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手放下,珠簾相撞發出“簌簌”的聲音,蘇瑾墨牽着晏輕如來到了她的梳妝臺前,他眼睛微微一掃桌面,就看見了那只碧藍色的簪子。

他拿起那支簪子,在晏輕如發上比了比,一副慵懶的模樣,晏輕如擡眸看他:“蘇瑾墨,你怎麽還有這閑情啊。”

蘇瑾墨好似沒有去聽晏輕如說些什麽,只自顧自的将簪子找個合适的地方插|進去,來回比了一遍,終于找到合适的地方了,他勾唇角笑了笑,輕輕的将簪子斜插了進去,溫柔的口氣卻又好似帶了無盡的魅力:“以後這簪子要時常帶着才行。”

晏輕如伸手摸了摸,笑道:“得看我心情才行。”

******

雲音覺得自己倒黴透了,這一睡又錯過了見蘇瑾墨的機會了,聽着碧容又說起蘇瑾墨來了,雲音委實恨的牙癢癢。

小芷這幾天也怪的厲害,平時很能說話的一個人現在連話都不多說一句,甚至你一喊她她都要好一會兒才能回神,小芷這些天吓得厲害,晏安辰那裏不好攻破,晏輕如讓她拿的那東西在他書房裏,她這幾天給晏安辰說盡了好話倒是得了他幾分信任,小芷不禁想她這活真是夠累人的,還得讓晏安辰繼續相信她是站在他那邊的才行。

不過再累也得受着,看着北歌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必須擺出十足的驕傲面對她才行。晏輕如得罪不得,晏安辰至少還是好騙的,但是晏輕如……小芷打了個寒顫,她已經不敢想了。

雲音病着,小芷不知道她裝病,倒是每天都會過來看看她,雲音見小芷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想些什麽,就喚了她幾聲,這下小芷才算是徹底回神。

看着小芷有些呆愣的模樣,雲音笑她:“怎麽,想三少爺了。”

小芷皺眉:“別亂說。”

雲音搖頭一笑:“不是亂說,到時候我們一個攀上了蘇二公子,一個攀上了晏三公子,好日子不遠了。”雲音想的可好,笑的花枝亂顫的,一點生病的樣子都沒有,只要小芷稍加注意就能發現,可是現在的小芷哪有那個閑心去管雲音的事情,聽見雲音在哪裏異想天開還想勾搭晏輕如的未來相公,她在心裏嘲諷的笑她怕是到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小芷不動聲色,依舊向以往似得表現的很有野心:“那是當然。”

******

如蘇瑾墨想的那般,等他回到了自己房裏,就見許夫人板着一張臉坐在椅子上,旁邊站着一襲青衣的清書,她正低着頭在小桌上斟茶。

蘇瑾墨不免的看着她冷哼了聲,清書的手一抖,險些将茶水灑出來,她沒去看蘇瑾墨只是給謝夫人雙手奉上了茶盞。

謝夫人以手一擋,清書又将茶盞放到了桌上接着她對進來的蘇瑾墨福身道:“少爺”

“啪”的一聲,謝夫人拍了下桌子,眼睛一眯,看着蘇瑾墨嚴聲道:“瑾墨你是愈發的膽大了!”

蘇瑾墨沒去看謝夫人,一擺衣袖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等之後他看着謝夫人說到:“娘,以後莫要輕信別人的話。”語畢,他冷冷看了眼清書。

謝夫人本來準備的一腔話都化成了疑問:“什麽意思。”

蘇瑾墨好整以暇的笑了笑:“娘親你說輕如不能生育是聽誰說的。”

謝夫人道:“清書。”

蘇瑾墨再笑:“清書又是聽誰說的。”

謝夫人蹙眉:“抓藥的時候看見晏輕如身邊的丫鬟了。”謝夫人以說完,清書就急忙點頭:“沒錯少爺是奴婢親耳聽見親眼看到的,怎麽可以會弄錯!”

