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017年11月16周四(4)
2017年11月16日 周四(4)
上車前秦懷禮和急診一位女醫生聊天。
“前幾天急診來了位被棗核卡住的老爺子,90多歲了,棗核剛取出來就動脈破裂大出血,結果棗核紮到動脈了,最後沒搶救回來。”
“被什麽卡住了?”
“棗核。”
“噢。”秦懷禮點頭。
“以前我在省人醫進修的時候,我們老師天天和我們強調不要随便取異物不要随便取異物,去給患者取魚刺都得再帶個老師鎮着才敢取。”
“不都說麽,工作時間越長膽子越小。”
“是啊,反而我們這些小的,來個被魚刺卡住的,二話不說,上來就是取,啥也不怕。”
“自己要是碰上兩回這種事,就不敢了,膽子就練小了。”
也不知道後來話題是怎麽跳躍的,畫風頓時變成——
“秦懷禮你有女朋友沒?”
我募地扭頭去瞅秦懷禮,這家夥笑得如沐春風,“沒有啊,你要給我介紹嗎?”
“好啊,我跟你說真的,我這邊漂亮姑娘一大把,改天介紹一個給你。”
“行啊。”
……
我瞅了他一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就這麽着急找女朋友嗎?一聽別人要給你介紹姑娘那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令人作嘔!
回去時有人蹭別人的車不跟着醫院的車一起回去,車上頓時空曠了許多。我上車,在最後一排坐下,将懷中的包往身旁一放,剛走過來準備坐下的秦懷禮動作一頓,表情微怔。
我不去看他,帶上耳機,自顧自把頭轉向窗外。
他頓了兩秒,往旁邊挪了挪,隔着包坐下來。
車子啓動,往回去的方向行駛。我憋着一股勁,不願去理他,實際上心裏暗搓搓地就等着他先來找我。
路程走了一半,我靠在座椅上,無聊得想翻白眼,憋不住又去瞧他,一個小時了,他真的就老老實實在座位上坐着,一點兒哪怕是問我怎麽了的意思都沒有。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再也不想理他了!
到醫院後,車停在綜合樓前,秦懷禮在我之前下車,我抱着包走得慢,最後一個從車上下來,看一圈四周,哪裏還有秦懷禮的影子。
行吧,愛上一匹野馬,我的家裏沒有草原。
我把包往胳膊上拽了拽,準備回住院樓騎我的小電驢回家。腦袋忽地一重,一雙大手拍在我頭頂上,随之而來的還有輕飄飄的一句話。
“走了啊,氣筒。”
氣筒?
氣筒!!
說誰氣筒呢?!
等我反應過來,人早已跑出老遠,回過身倒退着邊跑邊沖我揮了揮手,而後轉回身往公寓樓去。
剛走到住院樓下,手機在兜裏震起來,嗡嗡嗡震個不停。
秦懷禮把照片發給我了,合照看着還不錯,負責人的拍照技術雖不是一流,但也看得過去。往下翻到後面我在病房裝模作樣查看病情的照片時,眼珠子差點驚出來,當場恨不得順着網線把秦懷禮掐死。
這翻白眼的人是誰?這張着嘴半眯着眼要說話不說話的人是誰?這臉都被拍歪了的人是誰!
虧我當時眼瞎居然還覺得他專業,現在只想抽自己兩嘴巴。
強忍住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看到最後,最後那張照片,是我幫他量血壓的照片。照片裏我低頭幫他綁袖帶,血壓計是電子的,只需綁上袖帶摁一下開關就會自動開始量血壓,秦懷禮右胳膊擔在桌子上任由我把袖帶綁上,左手搭在腿上,唇角輕挑,正垂眸看我。
我微微怔住。
說實話要不是這張照片,我還真不知道他那會兒在看我,因為我一直是頭頂對着他,這些我都沒看到。
現在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多,我在車上吃了不少零食,不餓,一琢磨老杜這會兒也下班回家奶孩子去了,腳步一拐進了住院樓。
剛進病區便看到徐程在測中午的體溫,我放低聲音問她:“老杜走了嗎?”
“早走了,你怎麽來了?”
“早上去義診,回來把照片發了。”
護士站有三臺電腦,醫生辦公室有四臺,但都只連了醫院內網,只有護士長辦公室和主任辦公室的兩臺電腦可以聯網。我進老杜辦公室,從秦懷禮發給我的一堆照片裏挑了幾張能看的照着醫院給的模板做好發了過去。
終于了卻了心中一件大事。
晚上老娘下班回來拉着我和老沈去逛超市,付錢時老沈忽然說想吃水餃。
老娘臉色微沉:“你看看幾點了,誰給你包水餃?”
