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41

樂無異眼睛一亮，連忙拽了拽百裏屠蘇："屠蘇你聽到沒？又糯又甜，太好聽了！她是誰？傳說中的龍女？"

百裏屠蘇默默地把自己的袖子從樂無異手裏拉出來。

樂無異見百裏屠蘇不理他，又去問夏夷則："夷則，你說好聽不？"

夏夷則點點頭："頗見媚骨。"

阿阮立刻道："夷則你……你不許這麽說！不許說她好看，好聽也不行。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夏夷則樂了，彎起唇角看着阿阮，目光溫柔。

"你，你還笑！你壞蛋！"阿阮氣得跺腳。

"阿阮，不要鬧了。"謝衣安撫地摸了摸阿阮的腦袋，對聲音傳來的方向道："我等冒昧，打擾姑娘。不知姑娘可否現身一見？"

"謝衣哥哥，你跟她客氣什麽？"阿阮氣道，"--喂，臭蜃精，你給我出來！"

"哎喲喲，小丫頭好大脾氣，分明是嫉妒奴奴美貌。"那蜃精笑道。

"你！"阿阮氣得要死，"快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漂亮！"

"嘻嘻～這有何難？你且睜大眼看好了～"那蜃精道。

只見洞窟中升起一團粉色的蜃氣，一個絕色女子身處其間，對衆人款款一禮："～奴家玉憐，見過各位了～"

樂無異一口冷氣："……好，好豔麗！真的是個大美人啊！"

"咦，天上為什麽有雞腿在飛呀……？"阿阮驚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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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屠蘇皺眉，他看到的可不是什麽美人。

"勿要被蜃氣迷惑。"謝衣道。

蜃氣突然散去。原來是方才裝死的那只屏翳偷偷跟了過來，見樂無異和阿阮被蜃氣迷惑，于是破了蜃精玉憐的幻術。

樂無異立刻大吃一驚，臉都吓白了。站在那裏的哪裏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分明是個肥胖且醜陋的章魚型生物。

百裏屠蘇一眼就看出那東西的真身，知道樂無異一定深受打擊，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玉憐被南霸水破了她的幻術很不高興，樂無異吃驚地從兩人的對話中得知原來玉憐非要南霸水娶她，南霸水不幹，所以才被凍進冰裏。

聞人羽不理他們的恩恩怨怨，直接問玉憐能不能把光借給他們。

只聽玉憐道："……除非奴奴今日覓得如意郎君，一個高興，說不定～便将它送給你們了～"

玉憐說罷便開始挨個打量起在場的四位男性。

"……"謝衣往後退了兩步。

"……如意郎君？什麽意思？"樂無異正在問百裏屠蘇，就見玉憐居然向着謝衣走過去，連忙道，"喂喂喂你想對師父做什麽，快停下--！"

樂無異連忙去把站在最前面的謝衣拉到自己身後。玉憐嫌棄地看看樂無異，轉向百裏屠蘇，卻瞧見百裏屠蘇一臉殺氣都快聚成實體了，于是看向夏夷則。

"……看什麽呀？"阿阮見玉憐看過來，不爽道，"夷則又不是你家的，不準看！"

"嘻～這話說得好笑，不是奴奴的，莫非還是你的不成？"玉憐笑道，"奴奴愛看誰便看誰，大人說話，你這連胸都沒有的小丫頭插什麽嘴？"

"你說什麽！！你--你--你胡說！我明明--！"阿阮氣得說不出話來。

夏夷則柔聲道："阿阮，莫急。"

"你……你們……哼！"阿阮氣得偏過頭去。

"嘻～這位佳人，看你修眉俊目、面如冠玉，奴奴心下歡喜。"玉憐對夏夷則道，"奴奴可不比這幹癟丫頭美貌百倍？你可願與奴奴結為秦晉之好，從此雙宿□□？"

夏夷則對玉憐抱拳道："姑娘美貌，實乃曠古絕今，令人見之忘俗。如此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絕代風姿，耀眼不容逼視。而在下區區螢火之光，怎敢與日月同輝？還望姑娘莫要委屈自己。"

"……"百裏屠蘇看向夏夷則，心道此人果然深不可測。

樂無異張大了嘴瞪着夏夷則："……夷則你……你……你真行！居然連個磕巴都沒打，你好樣的！"

聞人羽也瞪大了眼睛："不愧是清和長老的徒弟……青出于藍啊…………"