蘇瑾墨挑眉,帶着不滿的語氣冰冷冷的對清書說:“你一個奴婢主子沒讓你說話你居然膽大包天的自己插話!看來真是娘親過于寵你了,寵你寵到都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謝夫人委實被蘇瑾墨這冷漠的口氣吓了一跳,轉念一想他說的确實對,清書這丫鬟确實越來越沒丫鬟樣了。

清書惶恐跪地:“少爺,奴婢錯了,還望少爺……”

“呵”蘇瑾墨冷笑打斷清書的話,他語調溫度驟減:“自己去柴房吧。”

清書一時語塞,能言善辯的她這一刻在蘇瑾墨面前愣是讷讷的說不出一句話,而謝夫人也沒有管她,清書握了握衣袖,對着蘇瑾墨和謝夫人叩了一頭:“是,奴婢遵命。”

清書木然起身剛走到門口,就聽蘇瑾墨那冰冷冷的聲音傳來:“沒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是”清書咬了下唇,徑直往柴房去了。

蘇瑾墨再看向謝夫人,他暖了暖語氣:“娘,清書說什麽你都信,今天她能說輕如明天她就能說孩兒能說爹。”

謝夫人委實不想再繼續清書的問題了,之前興師問罪的氣勢全部沒了,她看着蘇瑾墨說到:“你去鎮國公府了吧,到底怎麽回事,給娘說清楚。”她也不願意晏輕如是個只能看不能用的主啊!

蘇瑾墨如實告訴了晏輕如那裏的事情,夢秋抓的藥是給晏輕如身邊一個丫鬟的,晏輕如身子好的很,讓謝夫人安心,等着晏輕如進門吧,孫子要抱幾個有幾個。

聽蘇瑾墨把話說明白了,謝夫人神色才是緩了緩,她嘆息一聲:“她身子沒問題就行。”

“所以娘親就把那些給兒子納妾的想法都收了吧,還有那清書孩兒已經說了不要就是不要,娘親不要再把她塞給孩兒了,她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個人嫁了。”

作者有話要說:窩這幾天腫麽老寫超标= =

☆、軒王妃

夜空中的星子今夜格外的明亮,好似也感染了這歡慶的氣氛,軒王府中到處都是喜慶的紅,門窗上貼着大紅的囍字,大紅燈籠在屋檐上高高挂起散發着柔和的光芒,人們的嬉鬧聲,絲竹樂聲不絕于耳,很是熱鬧。

今日是軒王韶君華和曹将軍之女曹柯夢大婚。

韶君華招呼了一衆兄弟們便由下人們扶着去了新房,他今天喝得有些多了,大紅的喜服襯的他整個人更加風流倜傥。

新房裏的曹柯夢頭戴着金紅鳳冠,身着着大紅的嫁衣,遮面的流蘇随着她側首的動作微微輕搖着,一雙眸子明亮至極,嫣紅的唇嬌豔欲滴,雪白的肌膚在流蘇下如玉般美麗,曹柯夢小小的一個動作就讓進門來的韶君華呆愣了一會兒。

果然是個絕世美人,韶君華內心又一次感慨起來,都說晏輕如絕世,再他看來現在的曹柯夢比晏輕如還要絕世的多。

曹柯夢乃将門之女,從小就練就了一身武藝,性子豪爽不拘小節,像個假小子,平時都不塗脂抹粉,整日和幾個哥哥混在一起,經常往軍營裏跑,沒一點女兒家該有的模樣,曹将軍經常擔心自己這個女兒嫁不出去,但讓她怎麽想也沒想到自己會被軒王看中,并且還是娶為正妃。

這等拘束的出嫁,還得穿着鳳冠霞帔,上好精致的妝容,禮成後還得一動不動的等着新郎,最重要的是,明明是晚上出嫁為什麽一天都不能吃東西!知不知道她很餓啊!這對于好動的曹柯夢而言,真是活受罪啊!

