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牡丹閣內

公孫與趙矍一走進牡丹閣內,牡丹閣的門便自動關上,而門關上的一瞬,牡丹閣內驟然燈火通明。趙矍擡頭看了看壓抑的屋頂,四盞繪了牡丹圖的燈正挂在閣頂四角。雖然只有四盞,卻足夠照亮小小的閣樓。

公孫扯了扯趙矍,趙矍才放下脖子來打量牡丹閣。

牡丹閣內四四方方,面對着大門擺放着打開的屏風,屏風正中是一道門。

一道很怪異的門,雖然半開着,但是讓人有種你進去便出不來的感覺,借着燈光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門內是一段階梯,通往地底不知多深。

趙矍道:“怪不得外面看起來毫不起眼,原來別有洞天。”

公孫道:“這門很是巧妙,至今還無人能解,你進去之後門便會關上,但是在外面的人看起來依舊是開着的,那些送飯來的人應該也是講食盒放在門邊,然後将門這樣……”公孫推了推半開的門,像是要将門關上,可是門轉了半圈,又變成半開的模樣。

趙矍道:“這莫非也是陣法?”

公孫道:“是,也不全然是,這門定然是有別樣的制作方法,用的木料也是千年沉木,用你的刀恐怕也不易砍斷。”

趙矍道:“外公真是煞費苦心的操勞我們。”

公孫:“……”趙矍的臉皮近來越發的厚了。

趙矍絲毫不覺公孫嫌棄的眼色,道:“我們進去吧。”

公孫率先走了進去,趙矍緊随其後,沉木門在他們進去之後又轉了半圈,門內傳來咯啦咯啦的聲響,階梯四周的牆突然露出幾個小洞,洞內放着夜明珠,照亮了階梯。

趙矍先是打量了一下門,發現門已然不是原先半開的模樣,而是光滑又無縫,用手推了推,門紋絲不動,于是又去研究夜明珠,看了一會兒才道:“這些都是好東西。”

公孫道:“這牡丹閣比起國庫還差很遠。”

趙矍道:“但是這些東西無一亞于貢品。”

公孫看了看趙矍,道:“我外公給我外婆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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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矍道:“趙祯雖然有國庫,卻從來不會把最好的東西賞賜給他心儀的妃子。”

公孫依舊看着趙矍,道:“若是我想要,你會把最好的東西給我麽?”

“……”趙矍想了想,道:“會。”

公孫順着階梯往下走,一邊道:“這不過是牡丹閣一角,這地下閣樓有多大,沒有人知曉。落纓與雲澤景在哪裏我們也不知,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趙矍一邊往下走一邊接口道:“白玉堂應該也在這裏面,不如我們先去找找雲澤景,看看能不能将白玉堂救出來,他既然是鶴經年的徒弟,對付起牡丹閣來也應該有幾分勝算。”

說着便将走到盡頭,階梯的盡頭又是一道半開的門,公孫卻停在門口。

趙矍還不待說什麽,便聽公孫道:“看來我們沒有選擇。”

趙矍心中一冷,便又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公孫君,你來得太慢。”此話一出,公孫與趙矍立時便知,這女子就是落纓。

公孫微微側開身子,趙矍便看見一只手舉着一柄匕首架在公孫脖頸上。手很美,有如白玉雕琢,卻塗着鮮紅的蔻丹,看起來便如鬼魅,令人生畏。

公孫道:“你信上并未寫明需何時赴約。”

落纓道:“這便是我的不是了。”說着便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公孫的手,也不懼公孫身後的趙矍,徑自将公孫拉下階梯。

趙矍唯恐公孫有何不測,緊緊跟上,卻發現那女子已經将匕首收了起來。

落纓道:“我等你好久了,幾乎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公孫道:“雲澤景只比我早來幾個時辰。”

落纓道:“未曾見到你,我度日如年。”她親昵的挽住公孫的手臂,階梯下是一間空曠的房間,除了夜明珠便只有幾幅牡丹畫襯景,落纓挽着公孫向其中一幅畫走去,一邊道:“如今你來了,我的命便是你的了。”

公孫道:“我不是公孫荝。”

落纓咯咯笑了兩聲,道:“我自然知道,只有雲澤景才會将你認作是他。我最讨厭的便是他,怎會将你與之混作一談?”

公孫不懂聲色,道:“你口中最讨厭的人是我爹。”

“我知道。”落纓道:“雖然你與他長着同一張臉,不過性子大相徑庭,比起他來,我更喜歡你。”

趙矍亦步亦趨跟在兩人後面,雙眼鷹鈎一般盯着落纓挽住公孫的手。

落纓視身後的趙矍為無物,依舊對公孫敘敘道:“我來到中原發展勢力已經十多年了,雖然沒有從小便看着你長大,但是每個月我都能收到探子回報的關于你的消息……若不是當年八賢王與那包黑子發現我的行跡,我早就将你讨了過來。”

公孫心道:原來二十多年前出現的是落纓的人,怪不得之後爹爹便不再與雲澤府通信,想必是發現了什麽。

趙矍心道:什麽讨過來,是搶過來吧!還是我趙家的人會打算,把我的景之保住了。

落纓又繼續道:“我怕包黑子查出我在中原的勢力,雲澤府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我一個弱女子,不想再節外生枝,只好退守幽州……”

公孫突然問道:“幽州的陣法是你布的?”

