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夜幕降臨, 村子裏靜悄悄的,月華如練,鋪灑在村頭那棵老槐樹上, 屋頂上,院子裏……偶爾傳來幾聲大黃狗的叫聲。
江珠家裏的人早已沉沉睡去。
江有財夫妻倆住在正屋, 江珠睡在東屋, 而西屋堆放着一大堆的碗和盤子, 并且上方穿了一根繩子,上面挂着一排的鹹魚,以及曬得油汪汪的豬肉。
張大花家和江珠家只隔了一層牆, 此時有個黑影正偷偷摸摸地爬上了那面牆,然後跳到江珠家裏。
那人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他趁着月光的亮,悄悄推開了江珠家竈房的那扇門。
木門發出細微的吱吱聲,他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他娘的,肉藏在哪了?”
那人壓着嗓門,罵罵咧咧地在竈房翻找着東西,月光透過窗戶打在他的臉上, 把他的臉照的一清二楚。
那滿臉的不懷好意,赫然就是——張瘸子。
在竈房啥也沒有找到的張瘸子, 不甘心就這麽回去,他順着竈房來到了西屋,只見西屋的門用鐵鎖給鎖着了。
他頓時激動了起來,這個屋子裏肯定藏着什麽好東西, 要不然咋會上鎖?
他摸索着來到了窗戶旁邊,用手推了推窗戶, 只見窗戶一動不動的,壓根就推不開。
媽的,這窗戶竟然從裏面給鎖着了!
不過,這可難不倒他,只見他從身上摸出來一根細鐵絲,把它在手上折了一下,就插進了鎖孔裏。
他來的時候就料準了,江有財他們肯定不會把肉放在外面,說啥也要放在櫃子裏,上上鎖,這是村子裏大多人的習慣。
可即使再鎖上幾個鎖,也難不住他張瘸子。
也不知道張瘸子是怎麽操作的,只見他把那鐵絲就那樣往裏捅了一下,然後只聽“咔”的一聲。
鎖開了!
他連忙推開門,等看清屋子裏的東西時,眼睛頓時直了。
我的乖乖,這麽多的碗,這麽多的魚,這麽多的肉……怪不得那江有財一家天天吃肉!
他看着房梁上那挂着的一排鹹魚和豬肉,眼睛止不住地冒着綠光,一個勁地咽口水。
不對,他們家哪來的這些東西,要知道他們可是被趕出來的,只得了一袋子谷糠,張瘸子壓下心中的疑問,急忙去拿肉。
可肉上的繩子,系的很緊不說,并且還很高,張瘸子個子有些矮,右腳又有毛病,他只能惦着左腳,去解肉上的繩子,沒一會兒,便累的滿頭大汗。
他見豬肉實在沒法得手,只能對一旁的鹹魚動手了,就在他剛好拽下來一條鹹魚的時候。
此時,正屋忽然傳來了一股不小的動靜,張瘸子頓時吓了一大跳,他連忙把門合上,抱着那條鹹魚,躲在門後,不敢吭聲。
“呀,這西屋的門,咋忘了關上了。”
起來上廁所的江有財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約中,他看到西屋的門開着一條口子,并且鎖在門把上垂着,他并沒有多想,還以為是今天閨女做飯的時候,進來拿肉忘記給鎖上了。
“算了,回來再關。”
江有財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然後搖搖晃晃地朝廁所走去。
張瘸子聽到江有財的話,頓時急了,他要趁江有財回來關門前出去,否則待會要是那江有財從外面鎖上了門,他可就沒法出去了。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挂在梁上的那些魚和肉,算了,明晚再來……反正這些東西,遲早是他的。
“啪”的一聲。
張瘸子一個沒注意,就把堆在牆邊的碗給踢碎了一只,他吓得連忙跑了出去,躲在了江珠家的竈房裏。
“啥聲音?”