她越想越憋屈的時候,突然眼前多了一盤桃花糕,飄着好聞的香氣,直把她肚子裏饞蟲給勾了起來……但是娘在她出嫁前說的話,還讓她保留了一分理智,沒有上前搶過來就吃。

“餓了吧,先吃一點吧。”韶君華輕輕笑着對着她說到,他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酒氣,曹柯夢擡頭看他,流蘇從她臉頰邊滑落,一雙眸子波光粼粼,她小心的說:“可以麽。”

韶君華微笑,坐到了她旁邊,點頭:“當然可以,你要是餓着肚子,一會兒我們怎麽幹正事。”

淡淡的酒香直入曹柯夢的鼻中,非常的好聞,她突然對這個要娶自己的人有了點好感,她伸手接過盤子,拿起一塊桃花糕就吃了起來,韶君華對她這不谙世事的性子弄的心裏軟綿綿的,看着她遮面的流蘇不老實的晃着,他伸手将起缭到了鳳冠上的簪子上。

曹柯夢是真的餓壞了,一氣吃了幾盤點心才飽,接過韶君華遞過來的一盞茶,她仰頭全部喝下了,放下杯子,她笑道:“多謝了,這下是吃飽了!”韶君華看着她微微一笑,她唇邊到處都沾着細小的點心渣,韶君華突地傾身上前吻住了她柔軟的唇,曹柯夢一愣,他的吻細膩至極好似在品嘗着她的唇,一點一點的深入,帶着淡淡好聞的酒香……

韶君華以舌繪着她的唇形,将她唇邊的點心渣卷入了自己口中,再慢慢的吻上曹柯夢的唇,撬開她牙關,找到她的小舌一起攪起了彌天大浪。

鳳冠從曹柯夢發上滑下,她只覺得心跳的厲害,還有他的心,隔着衣物都能聽到,曹柯夢被韶君華吻得渾身發軟,一點都不像是練過武的身子。

韶君華慢慢的将曹柯夢的身子放平在柔軟的床上,他唇角勾起一抹壞笑,看着曹柯夢泛紅的臉頰道:“接下來該幹正事了。”說着一只手慢慢的解開了她的衣襟,探入了那細涼的肌膚。

掌風輕落,燭火熄滅……

夜風窺過床幔,留有一室旖旎。

******

其實說實在的,今天韶君華大婚是于晏輕如一點關系也沒有,可有人不怎麽認為,晏輕姹盈盈笑着遞給晏輕如一杯茶,倚窗而立的晏輕如微笑着伸手接下,銀色的月光在她周身鍍了一層朦胧的銀白色,好似那九重之上翩翩玉女,晏輕如微微側着首,月色遮了她的面容,讓晏輕姹覺得這個姐姐離的自己十分遙遠。

“今兒軒王大婚,姐姐還好吧。”晏輕姹可不信她對那段過往沒一點感情了。

晏輕如輕笑,将茶杯放在窗臺上,瞥她一眼:“軒王大婚與我何幹,妹妹不覺得這幾日來我房裏過多了麽。”

晏輕姹将茶杯放在一旁擱花盆的小桌上,執起絲絹輕輕拭了拭唇角,她眸子裏微微一閃,笑道:“姐姐當真是忘了你們的過往了。”

“妹妹不止來我房裏多了,管的事情也多了。”晏輕如眯眯眸子,揶揄道:“妹妹若真的這麽閑,我倒是可以找娘要個嬷嬷好好教教你什麽叫做禮儀,省的你嫁到何府丢了我們的人。”

晏輕姹臉色白了白:“多謝姐姐好意了,妹妹自覺得自己禮儀周到。”

“哦,那你是來幹嘛的,僅僅看看我是不是因為軒王大婚心情落魄喝得酩酊大醉或者哭得一塌糊塗。”晏輕如将茶杯拿起來,伸到窗外傾倒,茶水“嘩啦”倒到地上,晏輕如側眸看她,唇角勾勒出一抹勾人心魄的淺笑:“韶君華就猶如是杯裏的茶,全數不見。”接着晏輕如手一松,茶杯“啪”的一聲落地碎成碎片:“而你,就是你茶杯。”

