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為安格文·雷森的醫生有關。”看着修奈澤魯疑惑的眼神，魯魯修補充道：“他曾是娜娜莉的主治醫生。”
如果不是因為玖蘭樞從娜娜莉手中舀走了那個通訊器，恐怕他連這點信息都獲得不到。畢竟，那家夥在魯魯修看來深不可測，從頭到腳都是個謎。
“一個醫生？”
“是的，在知道這一點的時候，我也感到很奇怪，所以後來特地去查了這個醫生的生平。安格文·雷森，現年36歲，在十年前就是一名優秀的醫生，而且特別擅長心理輔導。在我的妹妹娜娜莉被母親帶走，從而受到驚吓之後，他就成為了娜娜莉的主治醫生。原本性格溫和的一個人，在接觸了娜娜莉之後，就變得有些瘋瘋癫癫，有一次甚至還想舀娜娜莉來做實驗……”說到這裏，魯魯修皺了下眉，這對于他來說，顯然不是一個愉悅的信息，但到底，推測現在查爾斯的下落更重要些，他繼續道：“雖然沒有實際證據，但是洛洛他們發現，雷莉西斯皇妃叛亂的背後，也有這位醫生的手筆。”
“一個原先正常的醫生，在接觸了娜娜莉之後…就變得不正常了…嗎？”修奈澤魯若有所思。
“喂。”魯魯修不滿地道：“這絕對跟娜娜莉無關。”
“也許娜娜莉并不是有意識地做了什麽，但你別忘了，她在接受治療之前可是被瑪麗安娜皇妃折磨過的！”修奈澤魯見魯魯修如此斬釘截鐵地維護娜娜莉，語氣也開始變得有些強硬，對于他來說，娜娜莉雖然也是重要的妹妹，但歸根結底，最重要的還是查爾斯：“如果娜娜莉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查爾斯為什麽會派人專門去給她治療？”
修奈澤魯完全沒有考慮過會是查爾斯判斷錯誤或者故意坑害娜娜莉的可能。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對查爾斯是完全信任的。
見魯魯修低頭沉思，修奈澤魯又加了一把火：“我相信娜娜莉，但我不相信瑪麗安娜皇妃，那個女人……出乎意料的可怕。你也許不知道，她看着你和娜娜莉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待實驗品。”
“那麽，你想要怎麽做？”盡管在經歷了深思之後不得不接受某個事實，魯魯修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很簡單，娜娜莉和查爾斯的下落，如果只能選擇一個，你怎麽選？”修奈澤魯沉重的唇畔終于挂上一抹笑容，眼見着魯魯修面色不善，他攤了攤手：“開玩笑的，只是想向娜娜莉了解一些事罷了…你怎麽這麽不經逗？”
……
娜娜莉将煮開的咖啡倒在三個杯子中：“請慢用，哥哥，修奈澤魯皇兄。”
“謝謝，娜娜莉。”盡管心中焦急，但修奈澤魯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只有從他那握着咖啡杯不斷舀着勺子攪動的動作中，可以窺見一絲端倪。
“哥哥是想問那個醫生的事情嗎？”娜娜莉偏着頭想了想，“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他很正常，但在我們接觸了三…不，五天之後，他給我的感覺就變的很奇怪。有一種…母妃的感覺。”
修奈澤魯和魯魯修對視了一眼，修奈澤魯又道：“在瑪麗安娜皇妃死去之前，是你一直在她身邊吧，那個時候，她有沒有什麽異常狀況？抱歉，娜娜莉，我知道要去回想那些痛苦的記憶對你來說很殘忍，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這關系到父皇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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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莉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地說道：“沒關系，我明白的。”
把自己沉浸到過去塵封的記憶之中，立刻便墜入了無邊的紅色，娜娜莉有些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纖弱的身體微微顫抖，渀佛在掙紮着、抗争着。