江有財走了出來,去正屋拿煤油燈去了。
張瘸子趁着這個空檔,連忙從竈房出來,來到牆下面,左腳蹬着牆,雙手攀着牆頭,一下子翻了過去。
等江有財拿着煤油燈,來到西屋的時候,只見西屋地上躺着一只摔了幾塊的碗,他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為是老鼠的緣故。
他重新把屋子上了鎖,像是有些不放心似的,拿着煤油燈去竈房看了一圈,然後又在院子裏轉了一圈,見沒有啥異常,才回了屋。
第二天。
江珠準備一鍋包子,剛好家裏上次買的富強粉還沒有吃完。
她先把小米和紅棗洗幹淨,然後放在瓦罐裏,添上水,随後又用棍子捅了捅煤球爐的爐膛,最後把瓦罐放在上面,開始小火熬紅棗小米粥。
早上吃小米紅棗粥不僅補氣還很養人,這段時間在江珠的投喂下,江有財和張雲臉上的饑黃已經蛻變成了紅潤,并且消瘦的臉頰,也慢慢開始有肉了,瞧着氣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收拾好早上要喝的粥後,然後又開始了和面,這面一定要和的不軟不硬剛剛好。
并且揉面的時候,要做到“三光”,所謂三光就是面光,手光,盆光。
意思是,面團揉好後,面團表面要很光滑,手上不能沾面糊,要很幹淨,并且揉面的盆裏不能沾有面粉或者面糊,一定要做到揉面之前多幹淨,面揉好後依舊多幹淨。
她把面揉好後,就把它放在盆裏,用布蓋着醒一會兒。
趁着這個時間,她要準備做包子餡,她準備做一半香菇豬肉的,一半野菜的,更好一葷一素,香菇是上次牛窪村張隊長他們拿來的幹貨。
她先把曬幹的香菇放在水裏泡着,然後把昨天張雲挖的那籃子野菜給洗幹淨,剁碎,放在盆裏。
她并沒有急着先用鹽去拌這個野菜餡,因為野菜遇到鹽它會出水,等待會要包它的時候再放鹽,此時她要去西屋拿豬肉,剁餡子。
“呀,這碗怎麽碎了一只?”
江珠看到地上的碎片時,有些詫異。
江有財剛好也起床了,他來到院子裏打了一個哈欠,剛好聽到閨女的話。
“可能是老鼠打碎的,我昨天起夜的時候,就聽啪的一聲,你別動,我把它掃走,小心它碎片紮到你。”
江有財拿着掃把,過來掃碎片。
“老鼠?爸,要不等啥時候這魚和肉風幹好後,收起來,咱去村子裏找只貓來,抓抓老鼠。”
江珠站在凳子上,一邊解着豬肉上的繩子,一邊說道。
“行啊,剛好老崔叔家養的就有一只貓,等啥時候我把那只貓抱來,不過,這也真是奇了怪了,如今人都吃不飽,咋還有老鼠啊……”
江有財無心的一句話,落在江珠耳中,她頓時有些生疑。
是啊,她們一家搬進來這個房子後,從來都沒有見過老鼠,現在糧食都還不夠人吃的,更不用說老鼠了,要是村子裏真有老鼠,村子裏那些吃不飽飯的人,不早就捉來打口祭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村子裏有的是饞了好長時間的人,他們肯定不會放過老鼠的,再說那老鼠也不小。
不過,也可能真的就有漏網之魚,她壓下心中的疑惑。
江珠把肉取了下來,關上西屋的門正準備上鎖,忽然看見地上躺着一根鐵絲,她眉頭微皺,然後順手把鐵絲撿起來,放在了窗臺上。
等江珠包好包子,太陽也從東邊升了起來。
“好香啊!”
張雲看着鍋裏的包子,又白又胖,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顧不得包子燙手,就拿起來了一個,啃了一口。
“哇,好燙……好燙……真好吃”
張雲被燙的,手中的包子,從左手倒騰到右手,又從右手倒騰到左手,即使再燙,再熱,也不肯把包子先放下。
她一邊吹風,一邊啃着包子,這包子也不知道閨女咋包的,瞧着一鍋都差不多大小,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喜人。
最重要的是裏面的餡,她吃的這個是豬肉香菇的,裏面的餡油光油光的,把面皮都給浸透了,咬一口,豬肉濃郁的肉脂香和香菇獨有的鮮,混在一起,那味道簡直絕了!
村東頭蹲着一群吃飯的人。
“李二狗,你今天夥食咋這麽好?讓我吃一個你的棒子面窩窩頭。”
張翠芬看見了李二狗碗裏的窩窩頭,頓時眼饞的不行。
“這可不行,我今天的窩窩頭裏面放了兩滴油,吃着別提多香了。”
李二狗連忙捂住了自己的碗,得意洋洋地啃着手裏的窩窩頭。
“這是啥味?你們聞見沒,好香啊!”
“江有福,一看就知道,你肯定肚裏太寡了,好長時間沒有吃過有油水的東西了吧,我窩窩頭就放了兩滴油,看把你香成了啥樣了。”
李二狗瞥了一眼江有福,臉上滿是優越感,這放了兩滴油的窩窩頭,吃起來就是香。
“不是,不是,是肉香。”
江有福細細地嗅着空氣中的味道。
“還肉香?江有福,我看你是想吃肉想瘋了,這哪來的肉……香,真的是肉香啊!”
李二狗猛地吸了吸鼻子,一臉陶醉。
“這是哪家的敗家娘們做的飯,咋這麽香……”
“我聞着咋那麽像包子味?”
