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舊事·牆邊

◎流氓◎

方灼什麽都不想說了, 扭頭要回家,結果被人擋了。

沈煜擋在她家的大門前。

她往左邁一步, 他擋一步, 她往右邁一步,他再擋一步。

就是不讓過去。

沈煜個子太高,挨得近了她只能看得見他的胸膛。

“你幹嘛, 我要回家。”她撩起眼皮往上看。

沈煜兩手插兜, 微微探下腰,睨着人, “把剛剛話說完。”

因為湊的近她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還摻雜了些許薄荷的清冽。

“我現在不想說了。”她覺得這人沒救了。

沈煜不走,就立在那。

垂眸看着她一張倔強的小臉,一種很看不慣他的樣子,跟以往有點不太一樣。“好學生,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沒有,”說來方灼對沈煜看法的變化,還是因為知道他成績好,既然成績那麽好, 他就不應該是那樣的人,可遺憾的是, 他又偏偏是那樣的人。“也不敢。”

她一句“也不敢”把沈煜逗笑了,勾扯着嘴角上揚着,抿了下唇, 然後湊近問:“你也會不敢?”他印象中這好學生直言快語, 沒有什麽不敢的。

他探着身子壓的太低, 十足的壓迫感逼近, 方灼禁不住擡手推了人一把, 但她哪裏會推得動人。

“你——”方灼皺眉,眉梢帶了點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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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雖然惱着,皺起的眉頭,莫名透着一股嬌俏。那樣子又惱又無奈,兩眼還泛着委屈的光,跟撒嬌似的。

沈煜笑着側了側身,給人讓了道。

把人放了。

方灼也終于回了家。

回去沒着急洗漱,而是掏出晚自習寫的那張卷子繼續寫,寫完卷子又看了一會兒《高考難題解析》。

這本資料是沈煜買的,說實話,很實用,很适合她。也是她最常翻的一本。

說起資料她還欠沈煜的錢一直是個問題,想到這裏方灼拉開抽屜看了眼裏邊她存的幾張現金。既然轉賬不要,那就給他現金好了。她數了數,有八百塊。

第二天上學她把錢帶到了身上。

第二天沈煜正常到課,一切如舊,有些人并沒有等來口中所謂的新聞頭條。

昨天覺得自己分析無比正确的同學在大課間竊竊私語:

“看,我說什麽來着,這件事情肯定還算小的,人家輕松就能擺平。你們可真沒見識。”

“可是就算沒上什麽社會新聞,但是我覺得學校起碼會拿出來一個态度吧,或者起碼小懲大誡。”

“你們沒看吧,學校下面通報欄有通告,好像是有處分的,不過不嚴重,好像是什麽督察及糾改,下不為例什麽的。”

“這算什麽處分?”

“那意思就是壓力給到了班主任這邊呗,讓老崔找個人看着他。”

“噗——關鍵是誰他媽的敢啊。”

“......”

正私下說着老崔過來了,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鏡框,然後徑直走到了班裏的紀律委員那裏,拍了拍人的肩,把人喊了出來。

高三五班的紀律委員叫孫遠昌,黑黑瘦瘦的男生,兩人就在教室外邊的走廊裏,老崔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給他說了兩句什麽,孫遠昌扭過頭往教室裏邊最後排的位置看了眼,然後兩人又說了幾句什麽,老崔徑直走到了教室後門,把正在垂眸看書的沈煜也喊了出去。

沈煜跟在老崔身後,整整比老崔還高多半個頭。穿着白色的襯衫和黑色運動褲,很奇葩的搭配,但是穿在他身上卻是格外的好看。

方灼同大家一樣,有意無意的,注意着外邊的一切。然後一不留神就對上了立在窗外往教室裏邊看的沈煜。

沈煜沖她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淺淡又欠揍似的笑。

然後她就見沈煜沖老崔說了句什麽,老崔往教室裏也看了一眼,随即進來教室,沖方灼擺了擺手,示意人過去。

然後班裏炸了:

“我靠,責任層層往下推啊,這怕不是推方灼身上了。”

“方灼不是班委吧?”

“你們忘了?方灼是優秀三好生,學校教導處都點名表揚的那種,學校教導組的學生代表。”

“卧槽!你這麽一說,方灼似乎真的當之無愧啊。”

“我靠!鵝鵝鵝鵝鵝——”

“......”

