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舊事·石桌
◎你家還是我家?◎
沈煜停住腳立在那裏看着前面瘋跑的人愣了愣, 然後舌尖禁不住抵了抵右臉廓,忍了忍笑, 接着加快腳步一邊往上跟一邊喊了聲:“方灼!”
沈煜?
方灼原本用力過猛跑的呼呼的大喘氣, 聽到他的聲音,心間莫名的劃過一股心安,真的就停下沒再跑了。然後指尖扣着包包的那條帶子, 另一手裏抓着一只塞不進去包裏的小黃鴨, 側過身往後看了眼,一邊平複着心跳一邊立在那等他。
沈煜幾步走近, 跟了上來, 嘴角還挂着一抹若有似無意味難明的痞笑......
“膽子這麽小?”一個懸疑片看的她似乎整個人此刻都炸起來緊繃着。
方灼立在那也沒否認。
接着沈煜便看到了她手裏捏着的那只小黃鴨,再接着将自己提着的那個蛋糕包裝盒上面放着的那只炸毛貓咪随手似的拿過,丢給了她:“這個也給你。”
方灼接住,“你不要了麽?”
“不要了。”沈煜說着擡腳走,眼神示意她跟上。
方灼瞧見了他手裏提着的一個包裝好的蛋糕盒,禁不住問:“今天什麽日子啊?”
沈煜順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眼自己手裏的東西,扯了扯嘴角應了一聲:“今天我生的日子,要不我慷慨一點, 等下願望分你一半,幫我過個生日?”
“......”這生日願望, 還能送的?
方灼抿了抿唇,其實今天也是她生日,但是她沒開口說, 看了眼他手裏的蛋糕, 點了點頭, 很豪氣似的答應, “沒問題, 那我就幫你個忙。”
沈煜扯了扯唇,盯着人看了幾秒。
又是那個笑,方灼頭皮一緊,沒再去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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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緊不慢的沿着碎玉胡同往前走。
“你家還是我家?”
“啊?”
安靜的走了一會兒,他突然的再次發問,讓方灼有點沒反應過來。
“就是在你家,還是在我家。”沈煜提了提手裏的蛋糕,耐心的又重複了一遍。
“哦,”方灼反應過來,“你家吧。”一來她怕影響姥姥休息,二來這畢竟是他過生日,去自己家算怎麽回事。
“行。”
眼看也已經到了家門口,沈煜直接去從衣兜裏掏鑰匙,然後去開鎖。
方灼立在後邊看着他長身而立,垂眸低頭開鎖,手背劃着一道似乎結痂沒兩天的新傷,驀地開口問:“沈煜你——”
“怎麽了?”沈煜說着門也已經打開,然後推開門進去。
方灼猶豫了下,原本已經到嗓子眼的話,到底還是沒能問出口。
“沒事。”她緊跟兩步過去,将原本想問的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沈煜将院子裏的燈徹底打開。
整個亮堂堂的,然後将蛋糕放到院子裏的那個圓石桌上。
“你來拆。”他丢下話往裏邊的上房裏走。
方灼過去将蛋糕外邊的包裝盒拆開拿掉,然後看見了蛋糕的真容,巧克力的,小小巧巧的,上面用白色的奶油塗了四個字:生日快樂。
不得不承認她還真有點想吃了。
沈煜從裏邊出來,外套脫了丢在房間,單單只穿了件襯衣,手裏拿着一枚打火機啪嗒啪嗒摁了兩下,火頭一明一滅,接着坐在了方灼的對面,沖人擡了擡下巴:“把蠟燭插上,我來點。”
“我哪裏知道你多大了?需要插幾支?”方灼凝眉,他休了學,她都不知道他休了幾年學,“21?”
沈煜:“......”
沈煜:“我看上去很老麽?”
“不老,挺年輕的,挺——”帥的。
“挺什麽?”
“......”
“你到底多大了?”方灼手裏數着蠟燭,數的挺認真。
“19歲多吧,還沒20。”沈煜伸手拿過她手中的蠟燭開始一根一根的往上插。
“......”方灼聽的一愣一愣的,過生日不過整的麽?
