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見

第五章.相見

劇烈喘息著,心跳在胸膛拼命敲打,未能平複的氣流撕扯著呼吸道,一護失去了焦距的眼中,好半響才彙聚出俯視的朽木白哉的形影。

意識到口腔中彌散開的味道是什麽,一護反射性地要撇開臉掙脫男人的吻。

卻被捧住臉頰,反而加深了唇舌的糾纏。

淫靡的滋味随著變得濃稠而源源分泌出的津液,流進了咽喉。

苦澀的,情欲的味道……

讨厭……這種事情……太不合常理了……好讨厭……

可是迎接高潮那一刻的狂喜脫序卻還在身體和精神深處殘留著清晰的刻印。

於是更多的厭惡起毫無立場的自己。

可這份厭惡感,在有力而目的分明的手穿過膝蓋摸索向後方的時候化作了令整根脊椎寒浸浸的驚恐。

撥開密合的臀縫,要去觸及那不曾為任何人開啓過的秘地。

要做……什麽?

還能是什麽!

貼靠在大腿上的物事傳遞過來的驚人熱度和張力告知了一護。

會死的……那樣的東西進入身體……真的會死的!

一護死命地掙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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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籲籲的,交纏的吻終於松開,朽木白哉黑得灼亮的眼近距離逼視著,“現在該我了……”

“混蛋……你住手!不行!不要!”語無倫次地叫喊著,拒絕著,在感覺到強硬的指尖摩挲著蕾瓣激起的酥麻電流時,一護眼中泛起了絕望的水意,徒然推擠著面前緊逼的胸膛的雙手畏怯地顫抖,“住手……你住手……”

“這麽讨厭嗎?”朽木白哉抿了抿嘴,阗黑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刺痛了一護,“沒關系,等你覺得舒服的時候就不會再讨厭了。”

怎麽可能舒服啊,被同性侵犯這種事情……做夢也沒想到過……

我是男的……為什麽會遇到這種事情!

“不……不要……求求你,前輩!放過我吧……”連自尊都抛到一邊去了,只求得到憐憫的赦免,一護忍氣吞聲地哀求著,“放了我……求你,求你了……”

可對方毫不動容。

“你是我的,一護,會這麽排斥,只是因為你還沒好好了解到這個事實──我現在就要讓你明白這個事實!”

“不……不!”

感覺到手指一分分梳理開緊縮起來的皺褶意圖進入的可怕趨向,一護被內心激烈的情緒沖擊著,強忍住的淚一分分蓄滿了眼眶,再多一分,就要滾落下來。

這個人,是鐵石心腸嗎?都這麽的求他了……完全不顧自己的意願,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痛苦……

恨意的種子,開始萌生出芽。

化作言語尖銳的刺。

“我會恨你的……會恨死你……這樣有什麽意義!前輩說的喜歡就是這樣的嗎?你是這樣愛人的嗎?”奮力掙動著,不願意讓身上的人輕易得逞,一護用淩厲的視線,化作了進攻的武器。

“只要一護乖乖愛上我就沒有問題了。”朽木白哉不為所動地回道。

要求著不可能的事情!

憎惡感如此的尖銳,首先傷害著自己的心靈,然後便在激烈的沖動之下,一定要回報給施加這份恨意的人才行。

“我.絕.不.會.愛.上.殺.人.兇.手!”一字一頓地,一護從齒縫中發出了宣告,抑或誓言。

“是嗎……那麽,我就更加不能放開你了!”

騰出一只手來在少年腹部一按瓦解了掙紮的力量,踢動不休的雙腿卻還在制造障礙,朽木白哉微皺起了眉頭,“真不老實……要我把你綁起來嗎?”

“滾開……滾開……”氣息咻咻地,一護在空手道全國冠軍那鐵箍一樣的鉗制下憎恨著自己的無力,卻不能放棄掙紮,不能哭,絕不要在這種人面前哭!

“篤篤篤!”敲門聲将正糾纏不休的兩個人同時凝固,“會長!”

