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喝酒 綠茶大法啓動!

時煦晚上穿着T恤短褲就來了,頭上還挂着未幹的水珠,簡直像是出來度假的。

他一路順着操場的邊緣,做賊一般溜到了評委們的住處。

評委住的樓下停着一輛烈焰紅色的跑車,時煦從前擋風玻璃看到執竟朝他揮手,走到了車側。

他摸了摸車門,沒找見把手,正納悶,“咔噠”一聲,車門從裏面打開,執竟從車裏探過來半邊身子,給他開了門。

跑車的門飛揚起來,吓了時煦一跳。

他雖然不太懂車,但也是知道蝙蝠門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束,有些覺得對不起這輛車的豪華配置。

“進來。”執竟坐正身子,神情被墨鏡遮住,看不太清。

時煦提着氣,小心翼翼地鑽進車,眼睛忍不住四處瞄,生怕腦袋磕到車身,執竟讓他賠錢。

執竟穿的也很休閑,不過在時煦看來,有些太悶了。

此時已經傍晚,可執竟不僅帶着墨鏡,而且還穿了外套、口罩、帽子。要不是剛才和他揮手,時煦差點都沒認出來。

他很快就知道執竟為什麽要這樣了。

車子駛向星河娛樂的大門,執竟作為星河娛樂王牌綜藝的導師,公司貼心地在門口貼了一幅他的巨幅海報,不少年輕的男孩女孩正在那副海報下面拿着東西等待。

一輛寶石藍色的車從他們身邊駛過,年輕人的一擁而上,攔住了車,将手中的禮物、橫幅一窩蜂地往那輛車裏送。

時煦從沒見過這種陣仗,扒着窗戶看得津津有味。

“好看?”執竟開口。

時煦轉過頭來,執竟臉上的遮擋物太多,他只能看見露出的斷眉,“也不是很好看,就是覺得熱鬧。”

“寶貝。”執竟語音帶笑,似乎有些詫異,“你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過去嗎?”

“為什麽?”

執竟沉沉地笑起來,車子的窗戶應聲搖下一點。

圍着車子的人瘋了似的喊着:

“執竟!”

“執竟哥哥!”

“影帝!”

甚至還有一個粗壯的男聲勇猛幹嚎,“執竟我愛你!”

時煦正瞳孔地震,那輛亮藍色的跑車被逼地停了下來。駕駛座打開,執竟的經紀人趙普利從裏面出來,朝粉絲解釋,“我只是幫執竟把車挪一下。你們的禮物可以放在後備箱裏,太貴重的不收……”

有趙普利吸引火力,執竟一腳踩下油門,開着不常開的紅色跑車趁機揚長而去。

“所以,是因為……”時煦咽了口唾沫。

“因為他們以為那輛車的人是我。”執竟一手轉動方向盤,在時煦的眩暈中蓋棺定論。

時煦第一次意識到執竟真的挺紅的,不僅星河娛樂的門口貼了他的海報,各大商場、廣告牌乃至公交車站都能看見他的身影。

他不禁搖頭。

——這些人怎麽年紀輕輕就瞎了呢,喜歡這個花心大蘿蔔。

車子一路開去了朝臨市商圈中心的一家娛樂會所,門童看見執竟車上的三叉戟車标,連忙恭敬地過來幫忙停車。

會所內部金碧輝煌,頭頂挂着的燈炫目極了,時煦踏上門口的紅色地毯,兩邊男女迎賓筆直列隊,訓練有素地齊道:“兩位貴賓晚上好!”

時煦打了個哆嗦,這種被人過分重視的感覺叫他渾身都不自在,下意識地跟在了閑庭信步的執竟背後,當一個拎包的小弟。

“我們是來幹嘛的?”他湊過去問。

這地方顯然不像是飯店啊,不是說要喝酒嗎?

有錢人喝酒……

他想象了一下,一條一百米的長桌,上面鋪着白色的桌布,執竟坐在一側,還得矯情地在領口別上餐布,為了撐場面,背後再跟着自己這個壯漢。

桌上的人也該是各界精英政要,一開口就是,“天亮了,該讓王氏破産了。”

“先生有預約嗎?”一個經理打扮的人過來,打斷了他的幻想。

執竟掃了一眼預約的單子,點了點其中一家。

經理頓時有些為難,這人雖然看着氣質超然,又有點眼熟,但畢竟沒有預約,一時有些為難。又看見他身後跟着的渾身行頭沒到二百的毛頭小子,決定先捏軟柿子,他沖時煦道,“不好意思——”

執竟摘了墨鏡。

經理一窒,差點驚呼出聲,“你!”