然後一本正經的來了句:“我們普通人,都過整歲生日。”
沈煜:“......”
沈煜沒搭理人将蠟燭一根一根全插上了,也沒數。
滿滿的,起碼得有二十多支。
全點上了。
“太多了吧。”
“不多,不夠咱倆分的,一人先分個十歲吧。”
“......”
還能這樣?
方灼長見識了。
“那許願,怎麽分我一半?你許前面,我許後面?”
“......”沈煜兀自自己先樂了起來,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然後正了正神色,“随便。”
“好。”随便就随便,方灼直接雙眼一閉,兩手握拳抵在下巴處。上排牙輕咬着下唇瓣,壓出一道白,咬了一會兒又松開,那道白瞬間充血,将唇瓣渲染的更加紅潤。外加她皮膚太白太淨,燈光下細細軟軟的小絨毛都能看的見。頭發雖然不像有些愛美的女孩子那樣燙個卷發拉個直發什麽的,但看上去垂順的很,軟軟的,惹人想上手揉一下的感覺。
沈煜手支着下巴,兩眼看着人,喉結不自主的上下滑了滑。等人許完願吹了蠟燭,收回手拿過旁邊切蛋糕的工具,然後在蛋糕上劃開,裝好一塊,推給了她:“趕緊吃,吃完回去寫你的卷子去。”
“......”這怎麽又趕起人了?
方灼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飯手機收到一條微信消息,昨天轉賬的770塊錢又被退了回來。
什麽情況?
她沒想到沈煜居然會沒點,昨晚回去晚,做完一張卷子就趕緊睡了也沒看。
然後給人發了條微信:【錢怎麽沒收?】
等了十分鐘,沒人回她。
但是這件事她又不想在學校裏當面問他,索性就先丢下等人回複。
“怎麽了?”林琅探頭過去看了眼。
方灼直接将手機黑屏。
“......”林琅覺得這姑娘這個學期之後有點不正常,有時候給人感覺就是,鬼鬼祟祟的。
“沒事,趕緊吃飯,回去刷題,”方灼說着扒拉了一口飯,看了眼林琅随口問道:“林琅,你考體院會是在臨北麽?”
“不确定,”林琅啧了一聲,她倒是想,關鍵得看人家要求了:“哪裏要我去哪裏吧。”
“......”
那條信息沈煜自始至終沒有回複,下午大課間,方灼回頭看了下人,沈煜趴在桌上在睡覺。她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桌子,然後人沒反應,她又戳了一下不知怎麽撞到他桌上的書,書推倒了他面前的筆筒,然後眼看筆筒要倒在了他的臉上,她連忙伸手去扶。
然後手就被覆住了。
溫熱的掌心貼着她的手背,方灼原本扶着的筆筒直接丢了立馬從人掌心裏逃脫,縮了回去坐好。
沈煜原本握着的手一空,就那樣依舊趴着眼閉着,将那筆筒撥到一邊,接着埋頭換了個姿勢,腳蹬在方灼的凳子腿上,往前使了一下力,凳子連帶着方灼一起往前移了,接着悶悶一個聲音低低沉沉,帶着點熬了夜似的鼻腔:“別鬧,我睡一會兒。”
沈煜又睡去了。
“什麽別鬧?”原本是沈煜同桌,調整位置後位置被占此刻變成方灼同桌的田方明看了眼耳朵紅紅臉頰紅紅的方灼,又看了眼趴在方灼後邊睡的沈煜,接着目光再次轉向方灼問:“哎你聽見了麽,剛剛是不是有人說別鬧?好像是煜哥說的。”接着他又看了眼沈煜。
沈煜在睡。
“......”方灼看過人,心想,這人學習不好,多半原因在這兒呢。操好大的心啊~
方灼轉而去捏原本卷子上放的筆,捏了一下沒捏起來,又去捏。剛剛被握的那只手整個皮膚麻麻的發熱,心也跟着跳的難受,随意敷衍了句,“不知道。”
然後做題去了。
像是強制自己似的,聚精會神盯着眼前的卷子,手頓了一會兒,方才下筆。
而這邊田方明不罷休,轉過身又問沈煜新同桌,一個戴眼鏡,個子瘦瘦小小的男生,班裏的衛生委員,叫張科的,“你聽見了麽?”