一護屏住了呼吸。

“什麽事?”平複下氣息吸,朽木白哉以平靜一如既往的聲音應道。

“出擊組回來了,帶回了那個女孩。有三人受傷,無人死亡。”

“很好,傷者去療傷,獎勵加倍,其他人領取獎勵後各自休整。”

“是,明白。要現在就将那個女孩帶過來嗎?”

朽木白哉注視著一護的眼。

一護眼中溢出喜悅又不安的神氣,在連接上他的視線之後,不自覺地流露出充滿哀憐的懇求。

垂下眼簾遮住了彼此的視線,朽木白哉在少年的緊繃中終於出聲,“帶過來。”

“是!”

就這樣……放過自己了?

愣愣地看著對方放開了自己,為自己整理好衣服然後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一護如夢初醒地拉過被子将自己遮蓋住。

十指尖還在止不住的顫抖中。

心髒也依然跳動得淩亂而背脊一片濕冷。

朽木白哉卻已經恢複了波瀾不驚的平靜和漠然。

無法理解!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人在想什麽!

但是很快,他就忘記了去想這個問題,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了,站在門口的,是金茶色長發的少女。

跑得太急,她大口喘著氣,用雙手撐住了膝蓋。

一雙大眼掃過室內,定在了一護身上,然後,一護清晰地看見,點點激動水色在少女的眼中凝聚,“黑崎君!”

“井上!”雖然已經知道她無恙,但跟活生生這麽站在面前絕對是不一樣的,一護感覺到歡喜和欣慰一齊沖刷過來,不由得嘴角就揚了起來。

“黑崎君!”

“你沒事吧?井上!”

“沒事……我很好……”

“那就太……”

沈默著始終在注視自己的反應的朽木白哉的臉上掠過一絲深惡痛絕般的憎惡的波紋。

一護一驚。

對了,他……似乎很讨厭井上……

不好!太忘情了!

收斂了笑容,一護警惕地注視著朽木白哉,但朽木白哉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就轉過了身,“井上同學的視力似乎有點問題啊,只看得到黑崎君呢!”

女孩在毫無遮掩的指責和朽木白哉淩厲的視線之下惶恐地縮起了肩膀,視線轉到了他的身上,慌張而驚怯地,她深深彎下腰,“是朽木……會長……對不起,謝謝……非常感謝你救我出來!”

朽木白哉脊背挺得筆直,姿态傲慢而冷漠,“好在沒有因為你害得我部下死亡,否則我一定把你扔回紅之手去。”

女孩擡起頭來,大大的眼中已經充盈了淚水,哽咽著,她努力沒有哭出來,“對……對不起……非常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雖然知道他不明緣由地讨厭著井上,但是這麽對待一個女孩子,未免太過分了。

“前輩!”一護忍不住開口。

“哼!”朽木白哉輕哼了一聲,“井上織姬,他暫時就有你來照顧,如果出了什麽問題……”

“我會照顧好黑崎君的!”井上直起身來,大聲地道。

“很好。”

沒有再看一護一眼,朽木白哉大踏步的就那麽走了出去。

門一關上,井上就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撲到了床邊一疊聲地叫道,“黑崎君……你沒事太好了!都是我!要不是那時我吓得尖叫起來的話,你也不會分心……也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了!實在是很抱歉!”女孩終於哭了出來, 連著幾天來的擔驚受怕和委屈,“黑崎君……你沒事,就太好了!太好了!”

“好了,沒事了。我沒事,你也沒事!”一護伸手幫女孩擦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紅之手,他們……沒怎麽樣你吧?”

“還……還好……”女孩抽抽噎噎,用手背擦著眼睛,但淚水還是不停地落了下來,越擦越多,“只是跟其他幾個女同學關在一起,時不時就拉出去一個,裏面的人越來越少……真的很可怕……但是一直沒有動我,好像是……因為學生會要用食物贖回我的關系,他們之間有所争執……”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別哭了……”

“嗯……我知道……我只是……看到黑崎君安然無恙太高興了……是朽木會長救了你嗎?”

