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017年12月25周一(1)
2017年12月25日 周一(1)
你們知道最慘的事情是什麽嗎?
明明自己有喜歡的人,還要被母上大人逼着去相親,美名其曰:“去看一看,多認識一個朋友也是好的。”
最關鍵的是,昨晚剛跟我講這事,今天就讓我和那人見面。
今天是什麽日子?聖誕節啊!大好的節日不出去浪不在家窩着跑去跟人相親!
下午上班,老杜把我喊進護士長辦公室,當時我還在向蘇曼請教護理記錄該怎麽寫,老杜坐在辦公室裏中氣十足且洪亮地一聲:“沈東林!”
我頓時渾身上下一哆嗦,臉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和蘇曼對視了兩秒——
我:她喊我幹什麽?
蘇曼:不知道啊。
我:我又做什麽事了?
蘇曼:不知道啊。
我:是不是漏了什麽沒弄?
蘇曼:不知道啊。
我:……
“哎。”我應了聲,站起來,環視護士站一圈,所有人都一臉懵地看着我——從她喊我的聲音可以判斷她找我有事,而且不是什麽好事。
我到辦公室門口,探了個腦袋進去,滿臉堆笑:“護士長,你喊我?”
“是這樣,”老杜的嗓門奇大,但她自己從未發覺,而且時不時會批評我們說話聲音跟蚊子似的聽不到,她右手點着鼠标咔嚓咔嚓,“你覺得你自己能不能上夜班?”
我一愣,直接被問懵了。我上班到目前為止雖可以獨立管組,但每次都有人在班上,我有什麽不知道的可以問,她從沒讓我單獨管整個病區哪怕一分鐘,上夜班意味着整個病區所有的病人都歸你一人,如果出現突發狀況你要有足夠的判斷和處理事件的能力,別人我不知道怎麽樣,我還沒有單獨上過,我還真不太清楚我能不能上。
她也沒等我回答,說:“對面普一的跟你一起進來的,人早就進夜班了,樓下骨科也是17屆的,也是早就進夜班了,沈東林你這樣不行。”
我眨了眨眼,讪笑兩聲,沒說話,心裏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我相信,不論是誰,在第一次單獨頂夜班之前都不敢百分百拍着胸脯保證我肯定能上夜班,沒問題,妥妥的!誰都不知道夜裏會發生什麽,但是如果因為沒單獨上過夜班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上,就強行把我列進“不能上夜班”這欄,試都不讓試,那這輩子我都不能上夜班。
我還沒上過,你也從沒讓我上過,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能呢?
話雖這麽說,但是老杜這麽說我,我還是杵在原地屁都不敢放一個。
“下個星期你上治療班吧,普外三開科我們科抽了兩人去,現在上夜班的人太少了,你不能上夜班,就進治療班,把郭瑤瑤換下來進夜班。”
“噢,行。”我點頭。
“這星期你上班再抽時間跟郭瑤瑤學學治療班該怎麽上,別到時候什麽都不知道。”
……
出了護士長辦公室,她們把我拽進治療室,個個都壓低了聲音問我老杜找我幹什麽。
我原封不動地将兩人的對話複制給她們,聽完後吳水彤輕笑一聲:“太正常了,別的科護士長都恨不得科裏護士一個比一個能幹,她不,她生怕別人比她厲害,非得把你打壓的死死的。我和沙沙上班一年才讓進夜班,她怕擔責任,不會讓你這麽快進的。”
“那就上治療呗,”我倒是看得挺開,“治療班不用管病人,就不用怕她每天下病房查,扣錢還能少點。”
還在加藥的瑤瑤幽幽冒了句話,擊碎我的幻想:“林林你想多了,我上了兩個月治療班,扣分和她們差不多,獎金還是拿得最少的。”
我:“……”
下午下班,我第一個和小夜交完班,趕緊回值班室又是洗澡又是化妝——雖然這場名義上是交朋友實際上是相親的見面我心裏是拒絕的,但既然推不掉躲不了,女生本就愛美,自然要打扮一下。
花枝招展地出門,曹晴正在量18點體溫,碰到我喲了聲:“弄得這麽美,有約會啊?”
“相親。”我說。
曹晴立刻皺起眉毛,嫌棄道:“去吧去吧。”
進過醫生辦公室,秦懷禮正一邊解白大褂的紐扣一邊低頭出門,我低頭看手機,兩個走路不看路的人差點撞一起去。
秦懷禮揚眉,先開口:“下班回家?”
其實我可以選擇點頭或者“嗯”一下回答這個他也只是順嘴那麽一問的問題,但就在頭即将點下去的那一瞬間,我改主意了,仰臉沖他微微一笑:“回什麽家,相親去了。”
他挑高的眉毛放平,笑容也斂了些:“什麽相親?”
