俦……"禺期瞥一眼樂無異，"然而--小子，你亦曾聽聞，晗光乃是邪劍，歷任劍主均是橫死。且晗光邪力甚強，而你又……"
"……喂，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哼……你又實在太弱，使用之後難免脫力暈眩，甚而為之喪命。"禺期搖頭，随後正色道，"故而你要起誓，此次之後，絕不再動用晗光……嘿，雖說你即便想用，也未必還用得上了。"
百裏屠蘇聞言神色一動。禺期的這個注意，怕是也冒了很大風險吧。
"你以為我想用？"樂無異不以為然，"說不用就不用，說到做到。"
"……不識好歹，懶得理你。"禺期氣憤地轉過身去。
聞人羽上前道："前輩……師父教過我一種禁術，能鼓舞氣血增強戰力，然而當術法散去，受術者必定重傷乃至死去。我想晗光之力，或許與這種禁術相近？"
"唔……這樣說來，倒真有幾分相似。"禺期唇角一彎，"小姑娘心思敏銳，不錯不錯～"
"古之神兵多蘊浩然正氣，為何晗光卻……？"夏夷則疑惑道。
"……此事與爾等無關，不提也罷。"禺期黯然道。
百裏屠蘇亦是心下黯然，突然想到焚寂乃是上古兇劍，晗光亦是上古邪劍，說不定關于焚寂，禺期知道些什麽。百裏屠蘇想問，又礙于煞氣一事除了樂無異其他人并不知悉，況且此時最重要的是要除掉斷魂草，倘若事畢禺期無恙，再尋他問焚寂亦無不可。
樂無異與夏夷則準備妥當，便聯手鏟除斷魂草。百裏屠蘇持劍在一旁保護二人。
夏夷則念動咒訣将甘露珰驅邪之力發揮到極致。只見原本包裹着斷魂草的黑霧瞬間離散，樂無異看準時機，舉起晗光沖到樹前高高躍起，橫劍一劈将斷魂草砍成兩段。黑霧立刻四散而去，甘露珰的清正之力也被完全激發出來，周圍打鬥、撕咬的村民也都停了下來。
樂無異落地，一劍插在地上拄劍跪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夏夷則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還站得住，卻也臉色蒼白，緊緊地按住胸口。
百裏屠蘇見狀忙去攙扶樂無異，樂無異對他擺擺手，示意百裏屠蘇不必緊張。
"如今的後生是越發不中用了，才這麽點事，一個靈力耗盡，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禺期在一旁說着風涼話，"唉，世風日下，一代不如一代……"
百裏屠蘇聞言不由瞪了禺期一眼，好在劍靈正巧背對着他，并沒有看見。
"無異、夷則，你們沒事吧？怎麽臉色這麽差？"聞人羽從遠處跑過來。她方才去查看周圍村民的情況，沒有注意這兩人的狀況。
"沒，沒事……過一會兒就好……寨子裏怎麽樣了……？"樂無異喘着氣問。
"我去看過了，情形已經大為好轉，但寨民還沒完全恢複。"聞人羽回答。
樂無異一愣："沒能……恢複……？"
"嗯，我想或許要再等一段時間，也或許……"聞人羽轉向禺期，"禺期前輩，你可知道斷魂草究竟是什麽來歷，它有沒有解藥？"
"雖然從未聽聞，不過倒也能猜個大概……"禺期回憶道，"此物十分特異，先鼓舞活物心緒，令其颠倒惶恐、暴烈不安，後将喜、怒、思、憂、恐等諸般情緒吞噬殆盡。"
四人皆是一愣，禺期所言，他們都沒有聽說過。
"……哼，莫說是你們，放眼當今世上，能猜出其中究竟的，怕也只有寥寥數人。"禺期不屑道，"上古魔族中，有心魔一脈，以人界心念五情為食，尤喜憂、憎、怒，常肆意挑起争端，然後躲在暗處飽食。"
聞人羽又問起流月城。禺期雖然記不清細節，但還記得流月城是上古天柱傾覆之後，神農所造。神農曾引烈山部人入城煉制五色石，襄助地皇女娲修補天宇。
聞人羽和夏夷則在為堂堂神裔之城為何會與魔族有瓜葛，還是盡早通知各大門派為好，卻聽樂無異道："……不……只要下回碰上，我還是會管……和那些神啊魔啊比，大概我們真的很弱……可是老百姓比我們更弱，要是我們也不管，他們不就死定了？"
禺期神色複雜地看了樂無異一眼，最後厲聲道："哼，小子，一心送死沒人攔你。多言無益，你好自為之。"
"……不用你指手畫腳，我自己的路，我自己會選。"樂無異依舊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禺期反怒為笑："呵！凡事可一不可再，往後無論有何事由，一不準動用晗光，二不要指望吾現身相助。聽清了麽？"
"……你自己要出來的，誰求你了。"樂無異不屑道。
"……哼！！"禺期的身影消失了。
百裏屠蘇嘆了口氣。
"說走就走，脾氣還真差……"樂無異嘟囔。
"……我本來不想說的……不過，你恐怕還沒領會禺期前輩的苦心吧？"聞人羽輕聲道。
"懶得理他，随他高興喽。"樂無異擺擺手。
"唉……剛才你出手時，雖然周圍的魔氣已被驅散，但斷魂草內部呢？晗光可是直接接觸斷魂草了啊。"
"……！"樂無異這才意識到禺期為何會生氣，"這麽說……晗光的劍刃，直接和魔氣相撞了？"
"對于晗光來說，那一擊異常危險。"聞人羽解釋，"而禺期前輩是劍靈，只要晗光損毀，他就會形神俱滅。"
"……"樂無異有些愧疚，但一想到禺期那副樣子又生氣起來，"可惡，他為什麽不早說……！這種別扭的家夥最讨厭了！"
"他說了。"百裏屠蘇道。
"'你即便想用，也未必還用得上。'"夏夷則接道。
"……啊啊啊啊！我最讨厭這種人了，最讨厭沒有之一！"樂無異抓狂道。
"唉，就知道你會後悔。"聞人羽搖頭，"以後對禺期前輩好點吧，要是還能見到他的話……"
"……那我……下一次…………"樂無異正說着，突然被百裏屠蘇打斷。
"什麽人！"百裏屠蘇喝問。
"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流月城巨門祭司雩風是也～"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雩風：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流月城巨門祭司雩風是也～
樂無異：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耳熟
趙彬：咳咳
百裏屠蘇：……
樂無異（恍然大悟）：屠蘇你……
屠蘇的CV跟雩風的CV是同一個人……所以說CV什麽的都是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