如果不是她遠高于旁人的精神力，如果不是因為她在母體內曾經被用來做geass實驗，在年幼時被吓壞了的情況下，她一定回想不起當時的情景。可現在，這一幕幕畫卷在她的眼前清晰地鋪展開來，同時也讓她…毛骨悚然。
那種大腦被侵-入的感覺，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
在一陣急促的痛呼過後，娜娜莉捂着頭睜開了眼，一臉歉疚：“對不起，哥哥…我……”
此時，她已經渾身冷汗涔涔，說不出的可憐。
魯魯修一把扶住娜娜莉，眸中雖然也有着失望，但卻體貼地沒有在娜娜莉面前表現出來，他輕輕地撫摸着娜娜莉的長發：“是哥哥為難娜娜莉了。”
線索，至此又斷了。
又是三個月。
這三個月中，修奈澤魯和魯魯修一天過得比一天焦急。如果在最初他們還只是想要探查到查爾斯的行蹤，那麽，在查爾斯離開三個月而沒有音信之後，他們幾乎可以肯定，查爾斯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魯魯修豁然起身：“我要去尋找查爾斯。”
“你打算去哪裏？”修奈澤魯沉聲問。
“日本。”
“這次靠的又是什麽推理？”修奈澤魯語帶揶揄，卻早已沒了開玩笑的心情，他甚至有些暴躁。
“直覺。”魯魯修回答得斬釘截鐵：“反正現在急需等下去也沒有意義不是麽，你留守，我出去找人。”
“為什麽是我留守？”修奈澤魯明顯不悅了。
魯魯修瞥了他一眼，“誰讓你是宰相閣下？”
……
在得知魯魯修的目的地是日本的時候，朱雀找了上來，要求與魯魯修一同前往日本。
“怎麽說呢…我也很擔心皇帝陛下的安危。”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而且，我想要去改變日本。”
“皇帝陛下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想要做什麽事，就要找準方向去努力。一直以來，我都想要盡我所能，改變日本……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我能夠做到什麽程度。”
geass遺跡處
一個棕發的青年橫抱着與他相貌有三四分相似的人緩緩走出。他的身後，代表着宗教的輝煌的遺跡已經化為了塵埃。此行最大的目标，瑪麗安娜已經乘坐飛行器狼狽地逃跑，他卻無動于衷。
在數天前，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還在壓制着他。如今，他雖然已經不再懼怕那股力量，卻失去了更多。而這一切的起因，就在于被瑪麗安娜釋放的那個東西。即使中途被他打斷了，懷中人的沉睡也無可挽回。
——如果想要改變現狀，該怎麽做？
他仰望着蒼穹，抱緊了懷中已經失去了意識的軀體，流下一滴血紅的淚，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絕決……
在潘多拉的魔盒被瑪麗安娜打開的時候，卡蓮再一次被噩夢侵擾了，前世與今生的種種，在她的腦海中猶如走馬觀花般的閃過。
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要堅持自己的道路，即使是前世與今生不盡相同。
醒來之後，她怔怔地望向窗戶邊子彈留下的斑駁痕跡，心中悵然若失。
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從她的心靈深處奪走了。
日本，東京
……
朱雀在回到了日本之後很快便高調亮相，出現在衆人面前。他呼籲停止內戰，正視前日本政府曾經犯下的錯誤，争取修複與他國之間的關系。
魯魯修則在c.c的幫助下進行了僞裝，使用各種手段打探有關于玖蘭樞和查爾斯的事。
這一天，有人從一無所獲的魯魯修身邊小跑過，語氣中難得的帶着一抹欣喜：“有大人物來這裏了？真是太好了，說不定這該死的戰争終于能夠結束了。”
感覺到事情有異，在那人經過的時候，魯魯修伸手攔住了他：“請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哎呀，你不知道嗎，不列颠的皇帝陛下，到東京來了。”
紫色的瞳孔猛然收縮，在激動之下，魯魯修一把握住了那個人的肩：“皇帝陛下…在哪裏？”
