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近麽……”

杭姨娘微微一笑,計生心頭。

******

晏輕如掬起一把池塘裏的水,澆到了一盆花盆裏,一旁蹲着的晏輕韻伸手按了按花盆裏新填的土,一雙小手上全是泥土,她問:“二姐姐你說這月季能活麽。”

“當然能活,還會開出很多漂亮的花兒來。”晏輕如笑着回道,剛剛她和晏輕韻一起種了盆月季,現在正在澆水。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看見晏輕韻滿手泥濘,笑眯眯的回身在池塘裏掬起一把手,道:“韻兒,過去洗洗手。”

“好”晏輕韻今天玩的很是盡興,晏輕如讓她洗手她立馬就伸出了手,接着從晏輕如手中落下的池水,慢慢的洗了起來。來回的掬了幾把水,才算是洗幹淨晏輕韻那雙髒兮兮的小手。

這邊晏輕如和妹妹玩的開心,那邊蘇瑾墨就犯起了相思……

昨天的時候總算是把那個嘴碎的清書找了一個人嫁給他當媳婦了,也算了卻了一樁麻煩事。謝夫人擰不過他,所以才這麽急着把清書嫁了,娶清書的那個人是個鐵匠,姓張,人都叫他張鐵匠,他人忠厚老實,二十四歲了也沒個媳婦,清書又是在寧國公府當過丫鬟的嬌姑娘,一聽要嫁他,可沒把他樂開花了!

清書倒也是老老實實的聽從吩咐的嫁了。

謝夫人本來就很喜歡清書,她這一出嫁,身邊就沒個得力的丫鬟了,又提了一個名為湷桜的丫鬟來,這湷桜原本是給蘇瑾墨當丫鬟的,謝夫人這一舉動落在旁人眼裏可是明了的很——又要給兒子培養一個小妾出來了……

湷桜也從一些小丫鬟嘴裏得知了謝夫人是這個意思,直覺得自己的出頭之日來了!她服侍了蘇瑾墨三年,可是蘇瑾墨愣是沒動她一分,可都沒把她急壞!這下好了,清書嫁人了,她的好日子也快到了,所以現在的湷桜可是傲氣的很,看那些個小丫鬟的眼神都帶着不忿,她跟程姨娘學了不少,走起路來,踏着蓮步,小腰細扭,多了三分的傲慢和矯情。

謝夫人把這些變化看在眼裏,免不了對這丫鬟多了幾分贊許,可塑之材也。

蘇瑾墨少了一個丫鬟他沒什麽在意的,湷桜的變化他更沒心思去看,現在的他可謂是體驗到了什麽叫做相思,什麽叫做三日不見,如隔春秋。

湷桜走了,自然的蘇瑾墨身邊就得再提一個丫鬟上來,蘇瑾墨身邊原來也就湷桜和紫悠兩個丫鬟,如無意外的話這兩個丫鬟将來都是要給蘇瑾墨當妾的,這兩個丫鬟都是謝夫人千挑萬選挑出來給蘇瑾墨開葷用的。紫悠沒那麽多花花腸子,雖然謝夫人告訴過她,蘇瑾墨還沒開過葷,但是遲早都是要動女人的,讓她好生侍候着,将來當個姨娘什麽的沒問題,紫悠之前還是引誘過蘇瑾墨的,可是蘇瑾墨都不為之所動,引誘的久了沒什麽結果,紫悠也就不再想那事情了,只照顧好蘇瑾墨日常起居就好了,她倒還期盼着有一天蘇瑾墨能主動把她抱上床開葷用。湷桜就不同了,她沒有像紫悠似得有自知之明,想勾引蘇瑾墨可是又沒那個膽子,倒是多次隐晦的告訴蘇瑾墨,自己的身子可給他,不知道是蘇瑾墨呆還是壓根就懶得理她,他沒給她回過一句話,久而久之的湷桜開始埋怨自己吸引不了蘇瑾墨了,現在可好,謝夫人提了她當她的丫鬟,那以後就是謝夫人一句話的事情,到時候還怕蘇瑾墨不動她!

