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王彩蓮低頭看了一眼籃子裏的紅薯, 心裏暗恨這張雲不識好歹,紅薯多好的東西啊,她竟然還看不上, 難道是嫌棄她送的紅薯少?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進江珠家的門。
沒一會兒, 江珠家的門再次被人敲響。
“誰啊?”
這才開門的依舊是張雲, 她打開門, 見到門外站着的又是王彩蓮。
“你咋又來了?”
說着就要關上門,王彩蓮見狀,急忙用腳擋在了門縫裏, 頓時腳被夾的,那叫一個酸爽。
“珠兒……她媽,我這次是來送東西的。”
王彩蓮把忍痛又添了幾塊紅薯的籃子遞到了張雲眼前。
“就這?”
張雲看着半籃子的紅薯,嘴角的媒婆痣都帶着一股嫌棄,她猛地一推王彩蓮,然後啪的一聲又關上了門。
被推的差點摔倒的王彩蓮一手扶着牆,一手提着那半籃子紅薯,然後看着這半籃子紅薯。
“就這?”
就這咋了?這半籃子紅薯可是一天的吃食,別人想要, 她還不給哪,這張雲真是不識好歹。
她瞪了一眼緊閉的大門, 然後不甘心地回家了。
過了沒一會兒。
“你咋又來了?”
打開門的張雲見又是王彩蓮,想也沒有想的就要關上門。
“別關門。”
王彩蓮急忙掀開籃子上的布,
“這次可是好東西。”
張雲撩開眼皮子瞅了一眼,只見是一籃子黃豆, 眼睛頓時一亮,說着就要接過籃子。
王彩蓮死死地攢着, 不舍的松手,這一籃子好黃豆,可是能磨出來好幾塊豆腐的啊,這夠一家人能吃上好多天的。
張雲猛地一拽,才把籃子從王彩蓮手中拽過來,勉為其難地打開門。
“進來吧。”
王彩蓮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從那籃子黃豆上移開目光,眼底滿是肉疼,臉上卻堆滿了勉強的笑。
“珠兒她媽,這籃子黃豆,我都沒舍得吃,給你送過來,你給珠兒好好補補,這黃豆整出來的豆腐可是好東西……”
“真是難為你的一片心了。”
張雲心裏門清,這王彩蓮上門,那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壓根就沒安啥好心。
“呀,珠珠做飯哪。”
王彩蓮鑽進了竈房,眼睛先是在竈房裏上下左右轉了一個圈,見沒投機倒把的可疑東西,這才遺憾地把目光落在江珠貼的那鍋餅子上,頓時眼睛亮了。
“瞧我這大侄女,烙的餅子有模有樣的,比我烙的還好哪……不過,你家這哪來的玉米面啊,我記得當初分家的時候,咱爹不是只分給你們一袋谷糠嗎?”
張雲聽她這樣問,一點都不慌張。
“這點玉米面還是我昨個從娘家那借過來的,分家得的那一袋谷糠,早就吃完了,可活人不能被尿給憋死啊。
不過話說回來,二嫂既然知道我家日子過的這麽難,糧食不夠吃,咋沒見你救濟救濟我家啊?”
聽到這話的王彩蓮臊的面色有些發紅。
“我想啊,就是爹不讓,當初爹執意要給你家分一袋谷糠這事,我就不同意。
你說說,你家三口人,只給你們一袋子谷糠,這只能吃半個月啊,撐死就是一個月了,可到下次分糧還有半年哪,你說爹這不是瞎胡鬧嗎,說啥老三也是他兒子啊。”
王彩蓮一副為江珠一家叫苦的樣子。
“珠兒她娘,我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以前我對你家做的那些糊塗事,都是咱爹支使的,咱爹啥樣,沒分家前你也知道,那個家壓根就沒有我說話的份,就連吃飯啥的,都要看他的臉色。
你說,他讓我做,我敢不做嘛,我這個當兒媳婦的,只能照着他說的辦,其實,在我心裏,我的心是站在你們這的。
本來吧,我早就想給你家送糧食了,可那江老根把糧食看的緊,我不敢哪,可我一想到你家沒糧食吃,要餓肚子,我就整天愁的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今天。
我是終于忍不了了,無論江老根怎麽打我,怎麽罵我,可我還是把這籃子黃豆給你們送來了。”
王彩蓮說的這番話,不知情的人,還真可能會感動,可張雲才不相信這王彩蓮哪,她和王彩蓮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許多年,對方是啥樣的人,她最清楚。
那王彩蓮才不會幹這種不利己的事,不過,她竟然能在江老根的眼皮子底下拿出來一籃子黃豆,這讓張雲挺驚訝的。
要知道,沒有分家前,這個老二媳婦想拿一籃子糧食回娘家,江老根都不讓。
眼前這籃子黃豆,一定不是江老根讓拿的,難道真的是王彩蓮發了好心?
