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42
"！！！"樂無異瞪大眼睛，看着謝衣，張了張嘴。他其實有想過謝衣是什麽物品化靈，唯獨沒想到是偃甲。
"你胡說！"阿阮對沈夜叫道，"謝衣哥哥就是謝衣哥哥，才不是偃甲！"
沈夜輕笑一聲："呵，是與不是，為何不問問它？"
阿阮立刻轉向謝衣："謝衣哥哥，他在胡說吧？你怎麽可能是偃甲？"
"……他說得沒錯。"謝衣艱難地道。
"……"阿阮呆呆地看着他，"……那，真正的謝衣哥哥去哪裏了？"
"……你們，不是早就見過他了麽？"沈夜說着看了初七一眼。
"…………主人……？"初七不明所以。
"偃師謝衣……百年之前，于捐毒國附近沙海之中，被本座捕獲帶回。"沈夜道，"本座毀去他的記憶，僅保留下一部分法術和偃術……然後……本座給他改了名字，從頭□□……這一次，總算不曾再出差錯，他終于成了本座忠心耿耿的屬下。"
初七看着沈夜。
"他是……謝衣？"樂無異難以置信地瞪着初七，"他才是……真的……謝伯伯？"
"不錯。他，曾經是謝衣。"沈夜掃了初七一眼。
初七倒吸一口冷氣，一臉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麽呀……"阿阮道，"謝衣哥哥一定寧可死了，也不願意為你殺人……你……實在太殘酷了……"
"殘酷？呵……百年前他落網時，本座曾問過他，是否心懷哪怕一絲愧悔。"沈夜看着謝衣，"而他回答說，往日種種如川而逝，不必重提……這話前不久，本座還曾聽到過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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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衣搖搖頭。
沈夜冷哼一聲道："既然舊恩已絕，那本座即便再殘酷百倍，又有何不可？"
"--你--真是不可理喻……"樂無異憤怒道。
"除本座之外，世間再無人知曉此事始末，甚至連初七自己也被蒙在鼓中……能夠獲知真相，你們應該慶幸才是。"沈夜道，轉向謝衣，"你算是謝衣最傑出的作品，把昭明交出來，看在謝衣面上，本座可饒你一命。"
"……"謝衣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師父，不能把昭明給他！"樂無異道，"這混蛋心狠手辣，誰知道會拿昭明做些什麽！"
謝衣聽到樂無異喊他，身體一震："無異……你叫我什麽？"
"師父。"樂無異注視着謝衣，"我不知道師父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是偃甲的，我其實之前已經有過一些懷疑……是別人告訴我的……我也想過要不要問問師父，可是……我的偃術是師父教的，一路上遇到那麽多危險師父總是先護着我，而且師父你這麽好，所以……就算師父是偃甲又怎樣？天底下有幾個人能看得出來？而且……"樂無異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而且全天下的偃師裏只有我一個人的師父是偃甲，身為偃師，能拜一具偃甲為師，我覺得其實……師父你別笑我……其實挺榮幸的……"
謝衣愣了片刻，忍不住露出微笑，摸了摸樂無異的腦袋："傻徒兒。得徒如你，是為師之幸。"
樂無異忍不住對着謝衣傻笑起來。
百裏屠蘇搖搖頭，樂無異的腦袋裏在想什麽，有時候真難弄懂。不過正如樂無異所說，偃甲謝衣一直對衆人回護有加，就算知道他并非人類，百裏屠蘇也已将他視為同伴。并且百裏屠蘇知道，聞人羽、夏夷則、阿阮三人也都是這樣想的。
"……"沈夜瞪着樂無異，臉黑得像用了好多年的鍋底。
初七一動不動，繃着臉站得筆直。
"……初七。"沈夜道。
"……是，主人。"初七應了一聲。
"殺了他們，拿到昭明。"
"……………………是，主人。"初七領命，提刀直指謝衣。