阿阮氣得跺腳："……讨厭！"

然而夏夷則的話玉憐聽着十分順耳："哦呵呵呵呵呵～奴奴自知美豔不可方物，可你也不錯呀～奴奴不怕委屈，你就從了奴奴吧～"

"終身大事，怎可輕忽？以姑娘之美貌，當配天下第一等偉丈夫，而在下不過一介蝼蟻，如何能高攀姑娘？"夏夷則繼續面不改色道，"倘若因在下之故，連累姑娘明珠蒙塵，在下此生寝食難安。"

"……也罷，你配奴奴是高攀了些。"玉憐道，"奴奴不勉強你，免得你跟了奴奴，卻要終日自慚形穢，這叫奴奴如何忍心呢～"

"多謝姑娘。"夏夷則對玉憐一禮，"姑娘宅心仁厚、內外兼美，當真令人欽佩。"

"……至于這位…………"玉憐看向樂無異三人。謝衣不知何時已經站到百裏屠蘇身後去了，而擋在他身前的百裏屠蘇一張俊臉冷若冰霜，大有你敢過來我就砍死你的架勢，于是玉憐雖然擺着一張嫌棄臉，但還是盯着樂無異。

"……喂喂喂你看我幹什麽？！"樂無異登時覺得不妙。

"唉……要是你實在不想看她，就閉上眼算了。堅持住，我看好你。"聞人羽道。

"你這家夥……！"樂無異叫道，"快幫我想想辦法！"

"哼，人長得醜不說，還一副男人相～"玉憐鄙夷地掃了一眼聞人羽，"沒人告訴過你嗎？男人可不喜歡比自己還強的女人～沒人要的男人婆，真可憐～"

"……有空可憐我，不如先可憐一下你自己吧。"聞人羽淡淡地道。

"哼，貌由心生，嫉妒心越強，自然相貌就越發醜了～可保重些吧，刻薄姑娘～"玉憐撇嘴。

"喂……我先說，我可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離我遠點啊……"樂無異對玉憐道。

聞人羽聽到樂無異說他有喜歡的人，立刻瞄了百裏屠蘇一眼，發覺百裏屠蘇雖然依然冷着臉，但臉頰好像稍微有點紅。

"…………"有沒有個樹洞可以讓我喊兩嗓子？聞人羽痛苦地扶住額頭。

"……啧，長得……歪瓜裂棗……衣着打扮也土裏土氣……"玉憐斜着眼睛打量樂無異，"算了，總勉強也算聊勝于無吧。喂，你願不願意留在這兒？"

樂無異等着她："什麽……？我歪瓜裂棗？土裏土氣？！……你到底是什麽眼光？！"

百裏屠蘇上前一步攔住樂無異。

玉憐眼睛一亮，卻見百裏屠蘇拔出劍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于是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

"罷了罷了。"玉憐道，"藏在最後面的那位公子，你可願意留在奴奴身邊？"

衆人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謝衣面色如常，對玉憐道："不願。姑娘當真不能把夜明珠借給我們？"

"奴奴如此美貌，難道還比不得一個夜明珠？"玉憐瞪着謝衣。

"姑娘容貌世間少有，自然不可與夜明珠相提并論。"謝衣道。

"你要是願意留在這兒，我就把夜明珠給你。"玉憐道。

"謝某還有要事在身，恕不能相陪。"謝衣道。

"你別想打師父的主意。"樂無異道，"瞎子才願意留在這兒天天對着你。"

"你說什麽？"玉憐瞪着樂無異，"你再說一遍！"

"打師父的主意，你做夢都別想！"樂無異道。

"混賬！"玉憐怒道，"不讓你嘗嘗老娘的厲害，你還真以為自個是根蔥！"

玉憐說罷便要向樂無異施法，卻見謝衣擡手，寒霧瞬間将玉憐包裹住，随後凝成玄冰将她凍了起來。

"既然姑娘不願借出，在下只有得罪了。"謝衣淡淡地道。

樂無異愣了一會兒才難以置信地看向謝衣："……師父，你這就把它凍起來了？"

"……"百裏屠蘇雖有防備，也沒想到謝衣會突然出手。

"唉，總不能看着不管。"謝衣搖搖頭，"要是傷到你可如何是好？"

"……謝前輩說的是。"聞人羽道，"……萬一這東西冷不丁撲上來，被抱個正着怎麽辦啊……"