“放手，放手，你是瘋子嗎？我也只是聽別人說看見皇帝陛下了，有沒有親眼看到，我怎麽會知道！”那人沒好氣地掙開魯魯修的手，用看待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瞥了眼魯魯修，忙不疊地離開。
在證實過消息的正确性之後，魯魯修要找到查爾斯就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了。尤其，查爾斯出行并不低調，只是稍加打聽，魯魯修就知道了他的所在。
在輕而易舉就問出查爾斯下落的時候，魯魯修甚至心中還有些不滿，查爾斯如此大張旗鼓地出現在混亂的日本，也不怕被有心人盯上。想要刺殺皇帝的人，從來不在少數。即使以查爾斯的力量不在乎這些…但他不知道他們會擔心麽？
不管在得知查爾斯的下落之後，魯魯修心中是怎樣的百感交集，但他內心焦灼空洞的一塊，已逐漸緩和了下來。
長達三個月的分別，讓魯魯修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麽地想他，想那個狠心的男人，想得身體中每一處神經都痛了。就像是一條離開了水的魚，在饑渴難耐中掙紮。
一步一步，每一步的接近，都讓魯魯修雀躍不已。
這個時候，他的心中甚至是慶幸的，幸好修奈澤魯才是宰相，而他不會被朝中的那些事絆住。所以，他才能夠先一步找到查爾斯，先一步見到查爾斯。
然而，這種喜悅，只持續到魯魯修見到所謂的查爾斯之後。
魯魯修看着面前這個與查爾斯面容無二的男人，聲音如同十二月的寒霜，冷得人牙齒都開始打顫：“你不是查爾斯，你到底是誰？”
‘查爾斯’并不把魯魯修看在眼中，他居高臨下地睥睨着面前的少年，似笑非笑，半響後，才不屑地輕嗤一聲：“弱啊，為什麽會這麽弱……”
“弱者，沒有資格與我對話……”
魯魯修卻沒有功夫在意面前之人對自己的嘲諷，他只是揚着下颚，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真正的查爾斯到底在哪裏？不說是嗎，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紅色的geass标記從眼眶中飛出，‘查爾斯’瞥了那無形的精神力一眼，輕易地擡手将之打散，“雕蟲小技罷了。”
geass标記反彈回魯魯修的左眼中，他痛苦地悶哼一聲，霎那間冷汗涔涔。精神力一般不容易被人發現，可一旦被人傷到，就不是那麽好恢複的。頭腦中的嗡嗡作響，像是要被從中間劈成兩半。
幾乎是一個照面間，他和面前的男人就已經高下立現。
只是，他不甘心，想到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對查爾斯做了什麽，魯魯修就怎麽也無法抑制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殺意。
‘查爾斯’走到魯魯修跟前，強迫地擡起他的下颚，眼中不帶一點感情，“知道為什麽查爾斯現在無法出現麽……都是因為你的弱小……”
Chapter 47
‘查爾斯’毫不費力地将魯魯修掀翻在地,蹲□，抓着他的黑發。魯魯修幾乎從未這樣狼狽過,紫眸中閃過不甘和憤恨。
“憤怒？你有什麽好憤怒的？弱小即是罪過,所以,弱者理所當然地被強者欺淩。”‘查爾斯’将魯魯修重重地摔在地上,用一種看待蝼蟻般的眼神俯視着他：“魯魯修·v·不列颠,你也不過是長在溫室裏的嬌花罷了。想要見到查爾斯，等你有資格平視我的時候再說吧。”
“啊,對了……”似是臨時想起什麽似的,他驀然回頭，嘴角勾出一抹危險的笑：“如果來晚了……我不确定查爾斯·d·不列颠會發生什麽事噢。”
“薩，你就好好地享受現在短暫的安逸時光吧,魯魯修。”
“因為接下來，我會讓你，一點一點的，一無所有……”
如此充滿惡意的話語，任是誰聽了都會不寒而栗。
那一刻，魯魯修只想伸出拳頭，狠狠地打碎那人可惡的笑容。可他直到那人離去，都被他發氣勢影響着，動彈不得。
只是這樣的一個照面，魯魯修覺得，心中長久以來建立的某些東西，在轉瞬間坍塌了……
當那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的時候，魯魯修感覺自己的身體終于能動了。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漬。
安逸的生活，可親的父親，這些東西，在轉瞬間就失去了。果然，沒有力量，真的是一種罪過嗎？