"…………喂，你。"樂無異瞪着初七，"你明明都聽到了……他毀了你，利用你，派你來和我們厮殺……這還不夠，他還特意過來揭破真相，從中取樂。而你--這裏最應該恨他的人就是你，可你為什麽還聽他的？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麽？威逼利誘？下藥下咒？你說啊，你到底為什麽還不醒悟？！"
初七不答。
沈夜聞言冷笑道："……下咒何其無趣，本座豈是如此小人？這一百年來，本座諄諄教導、循循善誘，花費無數心力，才令他心甘情願忠于本座。即便本座要他砍下自己雙手、乃至自行了斷，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初七，你說對麽？"
"……屬下……不會背叛主人。"初七向沈夜躬身道，"無論發生何事……屬下絕對不會背棄主人……"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瘋了？！"樂無異目瞪口呆，"被利用、被踐踏，你不會難過嗎，不會憤怒嗎？！你是謝衣啊，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怎麽可以這樣！可惡……！"
"無異，別說了。"謝衣按住樂無異。
"師父？"樂無異不解地看了謝衣一眼，"你難道不生氣麽？他--"
"我并非不生氣，只是……無異，這是謝衣……是初七與他之間的事。"謝衣嘆道，"初七已經不再是謝衣，他的所思所想，不會跟謝衣相同。"
"……可他還是謝衣哥哥啊。"阿阮對着初七道，"你為什麽還要聽他的話？你為什麽不逃？"
"逃？"沈夜挑眉，"呵……也不必費這力氣了。初七，本座這便放你自由--是去是留，悉聽尊便。"
初七一怔，急道："主人……！還請主人念在屬下一片忠心，莫要離棄屬下！"
沈夜看他一眼："你可要想個清楚……此時不走，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初七立刻單膝跪地道："……屬下甘願侍奉主人左右，成為主人的利劍與護盾……屬下絕不會背棄主人。"
"……唉……"謝衣有些傷感地嘆了口氣。
"……你們……你們簡直是瘋了……"樂無異指着沈夜。
"初七，動手。"沈夜冷冷地看着樂無異。
"……是，主人。"初七說着便舉起刀攻過來。
百裏屠蘇立刻接招，兩人纏鬥在一處。初七不再有所顧忌，釋放出所有靈力，百裏屠蘇瞬間感受到壓力，于是也放出剛才打鬥時就一直蠢蠢欲動的煞氣。初七屢次想要擺脫百裏屠蘇的糾纏去殺偃甲謝衣不得，心知不解決掉這小子就無法完成任務，便專心對付起百裏屠蘇來。這正中百裏屠蘇下懷。這是在遇到樂無異之後百裏屠蘇頭一次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逐漸興奮起來，施展一身精絕劍術，兩人打得難解難分。
沈夜發覺百裏屠蘇戰意高漲，而初七一時半會兒無法□□，皺眉哼了一聲，祭出法術打算親自處理謝衣等人。謝衣立刻使出法術防禦，樂無異等人也沖了過去。
"無異，你們快走！"謝衣見樂無異沖過去，急道。
"師父，我要為謝伯伯揍這個喪心病狂的混蛋一頓。"樂無異對謝衣道，随後轉向沈夜，"像你這樣的人就是欠打，難怪師父會背棄你！"
"無異！"謝衣連忙攔在樂無異身前，"不要說了！"
沈夜臉色一變，眯起眼睛："…………你說什麽？！"
"你……你生氣了？"樂無異有些驚訝，"為什麽我說到師父背棄了你，你會生氣？是因為師父從來沒有站在你那邊，對不對？"
"哼，到底是謝衣的弟子……"沈夜道，"不過，現在問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沈夜說罷便再次出招。這次是聞人羽沖過去接下沈夜的招式，夏夷則随後用寒霜落發起進攻。
"螂臂擋車，自不量力。"沈夜冷冷地道，使用法陣将自己傳送到謝衣身後擺脫圍過來的樂無異和聞人羽，直取謝衣的心髒。
