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從有了“你妹”這個詞組後，“尼瑪”的鴨梨小了很多。
葉采薇回到自家租住在郊區的狹小二居室後，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壓低聲音對着牆壁開始咆哮：“去你妹的！神經病！”
呃，不對，好像無辜的徐映橋躺槍了。
葉采薇頓了頓，重新開罵：“去你妹夫的！”
還是不對，好像無辜的段宇飛又躺槍了。
這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罵人的詞彙進化到現在，還是沒能避免傷及無辜。
葉采薇無力的把自己摔到床上，恨恨的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好像那上面印着徐湛的臉。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腦袋被廁所門板夾了吧？！
“你神經病啊？你腦膜炎啊？你帕金森啊？豬撞樹上了，你撞豬上了吧？！”葉采薇恨恨的咬着牙對着天花板罵了半天，最後把床捶得“嘭嘭”悶響。
“葉小薇，你關在房裏發什麽神經？趕緊出來洗手吃飯！”
那個不貼心的後媽把小房間的門敲得“哐哐”響。
葉采薇頓時洩氣，慢拖拖的蹭起來把門打開，頭靠在門框上無力的笑了半天，才氣若游絲的說：“親愛的素姨，你說我當初來地球的決定是正确的嗎？”
“嚯，臉怎麽這麽紅？”喬素英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沒發燒啊！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葉采薇那張臉紅得像原子彈爆炸現場，眼神淩亂得找不到焦距：“這幾天您和我爸還是離我遠點吧，神經病是會傳染的。”
說完一步步向外挪去。
洗手，拿碗筷擺上，安分的坐在餐桌邊，吃飯，完了幫忙把父親送回房間躺下，把碗筷收進廚房，在水槽邊幫後媽洗碗。
從頭到尾都一副行屍走肉的游魂樣。
“葉采薇，你再往我洗好的碗裏倒洗潔精我就虐待你！”喬素英終于看不下去了，低聲輕叱。
葉采薇回過神，手忙腳亂的彌補過失：“對不起對不起，一時手滑。”
喬素英麻利的收拾好殘局，拉着她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發生什麽事了？”
“什麽什麽事？沒事，沒事，哈哈哈，”葉采薇誇張的幹笑，指着窗外，“天氣很好，陽光很好，什麽事都沒有，人生真美好。”
“你那新工作難道是在青山精神病院？這才去不到一個月就染了一身神經病回來。”喬素英犀利的眼神緊緊籠罩着她。
葉采薇被盯到心虛，默默的放下手臂，有一下沒一下的扯着沙發套上的流蘇。
她也不想這樣的好不好？誰知道徐湛突然發什麽瘋，一下子整到全世界都風中淩亂。
先是賭什麽鬼的脫衣服，跟着又清個鬼的賬……信息量太大了，她那米粒大小的腦容量無法避免當機的命運好嗎？！
喬素英見她不回答，只好換個問題：“今天送你回來的車跟上回可不一樣啊，什麽情況？”
“沒情況，他車多。”葉采薇頭也不擡，随口應了一句。
“他？誰啊？”
“我的新上司。”
喬素英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噢，你們院長。”
“什麽院長？”葉采薇愣愣的擡起頭看着她，滿眼問號。
“青山精神病院的院長啊。”喬素英回答得一本正經。
葉采薇撲過去，一把抱住她就開始哀嚎：“素姨啊！我的好素姨！你家閨女被職場X騷擾啊……”
喬素英推開她，眼神認真的打量了她好半天，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憑什麽不可能？”葉采薇不服。
“以你的臉蛋，以你的身材，基本上不具備被X騷擾的潛力，”喬素英毫不留情的說，“我和你爸在這個問題上一直都很放心。”
葉采薇石化了半天，艱難的問出口：“素姨，你沒有妹妹吧？”
“沒有啊，怎麽了？”喬素英不知道話題為什麽會突然跳到她的親屬圖譜上。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葉采薇立刻在心裏痛快淋漓的咆哮——
那就……
放你妹的心啊！
“別東拉西扯，就知道跟我貧，”喬素英雙手按住葉采薇的肩膀不讓她亂動，“你今天的狀态不對，我很擔心。”
“誰貧了？”葉采薇委屈的在沙發上畫圈圈，“明明就在用靈魂在向你哭訴我的悲慘遭遇。”
喬素英白她一眼：“你臉上的表情完全不悲慘，而是被攪亂一池春水的矯情。”
“你那是錯覺！噢，不對，是幻覺！”葉采薇用頭撞着她的肩膀，頑抗到底。
“我還不知道你？你這要不是因為感情問題我跟你姓！”喬素英威武犀利不減當年。
“我從不知道你這麽想冠夫姓哎……”
“嚴肅點！老實交代！別逼我叫你爸親自來問啊。”