落纓掩嘴笑了笑,道:“可不是只有雲澤景才看過那些書……那些書都是你爹當初帶去雲澤府的,我們時常聊這些。”

果真如此。公孫想了想,又問道:“你與雲澤景既然是兄妹,何以刀劍相向?”

“哼,在雲澤府,從來就沒有兄妹這種東西。”落纓突然沉下聲來,兇狠道:“當初我們作為雙生子誕下的時候,便注定只有一個人能活。”

公孫道:“豈非沒有緩和之計?”

“緩和之計?”落纓突然又笑了,不過是冷笑一聲,她道:“原本也許是有的,可是娘親死去之後,便沒有了。”

公孫還想再問,落纓卻已經停下了腳步。

面前是一面石牆,牆壁上鑿有夜明珠為光。

公孫方才只顧與落纓說話,并未記下他們所走的路線,趙矍卻是暗記在胸。落纓帶着公孫從一幅牡丹畫中穿了過去,牡丹畫後別有洞天,是一條長廊,長廊兩邊镌刻着妖嬈的洛陽牡丹,隔一段距離便有镂空的花瓶狀空洞,裏面或裝有牡丹花的花簪,或放有牡丹花的耳墜,顯然屬于林府老爺的收藏之物。而走廊的盡頭,便是這面石牆。

落纓道:“再往前,就是我這幾日所住的地方了。”

公孫道:“我三位舅舅如何?”

落纓道:“我想你很願意與他們敘舊,之後我也想與你談談。”

公孫問道:“談什麽?”

落纓道:“到時候你便知道。”她放開挽住公孫的手,摸了摸石壁上的夜明珠,輕輕轉動,而後石壁便緩緩打開。

落纓道:“牡丹閣機關重重,令人煩不勝煩,幸好你幾位舅舅知曉外面這一層的機關,否則我連落腳之地都沒有。”

這些話信息量很大,既告訴公孫他的三位舅舅确實與她合作,又說明雲澤景雖然比她後進來,卻已經往更深層的地方去了,也說明——雲澤景進來的目的,不是以抓住落纓或者殺了落纓為主。

公孫有很多話想問,雖然一路過來他知道了很多,但是面對牡丹閣的時候,他所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不夠他掌握全部的局勢。可是石壁打開,露出裏面寬大的房間,玉石桌上坐着的三個長相一般的男子,顯然就是他的舅舅們,而這三位男子,都像在等他一般,見到他出現都将目光投給了他。

沒有吃驚沒有差異,仿佛他站在這裏是預料之中。

“策兒。”其中一位看起來最為年輕的舅舅率先站了起來,估摸着應該就是林少昕,他激動的抓住公孫的雙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趙矍:“……”為何這些人一上來都喜歡摸摸他媳婦兒?

公孫淡定喚道:“舅舅。”

另外兩位舅舅也走了過來,一邊說着:“真的好像。”“果然一表人才”“我們等了許久”之類的話,一邊将公孫團團圍住。

落纓道:“你們先聊着吧,我一會兒在過來。”說罷又摸摸房內的夜明珠,石壁緩緩關上,房間內另一道石牆又緩緩移開,她信步走了出去。

林少昕一見她走了出去,便拉着公孫坐下,道:“這一路辛苦了,沒有遇到什麽吧?”而後又道:“我是你三舅舅,這是大舅舅,二舅舅。”

“你才二呢。”林少傾斜了林少昕一眼,又将目光投給趙矍:“這是誰?你的護衛?”

終于有人搭理的趙矍:“……”

林少君道:“聽說你與兵馬元帥……那個趙王爺成親?”

公孫點點頭,于是三位大逆不道的舅舅睜大了好奇的眼睛看向趙矍。

趙矍:“……舅舅好。”鴨梨比山大有木有啊!

林少君點頭道:“嗯,夠威武。”

林少頃點頭道:“嗯,夠壯實。”

林少昕頓了頓,道:“這麽說下面的是策兒?”

林少君、林少頃、公孫:“……”

趙矍的厚臉皮微微紅了,他咳咳兩聲,道:“正事要緊。”

公孫依舊淡定,道:“誰上誰下,猶未可知。”

三個舅舅齊齊斜眼看向公孫弱小的身板,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公孫:“……咳咳,正事要緊。”

林少昕首先反應過來,他倒了幾杯茶,才慢慢道:“這件事情要從爹過世那一日說起……”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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