提上來的那個丫鬟名為葉洵的丫鬟,長的很是俏麗。也是老早就得到過謝夫人提醒的。

謝夫人對于自己小兒子,十九了都沒動過女人這事可都一直很是不滿意,想她大兒子十七的時候就動女人了,對于急着抱孫子的謝夫人來說,十七歲還是有點晚。雖然大兒子蘇瑾寒在外面有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可是那女人的身份是不能進鎮國公府的,大兒媳北淩雙和蘇瑾墨是徹底沒戲了,但是這一切也不是北淩雙的錯,所以謝夫人難免的會對北淩雙帶了絲愧疚,當了她媳婦卻沒得到自己兒子的寵愛,成親兩年了,他們兩個人卻是連房都沒圓。蘇瑾寒在外面的那個女人叫任艾兒,是個妓子,本來已經走了的了,卻在蘇瑾寒成親前夜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兩歲的孩子,說是蘇瑾寒的兒子。謝夫人震驚之餘多是高興,可蘇老爺卻因為任艾兒那妓|女的身份堅決不讓其入府,那個孩子也不曾承認過是蘇家的骨血,沒有辦法的蘇瑾寒只能為他們母子在外面買了一套小院。

因為覺得對不起任艾兒,所以對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北淩雙是百般的冷漠,而他卻是多數時間都留宿在任艾兒那裏,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寧國公府的大少爺在外面金屋藏嬌。

對此蘇老爺多般勸阻都沒用,連削了他繼承權的想法都冒了出來。猶見得蘇老爺對那個女人有多大的厭惡,北淩雙得不到夫君的寵愛,蘇老爺也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的疼愛,謝夫人也一同是,畢竟是自己兒子對不起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

這些煩心事,蘇瑾墨偶爾會煩煩,但是現在他只想晏輕如……

今兒的天氣甚好,蘇瑾墨相思成疾,連練字的時候寫下的都是晏輕如的名字。

他雙手撐着小亭欄杆垂首去看湖裏的戲水争搶魚食的錦鯉,蹙着眉頭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一旁坐在長椅上的蘇純藍灑下一把魚食,看着他的側顏問到:“二哥,那個晏二小姐你才見了幾面啊,怎麽這會兒都犯相思了。”語畢,她又從盛着魚食的小瓷碗裏捏了點魚食灑到了湖面上,一時間魚兒争先搶食,攪起了萬千水花。

還有一些濺到了蘇瑾墨的臉上,蘇瑾墨恍若未覺,發線遮了他的神色,讓蘇純藍看不到現在是何表情,只聽他輕輕一聲嘆息,故作老成的說到:“等妹妹你也有了喜歡的人之後就能明白哥哥的感受了。”語畢,他側首很是哀怨的看着蘇純藍,擡袖抹了一把濺上水滴的臉,說到:“妹妹以後要注意,你讓錦鯉興奮了。”

蘇純藍眨眨眼,“嘿嘿”傻笑兩聲:“多謝哥哥提醒,以後我把魚食抛遠點……”

作者有話要說:看出來了吧其實北淩雙才是最慘的一個姑娘=A=

PS:昨天修文居然沒給我顯示!

☆、別哭

相比于害着相思的蘇瑾墨,軒王府裏的韶君華的日子就過的頗好,曹柯夢的性子委實是對上他的口味了,新婚的倆人恩愛的很。

進宮觐見韶君華父皇和母妃的時候,曹柯夢表現出的落落大方中帶着一股子大氣利落,讓皇帝不住的稱贊不愧是将門之女,容貴妃亦對她喜愛有加。

三朝回門那日,本來還擔心女兒過得不好的曹将軍和曹夫人見倆人的恩愛摸樣才算是放下心來,韶君華更是和曹柯夢的四個哥哥建立起了良好的關系。

剛剛練完劍的曹柯夢擡手抹了抹額上的汗,突地一塊絲帕拭上了她的額輕輕的幫她擦着額上的汗,曹柯夢一怔看見了自己跟前正給她擦汗的韶君華,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太陽光,給她一種極為安全的感覺,她有些尴尬的握住他的手将其帕子取了出來:“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好了。”對于此等暧昧的動作,她還是有點不适應。