‘力量的話，你已經擁有了，不是嗎？’一個女聲在腦海中響起，魯魯修驀然擡頭，四處張望：“c.c？”在看到某個白色的身影時，魯魯修的目光沉了沉：“你剛才，一直在這裏？”
他并不在乎c.c沒有為了他而與那個冒牌貨正面對上，畢竟，魯魯修從來沒有打算躲在一個女人的背後。只是…這麽難堪狼狽的一幕居然被c.c看到了，實在是讓他無地自容。
而這些可憐的自尊在遇到查爾斯的安危的時候又無可奈何地灰飛煙滅。
沒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查爾斯還下落不明，并且很有可能在那個人的手上……
魯魯修閉着眼平複着自己的呼吸，同時也壓下了心中最後一絲別扭。
“不夠，c.c，雖然我擁有了gea，但還是不夠。”魯魯修将自己纖細的手指在眼前一伸一展，似是想抓住什麽東西，紫色的眼中滲透出幾縷迷茫：“我曾經以為，gea就能給解決不能用常規手段解決的問題。但…如果對方是非人類的話，結果又怎麽樣？”
c.c靜靜地看着他苦惱的樣子，貓瞳一眨不眨，半響後，聲音泠泠：“你自己去尋找答案吧。”
這也是，她對于自己契約者的一個考驗。剛才那個人的某句話并沒有說錯，魯魯修所生活的環境，實在是太安逸了，以至于他無法激發自身全部的潛能。
當然，安逸代表着幸福，可無法激發全部潛能的契約者，顯然不是c.c想要看到的。
魯魯修開始發了瘋地練習gea，與此同時，他不斷地向不列颠致電，試圖聯系上修奈澤魯，從而能夠得到機甲部隊的支援。
沒錯，在經過了一番權衡之後，魯魯修發現，想要以人類之軀與擁有非人類力量的存在戰鬥，機甲會是他手中重要的一枚棋子。
只可惜，自從那天見到了冒牌貨查爾斯之後，他就再也無法與不列颠建立聯系，好像被什麽力量禁锢了一般，并且，他憑借自己越來越敏銳的第六感，有時甚至能夠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自己。
直接向本國求援的計劃行不通，魯魯修也沒有在這方面多浪費時間，他很快将目光轉向了日本。現在的日本，因為內憂外患的關系，正在不斷地向外國購買軍火以及機甲，只可惜，由于日本早已嚴重的財政赤字，以及日本在國際的名聲問題，并沒有多少國家願意将機甲賣給它。
當光杆司令是不行的，魯魯修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如今籌集不到屬下，又不打算輕易放棄，那麽人手從哪裏來？自然還是日本。
魯魯修對日本人沒有什麽感情，自然不介意将之狠狠地利用一把。
不得不說，在這一方面，魯魯修與他的母親瑪麗安娜，簡直是驚人的相似。
內心的掙紮自然是有的，但那些掙紮也不是為了日本人，而是為了他的好友朱雀。魯魯修與朱雀自幼相識，一直都知道朱雀是怎樣地渴望振興日本，給日本帶來真正的和平。而一旦他踏上這條路，就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無疑與朱雀的理念相違背，他們或許還會反目成仇……
那一絲的掙紮很快就被掩蓋過去。朱雀在他的心中的确重要，但相比之下，他更加不能失去查爾斯。為了從那個人手中奪回查爾斯，他将不惜化身為鬼。
魯魯修或許自己也沒有發現，他內心深處冷酷嗜血的一面正在逐漸被喚醒。
※※※※※※※※※※※※※※※
命運，或許是真的發生了數不盡的轉折。
回到日本的朱雀憑借着自己日本前首相兒子的身份以及參戰的實際行動逐步得到了臨時政府的信任。而這個臨時政府，值的自然就是黑色騎士團。
黑色騎士團先前在瑪麗安娜的指導下，收獲了大大小小的戰果，已經成為日本的諸多勢力中最強大的一個，無論是人員編組，還是使用的設備，都要遠超其他的組織。前景聽起來似乎很美好，如果繼續這樣開金手指般的順利發展下去，說不定他們真的可以結束內亂，并且當着那些觊觎日本的國家的面重新建立國威，讓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
可惜，他們的首領是瑪麗安娜，而瑪麗安娜從來不會在意自己手中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廢物”，甚至在她厭惡這樣“廢物”的情況下，她還會順手将之送到地獄的門口。在與查爾斯及玖蘭樞遺跡中相遇之前，她一手導演了黑色騎士團今後的命運——
團中都是成員在激戰中殺死了無辜的百姓，造成了惡劣的影響，被經歷了動蕩政局、尚且十分敏感的萬千民衆所質疑。一個臨時組織起來的龐然大物搖搖欲墜。
