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別看我了。”見丈夫看着自己, 王錦繡讓他別看她。

她正切番茄,妹妹送來的番茄,不煮湯也不炒, 做白糖番茄,番茄切好放在盤子裏, 撒上白糖放飯桌上, 等開飯的時候糖就化成糖水,同番茄融合在一起了。

甜津津的, 非常好吃。

以前沒見多愛吃甜的,在海縣吃多了海鮮, 妹妹送來新鮮番茄,她就忍不住想吃甜口番茄。

鐘越河:“錦繡,我以前瞧不起立志, 覺得他特沒出息,現在想想,我跟他沒多少區別,都是老婆奴。”

王錦繡将番茄端到飯桌上, 拿出藏起來的白糖, 用幹淨的勺子舀白糖,均勻撒在番茄上。

看來是她多想了,他沒在看她, 他是在想立志的事情:“立志挺好, 顧家會帶小孩又有上進心,他是老婆奴, 你不是, 你不聽我的話。”

鐘立志是鐘越河爺爺堂兄弟的孫子, 現在別說堂兄弟了, 他們和爺爺親兄弟的孫子關系都不親近,兩人真的不來往,成了連襟關系也沒好到哪去。

鐘越河:“我以後也會顧家帶小孩,當老婆奴。”

他不認為自己缺上進心。

“等你帶小孩,小孩都長大待在學校讀書了……葉子,不可以用手指蘸白糖,越河,你把番茄端走。”王錦繡把白糖藏起來。

一瞬間白糖和白糖番茄都沒了,葉子癟嘴要哭不哭。

爸媽不慣着孩子,都藏好,等吃飯再拿出來。

湯圓在葉子這個年紀的時候一樣鬧騰,王錦繡習慣了,對鐘越河說:“你不會帶孩子,別折騰了,立志有立志的好,你有你的好。”

“我哪裏好,你說說看。”

王錦繡沒有沉默,而是飛快把問題甩給兒子:“湯圓,你覺得爸爸哪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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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玩扇子的湯圓聽到媽媽的問題,看眼爸爸後,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然後再次鼓起勇氣擡頭,這次不看爸爸,看媽媽。

鐘越河聽湯圓告訴媽媽:“爸爸力氣大,能抱我和妹妹,爸爸買冰棍,爸爸買好多好吃的,我的爸爸最厲害。”

兒子回答完了,換女兒回答,王錦繡問還在生氣的葉子:“葉子,你覺得爸爸哪裏好?”

“不好!”小葉子回答得铿锵有力。

閨女的回答讓王錦繡忍不住背過身去。

看見她笑到顫抖的背影,鐘越河走到她身後,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低頭問她:“很好笑嗎?”

王錦繡止住笑意,搖頭:“不好笑,葉子的回答說明你不是一個好爸爸。”

這回鐘越河真的笑不出來了,看着閨女氣呼呼的樣子反思。

現在葉子只是生氣爸爸媽媽不讓她碰白糖番茄,他不是個好爸爸卻是事實:“我以後會努力學着當個好爸爸。”

王錦繡:“不求你當個多好的爸爸,我讓你看孩子的時候你能看好孩子就行,我準備炒菜了,你別離鐵鍋太近,小心熱出一身汗。”

...