看着曹柯夢有些不自在的摸樣,韶君華溫柔一笑:“夢兒,我們都已是夫妻了,你怎麽還如此拘束。”他想起昨日裏她低着頭告訴他,她不喜歡塗那些胭脂水粉,所以能不能不上妝了,看着她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開心的樣子,韶君華笑着便一口答應了,同時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有那裏吓着曹柯夢了。

想當初韶君華不就是看見了素面朝天的曹柯夢舞劍舞的衣袂翩跹時才定下這門親事的麽,所以對于這點要求,他自然是沒二話就答應了。

曹柯夢垂了眸子,沒有說話,她還記得出嫁前她娘親給她說過的話,說什麽要以夫為天,好好侍候好夫君,還說什麽男人貪歡貪新,剛剛成親的女兒家難免會辛苦些,讓她不要有什麽怨言,她娘親給她看的什麽春宮圖,說的什麽房中術,她愣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她自幼習武,就如一個假小子似的,不似其他女兒家一聽這些東西就羞得的滿臉通紅……她自認為以自己的身體條件,要夜夜獻身滿足韶君華需求不是什麽難事,但韶君華委實讓她吃了一驚,因為他對她的身子很是愛護,絕對不會來強的來硬的,關于這一點真是讓她從頭暖到腳。

還有她娘親還告訴她,韶君華是王爺,那在她之前肯定還有過其他女人,王府裏可能還有着那些女人,讓她萬萬不可沖動,對着那些人的時候一定要擺出正妃的風儀來,讓她們清楚誰才是這王府裏的女主人!可她進府都這麽長時間了,這個府裏除了丫鬟婆子外她愣是沒見過另外一個女的,關于這事她挺郁悶的,找機會問了韶君華,他聽後只笑了笑,告訴她:“想做他韶君華的女人,哪有那麽容易。”

當然他也如實的給她說了,他之前确實是碰過其他女人的,但是現在都已經不在了。

再則就是關于納妾的問題,指望一個身為王爺的相公只有自己一個女人是不可能的,有了正妃那就會有側妃會有小妾,那作為正妃的她就要表現出絕對的大度了,這樣才能讓夫君覺得自己通情達理。還有她身邊的兩個陪嫁丫鬟,過段時間也要拿給韶君華當妾,那兩個丫鬟是她娘親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兩個,在身邊侍候着很是合她心意,但是一想到要給自己相公當妾,她心裏多少是有幾分不樂意的。

要是她對他無情,他愛納多少小妾她都不管,可是偏偏是在成親的當夜她就已經喜歡上他了,而後她要看着自己相公與別的女人恩愛,而自己卻獨守空房,現在一想想就覺得渾身難受。

曹柯夢擦汗擦的走神走到了老遠,臉上也出現了幾絲不悅的神情,看的韶君華心裏疑惑頓生。

突地曹柯夢握住絲帕将手放下,及其正色的看着韶君華道:“你以後也會納很多小妾嗎!”她就是這個性子,有什麽問題都憋不住,尤其是自己在意之人的事情。

看到曹柯夢賭氣的小孩樣子,韶君華忍不住笑了出來,曹柯夢跺腳:“你笑什麽啊!”