張雲半信半疑地說道。
“你咋突然變這麽好了?”
“啥突然變好了,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王彩蓮的臉笑的跟朵菊花似的,還好不生分地在竈臺前面蹲了下來,不斷到底往裏放柴火。
“以後,你家要是有啥困難的地方,就開口,我一定幫你們。”
“二伯娘你真好。”
江珠蓋上了鍋蓋,然後目光落在院子裏堆放的一堆木頭上,那是江有財從山上拉下來的樹枝幹,還有碩大的樹根啥的,是準備劈了曬幹當柴火用的,可還沒有來得及劈。
“我爸最近又病了,我媽腰閃着了,我力氣太小,那堆木柴一直在那放着沒有人劈,眼瞅着,我家可沒有柴火用了,不過,幸好,二伯娘你來了。”
“對,我腰昨天晚上閃着了。”
像是附和江珠的話似的,張雲連忙扶住了自己的腰,臉上挂着一抹痛色。
王彩蓮看着江珠一臉的感激,只能硬着頭皮應了下來,走過張雲身旁時,看了一眼對方的腰。
這腰咋閃的這麽巧,她剛剛進門時,也沒見她喊腰疼,等王彩蓮嘀嘀咕咕地來到院子裏,看清那堆木頭時,頓時卡殼了。
這也太多了,她要劈到什麽時候……
“珠珠啊,這堆都要劈嗎?”
“是啊,二伯娘不會是嫌麻煩吧?”
江珠把斧頭拿了過來,眼底彌漫着受傷。
“難道之前二伯娘說要幫我們的話,都是騙人的?”
“我說的話當然不是騙人的,我……是真心實意想幫你們的。”
王彩蓮嘴角挂着牽強的笑,接過來了斧頭,她怕江珠不相信她的話似的又加了一句。
“我是最喜歡劈柴的,珠珠啊,你這下算是找對人了,哈哈哈……”
“是嗎?那以後我家要是有柴劈,我一定找二伯娘來。”
江珠笑嘻嘻地鑽回竈房,繼續做飯了,順便把王彩蓮帶來的那籃子黃豆,抓了幾把出來,在鍋裏炒了炒。
等江珠一家吃完飯後,就從屋裏搬來三把竹子編制的躺椅,放在房檐下面陰涼處,現在已經是六月份了,日頭算不上毒,但也帶着幾分燥熱,現在這個時節,躺在房檐下乘涼,是再舒服不過的。
江珠他們住的這處宅子,以前是村子裏的土財主住的地方,分前院後院,不過,如今早就被人給分割成了許多家。
江珠家左邊的知青住處還有右邊的張大花家,都曾是土財主家的一部分,而江珠他們住的這個地方,比着那兩處都有些狹窄,村子裏的人嫌棄這個地方小,這才便宜了江珠他們。
這個地方雖然小,可造的卻還挺好,地上鋪的是青磚,房檐不像村子裏那些房子短小,它這個很大,就像是個涼亭似的。
椅子是前段時間江三爺閑的時候給編的,剛好,江珠他們一人一把,躺在上面,身子還一晃一晃的,吃着炒黃豆,別提多美了。
“閨女炒的這豆子,火候剛剛好。”
江有財說着,從盤子裏摸了幾個炒的嘎嘣脆,散發着五香味的豆子扔進嘴裏。
“味也好,越吃越香。”
張雲在躺椅上一晃一晃的,悠閑地扇着蒲扇,嘴裏咯嘣咯嘣地嚼着豆子,而江珠難得閑了下來,也在椅子上攤着。
一家三口閑逸的就像是以前的地主老財似的,王彩蓮看到這一幕,氣的都快要噴火了。
合着她就是江珠他們家的長工,幹活還不給錢的那種,這三人躺在椅子上,啥也不幹,吃着她帶來的黃豆,看着她幹活。
這還有天理沒?