晏輕姹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再慢慢松開,她略發白的臉色緩了緩,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姐姐說笑了。”

“我是不是說笑你可以試試。”晏輕如笑的人畜無害。

晏輕姹一時語塞,現在的她無論何時在晏輕如面前都顯得很是窘迫,她笑笑:“那姐姐先休息吧,妹妹不打擾了。”語畢,她便轉身離開,等走了沒幾步時,後面又傳來了晏輕如那溫柔似水的聲音:“妹妹慢走,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還是好好呆在自己閨房中吧。”

房門關起的時候,晏輕如輕輕的籲了口氣,過往,四年前的事情……

她眉梢微微蹙起,放眼去看那被雲遮了的月亮,果然是年少輕狂,誰沒個過往啊……

自那日分離,她與韶君華四年不曾見面,誰料他居然在自己快要成親的時候将她騙了出來,明明兩個人都是快要成親的人。

如今韶君華大婚,晏輕如希望以後他再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了。

“姑娘,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身後傳來夢秋的聲音,晏輕如皺着的眉慢慢舒展開了,她緩緩道:“好”

******

翌日午後,小芷跪在地上給晏輕如雙手奉上那瓶她千辛萬苦拿到的藥,晏輕如面無表情的接了過來,拔開瓶塞放在鼻下輕輕聞了聞,然後給了旁邊的雪嬌,她淺淺一笑:“起來吧。”

小芷低着頭說到:“謝姑娘。”語畢,便站起身來,眼睛偷偷瞄了眼晏輕如然後再迅速的垂下,晏輕如讓她拿的那瓶藥,無論她怎麽套晏安辰的話他都沒有說,今天去找他碰巧他不在書房而去了夏若裳那裏,聽那裏的丫鬟說,晏安辰最近是夜夜留宿在夏若裳那房裏。她想了想還是小聲說到:“還有最近三少爺很是寵愛三少奶奶。”

晏輕如看着她道:“人家本就是夫妻,有什麽不可以的麽。”

“不是”小芷一慌擡頭看着晏輕如:“三少爺本來就不怎麽喜歡三少奶奶,奴婢認為是三少奶奶使了什麽手段。”夏若裳這個女人不簡單,以前晏安辰怎麽冷落她即使她心有不甘也沒有說過什麽,北歌是她貼身丫鬟,晏安辰看中了北歌相貌要染指,可都被夏若裳護了下來,北歌待她忠心,她與晏安辰的事情北歌一定會告訴夏若裳的,可是夏若裳沒來找她發難,光這一點就足以讓她疑心的了,更何況最近幾日晏安辰明顯不願意再碰她了,而他卻日日夜夜與夏若裳共赴雲雨,這讓本來就不怎麽得晏安辰信任的她廢了很大勁才稍微讓他對她放心……

晏輕如微笑,絲毫沒有多想小芷話裏的意思:“那也是人家的事情不是麽,你放心,我沒有忘了你的事情。”

小芷臉色一紅:“只要能為姑娘做事,奴婢就再無所求了。”仔細一想,現在的晏安辰對她沒興趣,她要是再湊上去也得不到什麽好處,那要這樣還不如待在晏輕如身邊給她做事來的好,至少晏輕如能護她周全。看看柳琪就知道了,晏輕如知道她身子不好,懷孕困難,現在可都是給她好生調理着,小廚房裏每天給晏輕如做藥膳的時候總會多出來柳琪的一份;還有雪嬌和夢秋幾乎是想吃什麽晏輕如就能給她們弄出來什麽。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說過的話是一定要算數的。”晏輕如笑眯眯的說到:“所以,等我辦完了事,接下來就是你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韶君華是不是渣……

窩保留意見← ←

☆、真假

這幾天夏若裳可謂是春風得意,連帶着去白簫月那裏腰板都挺得特直。得了晏安辰的寵愛,每夜的纏綿讓她覺得有絕對的資本去和白簫月比,現在可不止你白簫月一人得夫君寵愛,她夏若裳也是!