若要問他喜不喜歡曹柯夢,他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喜歡。要是有人問他還喜不喜歡晏輕如,那他可能會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了。他曾經說過,曹柯夢他要,晏輕如他也要,但是如今,他還想不想要晏輕如……他也不知道了。

韶君華微微斂了神色,他看着曹柯夢說:“夢兒,我實話跟你說,我心裏面還有一個人。”

曹柯夢蹙眉大驚,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韶君華輕嘆一聲徐徐道來:“那個人是我第一次喜歡上的女孩,溫婉大方,愛笑又有點小任性,我曾經認為我會和她走過這一生的,可是還是因為各自的身份不得不放手了。”

溫婉大方,愛笑又有點小任性……這句話一直在曹柯夢腦海中盤旋,好像與她一點都不符合呢,她性子豪爽為人大大咧咧跟個男人似的,她雖然愛笑可是脾氣很是不好,動不動的就沖動……這樣的自己,韶君華會喜歡麽。

韶君華見曹柯夢的神色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本來一雙透着光亮的眸子也變得暗暗的,她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韶君華以為自己說的話讓她心裏有芥蒂了,連忙解釋到:“夢兒,我既已經娶了你就斷然不會辜負你,而她……”他一頓,握起了曹柯夢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曹柯夢擡眸看他,只見韶君華神色鄭重的對她說到:“我會忘了她的,給我點時間。”

曹柯夢蹙眉看他,一心只想把被他牢牢握住的手拿出來,誰料韶君華手勁如此之大,不管她用大勁就是拿不出手來,韶君華心裏有些急,她這是什麽意思:“夢兒,你不信我。”

曹柯夢一愣,看他;“你第一個喜歡的人溫婉大方,而我卻是一丁點都和溫柔挂不上勾,敢問王爺你娶我是為了什麽。”

她這也是使起了小性子,可是她本人卻一點都不知道。

韶君華更緊的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有所掙紮,他微微蹙了眉,剛剛那聲王爺叫的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平日裏她都是叫他君華的。

見他使了力扣住了自己的手,曹柯夢頓時氣的一塌糊塗,那股子沖動勁直沖腦子,還記起自己手裏有一把劍,霎時反手握緊了劍柄,便向着韶君華襲去。

韶君華大驚,急忙的松了手,卻又不能出手傷了曹柯夢。如果有人襲擊他,他必定是本能的相迎,可是那是曹柯夢,他的妻子。

曹柯夢委實是沖動勁一上來就六親不認了,她的劍法本就是曹家最快的一個,在韶君華松手的那一剎那,她的劍刃已經劃破了他的衣袖,冰冷的利刃割破了血肉。

韶君華感覺不到疼痛,只站在那裏錯愕的看着曹柯夢,手臂上的傷口往外冒着血很快染紅了淺藍的衣袖,他伸手捂住傷口,微微的皺了下眉。

曹柯夢手中的劍“哐當”一聲落地,震起了地上的塵土,她快步跑過去,神色慌張,言語間已然哽咽:“對……對不起,君華……”她想伸手去看看他的傷口,卻又不敢碰他,她不敢去看他的神色:“我真該死!”看着從韶君華手中滲出的血,曹柯夢慌得更厲害了:“我,我去叫禦醫!”

她的身形剛剛轉動,就一把被韶君華握住了手腕,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沒什麽大礙,上點藥就好了。”

曹柯夢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身子還有些發抖,她低着頭咬着唇好似在極力忍着什麽,韶君華的心疼了一下,他二話不說用一下子把曹柯夢的身形擺正,将她擁在了懷裏,屬于韶君華的淡淡雅香萦繞着曹柯夢的鼻端,他的胸膛溫熱讓她眷戀不已,她知道自己做錯事情了,怎麽還能如此貪戀他的懷抱,她的聲音帶着隐忍着的哭聲:“對不起……君華……都是我不好……”這是她第一次哭,以前的她從來不會因為什麽事情哭的。

韶君華扯扯唇角,他的下巴抵着她的發,輕聲到:“別哭,夢兒……你哭我會心疼的。”

曹柯夢吸吸鼻子,從他懷裏出來,眼角泛着淚花,她看了眼還在流血的傷口,道:“快點處理傷口吧,晚了就不好了。”

韶君華道了聲“好”,但見曹柯夢還是不敢看他,便故意咳嗽了聲,果不其然的曹柯夢馬上驚慌的擡起頭來:“怎麽了,還有哪裏不舒服麽!”