謝衣放出來護身的偃甲被沈夜強大的靈力直接碾壓成碎片，但因此也引爆了偃甲蠍。謝衣及時放出舜華之胄保護自己，但也受了傷。
沈夜沒有料到偃甲蠍會自爆，也是猝不及防受了些輕傷。
"師父！"樂無異見謝衣受傷，連忙跑過去。
"主人！"初七發覺沈夜受傷不由分神，百裏屠蘇抓住機會使出一招怒濤龍骧将他擊倒，然後狠狠地補上一拳将初七徹底打暈。
饒是初七體質異于常人，也經受不住百裏屠蘇這一拳的力量，軟軟地倒過去。
"！"沈夜沒想到初七居然不敵百裏屠蘇，緊緊皺起眉頭。
百裏屠蘇将初七丢到一旁，用那雙被煞氣染得血紅的眼睛注視着沈夜，周身煞氣纏繞，提着劍走過來。沈夜領教過這小子的劍術，卻也不怕他，将靈力釋放得更為徹底。
"屠蘇？"樂無異感到百裏屠蘇身上的煞氣重得驚人，吃驚地叫了他一聲。方才百裏屠蘇放出煞氣與初七纏鬥時樂無異已經發覺他用了煞氣，卻不想這一次百裏屠蘇似乎将那些煞氣全部放了出來。看過百裏屠蘇的記憶後樂無異深知使用煞氣的後果，而他們中除了百裏屠蘇沒有人知道如何使用女娲一族的心法去壓制他身上的煞氣，一旦失控，後果将不堪設想。
百裏屠蘇沒有聽到樂無異在喊他。因為煞氣的緣故他的頭很疼，但也這不妨礙百裏屠蘇找準自己的敵人。初七已經被他打暈不省人事，他要除掉的對象，只有眼前的這個人。
"蘇蘇的樣子不對，身上的殺氣好重好重。"阿阮捂住嘴，本能地退了一步。
"百裏兄！"
"屠蘇！"
"百裏公子！"
百裏屠蘇聽不到其他人在喊他，直接提劍向沈夜殺過去。沈夜知道他劍術不凡不敢托大，立刻全力應對。
聞人羽大喝一聲，舉槍向着沈夜疾刺過去，夏夷則和阿阮也紛紛參戰。樂無異啧了一聲，去看謝衣的狀況。
"為師沒事。"謝衣對樂無異道。
"屠蘇狀況不對，我去看着他。"樂無異話音未落已經提着劍跑進戰圈。
謝衣按住胸口下面的傷處，發覺情況并不嚴重，又掃了初七一眼，便也施展法術加入與沈夜的戰鬥。
有了百裏屠蘇，形勢立刻逆轉。沈夜的病最近越發嚴重，而且已經呆了這麽久，下界濁氣讓他十分不舒服，因此出招接招都有些吃力。然而圍攻他的一群少男少女不知道這些，就連偃甲謝衣都沒有發覺。沈夜知道久戰對自己不利，然而百裏屠蘇和偃甲謝衣十分難纏，令他一時間不得脫身。
沈夜分神看了初七一眼，卻見他一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心裏越發焦急起來。
衆人與沈夜打了小半個時辰，誰都沒讨到便宜。阿阮突然頭疼起來，又像在神農封印時一樣從胸口紋身中滲出血滴落在地。血液中長出藤蔓來，直撲向沈夜。謝衣大驚，出手略慢了些，被沈夜的法術擊中，飛了一丈多遠後才落在地上。
"師父！"樂無異驚叫。沈夜用法陣傳送躲開阿阮的藤蔓，百裏屠蘇卻不依不饒地追了過來。
"啧，小鬼難纏。"沈夜念了一句，好死不死地又趕上病症發作，被百裏屠蘇一劍刺穿肩胛，頓時血流如注。沈夜咬牙一掌擊飛百裏屠蘇，用法術震碎插在自己肩上的長劍，最後看了一直昏迷不醒的初七一眼，死死地皺緊眉頭，用法術匿去身形。
樂無異見百裏屠蘇被沈夜擊飛，連忙将謝衣交給聞人羽去接他。百裏屠蘇因為過度使用煞氣，在受到沈夜那一掌後就昏厥過去，重重砸在樂無異身上。
不遠處突然傳來人聲，還有火光裏這邊越來越近。夏夷則當機立斷，立刻使用傳送法陣将衆人傳送到停在不遠處的船艙裏，沒有漏掉被百裏屠蘇打暈後丢在一旁的初七。
聞聲而來的居民們到達碼頭後，只看到地面上有過打鬥的痕跡，卻一個人影都沒見着。
"明天還是去山上請個道士來看看吧，可別是什麽妖魔鬼怪作祟。"
"說得是。"
"還是去周圍看看吧，可別出什麽大事。"
居民們在碼頭上四散開來，查看還有沒有什麽異狀。
"可惡。"沈夜知道自己大約是沒機會把初七帶出來，而肩上的傷口中還有長劍碎片，必須盡快處理，咬了咬牙，閃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初七七被綁架了！綁架太師父的忠犬的小夥伴們萌萌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