"……"樂無異想了想那副情景，臉都綠了。

衆人走到光跟前，謝衣想要去取，卻見那團光暈自己飛到阿阮面前，變成了一朵蓮花。

"……咦？它怎麽自己過來了？"阿阮疑道，突然捂住頭，"……怎麽……了……怎麽突然……看不清楚……"

話音剛落，阿阮便暈了過去。

衆人吃了一驚，夏夷則連忙抱住即将倒地的阿阮。

"阮妹妹！"聞人羽叫了幾聲，阿阮都沒有反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先到船上去，我們到岸上再想辦法。"謝衣道。

衆人連忙回到船上，離開從極之淵。阿阮睡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就醒了，只是睡着的時候還做夢說什麽劍之類的話。

阿阮醒後大家都松了口氣，卻聽阿阮說她夢到昭明，問諸人有沒有将劍拼出來。謝衣拿出昭明的三個碎片，樂無異道他們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樣拼起來，阿阮便拿起劍柄灌了些靈力進去。只見三個碎片開始發光，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柄劍身青綠、材質似金又似玉的一柄劍。

百裏屠蘇一眼就看出昭明顯然與晗光出于同一個鑄劍師之手，忽然想起禺期。

樂無異不知道晗光的來歷，禺期也沒說過晗光出自誰人之手，但百裏屠蘇覺得兩把劍一定有些聯系。

衆人正準備圍觀昭明，不想禺期居然冒了出來，強烈要求要看昭明。

阿阮十分不舍地将昭明遞給禺期。禺期接過之後望着長劍，長嘆道："沒想到……今生今世，吾竟還能得見神劍昭明…………劍凝流光，鋒刃若雪，出匣引風雲驚怒，歸鞘沉三尺碧泉……昭明啊昭明，有生之年，吾總算等到了這一天……！"

除了阿阮，衆人都神色複雜地望着禺期。

"當年……此劍中夜鑄成，四野星華皆為之奪，瑩瑩輝光漫天流溢，宛若寒夜猝止、旭日初升。伏羲驚駭難已，見此劍璀璨如同金烏臨空，便喚之昭明……"禺期道，輕撫昭明劍身，"……昭明啊昭明，你還識得吾麽？只可惜物換星移，你再不複當年鋒銳，吾亦早已面目全非……人事皆已茫茫，你我縱得重逢，卻--又複何益？"

樂無異想說什麽，卻動了動嘴唇，把話咽了回去。

禺期又問諸人昭明碎片是否只有這三塊，謝衣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便問昭明是否還有其他碎片。禺期點頭，告知衆人劍心的存在。

"……劍心……"謝衣皺眉。

"就算只餘劍身，昭明也仍然是堂堂神劍，破開一個結界還是沒有問題的。"禺期道。

"那我們就快些回廣州吧。"樂無異道。

船行了兩日，終于趁着夜色到達廣州。

樂無異和謝衣将船在碼頭停靠妥當。樂無異伸了個懶腰，開心地嘆道："啊～哈～～緊趕慢趕好幾天，總算回來啦～"

聞人羽看看天色："都這麽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

"找不到地方我們就回船上去睡呗。"樂無異道，"不是還有桃源仙居圖麽。"

"我們還是先找地方落腳吧。"謝衣道，剛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

"師父，你怎麽不走了？"樂無異奇怪地問。

"！"百裏屠蘇忽然察覺到一股陌生靈力從前方散發出來，連忙拔出劍。

"諸位，請留步。"一個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身影提着刀從暗處走出來。那人戴着面具，看不見樣貌。

"！！！什麽人！"樂無異喝問。

"--！戒備，好強的殺氣！！"聞人羽也拿出□□，低聲道。

百裏屠蘇握緊劍柄。那人毫不顧忌地釋放靈力，其強大程度幾乎與沈夜不相上下。

"在下初七，奉流月城大祭司沈夜之命，前來接收神劍昭明。"那人冷冰冰地回答。

衆人全都吃了一驚，謝衣皺起眉頭。

"……他怎麽知道的？"聞人羽不由看了謝衣一眼。

謝衣示意衆人不必緊張："閣下既是奉大祭司之命前來，謝某當将昭明奉上。"謝衣道，"不過還請閣下告知，大祭司是如何得知謝某在尋找昭明？流月城究竟發生何事？"