“噓。”執竟笑着擡起手指抵唇,“2013房?”

認出了影帝的經理十分激動,“是的是的,我很喜歡你的電影,這就叫人給你帶路。”

“不用。”執竟勾着唇拒絕,“我自己去。”

“那給你們加兩個果盤——”

經理在後面不顧形象地喊着的時候,時煦已經跟着執竟上了樓,一邊踩着鋪了地毯的柔軟臺階,一邊罵經理看人下菜。

就知道欺負他這種長得好看的人,哼。

2013房裏顯然十分熱鬧,即便是隔音極好的包間,也擋不住裏面的聲音。

時煦在門口撓撓頭,聽這裏面隐隐約約地在說,“陳總高升”、“陳總英明”一類的話,感覺有些不對勁。

執竟帶他出來喝酒。

竟然連房號都是現看的。

——不是吧,執竟這人,穿得人模狗樣,車也锃光瓦亮,喝酒竟然是靠蹭的!

他看向執竟的眼神頓時有些難以言喻。

沒給他更多腹诽的時間,執竟利落地推門進去,裏面的人動作一頓,要說出口的話也頓時卡了一下,“恭喜陳總高、升啊——執竟老師?!”

這裏像是個加大版的KTV包廂,燈光有些昏暗,但時煦掃了一眼,衆人三三兩兩地坐着,其中不乏有人的距離過分親近,不少熟面孔。

“過來喝酒。”執竟随手摘了墨鏡口罩塞進包中丢到時煦懷裏,便如入無人之境般在沙發上坐下。

房間裏的人看見了他,哪還顧得上巴結陳酉錢,連忙着跟身邊人調情的幾人也都動了心思,紛紛端着酒杯過來。

執竟随手拿起空杯,朝時煦挑眉,“忘了今晚叫你幹嘛來了?”

時煦心中一凜,悲戚地走了過去。

在場的都是星河娛樂的人,有高層,也有藝人,《喜愛的偶像》正在熱播,高層們第二天都要上班,只拿了啤酒解饞。

時煦給執竟倒酒,直上直下地倒進去,三分之一是酒,三分之二是泡沫,執竟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有膽大地笑了一聲,“執老師,這是哪兒弄來的小孩?”

“就是,現在不會倒酒的小孩很少了,都小小年紀就學壞了。”

“節目裏的,還挺搶手。”執竟說話時狀似不甚在意,眼神如鷹隼般看向房間對面的陳酉錢。

“這次節目人多,我都沒記住幾個。”那人笑了笑,“就記得有個打拳的,我還專門去關注了他的微博,他粉絲還挺逗,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叫……”

時煦耳朵一動,往陰影裏縮了縮。

“拳哥。”跟前幾個人接了他的話,紛紛表示自己也有印象。

“當時那一段播出,還上熱搜了呢!”

“我也挺喜歡他的。”

“不是拳哥吧?我怎麽記得是小拳拳?”

“……”

執竟靜靜地聽幾人說完,勾起了唇,“我就說挺搶手的,是吧?”他看向在角落裏的時煦,在衆人的目光中道,“小拳拳?”

時煦往外挪了一步,心道: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屋裏一片安靜,一群葉公沒認出來自己喜歡的龍,紛紛得了失語性尴尬癌。

執竟在一片安靜中開口,“今天怎麽有興致聚會?”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不是……陳總升職了嗎?我們聚聚,給他慶祝。”

他這樣說着,氣氛也似乎緩和了些,那些祝賀陳酉錢升官的聲音冒了出來,試圖将眼前莫名的僵局打破。

“是嘛,那恭喜你了啊,陳總。”執竟雙腿交疊,一邊說着,從包裏取出一份文件來,遞給在場股權最多的一名董事。

陳酉錢聽見他漫不經心的冰涼恭喜有些心慌,自從看見時煦進來,他就預感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這個執竟該不會是被他迷了心竅……

他挪動肥胖的身子過來敬酒,一擡頭,看見睜圓眼睛瞪着自己的時煦,更覺得危機感漫上心頭,“執竟老師,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的人有心思。”

他想賭一賭。

他壓低聲音,“但是我也必須要跟你說,袁星這小子看着老實,其實心機很深,你沒看到,就是他把我絆倒的,看到你來還倒打一耙,這種人不能留在身邊。”

他提醒執竟時煦的真面目,就是在幫執竟,執竟沒道理會再對付自己。

他正得意洋洋,忽然感覺背後有人在拍自己。

時煦原本站在執竟身邊,忽然感覺有人摸自己的手,他瞪過去,執竟調笑地看着他,拍了拍身邊空着的座位,“坐下看戲。”

兩人的座位離得極近,時煦猶豫地坐下,又往前挪了挪,假裝給執竟倒酒。

房間裏已經一片混亂了,執竟帶來的文件赫然是時煦寫的舉報信,董事看見了那麽厚一沓圖文并茂的材料,氣得頭頂冒煙,喊着第二天要開董事會開除陳酉錢。

時煦不安地挪挪臀。

執竟會怎麽有這個材料……

董事道:“平時我太忙了,沒顧得上看郵箱,要不是執竟看見了,還不知道要被你這個蛀蟲禍害多久!”

