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展昭醒來
王朝與馬漢同住一屋,今夜月朗星稀,他們通常會選擇促膝長談,讨論武學,不過今日他麽探讨的內容有些不同。
王朝道:“馬漢,此行前去陷空,我生死難料,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的大黃(開封後院養的狗),千萬不能讓它被展貓兒的親戚(開封府隔壁林侍郎養的貓)給欺負了,還有我上個月剛買來的什麽什麽花,你得給我照看好了,每個月澆水就三次,有日頭的時候搬出去曬曬。”
馬漢頂着眯眯眼點頭。
王朝又道:“還有我在采辦公孫先生賀禮的時候新買的馬鞍,收拾好了千萬別給張龍看見了,他消想換個馬鞍很久了,可是他的錢都在趙虎那裏,保不齊要打壞主意的。”
馬漢繼續點頭啊點頭。
“最後還有,前幾天林侍郎府邸的丫鬟翠妞給了我這個……”王朝自懷中掏出一方女子用的手帕,嘆道:“唉……”
馬漢一個激靈:“怎麽?”
“這帕子……雖然我放在身上許多時日,也不好再拿去還給人家,而且……”
“一條汗巾帕子,留着作甚,又不是女娃家家。”馬漢撈起帕子一卷就丢出窗外,晚風一吹便将輕飄飄的帕子吹走了。
王朝的聲音幽幽然,恰似晚風輕拂面:“這帕子是給你的……”
馬漢看了看窗外不見蹤影的帕子,眯起眼睛看着王朝。
王朝喏喏,又嘆道:“唉——”
“你放心去吧。”馬漢道:“我不會給你收屍的。”
王朝:“……”
今夜注定又是個不眠之夜。
王朝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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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漢睡不着。
趙矍窩在公孫房間捧着一本書,難得看得認真,自然也睡不着。
包拯擔憂七擔憂八,自然也睡不着。
而公孫,為了給展昭施針,自然也是徹夜未眠。
清晨的露水和第一縷陽光照進開封府,趙矍終于放下手中書冊,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看了看天色便将書收入懷中,然後起身去了廚房。
廚房的大娘天不亮就已經剁好了肉餡擀好了皮子,這會兒燒起一鍋熱水,身手靈活包着抄手,一個一個飛速丢入鍋內。
趙矍站在門口,心道:開封府莫非真的能人輩出,連廚房的大娘也身懷絕技?
抄手在翻滾的熱水中挨個浮上水面,廚房大娘又甩出幾個海碗,颠起勺子在蘸料碗內挖出調味,甩進海碗中,另一只手篩撈一沉一提,将面上的抄手收入網中,丢進海碗,勺子再從一旁的小竈鍋內舀出湯汁撒上,再抓一把蔥花點綴,頓時色香十足。
做好這一切,廚房的大娘才看見門口的趙矍,便道:“王爺這麽早起來?給公孫先生送早膳?”
趙矍點頭,看了看抄手。
廚房大娘嘆道:“唉……這是展護衛平日裏最喜歡吃的了。”
趙矍的眼皮抽了抽,這展昭倒是上至高堂下至幼兒人人喜愛。
廚房大娘拿出托盤端了兩碗抄手,又道:“這是老身家中獨傳湯底,連公孫先生都是贊不絕口的。”
趙矍接過托盤,對廚房大娘點點頭,正準備出去便見公孫蹦蹦跳跳跑來。
沒錯,是蹦蹦跳跳。
公孫雖然面色憔悴,眼底淡青,但是走路輕快,還未走進廚房便道:“今日有抄手?甚好。”
“景之?”