張科搖了搖頭,看了眼沈煜,想到剛剛看見的那一幕,神情有點懵懵的樣子,又搖了搖頭,“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不知道。”
“......”田方明皺眉,心道,這人讀書讀傻了吧?
然後人剛疑惑着一張臉轉過身,就看到老崔手裏拿着一沓卷子,過來講臺敲了敲桌子,“同學們,我耽誤點大家的自由時間啊,”接着又點了兩個坐在前面的學生,“把卷子給大家發了,”然後又沖所有在教室的說:“這張卷子是押題的卷子,咱們幾個老師一起出的題目,大家做的認真點,今天抽自習時間做完我們明天就講,講完把卷子收好,考前可以多看看。”
下面的同學開始從前往後發卷子。
平常老崔說完這些就會走了,但是今天沒走,而是從講臺上走下來,一路往後走到了方灼跟前,方灼原以為他又要給自己單獨上課,結果卻不是,崔始仁擡手去敲的是身後某個正在睡覺同學的桌子,反手叩了兩下,喊道:“沈煜!”
沈煜第一聲沒動靜,然後他的新同桌,衛生委員張科大着膽子,又推了推沈煜。
沈煜這才惺忪轉醒,先是給了張科一個犀利殺人似的目光,張科吓得一個激靈,連忙指了指崔始仁方向:“老、老師喊你。”
“......”沈煜将頭轉過這邊,看到了崔始仁。
崔始仁見人醒了,丢下一句:“過來我辦公室一趟。”就走了。
老崔那個口氣頗為不好,有種某不良少年幹了壞事,被抓包了的感覺。
沈煜不慌不忙的起身,将凳子往後退了一些,發出呲的一聲響,有點刺耳,然後從後門的位置跟着出去了。
之後教室裏原本小聲議論的同學放開了聲音:
“你不知道嗎?前幾天職專後邊的松陽湖旁邊聚衆打群架了,有我們一中的學生,聽說沈煜帶的頭。”
“結果是什麽?”
“聽說是因為一個女的,職專的一個校花。”
“校花?”
“那不會被打的是情敵吧?”
“你确定沈煜會為女生打架?”
“确定不是什麽校花自編自導自己撒播謠言?”
“這事兒你問沈煜,問我我知道個毛線。”
“職專不都是畢業的渣渣們才去的地方麽?沈煜學習那麽好,怎麽會跟那些人有關系。”
“我靠!學習好和他個人行為有什麽關系,他之前把人吊在十層樓高的大樓頂,這事兒你是真不知道啊,他本來就是跟那些人一起混的。”
“反正聽說現場挺慘的,我還聽說職專他們被打了還被威脅了,就是不知道這是誰告狀告老崔這裏了。”
“你是說,老崔喊他是因為這件事?”
“不然?”
“......”
七嘴八舌的很熱鬧,讓方灼想到了沈煜手上添的那道新傷。
在臨北一中,這種事情最起碼也會被全校通報批評。如果對方揪着不放,就會更麻煩......
“你寫這名單幹什麽?”旁邊田方明轉過身看着後邊坐着的張科。
“這值日表,我等下要給老崔送過去一份的。”張科一邊回話一邊悶頭寫。
“這還要上報?”
“你以為。”
“我排哪天了?”