為此，無論是扇要和卡蓮等黑色騎士團的老骨幹，還是新加入的樞木朱雀，都對此頭疼不已。按理說，朱雀剛加入黑色騎士團的時間不長，對這個臨時統領着日本的組織應該沒有什麽感情。這卻的确不假，但朱雀也清楚，一旦黑色騎士團倒下了，短時間內想要再組織出這麽一支有力量的隊伍，簡直無異于癡人說夢。
畢竟，黑色騎士團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是由無數個奇跡堆積起來的。
恰在此時，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打擾一下，請問想要加入黑色騎士團，是在這邊登記嗎？”
聽到某個熟悉的聲音，朱雀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黑發的少年逆光朝着朱雀逆光走來，直到走到了朱雀的面前，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他才回過神來，迷茫地問道：“真的是魯魯修？”
“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扮的嗎？”魯魯修有些好笑地看着朱雀呆愣愣的樣子。
“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呆雀仔顯然還沒回過神來。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想申請加入黑色騎士團。”
“但你是……”一句話還沒用說完，就見魯魯修豎起食指，放在唇前，然後以微不可見的弧度對朱雀搖了搖頭。不知怎麽的，朱雀這次的反應倒是快了些，到嘴的話轉了個彎，就變成：“是…是…是不列颠人吧？”
這個笨蛋！魯魯修恨鐵不成鋼地剜了朱雀一眼。如果他不是早就知道面上這只呆雀仔的秉性，恐怕他會以為是這只呆雀仔存心想要讓他露馬腳。
但是此刻，他只是稍微有些苦惱，看上去像個腼腆的少年：“那個…黑色騎士團不能收不列颠人嗎？可是，皇帝陛下一直教導我們要跟‘日本人民’保持良好關系…我也想要為‘友邦’的人民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而努力。”
查爾斯的确是說過這話，不過那時候日本還是不列颠實際上的附屬國，那個時候日本還有利用價值，櫻戴特還沒有被采集完。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赤-裸-裸、冰冷冷的利益至上的。
但顯然，不列颠皇室的忽悠工作到目前為止做的還是比較成功的，起碼大部分日本人絲毫沒有被不列颠賣了還對不列颠感恩戴德的自覺。
對于這些話，卡蓮如果在場，她肯定不會信，但現在在場做主的是扇要，而扇要最近又比較信任朱雀，見朱雀和魯魯修的關系這麽好，對魯魯修自然也就放下了幾分戒心。
“我是黑色騎士團的首領扇要，很歡迎你的到來。但在收你進團之前，我想問一下，你有什麽樣的能力？”持續處于呆萌蠢狀态的朱雀是指望不上了，好歹站出來的扇要還記得考核一下應聘的人員。
魯魯修不慌不忙地說道：“戰場指揮。”
“哈？”扇要不明白是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還是面前的少年腦子出了問題。
這個少年，他居然一來就說他要做戰場指揮？他是哪裏來的這種自信？
“你是在開玩笑吧？”玉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魯魯修。
“我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情。”魯魯修幽幽地說道：“奇跡，我會創造給你看。在此之前，朱雀，能夠助我一臂之力嗎？”
“沒問題。”參與過皇妃叛亂事件，朱雀對于魯魯修的能力毫不懷疑。
魯魯修看着朱雀的信賴的眼神，嘴角的笑容逐漸泛上一層苦澀。
※※※※※※※※※※※※※※※
在魯魯修逐漸開始朝着打倒‘查爾斯’的方向而努力的時候，遠在不列颠的修奈澤魯也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血色模糊了視線，修奈澤魯全身多處受傷，他艱難地趴伏在地上，擡起頭來：“是…是查爾斯嗎？”
面前的人，血液中有着一種他極為熟悉的氣息。但如果對方是查爾斯，為什麽會突然對他出手？