夏若裳笑着看了眼白簫月的肚子,再看着她說到:“看大嫂這幾天吃的都不多呢,哪裏不舒服麽。”

白簫月即使是再不待見夏若裳,可依舊是得體大方的笑着回道:“哪裏,只是最近胃口小了而已,弟妹莫要多想。”其實她這幾天确實是坐在那裏一點都吃不下東西,偶爾還會幹嘔想吐,所以她幾乎是不會動桌上的茶,都是回了潑墨院在讓小廚房做些清淡的食物來,晏安珩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直給她說不如就給爹娘說了吧,不用擔心那些人,他們還有但大到害嫡長孫的。每次都讓她給回了,她告訴他等兩個多月的時候再說也不遲。看着她一再堅持,晏安珩也就允了。

夏若裳笑盈盈的說到:“我這最近啊也是吃不下飯看見那些油乎乎的東西總想吐,我瞅着和大嫂你的狀況挺像的,還以為大嫂你懷孕了,可我又不敢确定,也沒給安辰說……好在找了大嫂你,要不然我去給家裏人說了,說不定還會鬧一個大烏龍呢。”

“呵,這種事情确實要慎重。”白簫月依舊微微笑着:“不過弟妹要是想知道何不找胡大夫看看呢。”語畢,她瞥了她一眼。

“胡大夫那麽忙,我就不要再給他添什麽麻煩了。”夏若裳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口。

兩個人各懷心思的坐在一處,夏若裳卻是不好受,而白簫月表現的就是淡定多了。即使夏若裳身上的香氣很想讓她幹嘔,她都沒表現出一絲不舒服的表情來。

夏若裳擱下茶盞,看着白簫月說到:“大嫂若沒什麽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每天來這裏逛一圈然後再回去,這就是她要做的,也是晏安辰安排的。

“行,弟妹慢走。”白簫月笑着起身相送,她沒有傻到每次夏若裳來她就急着趕人,等她話說完了,該走的人自會走。

“大嫂就別送了。”止住了白簫月想要相送的身姿,夏若裳便翩翩然的走了。

等到沒了夏若裳的身影,白簫月才捂着嘴走到屋外幹嘔起來,陌兒擔憂的給她順着背,晴兒忙不疊的拿來了一杯白水:“少奶奶,還好吧。”

白簫月沒有去接白水,她捂着胸口緩了緩說到:“剛剛她身上的香氣你們也聞到了吧。”

“聞到了,很是濃烈呢。”陌兒蹙眉回着:“莫不是那香氣讓少奶奶你……”陌兒沒再說下去,這裏的三人卻是都明白了,那香氣看來對有孕之人有害呢。

“看來,真的不能再等了……”白簫月勾唇一笑,她只想安安生生的把孩子生下來,不想和任何人鬥,可有人非要讓她的孩子胎死腹中。

晴兒蹙着眉頭看着臉色有些蒼白的白簫月道:“少奶奶,還是告訴大少爺吧,這樣下去指不定那三少奶奶還會出什麽法子。”

白簫月點點頭:“看來我懷孕這事,還是早點讓爹娘知道的好。”晏安珩有他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想過了三月的危險期再告訴家人,委實是不行了。

******

晏輕如看着從茶水裏取出來的銀針,依舊是銀白的顏色,也就是說這杯茶水沒有毒,她眉頭深蹙,啧笑一聲:“好一個晏安辰啊……”

小芷拿來那瓶毒藥後她一直就沒有驗證是不是真的,今天想了想還是将其拿了出來,沒想到一試,竟然是假的。到底是晏安辰早就有所察覺換了藥,還是小芷又歸了晏安辰那裏……

雪嬌深蹙着眉,看着那未變色的銀針道:“姑娘,那小芷……”