随着她的話語,韶君華将半邊身子都歪在了曹柯夢懷裏,頭枕在了她的肩上,有些氣弱的說到:“不知道,頭有點暈……”

“啊,君華!”曹柯夢委實慌了,急忙攬住他的身子:“那個,還能走麽。”

“恩,先扶我回去吧。”

“好好,君華你撐着點。”說着便扶着他慢慢的向寝房而去,全然沒看見韶君華唇角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你回去得陪着我,幫我上完藥之後一步也不許離開我身邊。”

“好好,都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韶君華也不錯麽是不是← ←

這章就是秀恩愛專場= =+

PS:此文周四入V,老規則當天三更,第一更大約早上10點出爐

謝謝一路陪着我的親們,還請你們繼續支持下去

當然不能繼續追文的親,我們有緣江湖再見=▽=

☆、合作

王阿婆穿了一身大紅大綠的衣服,年過半百的臉上塗脂抹粉的都遮不住那深深的皺紋,她指間捏了條粉色的手絹,沖着晏輕如微微一甩,便谄媚的笑道:“哎呦,晏大姑娘,老身今天給你帶來的這些丫頭啊,各個都是頂好的,您可慢慢的挑,保證各個都好用還忠心。”

晏輕如給了雪嬌一個眼色,雪嬌便笑吟吟的走了過去塞給了王阿婆一錠碎銀:“辛苦阿婆了,阿婆先去歇歇吧。”

王阿婆收了那錠銀子,喜笑顏開,眼角的皺紋又深了幾分,她看着晏輕如笑笑:“行,那姑娘慢慢挑吧。”語畢,就擡步扭着腰去了大丫鬟的房間,留下一陣豔俗的胭脂香味,惹得晏輕如蹙眉拿絲帕遮了口鼻。

王阿婆是附近最大的一家人牙子交易地的管理人,雖然一大把年紀了,還喜歡穿着大紫大紅的衣服愛在臉上塗脂抹粉且愛財愛的厲害,恨不得死了之後都要在棺材裏埋滿了銀子才好。

晏輕如清咳一聲,眼睛看向那排低着頭站的規規矩矩的小丫頭們,都是些十五六歲的姑娘,有的目光呆滞,見多了這樣被挑來挑去的場景也就麻木了;有的兩只手緊緊的攪在一起,很是緊張;有的則忍不住擡頭四處打量一下,但又迅速的低下了頭。

“都擡起頭來。”門外的臺階廊上晏輕如散漫的坐在一張美人榻上,十分慵懶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聞言,那些小姑娘們便逐個将頭擡了起來,有的快速看了眼晏輕如就馬上垂下了眸子,不可擋的是她們看見晏輕如時眸子裏那驚愕的光亮,許是沒見過如此美麗溫婉的人兒。

晏輕如将她們的那點小動作一一收入眼底,她笑笑,朱唇輕啓緩緩道來:“我這裏呢缺兩個二等丫鬟,你們且将你們的名字年齡和會的東西都給我報上來。”說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眼站在最右面的那個小姑娘,她的眼睛倒是清水一般的明亮,難怪晏輕如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站在最左面的着綠衣的姑娘呆愣的對着晏輕如行了一禮:“奴婢名為劉芳,年方十七,一般的丫鬟活計奴婢都做的來。”再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直到最後一個着橙色衣服有着一雙清澈眸子的小姑娘,她笑盈盈的對着晏輕如福福身子,聲音清脆如珠:“奴婢趙新羽,年方十五,再苦再累的活奴婢都幹得來!”趙新羽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進鎮國公府的名額的,她的家鄉發了澇災,家人全部沒了,孤苦伶仃的她行了千裏走了幾月才來了京城,本來想着投靠京城的姨媽家,誰知姨媽一家拒不認她,沒辦法的趙新羽為了生存,主動去找了京城最大的一家販賣奴隸的地方,也就是王阿婆管理的地方,王阿婆将她洗淨看到她倒是長了一副好皮相,一度想把她賣到青樓裏去,是趙新羽說盡了好話才打消了王阿婆的想法,她自己又求得了進鎮國公府的名額,雖然是二小姐院裏的一個二等丫鬟,但是有吃有住她就很知足了,而且她發誓她一定會好好幹活!