“嗯。”

好一會兒女孩才控制住情緒,不好意思地擦幹了眼角,“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

“沒關系,這很正常。”

“對了!”女孩擡起頭來,“黑崎君,你別責怪朽木會長,是因為他我才能一直平安,才能來到這裏,見到黑崎君,雖然他态度不好,但無論如何,是他們救了你和我……”

“你別為他分辯了!”

一護心情立即轉壞地打斷了她。

還不是……還不是對自己抱有企圖的關系!為自己救回井上,也不知道是打得什麽主意,剛才要不是那人來敲門,直接就不顧自己意願強來了!這種人……

心有餘悸的一護恨恨地道,“總之你別惹他就是了。”

“嗯。”井上雖然不解,卻也沒有追問下去,乖巧地應了。

一護松了口氣。

這時才覺得全身酸痛,傷口也拉扯得一絲絲抽痛。

是之前太過緊張而緊繃著全身的緣故。

疲倦地躺了回去,靜默了一會兒,一護瞪著天花板開口,“井上,這裏也不是能停留的地方,要想辦法逃走。”

“我……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學生會早就不是之前的那個學生會了,他們……殺了人!很多人!”

“可是……”

“并不是為了自保,在別人威脅到他們之前,他們就主動動手了!”一護閉上了眼睛,“就算他們救了我和你,我也無法留在這樣的地方,跟這樣的人為伍,井上……如果你……”

如果井上害怕出去面對危險的話,該怎麽辦?她畢竟只是個女孩子,膽小,心善,沒有自保的能力,朽木白哉只是因為自己才救出井上,願意讓她留在這裏,如果她不肯走而只能一個人逃走的話……他絕不會放過井上的!

那樣……自己也就不能離開了吧……

難道,是出於這個目的,朽木白哉才願意把井上放在自己身邊麽?作為牽絆……一護心裏驀然一涼。

“不用再說了,黑崎君,我絕對是支持你的!”女孩聲音一直是嬌柔的,但帶上了堅定的時候,便也有了铿锵的音韻,“我也不願意跟兇手們為伍,就算會遇到危險,也……我們依靠自己努力,離開這裏!”

“嗯!”

胸口湧出了喜悅。

果然,還是有跟自己一樣想法的人的,不會為了茍安,為了食物,而扭曲了身為人類的良知。

在這樣的活地獄裏,這是何等的珍貴!

那麽無論如何,我會保護好你的,井上!

欣慰地點點頭,“要忍耐……在機會出現之前,絕不能輕舉妄動。”

“我明白。”

一護因為腳上的傷未好不能走動,井上卻還是可以的,她的房間安排得離一護的不遠,因此多少還有走動的機會,細心觀察了幾天,多少知道了些這裏的情況。

水源和電源一直沒有斷,也一直有食物送來──既然一直跟外界還有聯系,那麽一定也有機會混出去逃走才對。

然而這個機會,就他們目前的處境而言,并不好找。

學生會成員畢竟都是學院的精英,這裏的秩序和管理,完全不是之之前看到的那些烏合之衆可以比拟的。

井上悄悄告訴一護,她感覺到始終有人監視著自己,所以不敢做多餘的事情。

而且能夠活動的範圍也只有這一層樓──是頂樓,跟樓梯之間有帶鎖的鐵門封閉,之前就是教師辦公室的這幢大樓,頂層因為私密的要求而設計了隔絕的設施,恰恰被男人占據而利用來囚禁一護,學校的醫務室就在三層,各方面的設施相當齊全,不得不說,會想得這麽遠而一早占據這裏的朽木白哉,思慮之深,實在很是可怕。

說是讓井上照顧他,然而一旦他來到一護的房間,立即就會用刀鋒一般的眼神将井上趕出去,井上不是笨蛋,自然能感覺出這個掌握著學生會,目前為混亂的學院中勢力最強的前輩對她的不善,擔憂著一護的處境,卻也不得不在一護開口之後離開房間。

他們一個是傷員,一個是沒有戰鬥力的女孩子,激怒了對方有什麽好處?

一旦跟朽木白哉共處一室,想起之前的遭遇,一護渾身的肌肉頓時無法自制地緊繃起來。

對方會做什麽,在想什麽,他的心理和行動模式一護完全無法揣測。

因此更加可怕。

“這麽戀戀不舍,是我打擾了你們麽?”