初七不答，只是極快地逼近謝衣。謝衣早有防備，初七靠近他時已經使出防禦法陣。初七見突襲不得手立刻後退，揮了下刀，又沖了上來。

"師父！！！"樂無異驚呼，沖向謝衣打算攔住初七，但有人比他更快。

只聽得"當"的一聲，百裏屠蘇已經沖到謝衣身前接下了初七的劍招。初七當機立斷，與百裏屠蘇戰到一處。

"屠蘇？！"樂無異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你來我往拆了數十招。謝衣見樂無異沖過來，為了避免他受傷，連忙攔着他後退幾步。

謝衣放出偃甲護住衆人，然而小夥伴們卻沒傻站着看百裏屠蘇一個人對付初七，紛紛加入戰鬥保護謝衣。初七的刀快人也快，身形有如鬼魅一般，只有百裏屠蘇與他勢均力敵。樂無異等人則仗着人數優勢和默契的配合不給他喘息之機，将初七團團圍住。衆人纏鬥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初七尋到一個空隙從戰圈中脫出，不料謝衣早就等着他，初七剛剛落地就被謝衣的法術定住，動彈不得。樂無異連忙放出偃甲制住初七，這樣即使初七擺脫謝衣的法術，也不敢輕舉妄動。

"……"初七透過面具冷冷地盯着謝衣。

謝衣向他走進幾步，樂無異和百裏屠蘇在兩旁護着，謝衣對兩人示意不用擔心。

"閣下究竟何人？"謝衣問。衆人戰鬥時間并不長，但謝衣看得仔細，此人的靈力乍看冷肅血腥，然而自己卻有種難以言明的熟悉之感。就連他的劍招，謝衣都覺得十分眼熟。

初七不答，謝衣走到他面前，摘下初七臉上的面具。

"……"謝衣瞪着那張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樂無異目瞪口呆，急忙看向謝衣。

聞人羽倒抽一口冷氣，夏夷則看看謝衣再看看初七："謝前輩，這……"

"……你是誰？怎麽跟謝衣哥哥長得一模一樣？"阿阮問初七。

百裏屠蘇盯着初七，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初七不理會他人，只是盯着謝衣，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

"師父！"樂無異見謝衣只盯着初七不說話，急忙叫了一聲。

被樂無異一叫，謝衣回神："……怎會是你？"

"……"初七抿緊雙唇。

"……這不可能……"謝衣退了一步，注視着初七喃喃道，"……你應該……已經……"

初七皺眉。

"謝衣哥哥，他到底是誰？"阿阮問，"他為什麽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謝衣閉上眼睛，搖搖頭。

樂無異突然想起他們在星羅岩泡溫泉那日謝衣的古怪舉動，還有百裏屠蘇說謝衣似乎并非人類，飛快地思考起來。

"！"百裏屠蘇突然察覺到另一股靈力波動，急忙戒備。

天空中突然出現一個黑色漩渦，一個身着黑色祭司服的人從漩渦中走出來，正是沈夜。

衆人連忙戒備。沈夜看向謝衣和初七，皺起眉頭揮了揮手。初七身上金光一閃，他突然能動了。百裏屠蘇連忙舉劍防禦，然而樂無異的偃甲蠍突然沒了動靜。初七極快地對着謝衣當胸一擊，被早有防備的百裏屠蘇擋住，也不繼續與他纏鬥，使用法陣回到沈夜身邊。

初七在沈夜身邊跪下："屬下無能，暫時未能取得昭明。請主人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取昭明。"

"不必了，起來吧。"沈夜道。初七聽話地站起來，立在沈夜身後。

"暌違多日，你還好麽？"沈夜問謝衣。

"還好，多謝大祭司記挂。"謝衣向沈夜一禮，"不知大祭司何故親臨？"

"自然……是有原因的。"沈夜淡淡地道，"……死而複生、陰差陽錯……如此精彩絕倫的驚世戲碼，本座怎能錯過？"

謝衣皺眉："大祭司如何得知昭明？"

"華月的眼線在長安發現你們的蹤跡後，本座就派了初七一路跟着你們。"沈夜回答，"以初七之能，想要知道昭明并非難事。"

沈夜轉向樂無異："謝衣之徒，你跟了它這麽久，可有猜到它的身份？"

謝衣心裏咯噔一下，看着樂無異。

"師父把所有事都告訴我們了。"樂無異回答。

"哦？"沈夜饒有興味地看着樂無異，"那你這個'師父'有沒有告訴你，它其實根本不是謝衣--而是一具偃甲？"

謝衣閉上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太師父好煩，太師父病得不輕，太師父張嘴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