“就是相親啊,”我說,“家裏給安排的,今天晚上7點在中山路的星巴克,就我跟他,也沒見過,到時候沒話聊就尴尬了。”
說着滿是擔憂地搖了搖頭,越過秦懷禮,繼續低頭擺弄手機離開。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時間,地點,我全說了,我喜歡他,但是我不敢确定他是否喜歡我——或者對我有沒有感覺,所以我故意告訴他我要去相親了,想看他是什麽反應。
“沈東林。”他叫住我。
我停下腳步,收了收臉上的表情,狐疑地轉身。
秦懷禮面無表情,白大褂敞開,裏面是煙灰色的高領毛衣,仔細看會發現并不全是煙灰色,上面還帶有黑色的橫條紋。他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垂在身側,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麽默默盯着我。
我也不急,擡眼直視他。
好一會兒,他嘴唇動了動,開口:“肚子疼嗎?”
“啊?”我愣在當場。
他頭擰向一邊,我注意到他插兜的那只手在口袋裏磨搓了下,“沒事,你去吧,路上慢點。”
我沒動,仔細去看他的臉,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奈何他除了少了常挂在臉上的盈盈笑意,其它的都與平常無異,轉身離開的時候經過護士站還和曹晴開了兩句玩笑。
啊哦。
猜錯了。
我擰回身子,手中手機的屏幕上顯示有三條未讀新消息,都是桉桉的——
奶兔:那男的長什麽樣啊?沒見過照片嗎還?
奶兔:待會兒你到了之後能不能偷拍張照片給我看看啊?
奶兔:???hello??exome??
我走到電梯邊摁了下行鍵,開始回她。
shen:沒照片,偷拍是不可能了,我可以畫給你看。
奶兔:……就你那抽象派畫風還是別了吧。
shen:有一條來自你好基友的情感問題向你求助。
奶兔:居然用“你”而不是“您”,我拒絕這條求助信息。
shen:……
奶兔:啊啊啊!有屁快放!
我絲毫不介意桉桉這粗俗的話,想了想,把本來能說兩頁紙的話減縮——
shen:知道你要去相親,一點反應也沒有還能和別人開玩笑,我是不是涼了?
奶兔:是不是秦懷禮?
shen:……
shen:知道不就行了,還非要說出來,幾個意思?
奶兔:……雖然你只和我說了28個字加三個标點符號,但我依稀感覺,要麽是涼了,要麽就是已經挺/屍在涼的路上了。
shen:雖然你說的話我一點兒也不愛聽,但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不想去相親了。
奶兔:別啊,長這麽大我還沒相親過呢,你去啊,回來和我說說相後感。
……
還“相後感”,我感你個頭哦感。
騎着我的小電驢到星巴克的時候是18點55,不知道那人長什麽樣,只有他的電話號碼。我走進星巴克環視一圈,只有靠窗邊有一桌只有一位男生。
真的是男生,穿着黑色衛衣,外套挂在椅把上,眉清目秀,大學畢業兩年不能再多了。
我媽跟我說起這人時告知我關于他的消息是:個高,臉白,大學畢業一年,在一家國企上班。
看一眼時間,18點58,猶豫了下,還是給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響了兩聲,窗邊的男生低頭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劃開了接聽鍵。同時我手機另一端被接起。
“你好。”
這人真的很有禮貌,沒有用“喂”,而是直接用“你好”。
“你好,請問是範昀成嗎?”我客氣地問。
“我是,沈東林是嗎?”
隔得不遠,我看清他嘴型念着我的名字,确定之後,端着手機走了過去。
“你好。”我說。
範昀成怔了下,反應有些慢半拍地從位置上起身,挂掉電話,“你好你好,沈東林是嗎?請坐請坐。”
我坐下,他問:“想喝什麽?”
“都可以,熱的就行。”
然後就見他去買水去了。
他這一站起來,我就發現還真高,得有一米九了吧,雖然大我一歲,穿着衛衣,青春洋溢的,和秦懷禮穿衛衣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類型。
周一星巴克的人不多,他很快端了杯熱奶茶過來,放在我面前,自己也坐下來,“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還行——”
“沈東鈴兒?這麽巧,你怎麽在這?”
我話未說完,身後募地插入一個聲音,奇特的叫法喊着我的名字,打斷了我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想做個調查
之前有說這篇文不長,十五六萬字大概
不過越寫越長,所以我想問一下大家
你們希望我寫短一點還是長一點
我這人很民主,你們說多少我寫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