時煦忍不住拍額頭,他查到星河股東們的聯系方式後,将舉報信發給了所有股東,執竟正是股東之一。

他側頭看向泰然端坐着的始作俑者執竟。

執竟不知道什麽時候整個人都靠在了沙發上,手臂舒展地搭在靠背上,指尖就落在他肩頭旁邊一寸,好像虛虛地摟住了他。

時煦微微皺眉,想要躲開。

但他發現,在這間包廂裏,幾乎所有年輕的男孩女孩,都像他這樣依偎着另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

你是個卧底,時煦警官!不能太出挑。

他在心裏勸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讓渣男摸一下肩膀也不會少塊肉,大家都是男的,大不了他摸回來。

時煦眼睛頓時亮起,自覺地朝執竟身邊靠了靠。

執竟搭在他肩邊的手擡了一下,自然地落在他肩上。

時煦也擡手,搭在執竟肌肉緊實的大腿上。

執竟的指尖點了點他的肩頭。

時煦熱乎乎的手掌摸了摸執竟的大腿。

兩人對看一眼。

時煦嘿嘿笑着,大腿面積大,他賺了。

他連詞都想好了,如果執竟不樂意,他就繼續茶言茶語,就說,“哥哥,我是因為喜歡你才這樣做的,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不這樣了。”

在董事轟陳酉錢滾蛋的嘈雜背景音中,執竟舔了舔唇,貼近了他,“跟我去洗手間?”

???

劇情不該是這樣的!

他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

包廂內設的洗手間門口亮着冷色的頂光,嚣張地宣布着自己的存在。

執竟起身,拍了拍時煦的背示意,潇灑地朝洗手間走去。

時煦一臉悲憤地跟在後面,告誡自己不要去聽四周傳來的暧昧起哄聲。

洗手間的面積不小,洗手池巨大得能躺下一個人,馬桶也十分寬大,比家用的起碼大了兩個號。

時煦看着鏡子裏跟小雞仔似的追着執竟跑的自己,覺得有點恍惚。

執竟在洗手池邊站住,懶懶地倚着到他腰間高的臺面,時煦看了一會兒,試探地問,“你不上嗎?”

“上?”執竟挑眉,“上誰?”

“你——!”時煦臉頰頓時紅起來,“我是說上廁所!”

這個色魔,怎麽什麽事都能往那想。

這兒就他一個人,還是純爺們,上個屁的誰。

“哦。”執竟好整以暇地點頭,慵懶的往後靠了靠身子,時煦借着洗手池明亮的光偷偷瞥執竟,想找個話題把這事打岔過去,忽然聽執竟問,“我的腿好摸嗎?”

“好……不是。”時煦及時捂住嘴,拿出早就想好的說辭:“哥哥,我是因為喜歡你才這樣做的,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不這樣了。”

“喜歡啊。”執竟的聲音滿滿笑意,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褲腿面料,“那繼續吧。”

“什麽?”時煦震驚擡頭。

這和劇本不一樣啊!

再多情的渣男,在遇到高段位的綠茶後,都會因為憐惜他而絕不會再說出為難她的話!

可執竟是什麽渣男!

簡直是有害不可回收鹹濕豬不吃渣男!

看時煦沒反應,執竟擡起了手,将他垂在身邊的手随意搭在自己腿上,時煦正手足無措,又感覺一只灼熱的手掌搭上了他的後腰。

執竟即使半靠在洗手臺上,也比他高了一點,執竟的鼻息打在他臉龐。

兩人的距離有些過分的近。

實在是太奇怪了。

實在是太——奇怪了。

時煦在心裏念叨,他從來沒跟一個男人離這麽近過,兩個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麽話。

他咽了口唾沫,又聽見門口一陣騷動,是轟陳酉錢滾蛋的人回來了。

要是這些人不小心進來,他和執竟的關系豈不是就要暴露了。

執竟暴露事小。

他可是還要做人民警察的。

“哥、哥哥。”他嗓子發幹,腦子拼命轉,“我們的關系,是不能告訴別人的吧?我只是一個素人,我沒關系,但是你是影帝,有那麽多喜歡你的粉絲,可千萬不能影響到你。”

好茶!