“………………”一護覺得有必要分辯一下,如果朽木白哉是因為認為自己跟井上有朋友以上的關系才這麽針對她的話,“我跟井上并不是戀人,如果前輩是因為這樣而讨厭她,大可不必這樣。”

“那個女人喜歡你。”朽木白哉很直接地揭露,“這一點一看即知。”

“可是……”一護語塞,“我跟她并沒有……”

“那又如何?膽敢觊觎我的人,我沒把她扔出去自生自滅,還給她吃給她喝已經夠客氣的了。”

“前輩你……簡直不可理喻!”

一護重重吐了一口氣,轉過頭不想再跟心态完全不正常的人說話──不可能正常的吧,殺了那麽多的人,掌控著權力,掌控著那麽多人的生死,早就不可能正常了,不再是那個認真負責的前輩了,卻一直刻意用“前輩”來稱呼對方,仿佛想要混淆面前這個惡魔般的男性和從前那個崇敬的清冽俊美的前輩之間的區別,而獲得對抗的勇氣一般。

“你在打帶著她逃跑的主意吧?”男人起身湊近,一護慌忙後仰著躲閃卻還是被他扣住了下颌,強行轉過臉面對著銳利的逼視,“是不是?”

“前輩不是很有自信我逃不出去嗎?又何必問呢?”

“最好別激怒我!一護!”男人定睛看了一護好一會兒,直看得一護毛骨悚然,“不然……”

“我沒有要激怒前輩的意思!”

一護悻悻地道,撇開眼堅持不跟男人對視,“所以前輩不用時刻提醒我,威脅我!”

“如果你敢逃走的話,一護,要付出什麽代價你不會想知道的──這是我的忠告。”

我當然不會想知道──既然逃走,我自然會竭盡所能不被你抓住!一護不以為然地想著,面上自然就帶了出來。

朽木白哉松開他的下颌,用力将一護擁入了懷中。

如此的突然,令一護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奇異的知曉,這個懷抱并不含半點情欲。

於是躊躇了半秒,他選擇了不掙紮。

因為不能激怒這個人,他這麽告訴自己。

一聲深沈而悠長的嘆息,從緊貼著的胸腔迸發,在耳邊呼嘯而過。

仿佛萬般複雜的感慨,和糾結到打不開的痛苦。

莫名的,心髒也猝然被緊揪成了一團。

一護茫然地從男人胸臂的縫隙裏看著不過幾步之遙卻難以企及的窗戶。

外面……是殺戮,是地獄,是危機四伏的試煉場。

卻有著這個所謂的安全的地方沒有的機會和可能擁有的自由。

那一線的機會如此渺茫,心中不是不害怕,也不可能不惶恐。

如果真的如這個人所說,他們都出不去了,該怎麽辦?

所謂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而在這裏……

井上對自己的喜歡和依賴,朽木白哉對自己的強勢索求和威脅,朽木白哉對井上的強烈憎惡,井上有所察覺之後對朽木白哉的隐晦敵意……

一護只覺得心力交瘁。

男人的心跳敲擊著耳鼓。

沈穩而有力。

即使只是剎那,也撫慰了他內心深處的疲憊和軟弱。

這是不可以的!

不能這麽軟弱!

在一護推開之前,懷抱松開了。

朽木白哉俯視著他,激蕩的情緒在眼中閃爍,明滅如暗夜搖曳的星火,最後一一熄滅,歸於沈寂。

比黎明前的暗色還黑的死寂。

令人心悸的顏色。

“一護,恨我的時候,也別忘了,我是愛你的,無論世界如何改變,無論發生什麽,我一直是愛你的,超越我的生命。”

朽木白哉緩緩說道。

沈靜不起波瀾的聲音,一護卻感覺到了,極力壓抑,卻濃烈到不可思議的痛苦。

仿佛預見了什麽而說出的一番話。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說?

一點也……不明白啊……

作家的話:

終於有存稿了,可以用存稿發文了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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