張翠芬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這味真是絕了,也不知道誰家做的,這讓咱咋過啊,我嘴裏的窩窩頭頓時不香了。”
李二狗哭喪着臉,他放了兩滴油的窩窩頭,簡直和這香味不能比,這才叫香!
“奶,我要吃包子……”
張大寶一早就蹲在與江珠家一牆之隔的牆根下等着了,他右手的食指放在嘴裏嗦着,哈喇子順着嘴角流的老長,要是這牆能再矮點,恐怕他就會趴在牆頭上,望着江珠他們家的竈房。
“張雲那個敗家老娘們,隔三差五地吃好東西,真是不會過日子,這要是我兒媳婦,我非要把她打的三天下不了床。”
張大花誤以為那飯是江珠她媽做的,此時她也早已忍不住地一個勁的狂咽口水,這敗家娘們,這是太可惡了。
“乖孫子,咱不吃,聽話,等啥時候奶也給你包包子,奶包的包子比她們家的要好吃十倍,咱到時候饞死他們。”
“我不要,我不要,你包的壓根就沒有人家的香,我要吃他們家包的包子,我不要吃你包的,你快去他們家給我要包子……”
張大寶見他奶要來拉他,他拿着旁邊地上的石子朝她扔了過去。
“哎呦,我的頭。”
張大花急忙捂住了被石子砸中的額頭,可她舍不得責備孫子,只能拉着孫子去找江珠家。
“砰砰砰”
一陣似曾相識的砸門聲響起,江珠和她爸媽對視一眼,三人立馬站了起來。
江珠開門,走了出去,看着張大花牽着她孫子張大寶,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張大娘,你砸我家的大門有事嗎?”
“當然有事,你們把我孫子弄哭了,這事你說咋整?”
張大花此時的樣子,就像是她孫子被人欺負了,而她帶着孫子找上門來問罪的感覺。
“啥?我們啥時候弄哭了你孫子?你可別胡說。”
江珠有些懵,這張大花的孫子張大寶這兩天她連見過都沒見過,更甭提欺負他了。
“我咋胡說了?你們做了竟然還不承認,要不是你們家把飯做得那麽香,我孫子咋會被這味給饞哭,我不管,反正我孫子哭了,就是你們的錯。
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把飯做得那麽香,味道飄到我們家了,我孫子聞到了,饞哭了,這咋不是你們的錯?”
張大花說的理直氣壯的。
“你說啥?”
拿着掃把的張雲,拿着扁擔的江有財仿佛倆門神似的,出現在了江珠身後,瞪着那耍無賴的張大花。
“你們這是幹啥,你們不能打我。”
張大花頓時想起來上次被江有財打的抱頭亂竄,渾身疼了好幾天的事。
“娘,你們幹啥哪?”
張瘸子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江珠的臉上,眼底流露出一抹猥瑣的邪氣。
這江有財的閨女啥時候出落的這樣俊了,瞧這張臉,就像是那畫裏的人似的,還有那盈盈一握的小腰……
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讓江珠忍不住眉頭緊皺。
江有財擋在了她閨女面前,拿着手裏的扁擔,朝那張瘸子砸了過去。
“江有財,你是不是瘋了,你打我幹嘛?”
張瘸子連忙拖着自己的右腿,躲閃着江有財的棒子。
“我讓你瞅我閨女,我非打死你不可。”
這張瘸子最不是個東西,人不僅下流,并且還愛調戲小姑娘,自從他老婆被他打跑後,他就和村子裏的寡婦厮混在一起。
江有財不管他是誰,反正只要他敢用那樣下流的眼神看他閨女,他就非要把他打的喊爹喊娘不可。
“誰瞅你閨女了?”
張瘸子被江有財打的嗷嗷叫。
“你個絕戶的江有財,你不許打我兒子。”
張大花上前去攔,張雲手裏的掃把可不是吃素的,她劈頭蓋臉地朝她打了過去。
“我地娘啊!”