“你好像是星期六。”
方灼聞言将那份名單看了眼,只見張科寫完已經開始蓋筆帽了。見人要起身走,她把人攔住:“我剛好有點事找劉老師,你把名單給我吧,我幫你送。”劉老師是他們的語文老師,跟老崔一個辦公室的。
“行啊,那謝謝啊。”張科挺感激的,外加面對的是方灼,長的好看不說,學習也好,臉紅的都快要滴血了。張科一看就是那種內向有社交恐懼的學生,所以有人願意幫他,他自然是高興,然後将寫好的名單給了方灼。
方灼接過去的同時又裝模作樣拿了份語文卷子,然後起身出了教室後門。
老崔的辦公室在對面辦公樓的三樓,大課間頂多還有十分鐘,方灼一路小跑過去的。下樓,再上樓,然後在快到辦公室的時候停下腳步調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讓自己不那麽喘。
她扶着欄杆剛站了沒兩秒,然後就看見老崔旁邊辦公室門口處,他們的化學老師李芳拿着課本出來了。兩人剛好撞了個正對面。
對,他們下節課是化學來着。
“老師好。”方灼趕緊跟人打招呼。
“嗯,馬上上課了,趕緊回去吧。”李芳手往對面的教室一指。
“我給崔老師送個名單。”方灼揮着手裏的名單給李芳看了下。
李芳沒再說什麽徑自走了。
方灼深呼吸一下,然後先探頭往崔始仁的辦公室裏瞅了眼,辦公室太大,她也沒看到裏邊,索性就直接進去了。
接着她沒聽到大呼小叫的批評人的動靜,也沒看見老崔,第一眼看見的卻是沈煜。
沈煜坐在老崔的辦公椅子上,大剌剌敞着兩條腿,手拖着下巴,看上去像是剛剛還沒睡醒似的,眼角垂着,手握住老崔電腦的鼠标點一下點一下。
接着方灼湊近,方才知道他點的什麽,電腦自帶的單機紙牌游戲......
沈煜見到是她,松下鼠标背靠過椅背,将老崔的小轉椅轉了那麽一下,手搭在扶手上,手指曲起輕敲了敲,皺眉睨着方灼問:“你怎麽來了?”
“......”他比老崔擺的範兒都大。
方灼擡了擡手裏的東西,“我——找老崔,送點東西。”
“什麽東西?”沈煜從她手中扯過那張名單,看了眼,“這什麽東西?”
“......”方灼癟了癟嘴,有股想沖人翻白眼的沖動,重新将名單要了回來,“值日表,要給老崔的。”
“你什麽時候還弄了個官當啊?”沈煜似乎覺得有點可笑,盯着人白裏透紅的臉頰,然後開始笑。
抖着肩膀。
方灼臉更紅了,噎了噎,“不用你管。”
兩人一來一回正說着,老崔終于回來了,見到方灼先是問了句:“哎,方灼,你怎麽沒去上課?”接着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分鐘就上課了。”
“我來給您送份名單,馬上回去。”方灼将名單放到崔始仁的辦公桌上。
“哦,行,回去吧。”老崔走到辦公桌跟前拿起一本書敲了一記沈煜,“先起來,叫我坐一會,累死了。”
快要出辦公室門的方灼:“......”
然後她走出辦公室兩步後,又聽到裏邊的聲音隐隐的往外傳:
“你小子得請我吃飯,讓我在校長跟前講的,口幹舌燥的。”
“想吃什麽,我回去現學做給你吃。”
“滾!”
接着是沈煜一陣悶笑。
方灼:“......”
她嚴重懷疑,老崔是不是曾經被沈煜生命威脅過。
而且看樣子,兩人似乎還有點熟。
可老崔明明那麽古板!
這個發現,有點太過讓人颠覆認知。
多少有點讓人接受不了。
方灼晚自習因為一道題難住拖了會堂,沒着急走。
橫豎解不出來。
方灼成績下滑太多,肉眼可見的比之前更加用功了。
簡直慘無人寰。白天悶頭學不說,晚上回去還能再刷兩套卷子。
林琅遭不住了。
因為調換了位置,她現在是坐在方灼前面。
她原本是想約人放學一塊去旁邊的小吃街吃點東西的,目前來看,不太可能。
“你還不走麽?”林琅轉過身手支着半邊臉看着人,用筆帽敲了敲人的桌面,壓着聲音小聲嘀咕着問:“這位同學,能給別人留條活路嗎?”