見趙新羽一雙眸子發着光的盯着晏輕如看,她微微笑笑朝着趙新羽招了招手,趙新羽眸子一亮,快速的往前踏出了三四步,然後直看着晏輕如,只見晏輕如笑了笑:“在我這裏做事不會太累,你也知道我是馬上就要出嫁的了,而後你就是陪嫁丫鬟之一。”

趙新羽一聽自己會是陪嫁丫鬟之一,立馬小雞啄米般的點頭:“謝謝姑娘,奴婢一定會好好為姑娘做事的!”她心中欣喜不已,怎麽看晏輕如怎麽喜歡她。

夢秋先領她去了蘭藥和小芷的房間,現在這個時間小芷倒是不在,雲音則還在房間裏裝着病,晏輕如是決定把這兩個丫鬟都換掉了,她可不願意在如玉院裏養一個白吃白喝的奴才。

随後晏輕如又點了一個名叫姚靈的十七歲小姑娘。

王阿婆見人挑完了又笑的滿臉花的從屋子裏出來了,手裏的手絹遮嘴笑笑:“姑娘,真是好眼力,這兩個丫頭啊都是我們那最出衆的,瞧阿婆我一開始就留心着就是為了給姑娘你帶來。”

一旁的雪嬌笑笑:“有勞王阿婆了。”随着雪嬌話落,就聽在門邊傳來了一聲笑語盈盈:“呦,姐姐這裏是在挑丫鬟麽,正好妹妹也想換幾個丫鬟了。”晏輕姹甜膩的嗓音讓晏輕如微微蹙了下眉,下一秒她又變回了那個巧笑嫣兮的晏輕如:“四妹怎麽有空來了。”

晏輕姹笑的不輸晏輕如,她走過來看了一眼那剩下的姑娘,笑道:“都不錯呢。”接着轉頭笑看晏輕如:“不知姐姐可否讓妹妹我挑幾個帶回去。”

王阿婆一聽這位小姐也要挑丫鬟,立馬就想湊上前去奉承,卻被一旁的雪嬌拉住了手腕,王阿婆不解看她,雪嬌搖搖頭眸裏一片冰冷。王阿婆也是懂得這深宅裏鬥的厲害,看見雪嬌神色後,很識趣的就退到了一邊,概不參與。

晏輕如餘光瞄到了王阿婆站在了一旁,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唉,妹妹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丫鬟那是你想換就能換的呢,我這裏有一個病的要死的丫鬟還有一個……”她看一眼晏輕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所以我才向爹爹說明了,今兒的得空就喊了王阿婆來。但是妹妹你沒什麽丫鬟要換吧。”

晏輕姹微笑,輕嘆口氣:“唉,二姐你有所不知,我那裏也有幾個幹活不得力的丫鬟,我老早就想換了的,可是一直沒找着機會,可巧了今兒的姐姐這裏來了人牙子,我就想搭姐姐你這場風了。”

聞言晏輕如走上前,指了三個人,然後看着晏輕姹道:“妹妹既然要搭我這裏的風,那我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這裏有三個我看着不錯,那就給四妹你了。”語畢,晏輕如揮了揮衣袖,那三個被點到的姑娘便走了出來,對着晏輕姹福身行禮:“見過四小姐。”

晏輕姹的笑容明顯一僵,旋即她對着晏輕如微微一笑:“多謝二姐。”

晏輕如揮揮手,滿不在乎的道:“姐妹之間還言什麽謝不謝啊。”