“有人仗勢欺人了,看我們孤兒寡母,就欺負我們……別打了,別打了,老娘的臉啊……”
張大花喊的聲音越大,張雲就打的越狠,手中的掃把專門挑這老婆子的臉打,讓她這麽大年紀,不要臉……
“江有財,你們一家給我等着……”
張瘸子堵住了自家的門,隔着門縫放狠話。
“我等着就等着,張瘸子,你要是再敢用你那惡心的眼神瞅我閨女,我非把你那雙招子給摳出來當球踢不可。”
江有財蔑視地瞥了他一眼。
“兒子,快開門,讓我進去。”
“這個母老虎,太厲害了,兒子……”
張大花啪啪地拍着門,身後跟來的張雲,手中的掃把一下接一下地砸在她身上。
“娘,我不能開門,我要是開門,那江有財就該進來打我了,你就我這一個兒子,我要是被人打壞,你可咋整啊……”
張瘸子聽到他娘的慘叫聲,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真是慶幸,剛剛幸好他跑的快,把門從裏面給鎖上了,要不然現在在外面挨打的就不止他娘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是你娘啊。”
張大花氣的個半死,她咋會有這樣的兒子。
門外的張雲打累了,這才停下手。
“下次,你要是皮癢了,可以直接說,不用每次這樣大費周章地上門找茬,只要你吭一聲,我會好好地幫你止癢的。”
“嗚嗚嗚……”
張大花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一半是被氣的,一半是身上被打的太疼了,這該死的母老虎,下手也忒狠了。
對了,她的乖孫子哪?
“大寶,大寶”
當初江有財動手的時候,那張大寶吓得也不吃什麽包子了,一溜煙地抛下他奶,他爸跑了。
“娘,你別怪我,當初我是真不能給你開門,我不給你開門,是只有你一個人挨揍,我要是開門了,就是咱倆一塊挨揍,我咋能那麽傻?”
滿肚子氣的張大花聽到兒子這麽說,竟然感覺兒子說得有點對,她想了想,确實是這樣,幸好當初兒子沒有開門。
不過,兒子只顧自己,不顧她這個老娘。到底還是讓張大花心裏有些不舒服。
“娘,你放心,我一定不能看着你白白挨打,今天他們江家打了你和我,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我一定會給你出氣的。”
張瘸子臉上滿是陰狠,不知咋的,他忽然想起來了江有財他閨女的那張臉,真是長得好啊。
“娘,你說江有財他閨女給我當媳婦,咋樣?”
張瘸子眼底流露出一抹下流的淫光。
“啥?江珠那個死丫頭?”
張大花一聽頓時叫了起來,
“兒啊,那種禍害咱可不能娶啊,她又懶又饞,要是進了門,還不待把咱家給敗的幹淨?”
那江珠家三天兩頭就吃肉,這種人,哪是過日子的人啊,這明明就是敗家子,她要是嫁給了她兒,那她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家底,說不定三天就被她給敗完了。
“可她長得俊啊。”
張瘸子從沒有見過長的這樣俊的丫頭,比村裏的寡婦還要好看哪。
“兒啊,你聽娘的話,準沒錯,江珠那個死丫頭長的是不錯,可咱這不能娶那種人,大寶他娘跑了,娘知道你幾年一個人受苦了,可你再忍忍,等過幾天,娘就托人給你說個好的。”
張大花苦口婆心地勸說道,江珠那丫頭她爹娘那樣孬,要是嫁給她兒了,那不待三天兩頭地就欺負她兒子嘛。
再說了,她瞅那江珠壓根就不是個好的,要是進了門,不好好對大寶咋行啊?
都說,蠍子尾巴,後娘心,是最毒不過的,那江有財和張雲生的閨女,叫她說,比那蠍子尾巴還毒哪。
“娘,她可是黃花大閨女,我就是想娶她,你不是恨她們家嗎,我娶了他家閨女,以後讓她閨女給你端水洗腳伺候你,以後他家有了啥好吃的,必須先緊着咱們。”
張瘸子臉上滿是信心十足。
“你放心,等她過了門,我一定會好好料理她,她要是敢不聽話,敢不孝順你,我一定會把她打的下不了床。”
讓江珠那個死丫頭給她端水洗腳伺候她?張大花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面,頓時覺得好解氣。
兒子這個想法不錯,她咋就沒有想到這一層,等那江珠進了她張家的門,那就是她兒媳婦了,到時候,她想怎麽打就怎麽打,她想怎麽罵就怎麽罵。
“可人家是黃花閨女,咋會願意嫁給你啊?”
張大花忍不住嘆氣,尤其是那江有財夫妻倆,把那個江珠看的像是個眼珠子一樣,肯定不會願意的。
“他們肯定會願意的……他們要是不願意,我要他們好看。”到時候,他就舉報她們一家投機倒把,讓她們一家全進牢子裏蹲着。
張瘸子已經準備好今晚要再去一趟江珠家,他要把那些豬肉,那些魚都偷出來,江珠她們肯定是通過投機倒把得來的那些東西,即使那些東西不見了,肯定也不敢聲張。
到時候,他就出面威脅她們,她們要是不同意把閨女嫁給他,他就要去舉報他們一家子,反正那屋子裏有一堆的碗,肯定是他們投機倒把得來的,到時候他再故意給她們落下兩條魚……
張瘸子望着江珠她們家,他那黝黑,消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