“先別急着下定論。”晏輕如将銀針擱在桌子上:“不管是那種原因,這次我們是被晏安辰算計了。”沒想到啊,她還是沒成功,小芷已經不能用了,如果問題出在小芷那裏,那她必須還要把這場戲演下去。

晏輕如思忖了一會兒吩咐雪嬌道:“把小芷給我叫來。”

雪嬌應了聲“好”便退下了。晏輕如把銀針丢到了茶杯裏,擱在了一旁,片刻後敲門聲響起,在得了晏輕如允許後,屋門被輕輕推開,小芷低着頭走到了晏輕如身邊對着她福福身子:“姑娘找奴婢。”雪嬌在後關上門就走到了晏輕如的身旁站着。

晏輕如輕輕“嗯”了聲,她斜睨了眼低着頭的小芷,說到:“那瓶假藥你可放好了。”晏輕如給了小芷一瓶假藥,讓她拿真藥的時候把假藥換上,上次小芷來送藥的時候,她沒有問她并不代表她忘了。

小芷心裏“咯噔”一聲,老實答道:“都按照姑娘你的吩咐,安放好了。”

“你那天去找晏安辰,是他正好不在,還是你去了之後,他就有事走了。”晏輕如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一下一下讓小芷感到了很大的壓抑感,她咽口口水:“是奴婢去時,三少爺就已經去了三少奶奶那裏。”小芷挺不明白,怎麽前幾天不怎麽關心這事的晏輕如突然就找她問話了呢。

晏輕如沒有再說話,只是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擊着桌面,這聲音讓小芷背後冷汗直冒,她一直清楚,給晏輕如做事是有絕對危險的,但是做成了之後她又絕對不會虧待你,就在這樣雙重的矛盾下讓小芷的心“砰砰”跳個不停,似乎馬上就能蹦出嗓子眼。

現在的小芷對晏輕如言聽計從,怎麽說也不應該心虛才是啊,可是她是怕了晏輕如了,從那時晏輕如抓了她現行後,小芷就無法不讓自己不怕晏輕如,去忽視晏輕如身上散發出的威儀。

晏輕如蹙眉想了一會兒,剛要開口問話,突地門被推開,晏輕韻甜甜笑着跑進了屋子,然後一頭栽到了晏輕如懷裏:“二姐姐……”晏輕韻邊說邊在晏輕如懷裏蹭了蹭,見是晏輕韻來找她,晏輕如自然就先沒有去問小芷的話,她抱住晏輕韻小小軟軟的身子,笑着說到:“你怎麽來了。”于這個只有五歲的妹妹,晏輕如還是很寵愛的。

“姑娘,對不起,這七姑娘跑太快了,奴婢一時沒攔住。”碧容站在門邊有着慌張的看着晏輕如。

“沒事,先下去吧。”晏輕如笑眯眯的看了眼碧容。

“是,姑娘。”

“偷跑出來的,姨娘不給我玩,只能來找二姐姐了。”晏輕韻揚起一張小臉看着晏輕如,撅着小嘴說到。

杭姨娘這幾天都沒怎麽理晏輕韻,她只能自己想法子玩了,好在上次在池塘邊遇到了晏輕如,肯和她一起玩,所以她就纏上晏輕如了。

晏輕如先讓小芷下去了,後又摸摸晏輕韻的頭發,笑道:“你是不是惹杭姨娘不開心了,還有怎麽能偷跑出來呢。”她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對在旁的雪嬌說到:“你先去給杭姨娘說一聲去,就說輕韻在我這裏,讓她別急;讓夢秋過來侍候,還有你回來後去看看雲音。”雲音已經幾天沒出房門了,到底是病沒病,晏輕如都已經對她沒什麽耐心了,想讓她陪嫁到寧國公府的心思也沒了,至于想看雲音在寧國公府搞出什麽幺蛾子的心思更是沒了。