等着瞧吧,等她取得這家人的信任後,抓住了這家投機倒把的證據,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王彩蓮氣咻咻地拿着斧頭,繼續劈起了木頭。
太陽從東邊慢慢往西邊移動,時間漸漸過去。
“二伯娘,這到晌午了,該吃飯了。”
江珠來到王彩蓮跟前。
“珠珠,你咋這麽客氣,我又不是外人。”
王彩蓮放下了手中的斧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還以為江珠要留她吃飯,她心中稍微好受了些。
正想叫江珠不用整其他菜,就随便吃點炒雞蛋,白面條啥的就行,可她這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哪。
“二伯娘,我沒有把你當外人,我想說,眼瞅着要吃晌午飯了,你該回家吃飯了,等吃完飯再來我家劈柴,你放心,這堆木頭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搶。”
“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彩蓮話還沒說完,就被江珠給劫了。
“二伯娘,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啥,你不就是怕我爸我媽劈柴嗎,你放心,有我在,我決不讓他們動一根,你就放心回家吃飯吧,吃完飯,早點來劈柴哈。”
江珠說着看了一眼那劈好的柴火,不禁搖了搖頭。
“這劈的還沒有一半哪,二伯娘你中午吃飽點,争取把剩下了那些,今天下午都給劈完。”
……
王彩蓮走出江家的剎那,心中的怒氣憋的臉上的神色已經扭曲了。
她擡起酸痛麻木的雙手,這都是劈柴劈的,那個該死的江珠,不僅不留她吃飯,竟然還拐着彎說她幹活慢,真是豈有此理。
下午。
王彩蓮即使再不想來,可還是來了,她一定要獲得這家人的信任,找出證據,送這家人去蹲牢子,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讓張書記失望,即使再苦再累,她都要忍下去。
“二伯娘,你咋來這麽早?”
江珠一家正捧着碗,吸面條的時候,這王彩蓮上門了。
“這不是急着給你家劈柴嘛。”
王彩蓮笑着打着馬虎眼,要知道,她剛剛回家,吃了早上剩下來的窩窩頭就趕忙跑過來了,為的就是想看看這江珠家中午飯吃的啥,有沒有啥證據,可等她看清了江珠碗裏的東西時,頓時失望了。
是高粱面條,裏面飄着幾根野菜,她頓時撇了撇嘴,她還以為是啥好東西哪,心裏說不出來的失望。
“那你劈吧,斧頭還在哪那。”
江珠一手端着碗,一手指了指角落裏放着的斧頭。
王彩蓮嘴角一抽,極不情願地拿起了斧頭,開始劈柴。
吃完飯,江珠和張雲在竈房裏叽叽咕咕。
王彩蓮見那江有財沒有在院子裏,便踮着腳,偷摸摸地蹲到竈房窗戶下聽牆角。
“媽,我瞅着二伯娘好心給咱劈柴,你說她這好心會不會是裝的?”