本來晏輕姹只是想來難為一下晏輕如的,畢竟這挑丫鬟不符合府裏的規矩,她可真沒想到晏輕如會如此大方的給了她三個丫鬟,晏輕姹也只能作罷了,領着那三個小丫鬟就悻悻而歸了。

事後,晏輕如心情大好,多給了王阿婆兩錠碎銀算做獎賞了。那兩個新來的丫鬟也很快的簽了死契。

而在房內的雲音則惴惴不安的靠在了床柱上,聽說晏輕如開始在人牙子哪裏買丫鬟了,看着剛剛進了蘭藥那房的兩個丫鬟後,雲音一顆心就跳的不停,看樣子晏輕如是買了兩個丫鬟,那她到底是要換掉哪兩個丫鬟,雲音蹙眉暗自握緊了拳。

她咬着唇下了床,剛剛走出沒幾步就又退了過去。如果現在她跑出來說自己好了,是不是顯得太過……做賊心虛了。這樣想着,雲音便又慢慢坐到了床上,還是幹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吧。

而領了那三個姑娘回去的晏輕姹,剛一進院門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她們三人的賣身契,就又馬上差了一個小仆去如玉院取,可王阿婆早就走了,他回去告訴晏輕姹還被猶在氣頭上的晏輕姹狠狠批了一遍,最終跑了一趟王阿婆那裏才把賣身契要過來,心裏別提有多怨晏輕姹了。

晏輕姹看着面前三個呆呆愣愣的丫鬟,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好一個晏輕如啊,給她挑個各個都是“好貨色!”,她有些氣急,抄起桌上的藤鞭就往一個丫鬟身上抽去。

“啪”的一聲,小五眼睛閉了一下,手臂上是火辣辣的疼,她不聲不吭,顯得毫無情緒,晏輕姹冷哼一聲,猛的将藤鞭拍在桌上,語氣不善的道:“既然入了我這個院子,那就是我晏四小姐的奴才,死契在我手裏,以後你們要生要死全是本小姐一句話的事情!”

三個丫鬟對着她低頭福福身子,很是順從的道了聲:“是”。看着那三個人呆呆的樣子,晏輕姹恨不得再揚鞭打她們一頓。

“哎呦,這是怎麽了,誰惹我們四小姐生氣了。”妖冶的聲音帶着甜音出現,晏輕姹詫異的擡頭看去,只見杭姨娘烈焰紅唇的笑倚在門框上,一雙嬌冶的桃花眸直勾勾的看着晏輕姹:“四小姐,和她們動氣豈不是屈了自己身份。”說着她輕移蓮步,纖腰細扭的走到了晏輕姹身邊将她手中的藤鞭取了出來,再對着三個丫鬟道:“這兒沒你們什麽事情了,下去吧。”

三個人如蒙大赦,立馬給杭姨娘福身道是,快速的退離了這個全是晏輕姹盛怒的房間。

晏輕姹詭異的看着這個不請自來的杭姨娘,眉梢一蹙,語調偏冷:“你來做什麽。”庶女的身份可比姨娘要高出的多,姨娘就是個比丫鬟大不了多少的存在,自稱還是“婢妾”,庶子庶女好歹也是個主子,所以除了她自己的生母和嫡母外,晏輕姹有權這麽對着杭姨娘說話,帶足了主子味。

杭姨娘心裏暗罵一聲,面上依舊笑得可人,她用翠色的絲帕遮了唇,好聽的聲音溢出,攪了一池春水,同時也攪的晏輕姹心裏咯噔一聲,杭姨娘道:“四小姐恨晏輕如麽,姨娘是來給你談正事的。”

晏輕姹斂了斂神色,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可心跳的卻格外快,手心裏也滲出了汗,心想着難不成是杭姨娘知道了她什麽事情,上次下毒的那次,她扯扯唇角,僵硬笑笑:“姨娘說什麽話呢,我怎麽會恨二姐。”