等雪嬌關上房門,晏輕韻才撇嘴說到:“我很乖的,每天的功課都會認真完成的,可是姨娘還是不和我玩。”她顯得很困擾,小眉頭都擰在了一處,白嫩的小臉透着微紅,很是可愛。

這時,敲門聲再起:“姑娘,奴婢端來了茶水。”

晏輕如道:“進來吧。”旋即把貼着自己的晏輕韻拉了起來:“喏,先坐好喝點茶吃點東西,等下帶你去玩。”

“真的麽!”晏輕韻驚呼一聲,馬上就坐到了旁邊的圓凳上,笑呵呵的看着晏輕如:“我就知道二姐姐你最好了。”

夢秋端上來了一盤棗泥糕,一盤桃酥,分別把茶水送到了兩位姑娘的桌前,再接着站到了一旁。

晏輕韻看見自己愛吃的棗泥糕,伸手便拿起了一塊,她便吃便說:“我最喜歡吃這個了。”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可以看見自己喜歡的食物就忘了不開心的事情,這一點晏輕如可是很羨慕呢。

看着晏輕韻吃的開心,晏輕如也跟着舒心的笑了笑,上次在池塘邊遇見晏輕韻,她們兩個玩了挺長時間,那時候她就得知她喜歡吃棗泥糕,再後來第二天時晏輕韻就過來找她玩了,因此晏輕如便讓小廚房備着棗泥糕,就是為了照顧随時會來的晏輕韻。

晏輕韻這個妹妹在之前并與晏輕如太過親密,晏輕韻出生時晏輕如只有十三歲,奶娃娃一個的晏輕韻還沒怎麽引起晏輕如的注意,再加上過後不久她遇到了韶君華,更是沒心思去接觸這個妹妹了。偏偏在她快要出嫁的這幾天,晏輕韻還和晏輕如好上了。

此時的沐風院中,雪嬌送完話後就離開了,杭姨娘坐在房間裏的梳妝臺前正拿着眉筆細細的畫眉,鏡中的女子顯得妩媚至極,她勾唇笑笑,眼波流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撫上了鏡子,她的手停在了眼睛處,杭姨娘慢慢道:“我還年輕,我還不想在這個院子裏耗費我的年華,直到終老!”

一邊站着的嬷嬷以沉老的聲音說到:“姨娘長的這麽美,還得不到老爺的愛,許夫人都人老珠黃了,老爺還對她寵愛至深。”

“你懂什麽!”杭姨娘聲音嚴厲了下來:“許夫人的手段我可真是比不了,她能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即使那個男人納了再多的小妾,他的心都在結發妻子身上。”她冷哼一聲:“我也近些日子才知道,你知道那個許夫人和老爺之前就認識麽。”

“啊,之前就認識,許夫人嫁給老爺時才二十歲啊,那個時候兵荒馬亂,好人家的女兒要不就是老早就找了人嫁了,要不就是找不到人,聽說許夫人娘家就是因為找不到好兒郎,又舍不得讓女兒嫁的不好,就生生耽擱下來了,等到聖上安定了天下,老爺才娶了許夫人啊。”嬷嬷如實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杭姨娘搖頭一笑:“我娘家的哥哥前幾天來信,說是許夫人十歲的時候就遇到了那時候十八歲的老爺,她之所以沒嫁人,只不過是為了等老爺罷了。而老爺那時候居然也說了,等他回來就娶她。”杭姨娘啧笑,從鏡子裏瞥一眼嬷嬷:“真是一段唏噓的故事啊。”

突地杭姨娘眸裏的笑意加深:“如果一把火燒了這沐風院,我又恰好不在,只韻兒在呢……”

☆、犯相思

趙嬷嬷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皺紋更加的深了,她壓低了聲音問到:“姨娘的意思是……”

“我若要出去,晏輕韻是個累贅,她必須死!”杭姨娘漫不經心的說着,好似晏輕韻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趙嬷嬷輕嘆了一聲:“你要做什麽,老奴都會支持的,只是芊芊啊,那個男人可靠麽,你要是出去有的着落麽。”趙嬷嬷是看着杭姨娘長大的,也是最了解她的人,她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走,要讓晏輕韻死,那她必會說到做到,就和當年她為了嫁晏自清不惜與家裏人斷絕關系那樣。

