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被打

裴玄霜立刻看向了藍楓懷中的奶娃娃。

奶娃娃一雙眼睛又圓又大, 此時正彎成一對月牙,笑眯眯地望着裴玄霜。

裴玄霜的心頓時化成了水。

“好可愛的孩子。”她走向藍楓,“已有兩歲了吧?”

“兩歲了, 會走路也會說話了,但藍楓太慣孩子了,總是抱着,我說了也不聽。”

一提及孩子, 孫婉心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 與先前風風火火的樣子大為不同, 她從藍楓手中接過孩子,轉身交給裴玄霜:“來, 玄霜, 你抱抱, 看這小家夥沉不沉。”

裴玄霜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 那又暖又軟的小團子一靠過來,她立時笑得燦爛無比:“呀,好沉呢, 肉墩墩的。”

她笑着看了看一臉幸福的孫婉心, 又瞧了瞧同樣面上帶笑的藍楓,感慨地問:“你們,成親了?”

孫婉心與藍楓對望一眼,齊齊點了點頭。

裴玄霜心中愈發感慨,卻也不願對孫婉心和藍楓之間的事多加幹涉, 便道:“恭喜了。那個……孩子取名字了嗎?叫什麽呢?”

“大名是主子起的,叫藍意。小命是婉心取的, 叫小地瓜。”藍楓回答道。

藍意……小地瓜……

裴玄霜自動忽略謝浔取的名字, 只道:“光聽這個小名便知道孩子他娘是個愛吃的。”

一席話說得三人都笑了, 仿佛先前不曾發生過任何的龃龉。

一笑過後,三人心頭各自浮現出一些往事,一時陷入沉默。

孫婉心率先反應過來,從裴玄霜懷中接過小地瓜交給藍楓,道:“你帶着小地瓜出去玩,我和玄霜說會兒悄悄話。”

Advertisement

藍楓熟稔地抱穩小地瓜,朝裴玄霜點頭示意後,離開了琅月軒。

“玄霜,咱們找個安靜地說說話。”藍楓一走,孫婉心立刻親昵地挽住了裴玄霜的胳膊,嬌俏的樣子和成婚前一模一樣。

裴玄霜倍感親切,面上的陰郁之色一掃而空,拉着孫婉心進了內室。

“婉心,你父母弟弟可好?”甫一落座,裴玄霜便迫不及待地問。

“都好,都好。”孫婉心飛快答道,“雲卓去年成了婚,也快做父親了。”

“真好。”裴玄霜握了握孫婉心的手腕,“知道你們一家都好,我就放心了。”

孫婉心點點頭,目光在明顯陰沉消極了許多的裴玄霜面上掃了掃,悄聲問道:“玄霜,你,還好嗎?”

“我還好啊。”裴玄霜笑得麻木,“不是問過了嗎?怎的又問?”

孫婉心便道:“剛剛有藍楓在,現在他不在了,我想再問一遍。”

裴玄霜目光一黯,道:“我沒什麽好不好的,落到了他手裏,挨一天是一天吧。”

孫婉心莫名感覺身上有些冷嗖嗖的,原本,她覺得裴玄霜是外冷內熱,如今,竟是從裏到外一點熱乎氣都沒了。

“玄霜,你是怎麽遇到謝侯爺的?”孫婉心表情憂愁地望着裴玄霜,道。

裴玄霜将手肘搭在炕桌上,面色不變:“他率兵前往漠川,而我,剛好在漠川。”

孫婉心眉頭微皺:“漠川,怪不得……”她再問,“你……打算怎麽辦?”

裴玄霜端起茶來抿了一口:“不知道。”

“你……還恨他?”孫婉心小聲問。

裴玄霜一笑置之,不答。

孫婉心表情不自在地垂下眼眸,自嘲地笑着:“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原本也想将藍楓三刀六洞的,誰知後來……”

聽得孫婉心話中的自責之意,裴玄霜趕忙攔下她的話:“婉心,你不必多想,看到你們一家三口如此和樂幸福,我打從心裏為你感到高興。人活一生不易,既能幸福快樂的活着,為什麽還要糾結于過去的不愉快呢。”

此話甚合孫婉心的心,她握緊裴玄霜的手,目光懇切地望着對方:“玄霜,我也希望你能幸福,這次重逢,雖然你什麽都不說,但我明顯感覺到你很壓抑消沉,玄霜,我實在不希望你再有事。”

“我不會有事的。”裴玄霜安慰着孫婉心,“以前的糊塗事,我不會再做了。”

裴玄霜說得鄭重其事,孫婉心聽得半信半疑,她直勾勾盯着那雙毫無溫度的褐眸,道:“玄霜,我知道,你不曾對謝侯爺動心,這是你我之間最大的不同。可謝侯爺始終不肯放過你,你又難以擺脫謝侯爺的糾纏,你們豈非要一直互相折磨,一直苦苦糾纏下去?”