“四小姐無需自欺欺人,姨娘值得你信。”杭姨娘靠近了晏輕姹的身旁,附上了她的耳朵,一字一句道:“因為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晏輕姹側眸看她,杭姨娘眯了眯眸子:“四小姐我想我們可以合作,除去那兩個礙眼的嫡出。”聽到這話,晏輕姹不可抑制的睜大了眼睛:“你……你說什麽……”

杭姨媽一笑:“除去那兩個嫡出,不正也是你和你哥哥的願望麽,姨娘我願意幫你們。”語畢她又微微眯了眯眸子,笑的無比妖冶。

看的晏輕姹心頭一顫。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共識

晏輕姹故作平靜的一擺衣袖,轉身坐到了桌邊的凳子上,眼睛掃了眼站立的杭姨娘,道:“姨娘坐下來吧。”

杭姨媽笑笑坐到了晏輕姹對面的凳上,晏輕姹喚上一個丫鬟奉上了茶水,就聽杭姨娘聲音輕巧巧的道:“我聽說四小姐你很喜歡那蘇二公子呢。”

晏輕姹呷了口茶,斜睨一眼杭姨娘:“是又怎樣。”俨然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覺。

杭姨娘讪笑:“四小姐我們是談正事的,麻煩你收了那種說話态度。”以為她杭芊芊是好欺負的麽,她放在膝上的一只手握成了拳又慢慢松開,看你還能得瑟幾天吧,杭姨娘暗想,面上笑容不減:“既然是場交易,是合作,就麻煩四小姐拿出些誠意來。”

“交易,合作。”晏輕姹不屑的看着杭姨娘:“杭姨娘,我尊你一聲姨娘還是看在我爹的面上,可事實上,你要認清,誰是主子誰是婢。”最後一個字晏輕姹咬得很重,清楚的告訴杭姨娘認清自己的身份,她晏輕姹可比一個姨娘是身份高出許多。

杭姨娘輕輕一笑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若四小姐不是抱着談正事的心思,何必要讓我上座。”她一頓,阻了想要說話的晏輕姹,接着道:“若我沒有把握,我何要過來找你。四小姐做事不要太絕的好。”

聽着杭姨娘自信心滿滿的話語,早已經動搖的心似乎更想迫不及待的進入主題了,可是晏輕姹還是硬壓了下來,不管怎麽樣,面子不能失。

看着晏輕姹明明已經動搖卻又要強撐面子的樣子,杭姨娘掩唇一笑:“四小姐我們接下來談正事吧。”

有臺階能下晏輕姹自然就順着下了。

******

正在雲音憂心忡忡的時候,突地房門被猛的推開,進來了幾個穿着灰衣的大漢。

雲音一看,驚的不輕,她從床上坐起來看着那三個灰衣漢子,眉頭擰在一處,神色慌張,眼神恐慌的看着他們:“你,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三個漢子讓開一條路來,晏輕如笑嫣嫣的走了進來,看着晏輕如的笑容,雲音一顆心跳的猛的加快了速度,其中一個漢子畢恭畢敬的對晏輕如說:“二小姐,就是這個丫鬟吧。”

晏輕如點點頭:“這丫鬟病了大半月了都不見好,我瞧着也活不長多久了,死在我這裏可就不好了。”語畢,她眯了眸子冷冷笑了眼一臉驚恐的雲音。

“那是當然,小姐馬上就要出嫁了,這樣的丫鬟是該早點處理了。”說着,他做了一個揮手的動手,其他兩個漢子就随着他一起氣勢洶洶的向呆在床上的雲音而去。

雲音吓壞了,漢子的氣力很大,他們抓住她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拖,雲音哭喊着大力掙脫着,可就是掙不開三個漢子,她卯足了勁的不讓他們把她向外拉,面上已是淚痕一片:“姑娘姑娘,奴婢其實已經好了,奴婢沒有病啊!”雲音撕喊着嗓子,不住的看向晏輕如。

晏輕如一臉好笑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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