“嗯?”公孫看了看趙矍,便接過其手中托盤,對廚房大娘道:“大娘給我放點辣椒,我吃完了好走。”
趙矍道:“你昨夜熬了一宿,還是先休息休息。”
“我已經讓張龍去幫我租馬車和車夫了,一會兒路上睡睡便是。”公孫坐在廚房內的小桌上吃起抄手,對趙矍解釋完,又自懷中取出一張房子對廚房大娘道:“展昭醒了,不過身子還虛得很,我上次給你的那張藥膳不适他如今的身子,我重新寫了張。”
“真的?小展真的醒啦?”廚房大娘頓時眼中放光。
趙矍內心吐槽:不是展護衛的麽……
“嗯,不過他如今不可大補,不可沾油膩葷腥,這抄手還是別給他看見。”
“好好好,醒了就好。”
趙矍:“……”
公孫心滿意足吃起抄手,不忘招呼趙矍:“還愣着做甚?一會兒路上可沒你吃的。”
“不妨事不妨事,我準備許多幹娘,公孫先生一會兒帶上。”
趙矍心道:洛陽距離開封也不是很遠……
公孫卻點頭稱是。
趙矍道:“那貓兒說了什麽?”
公孫道:“秘密。”
趙矍:“秘密都是對外人而言,我不是外人。”
公孫白了趙矍一眼,見廚房的大娘将幹糧放在桌上,便端着剩下的抄手離開了,才道:“那貓兒說他與白玉堂追到城外,雙方動起手來,忍者的忍術他麽雖從未見過,卻不過是種高級障眼法,白玉堂破了對方的忍術,卻有個武功高強的人将他帶走了,他受了重傷,那人卻吩咐手下将他丢回開封。”
趙矍摸着下巴。
公孫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道:“依展昭所言,那人不是二十年前來找我爹的人,也不是半夜與一女子燒我房屋的人。”
“嗯……”趙矍也是這麽想,這個人既然可以調派忍者,在雲澤府定然有不低的地位。“扶桑人以地位為尊,長輩為尊,這個人既然能擁有忍者保駕,那麽不是雲澤府的主人,就該是少主人。”
“可惜那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展昭那時受了傷,又一心系在白玉堂身上,并未留意對方的年齡。”公孫吞下最後一口抄手,道:“不過可以确定,展昭和白玉堂追上的人不是在我們婚禮上搗亂的人。”
“哦?”趙矍眯眯眼。“莫非又兩撥人?”
“展昭說他和白玉堂離開府邸就見一抹黑影,不由分說就追了過去,到了城外便見那黑衣忍者對另外幾個黑衣忍者說‘任務失敗,箭還是射出去了’,也就是說他們是想要阻止這件事發生的。”
趙矍聽到此處,卻皺起眉頭,道:“如此說來,包大人收到的那封信箋……”
“不錯。”公孫接道:“恐怕劫走人的是一撥人,送信來的又是一撥人。”
“那……展昭知道麽?”
公孫搖頭:“他現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我如何敢告訴他?”
“這可真是難辦……”
公孫看了看趙矍,道:“這抄手你再不吃,恐怕就沒機會吃了。”
趙矍趕緊囫囵吞了,結果公孫不僅給自己碗裏加了辣椒醬,也給他加了不少……
展昭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不甘、不願,好似體內有一股強勁的力道,但是四肢卻綿軟無力,那股勁只能在體內橫沖直撞無法發洩,他雖然想擡起手腳,卻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與對方交手的場景歷歷在目,白玉堂被帶走時那種強烈的情緒還壓在心頭,展昭深吸了幾口氣,聞到淡淡的蔥花香……
張龍端着一個托盤進來,道:“展昭啊,你終于醒啦,我們都擔心死啦。”
展昭鼻翼還在輕微動着。
張龍啦了兩張椅子,将托盤放好,搓搓手,對展昭道:“雖然你已經成親了,不過現下他們都有事,只好我來服侍你了。”
展昭看了看托盤,離他最近的顯然是一碗面上飄紅油的抄手,還是用海碗裝的。
張龍往展昭腦袋下塞了個軟枕,端起邊上的一碗水多米少的清粥,道:“來,我喂你吃。”
展昭:“……”
張龍道:“那碗是我的,你知道的,我一向吃的多……巴拉巴拉……”
展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