“誰知道哪,不過之前,她做的那些事,真的可能是聽你爺的,她現在突然對咱家這麽好,我這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再考驗考驗她,要是她心眼真好,說的那些話是真的,真想幫咱,咱就把那個法子告訴她,也拉拉她,讓她也能吃上肉和白面馍馍。”
江珠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窗戶,特意加重了聲音說道。
在窗戶下聽牆角的王彩蓮頓時激動的不行,原來讓她劈柴,是在考驗她,只要她通過考驗,就能獲得這家人的信任了。
她就說這江珠他們家肯定有事瞞着大夥,她果然沒有猜錯,什麽拉拉她,讓她也能吃上肉和白面窩窩。
這幹啥能吃上這些好東西,一定是他們投機倒把,她快要抓住他們投機倒把的證據了。
王彩蓮頓時渾身充滿了力量,劈起了柴,一個能頂倆,心中也沒有了怨氣,她瞅着竈房說悄悄話的母女倆,忍不住得意了起來。
等他們說出他們是咋投機倒把的,把東西藏哪了,她第一時間就去找張書記舉報他們。
雖然她也挺眼饞投機倒把的,可她不能這樣眼皮子淺,她王彩蓮要走正道,要像王娟那樣,跟着張書記,說不定啥時候,她也能當個啥官之類的,這可比吃白面窩窩還要好。
“二伯娘,我們吃完飯有點困,去眯一會兒。”
江珠從竈房走出來。
“去吧去吧,等你們睡醒,這堆柴我就給你們劈完了。”
王彩蓮臉上壓抑不住的喜色。
就這樣,江珠一家躺在屋裏睡覺,王彩蓮兢兢業業地劈着柴。
等江珠一家醒來的時候,已經日薄西山了。
王彩蓮不僅把柴給劈了,還很自覺地柴都垛在了竈房裏,并且還仔仔細細地把院子掃了又掃,還潑了一盆水。
“二伯娘,我家屋頂最近有點漏雨,你明天能幫我家補補屋頂嗎?”
“能,咋不能啊,我明天一早就抱來稻草,給你家補屋頂。”
王彩蓮高興的跟個啥是的,這一定是江珠對她的考驗,她拖着酸痛的胳膊,高興地咧着嘴,回家了。
第二天,她過來了,抱着一大捆稻草,還拎了一籃子原本準備回娘家的花生。
“這王彩蓮中邪了不成,她咋會給有財他們家補起了屋頂,他們兩家不是不對付嗎?”
“就是說啊,真是稀罕事,你瞧那補屋頂的王彩蓮,臉上還帶着笑,比給自己家補屋頂還高興哪,真不知道有啥高興的。”
“前幾天,我聽江有福說他們家的屋頂漏了,這王彩蓮啥時候和有財他們家關系這麽好了,自己家的屋頂都沒人補,還巴巴地跑來給他們家補屋頂,這王彩蓮啥時候這麽好心了?”
張翠芬李二狗他們指着爬到屋頂上給江珠家補屋頂的王彩蓮,議論紛紛。
而江珠一家子,在下面吃着炒花生。
“二嫂,你給多鋪點稻草,還有那邊……對……”
江有財在下面指點着江山。
“東邊也要多鋪點……”
“西邊也要……”
張雲和江珠也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
爬在屋頂上的王彩蓮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沒一會兒,渾身的汗濕透了衣裳,她兩只手抱着稻草,臉上的笑在也繃不住了。
這補屋頂也太累了,她不僅胳膊酸,還腰酸。
“二伯娘,你在上面要小心啊。”
王彩蓮聽到江珠這句暖心的話,心裏頓時欣慰極了,她就快要成功了,快要通過考驗了,這點苦這點累都值得。
第三天,王彩蓮繼續來幹活了。
直到江有福找上門來,當他看到王彩蓮這個婆娘竟然在給江珠一家洗衣服時,頓時氣炸了。
“你這個懶婆娘,平日裏,自家的活都懶得幹,現在倒跑到老三家,給他家幹活,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娃子的衣裳在水盆裏泡三天了,也不見你洗,娃在家沒衣裳穿,急的正哭哪。”
“你咋說話哪,珠珠是我侄女,我在心中把她當做我閨女看待,珠兒她媽腰閃着了不能洗衣裳,老三病又犯了,我不幫她們,誰幫她們,再說了,你可是老三他哥,又是珠珠二伯,你咋能這樣說話,一點都沒有親味。”
王彩蓮埋怨丈夫不會說話,咋能當着江珠他們的面說這些話,她好不容易才讓她們對她的印象有了改善,并且剛取得他們的信任。
她這是在洗衣裳嗎?