鐘越河在家的一天是輕松的一天,家裏的柴火足夠,不需要他去砍,他躺在床上休息就夠了。

“你別老看我,媽說我黑,錦玲說我黑,我知道自己黑。”王錦繡坐在床邊,真想拿塊毛巾把他的眼睛擋住。

以前婆婆和妹妹從沒說過她黑,在村裏是很正常的膚色,海縣回來就說黑了。

午睡時間,兩個孩子睡着,王錦繡坐在床邊縫補衣服,鐘越河給兩個孩子打扇子。

在海縣的十天,晚上睡覺時間充足,鐘越河白天就不午睡了。

以前回到家就睡覺的人,睡不着沒事情做,喜歡盯着人看。

她很确定他在看她。

“不黑,她們的話你別放心上。”鐘越河安慰她。

“你說我不黑的話才不能放心上,你看看。”王錦繡放下湯圓的褲子,将袖子往肩膀上撥。

她的胳膊是兩種顏色,曬黑不關他的事,他在海縣已經盡力提醒,讓她戴帽子撐傘,勉強遮擋住的臉都曬得更黑了,不用說他們沒好好保護的胳膊。

阻止不了他看自己,王錦繡就背對他,去做針線活。

在海縣,只要爸爸媽媽允許,兩個孩子就喜歡撒歡跑,蹲下來玩沙子,摔在沙子上,完全沒辦法安靜坐下來。

動彈太多褲子撐不住了,只要褲ll裆沒破,她就沒讓孩子爸爸去借針線縫補回去,回家再一次性把破的地方都縫好。

她家小朋友的衣服褲子和紙片一樣脆,等他們以後讀書,要給他們買結實的衣服,爸爸媽媽不在身邊,衣服褲子破了要出洋相的。

衣服昨晚洗的,今天太陽好,早上六點院子地面已經鋪上陽光,衣服到中午幹得差不多了。

她完全背過身去,鐘越河抓着她的麻花辮輕晃。

王錦繡忽視他的小動靜,将縫補的衣服褲子放好,重新坐回床上:“你別躺着給孩子們扇風,這樣姿勢扇風扭到手怎麽辦,換我來。”

拿走鐘越河手上的扇子,王錦繡坐在床上替孩子們扇風。

“省城有電有電風扇,電風扇能自己打轉吹風,等我們搬到省城,買臺風扇給湯圓用,吃飯的廚房裝上吊扇。”夏天吃飯滿頭大汗遭不住。

王錦繡:“我不是很懂,你做主就好。”

鐘越河:“我會很快安排好。”

王錦繡沒忍住:“我們搬過去十月了,你別買新風扇,要買等明年夏天再買,今年買了只能積灰。”

她在海縣見識過電風扇,她見到的電風扇上面都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鐘越河知道她沒辦法做到放心把所有事情交給他:“錦繡,搬到省城住的話,家裏很多物件不能搬過去,要重新置辦,我想着先租房住……痰盂、馬桶、臉盆都不要帶,所有衣服可以提前寄過去,我們自己輕便些就行。”

“……推車和背簍都不能帶去嗎?推車不帶可以,我想帶背簍去,不背葉子也可以背菜。”王錦繡表情顯然低落下來。

想說背簍也是累贅的鐘越河看見她的表情,改口了:“背簍可以帶上,別的不要帶了,背簍能放行李。盡量不要往家裏撿柴火,下個月我應該能确定具體搬家時間。”

王錦繡只點頭,沒再說別的話。

...

鐘越河離開後,日子恢複平靜,王錦繡照舊幹活,這次沒告訴婆婆他們一家人都要住到省城的事情。

王錦繡已經學會不顯露聲色了,在外面,在孩子們面前都很正常。

八月下旬,鐘越河回到家裏,搬家确定定在十月中。

“你嫌煩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秋收沒辦法回來,十月後半段都會待在家裏,到時候事情甩在我身上,別人問你,你說你不知道我怎麽想的。”

“好的。”這樣省事。

“新家需要什麽,你告訴我,我記下來。”鐘越河拿出紙筆,坐在睡覺間的桌旁。

兩個孩子也要看爸爸寫字,湯圓坐在爸爸左邊,王錦繡抱着閨女坐在他右邊。

控制住女兒的手後,王錦繡說起需要的東西:“馬桶、痰盂、盆都要,盆最好三個,一個小的臉盆,兩個大的,大的洗衣服方便,和現在家裏大盆差不多大小。”

鐘越河記下來,王錦繡看着他寫字的樣子,問他:“板刷針線能帶上嗎,它們小,不占地方,還有家裏的擀面杖,擀面杖不是很長。”

鐘越河:“小物件可以帶上,別湊太多了,兩個編織袋就行。”

他認為沒必要帶,她戀舊,一味說去省城買,她心裏不舒坦。

“我們家最好的一條棉被可以寄過去嗎?寄一條棉被多少錢?”王錦繡問題非常多。

“可以寄,多少錢要等我去郵局問問。”他不确定具體金額,以前兩邊跑都是自己手提行李。

整個上午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讨論家裏需要什麽東西,爸爸媽媽在讨論,兒子負責聽,女兒負責搗亂。