書上有寫，電視上也有演，後媽果然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葉采薇默默的掬了一把辛酸淚，面對着可怕的後媽跪坐在沙發上，頭顱低垂，長發披散下來遮住紅得異常的雙頰：“其實也不是我不肯說，主要是事情太複雜，真要完整的說清楚來龍去脈，那簡直是王大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那你長話短說。”可怕的後媽真是懶得跟她廢話。
葉采薇抗議：“我是你閨女哎，不能有**嗎？”
“去去去，我可沒你這麽矯情的閨女，”喬素英嫌棄的揮開她，徹底阻斷她企圖蒙混過關的小人行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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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喜歡他？”喬素英耐心聽完葉采薇又臭又長的感情史，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或者可以說，你愛他？”
“是一開始的時候！一開始！”葉采薇強調。
喬素英啐她：“你當我瞎啊？實話告訴你吧，你那張臉長得就是個藏不住事的樣子。”
其實喬素英心裏很清楚，并不是葉采薇天生藏不住事，而是她在自己這個後母面前盡可能的不加掩飾。
打從十幾年前她嫁給葉采薇的父親起，這個孩子就一直在用這種方式試圖沖淡兩人之間因為沒有血緣而可能産生的隔閡。
當時她那麽小，大概是害怕後母會厭惡和排斥自己，就盡可能的用活潑無害的姿态面對名為“後母”的家庭新成員。加上葉家是半途從外地來到這個城市紮根，小孩子年紀不大，卻很敏感，知道自己在這個城市裏無所依憑，除了一家三口能互相倚靠之外，并沒有太多可以依偎的溫暖。
也算是小女孩的一點小心機吧，但喬素英對此并不反感，倒是欣慰和心疼的，所以她待葉采薇一直都是介于長輩和朋友之間的，兩人雖然并不至于無話不談，但認真要談什麽事情，總還算能開誠布公。
正因為知道這些，葉采薇今天的反常才讓她像一個真正的母親那樣憂心忡忡。
這孩子從小就敏感，真擔心這種敏感會讓她把自己逼到死胡同裏去。
“好吧，既然都被你看穿了，”葉采薇垂頭喪氣的承認，“我喜歡他。一直。始終。”
甚至有可能，永遠。
喬素英松了一口氣：“喜歡就去追啊，這都邁進新世紀了，女追男又不丢人，忸怩什麽呢？”
“他不喜歡我。”
終于把這個在心底藏了十年的秘密說出口了，葉采薇卻發現自己的心情并沒有想象中的會有的那麽難過和絕望。
也許是時間太久，治愈了自怨自艾的傷？
又或者是這七年來徐湛給予她太多溫暖的記憶，讓她覺得，即使愛而不得，也沒有那麽遺憾和痛苦了吧。
喬素英以一種看白癡的一樣的眼神看她：“他不喜歡你的話這七年跟你黏糊個什麽勁？他閑的啊他？”
“大概、大概一開始是因為橋橋的緣故吧……”葉采薇不是很确定的猜測着，“我跟他妹妹是朋友，所以他就賣個順水人情？”
“一個順水人情賣七年？你當徐家的人情這麽不值錢？”真是自欺欺人，一點都不可愛，“再說了，我記得你當年跟徐映橋的關系無非也就那樣，真要說起來還沒現在這麽好呢。”
真要追根究底，還指不定是徐湛賣徐映橋人情還是徐映橋賣徐湛人情呢，傻姑娘。
葉采薇皺眉，緊緊咬着下唇。
喬素英繼續說：“再說你不是嚷嚷着今天被X騷擾了麽？你以為他窮極無聊調戲你解悶啊？”
“難道不是麽？”葉采薇傻乎乎的看向她。
喬素英恨鐵不成鋼的用手指推了推眼前的榆木腦袋：“他是誰啊？他是穩當當、金咣咣的徐家大少爺！他們那圈公子少爺的，想看什麽樣的脫衣秀看不到？犯的着費盡心機算計你那二兩排骨的身材嗎？”
“我覺得他只是突然獸性大發，X蟲上腦……”
“不都跟你說了嗎，你先天的資質不具備無端引人犯罪的條件，”喬素英狠狠的唾棄她，打擊她，然後才話鋒一轉，溫情的說，“他必然是因為心動所以才會有情動啊，笨蛋。”
該想的事情不往下想，不該想的卻偏偏想太多。這家夥到底是多僥幸才能長到今天這麽大的啊？！
“明明就是兩情相悅的局勢了，怎麽就被你忸怩的判斷成絕望的單戀呢？不要自己在一邊東想西想就以為自己确切了解對方的心意了，你問過人家一句麽？”
“有的，”葉采薇的眼裏浮起一層水氣，小聲回答，“我表白過的，十七歲那年。”
“你說什麽了？”喬素英疑惑的皺起眉頭，“他沒回應？”
葉采薇定定的看着地面，笑容苦澀：“我說，‘徐湛，我喜歡你’。”
他說——
死遠點！
作者有話要說：我已經快要累SHI了，忙到現在才回家T.T
突然覺得有存稿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哪怕僅有一章……
多謝大家中肯的意見和熱情的評論~~我會更努力更用心的敦促自己進步~~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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