聞言,裴玄霜面上的神色越發冷了下去:“這是武安侯的選擇,他執意如此,我別無選擇。”

“孽,真是孽呀……”孫婉心搖頭嘆息,“謝侯爺他……還想納你為妾嗎?”

裴玄霜雙眸一冷,目光筆直地穿過孫婉心,語調僵硬地道:“不,他想娶我為妻。”

------

“什麽,你要娶你休過的妾室為妻?”

武安侯府內,謝芷滢正因謝浔決意娶裴玄霜為妻的事鬧得不可開交。

“你簡直是瘋了!天底下那麽多女人你不要,偏偏迷上了一個心壓根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且那女人還是北夷人!你到底是有多鬼迷心竅才會娶一個北夷人為妻!”

謝芷滢氣得臉紅脖子粗,插着腰站在地上罵謝浔,毫無當家主母的端莊模樣。一旁暖炕上,氣得神志模糊的齊老夫人正倒在江氏的懷裏嘆氣,她緊閉着眼睛不看謝浔,嘴裏不斷“哎呀,哎呀”地哼叫着。

江氏默不吭聲,只默默地替齊老夫人揉按着太陽穴,謝溶則在一旁勸:“三姐,這件事說到底只是大哥的私事,大哥開心便好,我們何必橫加阻攔呢?”

“私事?這怎麽可能是他的私事?”謝芷滢暴跳如雷,“我看他是色令智昏,忘了自己祖宗是誰了!總之我反對這樁婚事,堅決反對。”

靠坐在太師椅上的謝浔懶洋洋地聽完了謝芷滢的話。

“三姐願意反對便反對吧,總之,這個女人,我娶定了。”他在謝芷滢惱怒的注視下起身,“我來,只是通知大家一聲,若不出意外,十日後,便是我與玄霜的大婚之日,你們想來便來,不來,我也不強求。”

說罷擡腳就走。

“孽畜……”齊老夫人顫聲叫住謝浔,“你不在乎我們,也不在乎你死去的爹娘了嗎?你忘了你爹死在了什麽人的手裏。”

謝浔足下一頓:“我當然記得我父親因何而亡,只是,這與我娶誰為妻又有何幹系?她是北夷人不假,卻不是我的殺父仇人,我為什麽不能娶她?”

撂下這句話後,謝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春光閣,剩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

------

當謝浔将十日後成婚的消息告訴裴玄霜時,裴玄霜古井無波的眸子裏一片冰冷的譏諷。

謝浔對此熟視無睹,一邊吩咐人仔細地“照看”着裴玄霜,一邊有條不紊的安排着婚事。

追随着謝浔的官員對此議論紛紛,畢竟,謝浔才經歷過一場暗殺,不急着将幕後黑手揪出來便罷了,怎的還操持起婚事了。

更令他們不解的是,謝浔要娶的人居然是裴玄霜,那個被他休了将近三年的妾室。

其間衆說風雲,然而卻無一人敢質疑謝浔的做法,認真選好禮物等着參加婚儀便是。

而裴玄霜,則在等死一般的心情下等待着大婚之日的到來。

若白十安一直不出現,她該怎麽辦?

殺了謝浔嗎?她曾經試過,卻沒有成功。如今,她被更多的眼睛盯着,有可能成功嗎?

裴玄霜不知道。

她焦灼地房間中走來走去,任由下人在她房中裝點布置,她房中的擺設越是精美華貴,喜氣洋洋,她便越是心浮氣躁。

便是院中的那兩株荼蘼花都被纏上了朱紅色的綢帶,紅白相間,不倫不類,裴玄霜正想叫人将那兩株荼蘼花搬出去,一滿頭珠翠,生得豔麗動人的女人帶着兩個丫鬟沖進琅月軒,二話不說便插着腰罵人:“誰是裴玄霜?叫她出來!”

女人話音剛落,幾十名影衛自房檐一躍而下,攔在了來人面前。

“都給我滾開!”面對從天而降的侍衛,女子絲毫不慌,指着他們的臉罵道,“連我都敢攔?一個個不想活了?”

跟着女子的丫鬟上前一步自報家門:“我家主人是定南王夫人,侯爺的親姐姐,其實你們這些奴才能得罪的,快快退下。”

“恕難從命。”侍衛頭子道,“侯爺有命,不準任何人擅自接觸夫人,違令者,殺無赦?”

“殺無赦?好啊,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殺我!”

女子昂首向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侍衛亮出長刀,警惕地觀察着女子的一舉一動,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正是僵持不下,站在房門的裴玄霜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她看向女子,“她不是來找我的嗎?讓她進來。”

“夫人……這……”

侍衛仍在猶豫,女子卻趁機越過人牆,來到了裴玄霜的面前。

她來來回回地打量着裴玄霜,道:“你就是把我弟弟魂勾走的那麽女人?”

裴玄霜皺了下眉,正欲回話,女人揚手甩了她一個巴掌。

“賤人!”女子邊打邊罵,“哪裏來的狐媚東西敢勾引我弟弟,不想活了你!”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