“電話號碼留一個在家裏,你收好了。”鐘越河做的水産養殖,為了生意擴展,少不了聯系電話。

“爸爸,電話號碼,是什麽?”湯圓問起爸爸。

王錦繡和兒子一樣不知道電話號碼,只是此時在想還有什麽遺漏。

鐘越河向兒子解釋:“有這個電話號碼,就能打電話給爸爸,爸爸在很遠的地方也能和你說話。”

小湯圓依舊是似懂非懂的模樣,爸爸解釋過後,他就不問第二遍了,拿起桌上的小紙條,看了會兒後,把小紙條放回去。

...

十月開始忙秋收,今年秋收對王錦繡來說比往年好許多。

葉子已經長大一歲,不是需要媽媽随時照看的一歲小寶寶了。

湯圓也已經四歲多,能幫忙看着妹妹,還能幹點小活,給大人遞水壺,撿起落在田地上的稻谷。

大人們割稻谷的速度快,難免會有稻谷落在地上,小孩子們撿起來。

鐘越河是家裏的大兒子,他結婚早,兒子五歲不到,更不用提他弟弟妹妹們的孩子了,撿稻谷的活還是留給二弟妹。

王錦繡負責割稻谷,她的動作不比男人們慢,幾十米外閨女在喊媽媽,王錦繡直起身子看過去。

湯圓拿着水壺過來,跟媽媽說沒水了。

“湯圓,妹妹是不是想喝水?”

女兒還在那邊扯着小嗓子喊媽媽。

湯圓:“渴。”

秋收都是從早忙到晚,王錦繡幹下午活,出門前裝了滿壺的水,哪想到這麽快就沒了:“妹妹渴的話,湯圓從爺爺奶奶那裏讨點水給妹妹喝,媽媽還要幹活。”

“我們也沒水了,錦繡,你去爸媽家倒水,順路哄哄葉子,你再不理葉子,葉子要哭了。”馮玉湘終于趕上來,停下來歇口氣,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王錦繡抿抿幹燥的嘴唇,應下來了,走向閨女所在的樹下:“葉子,口渴是不是?媽媽馬上去爺爺奶奶家倒水,很快回來,你幫媽媽看着衣服。”