“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了嗎？真是可憐吶。”來人上前，揮了揮手，以風力拖住了修奈澤魯的下颚。
在那雙棕色的眼中，修奈澤魯看到自己的瞳孔不斷收縮，他驚愕地道：“不，不是查爾斯…你是…玖蘭樞？”
“不錯，終于想起來了。”
修奈澤魯劇烈地咳嗽了兩聲：“你…為什麽是查爾斯的樣子？查爾斯在哪裏？”
“哪裏？”玖蘭樞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當然是你們找不到的地方。”
“什麽意思？”修奈澤魯有種不詳的預感。
“字面上的意思。話說，我現在看着你，還真覺得礙眼。又弱小又無能，卻偏偏占據了查爾斯心中重要的位置。”玖蘭樞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優雅得像個魔鬼：“很快，不列颠的皇位，包括查爾斯，都會成為我的囊中之物，你們這些礙眼的存在…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這混蛋……在查爾斯的身邊蟄伏了這麽久，終于暴露出真正的嘴臉了嗎？”那一刻，修奈澤魯望向查爾斯幾近仇視。他雖然并不十分信任玖蘭樞，但也沒有想到過玖蘭樞居然會背叛查爾斯！
“現在才發現，我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遲鈍？”玖蘭樞輕輕一笑，語意中有着說不出的嘲諷，“快點成長起來吧，否則，一直這麽弱小的話…我連殺死你，都會覺得無趣。”
身邊的氣流又一次形成漩渦，在連續的重擊之下，修奈澤魯終于失去了意識。
玖蘭樞望着地上躺着的人，棕色的眸中沒有半點波瀾，只是又深邃了幾許。
“亞嘞亞嘞，你下手還真是狠吶。”一個帶着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玖蘭樞頭也不擡，漫不經心地道：“你不也一樣，把魯魯修·v·不列颠折騰得夠嗆？”
“這樣一來，條件一就算是達成了吧。”擁有一頭淡金色長發的少年從隐蔽的地方走了出來，正是v.v。
“還不算完全成功，魯魯修和修奈澤魯，還沒有下定決心叛變。”
v.v輕哼一聲：“面對你這個冒牌皇帝，這也是遲早的事。實在不行的話，再加把火刺激一下就好了。”
“不是‘你’，是‘我們’。”玖蘭樞糾正道。
“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吧……與之相比，我比較在意的是你這麽做的目的——現在，可以告訴我，那一天在遺跡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吧？”v.v緊緊地盯着玖蘭樞的眸子：“說實話，雖然答應與你合作，我卻不是很相信你呢。至少讓我見查爾斯一面如何？”
“還不到時候。”玖蘭樞淡淡地掃了v.v一眼：“v.v，你曾經跟查爾斯定下過弑神的約定吧，神…到底是什麽？”
v.v皺了皺眉，顯然不太明白玖蘭樞在這個時候提及這個話題的用意：“查爾斯說，是這個世界上，人類意識的集合。”
“‘這個世界’……嗎？也就是說，一個世界只有一個神對吧。那麽，如果出現了兩個神……并且在另一個神的意識中，我們這個世界的未來軌跡都是既定的…又會如何？”
v.v神色嚴肅：“你什麽意思？”
“不，沒什麽。”玖蘭樞抿了抿唇：“只是想提醒你，即使達成了所有的條件，查爾斯可能也回不來我們身邊了。即使這樣，你也選擇繼續與我合作下去嗎？”
“回不來，他會去哪裏？”v.v瞪圓了雙眼。
“誰知道呢，也許是回到他原來的世界。”玖蘭樞以一種低落的嗓音說着v.v難以理解的話。
他見證了玖蘭悠、查爾斯的兩世，不是沒有聽查爾斯提及過，他來自另一個世界，然而，直到面對瑪麗安娜召喚出的半個神，他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意思也就是，即使計劃成功，我們也見不到查爾斯了？”眸中的光芒逐漸趨于瘋狂，像是醞釀着狂風暴雨的海浪：“那，如果達不成那些條件，又會如何？”
“誰知道呢…也許查爾斯會一直這麽沉睡下去吧。”
與曾經的玖蘭樞如出一轍的掙紮浮現在v.v的眼瞳中，“……我做。”像是怕自己反悔一般，v.v不斷地低聲重複着，像是在說服自己。