不,這是對她的考驗,她可不能讓江珠他們對她寒了心。
江有福這才注意到江珠在一旁看着那,他頓時心虛了起來,臉色有些難看,剛剛他來的急,沒有注意旁人在場。
“二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來找你二伯娘回家洗衣裳的,安娃子他沒衣裳穿了……”
江有福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事。”
江珠看向王彩蓮。
“二伯娘,要不你回家去吧,這衣裳我自己洗。”
王彩蓮看着江珠臉上的失望之色,頓時急了起來,連忙抱緊了洗衣裳的盆,瞪了一眼江有福。
“你不會自己去洗啊,再說還有你娘哪,我不回去,在我心裏,珠珠就和安娃子沒啥兩樣,我在給我閨女洗衣裳,我高興。”
江有福連忙走到她身旁,小聲道。
“你是不是腦子有坑啊,走,跟我回家,咱家裏的活還一堆在那放着沒人幹哪。”
江有福說着,就要動手拉人。
王彩蓮猛地拍開了江有福的手,她不能走,她要是現在走了,江珠肯定會對她失望的,那她離立功不是又遠了一步。
她給江有福使了個眼色,來江珠家做卧底的事,她可是誰都沒有說,包括這江有福。
江有福此時正氣的不行,他的手被這瘋婆娘給打腫了,這真是瘋了,瘋了,這老三一家給孩他媽下啥迷魂湯了,竟然把這人給整成了這樣。
要知道,這王彩蓮在家平日裏洗個衣裳,比大嫂多幹點活,就喊累的不行,最近更是越發的懶怠,整天就知道串門子,說閑話,啥活都丢給了大嫂一個人。
昨個,他聽說這懶婆娘給老三他們家補屋頂,他以為對方是在诓他。
補屋頂?還是給老三他們家補屋頂?
這咋可能嗎,他是第一個不相信的,自己家的屋頂都還沒有補,這懶婆娘咋可能會跑來給別人補屋頂。
再說了,這懶婆娘又這麽懶,平日裏對那江珠一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他也是不相信的那懶婆娘給老三家補屋頂的。
可當他親眼看到這懶婆娘放着自家的衣裳不洗,跑來老三家給老三一家洗衣裳,他這才相信了那些話。
王彩蓮的眼睛都快擠成鬥雞眼了,這江有福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王彩蓮怕他再說啥不中聽的話,放下衣裳,連推帶搡地把人趕了出去。
“你真是瘋了!”
江有福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然後走了。
王彩蓮看着江有福的背影,忍不住冷哼了幾下。
等她抓住江珠家投機倒把的證據,她就是立了功,張書記說啥也會給她一個官,以後不僅在江家,還有這個上河村,她王彩蓮可不就是一般人了。
她一定要讓上河村的人都高看她一眼,到時候,即使是那江老根對她說話,也待瞧她的臉色。
還有江有福也要給她端洗腳水,伺候她,哼,走着瞧。
她已經能想象到,以後在□□家,在整個上河村,所有人都要巴結她的場景……
“二伯娘,你笑啥哪?”
江珠湊了過來,就看到王彩蓮一個人站在門口,臉上帶着傻笑。
“啊?沒啥,我就是難過,你這個二伯真是跟着他爹學壞了,不過,你放心珠珠,等我回家一定和他好好說道說道,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和人親。
你說說,你們家能是外人嗎,都是親兄弟的,尤其是你,我也沒生個閨女,在我心中,我可是把你當成我親閨女看待的,你二伯真不是個人,剛剛那樣的話咋說出來了。”
王彩蓮越說越來勁,看着江珠的臉上滿是溫柔。
“等改明,二伯娘帶你去縣城做件衣裳,你整天穿這打補丁的衣裳,我看着心直疼。還有那衣裳都破了,我待會找針線給你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