“......”悶不做聲刷題的方灼停下了筆,然後看了人一眼,沒持續多久就收回目光重新放到了自己的卷子上,“你先走吧,我想把這道題算出來。”高三的考試多,高三下學期的考試更多,眼看再過半個月,就又是摸底考試了,她想考的好一點。
“......”林琅郁悶,嘆了口氣走了。
但是學校規定是走讀生在放學半個小時後需要全部走完,之後學校就會鎖門。所以她也就沒再跟自己犟,眼看時間快到了,思路依舊沒有索性直接将整套卷子帶上,裝進書包,然後回去。
因為今天回去的晚,路上零零散散一路的人就比較少。
她是班裏最後一個走的。
走的時候關了燈,落了鎖。
至于沈煜,沈煜最後一節自習課壓根就沒來。
他走後班裏就在盛傳他會不會又被叫停休學什麽的。有人說不至于,他家裏很牛逼,特別爺爺那一輩,就算是吃剩下來的肉渣渣也夠普通人吃一輩子了。而且有些東西,不是錢的事情。上次鬧那麽大,不還是回來能考學麽。而且畢竟跟上次不一樣,又沒上社會新聞,甚至沒人說大家都還不知道。
但不知道歸不知道,不代表沒有發生。畢竟都被老崔喊進辦公室去了。所以之後的傳言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已經有人在期待明天一早的臨北新聞頭條了。
一直到方灼此刻走出校門,旁邊一同跟她前後腳出來的兩名別的班的女同學還在議論。
竊竊私語,聲音不大,她也聽不清,只聽到兩個字,沈煜。
她名副其實見過沈煜打架,下手狠厲,不留餘地,又快又準。別人傷到他似乎也毫不在意,甚至還能笑的出來。
不過那次是因為她,雖然是他先動的手,但那天要調戲她的人明顯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除卻那次,那之前呢?
還有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她有點不懂了。
他分明可以很優秀,可打架,跟那些人接觸,卻又不得不讓人承認是個貨真價實的不良青年。
方灼剛走過一個岔路口,然後就看到了旁邊不遠處的路邊站了三個人,其中一個背靠着牆,一副散漫的樣子,不是沈煜是誰。然後就見他伸出手到對面站着的一男生面前,攤開說:“手機給我。”
對面那男生很乖,從口袋裏掏出很快将手機交了出來。
沈煜點了兩下屏幕,然後将屏幕反轉過去,“輸密碼。”
那男生乖乖的開始輸密碼。
然後沈煜重新将手機又拿過,指尖在上邊劃着,點了點,來來回回幾分鐘後,方才将手機重新給了人。
“你可以滾了!”
然後那男生往另一邊走,沈煜也從靠着的牆上起了身,往相反的方向。方灼連忙靠牆躲了起來。接着她聽到了沈煜旁邊另一個男生的聲音,“媽的,這是非得打一頓才老實,你剛剛把他拍到的全删了?”
接着是沈煜的聲音:“沒删。”
“沒删?沒删那你忙活個球啊?”旁邊人有點急。
“那樣費事,我直接給他手機恢複出廠了。”
“......”接着是另外一男生鵝鵝鵝的笑,“阿煜,還是你行。”
之後兩人就在拐過路口不遠的地方分開了。
只剩沈煜往碎玉胡同方向拐,方灼同樣方向後邊跟着走。
沈煜是在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才知道方灼在後邊跟他一起回來的,因為他一邊耳朵戴着藍牙耳機,也是方灼一腳不小心踩上了一個別人丢的易拉罐。
嘎嘣一聲!
沈煜停住腳回頭看了看人,皺眉,“你怎麽回家這麽晚?”
方灼手指扣了扣書包帶,指尖在上面的布料上刮蹭了下,嗯的應了一聲,“多做了兩道題,就晚了點。”
沈煜伸手摘了藍牙耳機,抄進衣兜,應了聲嗯,擡腳要走的時候,被方灼一聲沈煜給喊住了。
她想說,都要考試了,起碼為了自己着想,也應該不要打架,然後離那些人遠一點。
“怎麽了?”
沈煜原本掏出鑰匙要開門,然後又停住了腳,看過人笑的有點不正經,“一會沒見,不會是想我了吧?”
“......”方灼被噎住,原本想說的話也沒了影,心道,是啊,是想踹你,混蛋!
作者有話說:
沈煜:四舍五入,我比你大兩歲,喊聲哥來聽聽?
方灼:混蛋!
沈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