王錦繡把外衣脫下來,帽子手套也摘下來交給女兒保管。

進入十月,天氣沒夏天熱,但也是熱的,秋收割稻谷就是要穿得嚴實,穿得不嚴實容易被稻谷割傷,稻谷葉子鋒利得很。

王錦繡今天水喝得很多,水喝多了卻沒有去茅坑的欲望,全是因為幹活不停流汗,水通過流汗流出去了

媽媽過來,小葉子有事情做就不喊媽媽了,聽媽媽的話幫媽媽看着東西。

渾身輕松許多的王錦繡拿着自家水壺和公婆家的水壺離開,葉子看着媽媽的東西,湯圓在撿地上遺漏的稻谷,他沒戴手套,撿得慢,像小孩子玩游戲。

馮玉湘不指望孫子能幹活,不在邊上添亂就無所謂了。

等了二十分鐘,媽媽還沒回來,妹妹又在喊媽媽,湯圓去妹妹身邊,跟妹妹說媽媽去倒水了,很快回來。

已經兩歲的妹妹不聽哥哥的話,哭着喊媽媽。

小孩子哭起來嗓門大,馮玉湘大聲喊湯圓,讓湯圓帶妹妹去找媽媽。

湯圓聽奶奶的話,牽着妹妹的手去找媽媽,妹妹還想帶上媽媽的東西去找媽媽。

湯圓年紀不大,身子小,也不嫌麻煩,把媽媽的帽子手套外衣全都抱在懷裏。

兄妹兩人去找媽媽。

葉子在去找媽媽的路上漸漸止住哭聲,抓着哥哥的衣服跟着哥哥慢慢走。

湯圓此時累得不行,懷裏抱着媽媽的東西,身後還跟着一個小累贅。

顧頭又要顧尾的湯圓聽妹妹突然又大聲哭起來,想哄妹妹不哭,很快到爺爺奶奶家了,轉頭就看妹妹已經把手從他衣服上松開,要跳到下面的水溝。

水溝很小一條,下去是地勢更矮的一塊田地,湯圓被妹妹吓一跳,趕緊抓住妹妹的手不讓妹妹跳下去。

妹妹大哭喊媽媽,湯圓往妹妹要跳的方向看去,看到倒在下面田地邊上的媽媽,看到媽媽流了很多血。

再沉着冷靜的湯圓終歸是個不到五歲的小孩,見到這樣的場景立即慌了,把衣服帽子全放在路邊,掉着眼淚喊媽媽,想下去把媽媽救回來。

湯圓在滑下去之前,讓妹妹回去喊大人。

下面的水溝很小,不足半米寬,大人能跨過水溝跳下去,四歲的孩子不行,湯圓滑下去先滑到水溝裏。

水沒過湯圓的膝蓋,湯圓也不管褲子濕不濕,從水溝裏爬到媽媽身邊喊媽媽。

看到媽媽流血的手臂,連忙拍掉自己小手上沾到的泥土小石子,捂住媽媽的傷口。

葉子聽不完整哥哥的話,聽見大人,出乎意料理解哥哥的意思,哭着去找大人。

小葉子不認識回去田裏的路,淚眼朦胧,幾次差點摔倒,見到高個子的大人就哭着喊媽媽,見大人要走,她抓着大人的衣服。

“葉子,你媽媽在那片田裏幹活,你往那裏走,媽媽在那。”路過的村民給小葉子指路,她剛去小解,記着回去幹活。

她認識葉子一家人。

小葉子自己指了相反的方向喊媽媽。

路過的大姐本不想理,小葉子不讓她走,她一走她就哭得更厲害,大姐終于發現不對勁,按小葉子指的方向,跟着小葉子走。

大姐看見王錦繡暈倒在一塊稻谷被收割完的田地旁,褲腿鞋子是濕的,細瘦的手肘流着血,血暈開染在石子和土地上,側躺的姿勢,沒受傷的手護着兩個水壺。

大姐趕緊跳下去,看着王錦繡的臉,嘴唇起皮幹燥,臉頰黑紅,趕緊伸手探呼吸,還有呼吸。

比起兩個只會哭的孩子,大姐身為成年人,沒有小孩子慌,立即将手伸進旁邊的小水溝,兩只手都伸進去,将浸過水的手貼在她的臉上:“錦繡,快醒醒。”

王錦繡還是沒意識,大姐看出她是中暑了,拿起兩個水壺晃了晃,都沒水,只能趕緊将人放平,不停用水去給她降溫。

過去三四分鐘,王錦繡終于恢複了些意識,睜開眼睛:“李姐。”

大姐松氣:“別李姐了,你醒來就好,我去把你公婆叫過來,葉子,你別下來了,你在上面待着,你媽已經醒了。”

“李姐,不用,我自己能起來,我還得去倒水,躺會兒就去幹活。”王錦繡還想着田裏的活。

“行吧,湯圓,學着嬸子剛才那樣,給你媽降溫。”李姐也是被上面葉子哭得頭疼了,站起來張開手臂,小葉子知道這個動作是抱她的意思,立馬走過去。

李姐把葉子一起抱到下面,自己上去了:“這裏涼快,你再躺會兒就起來,你的外套帽子都在路旁邊。”

王錦繡想讓李姐把兒子抱上去,幫她跑腿告訴爺爺奶奶,她這會兒暫時沒辦法過去,晚點再來幹活。

奈何李姐跑得太快,來不及叫住她。

王錦繡也是太困了,愣是在兒子女兒的哭聲中睡過去。

媽媽睡過去,兩個孩子哭得更嚴重,都學着剛才嬸嬸的樣子,将手貼在媽媽發燙的臉上。

李大姐真沒有不管王錦繡,不看她中暑的樣子,她流血的手肘不能不管。

等王錦繡再次醒來,已經來了幾個人把她扶起來,是小叔子和小姑子,她沒睜開眼睛就聽到婆婆的聲音了。

被幾個人搬上去,沒力氣說話的王錦繡在聽到婆婆說送她去鎮上衛生院的時候,艱難開口:“媽,我沒事,手肘敷點草藥就行,很快能幹活。”