芊芊是杭姨娘的閨名,趙嬷嬷直呼她名字,杭姨娘并沒有對她表出身為主子的怒言,由此可見趙嬷嬷于杭姨娘而言似主仆又似家人。她已經沒有家人了,那年她離了家就是為了嫁給晏自清,而趙嬷嬷也随着她一起,從那時候起杭姨娘就拿趙嬷嬷當唯一的家人了。

杭姨娘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輕輕一笑,染上了三分女兒家的嬌态:“當然,他對我那麽好。”讓杭姨娘徹底下決心要走的是因為一個王靖的男人,他以前就對杭姨娘很是愛慕,可是她嫁了晏自清當妾了……兩天前,王靖竟然越過鎮國公府的層層守衛翻牆來找她了,說是想看看她,他實在是太想她了。

她還記得與他纏綿過後,王靖吻着她的手背說:芊芊離開這裏吧,我會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時月色灑在他健碩的身軀上,他神色是那麽的迷人那麽的令她着迷,她在草地上動動有些酸痛的身體,含羞點頭,告訴他她會走,而且不用他的幫忙。

已經三年不曾有過男女歡愛的杭姨娘,瘋狂的戀上了那個男人以及他的身體,甚至現在的她都覺得他不在身邊就空虛無比。

趙嬷嬷走到杭姨娘身後,把手擱在了她的肩上,在鏡子裏杭姨娘看見了趙嬷嬷蒼老的面容,她笑笑:“趙嬷嬷,我也只有你了。”既然決定跟了王靖,那晏輕韻,那個人的女兒,不死還留有何用,她摸上趙嬷嬷那雙歷經滄桑的手,笑笑:“我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既然晏自清待她無情,那就別怪她絕情!

趙嬷嬷按了按她的肩膀,低聲說到:“芊芊,自己一個人太過危險,我倒覺得你可以和三少爺四小姐聯手。”

杭姨娘蹙眉不解:“與他們聯手做什麽,他們恨的是晏安珩和晏輕如,又幫不了我。”

趙嬷嬷搖頭笑笑,蒼老的面容上漫上了老謀深算的神色:“芊芊啊,你恨晏自清待你無情,那你就不恨他和許重晚的兒子和女兒麽,你既然要做那不如就做恨。”

杭姨娘靜默一會兒,道:“我當然恨,只要是那個人的孩子我就恨!他和許重晚的孩子我更恨!可是……”她皺了眉:“可是,和他們聯手又有什麽用呢。”杭姨娘顯然是弄不明白,王姨娘的兩個孩子她也是很不待見的。

趙嬷嬷“呵呵”一笑:“我的傻芊芊啊,他們兩個都恨死那兩個嫡出的了,你想想你若與他們聯手,你再想好退身的萬全之策,到時候就算扳不到晏安珩可是能扳到晏輕如也行啊,而且我們就可以在那個混亂的時候給韻兒下毒,你想,老爺那麽寵那兩個孩子,晏輕如又要出嫁了……若是其中一個出事了,他肯定會掘地三尺找兇手,而根本無暇顧及韻兒,到時候順藤摸瓜的老爺就能找到晏輕姹和晏安辰,再後理所當然的韻兒的死也可以賴到他們身上,這不就沒有我們什麽事情了麽。”

聽到趙嬷嬷的分析,杭姨娘笑開了花:“還是嬷嬷你厲害!這下就能一氣除去四個人,許重晚也肯定會受不了打擊的……可是,晏輕宛和晏安齊就……真是便宜他們了!”

趙嬷嬷笑呵呵的拍拍她的肩頭:“嬷嬷我啊,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還多。至于那兩個不成氣候的五小姐和六少爺就無需我們多管了。”她一頓,随即又低了聲音道:“而且,最近韻兒不是和二小姐也走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