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幽州
洛陽與開封相隔的确不遠,即使公孫坐着馬車繞遠路而行也不過短短兩日路程,然而他自趙矍懷中醒來之時,卻身在開封府城外幾百裏的一個破廟之中。
趙矍見公孫醒來,便遞來一方濕帕,道:“我估摸着你也要醒來了,車夫已經生了火在烤幹糧,一會兒吃些吧。”
公孫起身看了看天色,不解道:“怎麽了?”
趙矍道:“我們行至幽州地界,便被攔在城外了。”
“……幽州發生什麽事?”幽州乃是洛陽與開封之間的小城,地方雖小,卻有府尹坐鎮,因此不屬于開封也不屬于洛陽管轄。
“我也不知,影衛們已前去打探。”趙矍道:“幽州城門緊閉,莫說我們,連原本城中外出的百姓都不讓回家。”
“幽州府只有一個府尹,連縣官都沒有,這封城的命令定然是他下的。”
趙矍問道:“不知這府尹是什麽人?”
公孫道:“幽州出于開封洛陽交界,太平得很,向來是由上了年紀的舉子來當的,今年便是梁朝惜梁大人。”頓了頓,又道:“還是包大人提名的。”
趙矍點點頭,道:“待影衛們回來再說罷,你先吃些東西。”
公孫嘆道:“怕只怕是他們作了什麽亂子,不想我們去洛陽。”
趙矍捏了捏公孫的臉,道:“若真是他們做了亂子,那定然沒有惡意。”
公孫不解。
趙矍笑道:“你莫忘了,讓我們去洛陽的是誰。”
公孫怔了怔,點頭。“說得是。”
趙矍道:“你一上馬車便睡着了,我還未來得及告訴你,我昨夜看了爹爹的手記,裏面記載了有關忍術的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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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兩人一邊吃幹糧一邊讨論起忍術,直到趙矍的影衛回來。
兩個影衛憑空而降,跪到趙矍和公孫面前,吓了車夫一跳,好在知道公孫如今算是半個王妃,摸了摸小心肝就坐到一邊去了。
其中一個影衛道:“王爺,封城的命令是府尹梁朝惜下的,說是因為幽州有鬼作祟。”
“鬼?”趙矍挑眉。
公孫心中也是驚疑,雖然他未見過梁朝惜此人,但是既然是包大人提名的,定然有過人之處,怎麽會因為有鬼而關了城門?
兩個影衛對視一眼,又道:“我們潛進城內查探,發現有許多官兵在巡邏,險些就被發現,好不容易才摸進梁府,也未見到梁朝惜,不過梁府的丫鬟小厮在讨論,說是梁朝惜妻子已故,頭七來找他告別,梁朝惜不願妻子去地府,便畫了符陣,封了城門,讓鬼差無法進城帶走亡妻魂魄。”
“真是荒唐!”公孫怒道:“鬼神之說豈可盡信。”
趙矍摸了摸鼻子,看着兩個影衛,問道:“然後呢,你們怎麽回來的?”
兩個影衛又對視了一眼,這次先開口的影衛不說話了,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另一個影衛才道:“我們摸去城門角,果然看見有黃符貼着,就想撕下一張帶回來給王……公孫先生看看,誰知邪門得很,我們剛碰到符就聽見一陣鈴铛作響,我們怕暴露行蹤,就趕緊回來了。”
趙矍道:“你們可知這打草驚蛇……”
“王爺不怕。”影衛道:“我們走的時候丢了只老鼠在那,興許能遮掩遮掩。”
趙矍:“……”
公孫道:“可是這實在荒唐。”
趙矍道:“景之能想出什麽頭緒麽?”
公孫道:“空手套不了白狼……”又對影衛道:“你們記得那符的模樣麽?”
兩個影衛齊齊搖頭。
公孫道:“影衛不是應該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身懷絕技……”
兩個影衛齊齊黑線,急忙為自己辯解道:“那符真的邪門,就貼在牆角,周圍只有灌木叢,我們先放了一只老鼠過去,屁事沒有。偏偏我們捏了捏符角,就出了聲音,而且那聲音就像是符紙發出的。”
“這麽邪門。”趙矍摸下巴,懷疑的看着自己的兩個影衛,道:“聽說扶桑忍者任務失敗都要剖腹自盡。”
兩個影衛急忙道:“王爺我們對你忠心耿耿,你要相信我們。”
“……姑且吧……”
公孫道:“不如你去亮明身份,看梁朝惜會不會打開城門?”