她的話讓婆婆拍打了下她的肩膀,婆婆拍她的力道輕,語氣卻又重又急:“沒見過你這麽傻的,小孩子痛了都知道哼哼幾聲,你早說中暑不舒服,又不是不讓你休息,草藥,你哪來止血的草藥?看傷口肯定不能單純上層草藥,必須去衛生院。”

馮玉湘讓小兒子去帶哭哭啼啼的孫子孫女,別讓小孩子跟去衛生院了,衛生院的距離不近。

田裏的活不能沒人幹,最後是她和二兒媳扶着王錦繡去衛生院。

王錦繡在被扶着去衛生院前,仍記得讓小叔子帶她兩個孩子喝口水,他們渴了好久。

鐘越河五弟還沒結婚,完全不會帶小孩,二弟有孩子也應付不來大哭的小孩:“我回去幹活,你把孩子帶去喝水。”

鐘小弟看着走掉的二哥,頭疼欲裂,他不知道怎麽哄小孩,聽他們還在喊媽媽,要追去找媽媽。

他攔住兩個小孩,等媽大嫂二嫂不見人影了,跟兩個小孩說帶他們去找媽媽。

兩個小朋友聽信了他的話,走之前還記得把媽媽的帽子手套外衣拿上。

在聽到是去找媽媽後,他們哭鬧的動靜小了,願意跟着小叔叔走,甚至抓着小叔叔的手,催着小叔叔走快點。

鐘小弟把侄子侄女騙到自家,将爸媽用的水壺灌滿後,繼續騙兩個小孩:“你們在爺爺奶奶家等等,等會兒媽媽就回來了,叔叔不騙你們,叔叔還要去幹活,很快回來。”

他甚至拿出了自己藏着準備和對象分着吃的零嘴給小孩吃,湯圓葉子喝過水後勉強安靜下來,見他們看着盤子裏的零嘴,鐘小弟放心下來,趕緊走了。

小叔叔走了,爺爺奶奶家的堂屋只剩他們兩兄妹,湯圓見妹妹想伸手去摸桌上的零嘴,阻止妹妹,帶妹妹回去找爸爸。

爸爸對葉子來說已經是陌生的詞了,葉子甚至糾正哥哥,喊了聲媽媽。

是找媽媽,不是找爸爸。

“我們去找爸爸。”湯圓很确定自己是去找爸爸。

小叔叔走的時候沒把院子門關上,媽媽的衣服帽子先放爺爺奶奶家,他牽着妹妹的手去找爸爸。

...

兩兄妹走了快二十分鐘的路,終于找到了小阿姨家。

小阿姨是湯圓認為最閑的大人,他想找小阿姨幫忙,打電話給爸爸。

“湯圓,葉子,你們怎麽來阿姨家了,哭成這樣,被媽媽罵了?”王錦玲還真在家裏,下午五點就不幹活回來了。

兩個小孩很明顯哭過,哭得還挺厲害,她姐不像會罵小孩的人啊。

湯圓拿出一張紙條給小阿姨:“爸爸的電話號碼,阿姨,媽媽流血,這裏,很多多血,在地上不起來,去衛生院,奶奶嬸嬸一起。”

湯圓手上還沾有媽媽的血,給媽媽降溫的時候不停将手泡在水溝裏,也沒洗幹淨手上的血。

王錦玲大概聽明白外甥的意思:“你們媽媽受傷暈倒進衛生院了,你們想我打電話叫你們爸爸回來?”

王錦玲對新鮮玩意了解比姐姐多,知道電話是什麽。

湯圓點頭,是小阿姨說的意思。

爸爸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媽媽沒專門收起來,媽媽不要,湯圓自己收了。

媽媽知道他保管着爸爸的電話號碼,沒攔着他,洗澡之前會提醒他收好紙條。

媽媽受傷了,湯圓冷靜下來就想到無所不能的爸爸。

有爸爸在,媽媽肯定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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