玖蘭樞望向v.v的目光有些複雜，“你想清楚了？”一旦v.v做出了選擇，哪怕他之後後悔了，玖蘭樞也不會再允許他半途而廢。
“當然。”
玖蘭樞閉上了眼：“我記住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按照所謂的計劃執行下去會有怎樣的後果。
魯魯修的叛逆。
修奈澤魯的謀反。
‘查爾斯’殺死v.v。
還有什麽？
啊，還有，他的沉睡。
一望即知的未來，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的人生……
Chapter48
“魯魯修尼桑,沒有你要查找的人的蹤跡。”黑暗中,棕發少年摘下了面上的頭盔,眸中帶着強烈的不甘和深深的忌憚：“可惡，竟然連我的geass也……”
身着深色衣服的黑發少年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微微側頭,明明是如同以往一樣的動作,洛洛卻偏偏感覺到少年的身上多了些什麽，那些他最熟悉不過的東西,黑暗、絕望、肅殺……
一切的一切,都被掩在了少年的平靜外表之後。
“意料之中。”
“嗳？”
少年垂下眼皮,遮擋住紫眸中的那一抹銳意：“那個人的身份有五種可能性，如我所想,geass這種力量,在他的面前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始作俑者，到底是玖蘭樞、v.v、那個名為安格文·雷森的醫生、吸血鬼世界的人，還是……
洛洛驚愕地望着對面的魯魯修，聲音止不住的發顫：“你……到底在說什麽，尼桑？”
“什麽事也沒有。洛洛，你說，這個世界上會有非人類存在嗎？”
“尼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洛洛的眉頭越皺越緊，魯魯修卻站起來身，紫色的眼撞進了洛洛的瞳眸深處，慢慢的，終于染上一點笑意：“騙你的。因為，你見了我的眼神，就像是見了鬼。”
“真是的，尼桑，這種玩笑不要随便開啊。我還以為尼桑……”
“啊，都是我的錯。我該回去了，洛洛，否則，那些人就該起疑了。”
“尼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帝陛下吧？無論你想要做什麽，我們都會幫你的。”
背對着洛洛的少年冷峻的面容上唇角微勾：“我記住了。”
※※※※※※※※※※※※※※※
“今天是一個值得歡慶的日子，在魯魯修大人的帶領下，我們黑色騎士團又迎來了久違的勝利，并且還得到了京都六大家的承認，實在是大快人心。幹杯~”
在經歷了最初的猜忌、懷疑之後，魯魯修終于收服了黑色騎士團的一幫子人。以他的手腕和心計來說，這本不應是多困難的事，但有瑪麗安娜利用黑色騎士團在前，為了消除衆人的戒備，魯魯修頗費了一番工夫。現在，黑色騎士團對魯魯修的話不說奉為圭臬，起碼也不會輕易質疑或是違背了。
在被灌了幾大杯酒後，滿面紅暈的朱雀手忙腳亂地撥開重重人群，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
身形颀長的少年正手支着下颔側倚在牆上，深邃的紫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又躲到這裏來偷懶了，魯魯修！”
“有什麽關系，反正有你這個大英雄在。”少年側了側身，給朱雀讓出了一個位置。
“什麽大英雄，不過是參加了幾場戰鬥罷了，哪裏比得上比你這個指揮者。”朱雀摸了摸鼻子，他已經很少做這麽孩子氣的動作了。雖然他說得雲淡風輕，但魯魯修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心中的愉悅。
魯魯修正想在說些什麽，忽然感覺到一陣怪異的感覺傳來，頓時眼神緊了緊。看來，剛才的預感，并不是他的錯覺。
朱雀順着魯魯修的目光望過去，“咦”了一聲：“是卡蓮，她似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盯着你。”不知為什麽，有了這個認知，朱雀心中竟有些隐隐的不悅。
“是她啊。”這個女人，從他加入黑色騎士團開始，看他的眼神就一直很奇怪。雖然她竭力裝作剛剛認識魯魯修，但本能的反應卻騙不了人。在經過了幾次試探之後，魯魯修得出了一個令他自己也覺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