趙矍突然想摳摳鼻子。
公孫的想法沒有達成,因為突然下起了大雨。
馬夫臨時找的破廟漏雨,将馬車趕進廟之後破廟只剩下一處可以鋪幹草的地方,于是公孫和趙矍便進了馬車廂。
趙矍道:“剛才還是萬裏無雲,現在又下起瓢潑大雨,真是奇怪。”
“這也不是很奇怪。”公孫翻出一本書,靠着趙矍攤開來看,一邊道:“我們若是退後幾裏路,便又是萬裏無雲,陽光普照的好天氣。”
“我以為你應該不信這些……”
“鬼神之說自然不可盡信,不過這種情況也不是不會發生,這幽州邊上一草一木,甚至是這座廟所建的位子,其實都處于一種陣法之中。”
“你說的是那種五行八卦之類的陣法?”
“我們之前也遇到過,不過陣法都沒有如此龐大而已。幽州的布局其實就是一個大陣,我們現在身在陣中,除非列陣的人想放了我們,否則我們是出不去的。”公孫翻過一頁書頁,又道:“不過我們尚在陣法外圍,倒是沒什麽危險。”
“這麽說……”趙矍摸着下巴。“幽州府是陣的中心?”
“嗯。”公孫又翻過一頁,道:“看來這個陣法不是梁朝惜布下的,就是與梁朝惜有關的人所設。”
趙矍動了動,将公孫攬進懷中,道:“那簡單,讓影衛們一會兒将梁朝惜抓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公孫又翻過一頁書,道:“啊,找到了。”
趙矍:“找到什麽?”
“困魂陣。”公孫指着書中內容,對趙矍道:“困魂陣陣法龐大,是用來阻隔陰差的,有九九八十一道符構成,每一道符都連着困魂鈴。”
“困魂鈴,是不是真的有這種東西?”趙矍一臉不相信,他在邊關打戰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東西,就是那些上門來讨官做的法師之流,也被他的将領所不屑。
公孫咂咂嘴,道:“這個陣法自然沒有這麽大本事,不過困魂陣的确可以讓人只近不出,一舉一動皆在布陣人手中。”
“真的這麽邪門?”
“你們行兵布陣,其實也是陣法的一種。”公孫調整了一下姿勢,道:“你看這陣法後面的批注。”
趙矍翻過一頁看了看,不禁笑道:“這人真有意思。”上面寫的什麽?其實只是陣法的破解之法,不過不僅寫出了破解之法,還将此陣評批一頓,說是上不得臺面之物,言語生動,正合趙矍心,趙矍忍俊不禁,便道:“鶴經年,也是個有意思的名字。”
“你自幼在軍中長大,又長年在邊關打戰,自然不知道他。”公孫道:“鶴經年一幅字價值連城。”
趙矍道:“我以前分明是看不得你們這些書生的,認識你之後越發覺得書生不比我們這些武人差。”
公孫嘴角一勾,道:“鶴經年不但落筆千金,他的凰炎刀法,也是武林衆人心之向往。”
趙矍瞪大眼睛。“凰炎刀法,不正是……”
“不錯。”公孫道:“在這個時候,這種地方,會出現這書中的陣法,太過巧合。”
“如此這般……怪不得……”
“看來他十分不想我們到洛陽。”
“可是他不讓你去,你卻更想去。”趙矍将額頭抵上公孫的,道:“越是不想讓你知道當年的事,你便越想知道,是不是?”
公孫心頭一動,暗道:這厮近來越發會調情了。
趙矍勾勾嘴角,在公孫臉頰邊啄了一口道:“你這麽氣定神閑,是不是有什麽好點子了?”
公孫剛想炸毛,聽到趙矍的問話愣了下,道:“倒不是什麽好點子,只是這本書上既然有破解之法,不如我們反客為主,也好揪出幕後之人。”
“嗯,我都聽你的。”趙矍說罷就想湊上去啄公孫的嘴,突然覺得有什麽壓在自己下腹,疼得他一激靈。
公孫笑道:“娘子太主動不是好事。”
趙矍:“……”
并指點穴什麽的,神醫什麽的……有時候也是障礙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