他給自己在心裏倒了一杯鐵觀音。

“怎麽會。”執竟将他按得離自己更近了些,香水的味道沖進時煦的鼻腔。

“我趕緊——”一個男人邊說說話邊推開門,時煦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長相,便聽他高喊一聲,“打擾了!!!”

完蛋。

他在心裏哀嚎的時候,執竟終于放開了他。

他看着還在慢悠悠地整理袖口的執竟,勸他道,“你要不要追出去?”

“做什麽?”執竟将手插進了褲兜裏。

“解釋啊。”時煦着急道,“哥哥,我是為了你着想!”

“這怎麽解釋。”執竟半擡着眼睛,故意逗他,“要不你去,就說,你跟我是清白的,你絕對不是我情人,也沒管我叫哥哥,更沒有一口一個麽麽噠?”

時煦:“……”

他傻嗎?又自爆?

“別氣了寶貝。”執竟笑出了聲,“你那麽替我着想,我很感動。”

時煦憋得吐血。

渣男,我不是在替你考慮啊啊啊!

“所以我給你準備了個禮物。”執竟把手從口袋裏拿了出來,一截皮質的繩索從指間露了出來。

時煦探過頭去,覺得有些眼熟。

執竟握着繩索的手還緊緊閉着,另一只手探到領子裏,拿出了一直帶着的項鏈。

時煦有些驚訝地指了指他的領口,“是這個?”

雖然那天他只是随口一說,但他的确覺得執竟的項鏈十分帥氣,銀色的字母剛勁有力,數字也漂亮分明,一看就價值不菲。

“你不是想要?”執竟勾着唇。

想……要……

時煦變黃了一瞬,趕緊搖了搖頭。

都怪這個渣男動不動就開車,害得他近渣者黃了。

“不想要啊~?”執竟看他搖頭,故意逗他,“可惜了,我讓人連夜加班做的,手工定制,白金的。”

時煦嘴快了腦子一步,“多少克?”

他說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

搞得他很想要一樣。

“我沒注意這個。”執竟從未注意過克重,聽見時煦問,少見地露出了不确定地表情,又捏了捏手裏的墜子,估算道,“十幾克吧。”

時煦吞了一下口水。

他很想要。

那麽酷炫,又值錢,還是洗錢的騙子買的,不要白不要。

綠茶大法啓動!

他眼巴巴地看向執竟握着的手,“哥哥,這麽貴重的禮物,我受不起的,你還是收起來吧,我很喜歡,你這份心意我收下了,我真的很喜歡。”

他嘿嘿一笑。執竟一定會強行給他,到時候他就再勉勉強強地說個:“那我就收下了。”大功告成。

哪成想,執竟聞言小幅度地點點頭,伸手撥弄了一下指尖露出來了的皮繩,打了個結,遺憾道,“這樣啊,那我還是拿回去熔了吧。”

“……啊?”

“你不是不喜歡嗎。”執竟嘆了口氣,好像有些受傷,“是我不好,沒有選到合你心意的禮物。”

時煦有些慌。

雖然執竟這個人,又臭屁又自戀又渣又壞心眼,但是他還是很有用的。

像是那天誤打誤撞地幫他解釋了為什麽懂警服,又像是今天不小心接到了匿名信,然後趕走了陳酉錢。

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的關系,把人惹哭了就不好了!

他壓着聲音,小心翼翼地說,“沒事的,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要難過啊。”

執竟看他一眼,失落道,“你不用安慰我了。”

“真的,我覺得你那個項鏈酷斃了!而且我從來沒有收到過定制的禮物,我真的很喜歡。”

執竟沉默了一會兒,“那我給你戴上。”他沉着聲音,大有你不同意就是不愛我的意思。

時煦連忙點頭,扒開自己的領口,“帶上帶上。”

修長的手穿過他的領間,将挂着吊墜的皮繩挂在了他的胸前,執竟給他扣好搭扣,挑了挑眉,“果然很配你。”

時煦看到他的表情,心裏忽然有些不安。

他低頭。

繩子太短,看不見挂着什麽。

該不會是ZJ520,或者ZJ1314這種惡心的情話吧?!

他頭皮發麻,搓着雞皮疙瘩沖到了洗手鏡前。

酷酷的黑色皮繩上穿着一根圓潤可愛的白金小骨頭,怕人看不懂似的,上面還貼心地刻了一個狗爪印。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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