老沈委屈:“我就說想吃,又沒說要現在吃。”
“想什麽想,不準想,想吃自己包去。”
眼瞅話題升級,我連忙打斷:“樓下不是有家大娘水餃麽,去那兒吃呗。”
老娘:“我還能不知道他,早就想去那吃了,今天就有意這麽說的。”
“我爸想去吃就去嘗嘗,吃過就知道味道就那樣,下次就不想了。”
上大學時我喜歡到處去旅游,為了省錢什麽肯德基麥當勞大娘水餃吃到吐,按我這挑食的水準來看,大娘水餃的味道真心不咋滴。
老沈愛吃水餃,每次逛超市都能瞅見樓下這家水餃店,奈何只要一說去店裏吃水餃老娘第一個就站出來反對,她不愛吃水餃。我說大娘水餃裏不是只有水餃,還有面和米飯,不吃水餃咱可以吃別的。
點完東西,三人找位置坐下,我低頭看手機,老杜在q.q群裏轉發了一條消息,大意為12月護理部要考操作和理論,讓規培人員完成規培手冊在12月份上交。
應國家改革,醫生和護士入職要求規培,護理人員規培時間是兩年,醫生為三年。醫生我倒是不清楚,護士在初入職便發了一本規培手冊,要寫兩年,每三個月收上去檢查一次。
老娘正在和老沈說工作時發生的趣事,我收了手機,糾結了一下,開口:“媽,我在醫院裏看上一個醫生。”
“你們科的?”
“嗯。”
“哪裏人?有房嗎?有車嗎?”
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都不問一下多大多高長得怎麽樣啊?”
老娘一副你們小孩子懂什麽的表情,“那都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本地人,有沒有房,這最重要,車要是沒有也行,到時候結婚我和你爸陪給你一輛,但是不能沒有房,不然這以後住哪?”
我說:“不知道有沒有房,但是有車,不是本地人,哪裏人我還不知道。”
“你這孩子,怎麽什麽都不知道,那談什麽對象?”
我詫異:“媽,我什麽時候說我談對象了?我就是看上人了而已。”
“那你跟我說什麽,八字沒一撇的事,人能不能看上你還兩說。”
“親媽。”我撇嘴,“您閨女是有多拿不出手您就這麽篤定人看不上我?”
“看你爸那長相就知道了,你別還自己美得跟盤菜似的。”
老沈在一旁吃瓜旁聽也中槍,“我怎麽了?我這長相怎麽了?你還不是也嫁過來了。”
我一看老沈四十多的人長得跟六十多似的,扼腕嘆息:“老爸您能娶我媽已經是我媽當年眼神不好了,麻煩您認清自己的長相。”
“嘿你個死孩子,你長得随我,你不也一樣!”
老娘插嘴:“當年我要是考慮到以後孩子長相我就不願意你爸了。”
我點頭附和:“要是找個帥的,我還能漂亮點。”
老沈瞪我一眼:“沒我哪來的你?!”
其實調戲老沈的長相已經成了我和老娘的一大樂趣,每每看到老沈被我和老娘一人一句說得無話反駁,我們娘倆就忍不住笑出來,不過私下裏我還是會為了讓他開心一下而違心的喊他“帥老頭”的,關鍵老沈還很受用。
原本想和他們說一下秦懷禮這個人然後讓他們幫我拿拿主意,奈何話題越跑越偏,無疾而終。
最後給了我建議的還是桉桉,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的激動,“哪個?是不是之前你睡了的那個?有沒有照片?讓姐姐瞧瞧。”
我手機裏沒有他單獨的照片,便把今天我幫他量血壓的照片發了過去,結果只聽一陣尖叫:“帥的啊!你還猶豫什麽呢?喜歡就上啊!”
我說:“我不是今天剛發現我喜歡他的麽,你別急啊。”
“我說東子,你上班這麽長時間了,你們倆又一個科,還有那穩固的一/炮友誼在,就這長相,你今天才喜歡上人?”
我來精神了,想到陽光下他挂聽診器那一幕,說:“你不知道,今天他拿着聽診器給病人看完,特随意地往脖子上一挂,”我學着挂聽診器的樣子樣子說得聲情并茂,“我的天,帥慘了,就往脖子上一挂,就這動作。”
桉桉連連撇嘴,随即像是想到什麽,猥瑣一笑,“那等你追到手了,讓你家秦懷禮天天挂給你看。”
我:“???”
“買一個聽診器回家,以後結婚了,回到家先挂個聽診器,晚上睡覺前挂一下給你看,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先把聽診器挂上。”
桉桉一面說着我腦子裏形成了畫面,頓時一頭黑線,什麽鬼?
“不不不,”桉桉像是有了新想法,“這樣,多買兩個聽診器,給他縫衣服上,每件衣服上都縫一個,天天都能看到。”
說完我和她都笑起來,我罵她:“你怕不是有神經病。”
不過,結婚,這個詞……
結婚……
我禁不住捂臉,結婚真好。
“東子,東子,別別,你這一臉發春的模樣是怎麽回事?”桉桉打斷我的思春,我正色,咳了兩聲掩飾一下,“太晚了,睡覺,晚安!”
挂掉視頻,我翻身躺在床上,明明只是和她們說了一句我喜歡上一個醫生,怎麽到她們嘴裏好像馬上我就能和人結婚了似的,但其實呢,八字還沒一撇呢。
瞅他今天一聽別人要給他介紹姑娘那高興勁兒,這一撇能不能畫下來還兩說。
難道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是我想多了?那蜻蜓點水似的一吻也是我想多了?
晚安吧,越想越心煩。
作者有話要說: 剛碼出來的熱乎的一章
晚了八分鐘
一天的事我啰啰嗦嗦說了四章
啊我真的很啰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