不少人生出了看好戲的心态。

教室外邊,紀律委員孫遠昌在方灼出來後進去了教室。方灼看了眼靠着牆邊的沈煜,然後轉而看老崔:“老師。”

“是這樣的方灼,”老崔擡手習慣性的又推了一下眼鏡腿,“給你安排個任務,咱們班我思來想去,也就你最合适了。一來你倆坐的位置近,再者,你不是班委,也不是學習委員,平時沒什麽事情。現在呢就是每周記錄一下沈煜的具體在校時間,尤其是晚自習缺席的問題,嚴格督察一下,沒去上課的話,督促一下。教導組那邊聽說不定期抽查,幹的好了,這學期的三好生還會是你的!”

也就是說方灼這個學校教導組的學生代表,想拿三好生沒那麽容易了,職務也不是徒有虛名了,有考核任務了。

三好生不三好生的先不說,關鍵這個事情要去做,而且還要上報。被抽查了,他搞不好了,還會連帶着方灼一起。

方灼怎麽也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落到她的頭上。

老崔交代完走了,還給方灼發了個筆記本,記錄用的。

方灼盯着那個筆記本發呆。

“別發呆,回去上課了。”沈煜先人一步走進了教室,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方灼盯過那個背影,拿着筆記本站在那,無語的深出了口氣。

回到教室上了兩節課,中午去食堂吃飯都在想着,盼着,希望着,沈煜能不難為人。在這剩下高考前為數不多的一個多月裏,能讓她好過一點。

今天中午是她自己吃,飯友林琅中午被她們訓練組的喊走了,說是要去領什麽資料,領完資料才能來吃飯。林琅索性讓她給帶一份回去,說不來食堂,所以她吃完還要再去打包一份炒飯。

臨北一中三食堂的飯菜名副其實的好吃,每次過來這邊的人也多。

方灼今天吃的米飯,打了三個菜,兩葷一素,青椒肉絲,紅燒排骨,還有一份燒青菜,阿姨手沒抖,量很足。

她剛夾了一口青菜填進嘴裏,旁邊的位置就坐過來幾個男生,說說笑笑的,其中就有三班的陳馳宇。

陳馳宇直接挨着方灼坐,沖人笑了笑:“今天自己嗎?”

方灼回應笑了一下,應了聲嗯。

陳馳宇将一瓶乳酸菌飲料放到了她的手邊,“請你喝這個。”

方灼将飲料又推了回去,“謝謝啊,不過我不太喜歡喝這個。”

“喜歡喝什麽口味的,我再去買一瓶。”陳馳宇說着就要起身,旁邊坐着的另外幾個男生喲呵笑着起哄。

“我不喝,真的。謝謝啊。”方灼加快了吃飯速度。

陳馳宇笑着:“沒事,你不用跟我客氣。”

然後陳馳宇還沒完全起身,方灼伸手準備去攔,還沒碰到人衣服的時候,對面餐椅被人往後拖拽發出一聲呲的動靜,很刺耳,接着坐下一個人。

方灼從拉陳馳宇的方向轉而看過自己的對面,沈煜要笑不笑的看着跟陳馳宇拉扯的方灼,又看了眼陳馳宇剛剛放在方灼手邊的飲料,喲了一聲:“原來學生代表這裏,可以搞賄賂啊?”沈煜說完又睨了她一眼,言外之意就是,那他敢情也可以。

“當然,不可以。”方灼收回要去拉扯陳馳宇的手,然後又将陳馳宇的那瓶乳酸菌飲料推放的更遠了。

沈煜鼻腔哼出一聲氣音的笑。

陳馳宇有點摸不到頭腦,聽不懂方灼說的話什麽意思。

然後糊裏糊塗的坐下了。

他哪裏知道方灼根本不是沖他說的,而是沖剛剛坐在對面的沈煜說的。

方灼從來沒有在食堂見過沈煜,今天是第一次。

“你不是從來不吃食堂麽,今天怎麽來食堂吃了?”

沈煜将筷子往餐盤上一戳,笑着:“這麽關注我?”言外之意,連我不吃食堂都留意了。

“......”方灼嚼了一口飯在嘴裏,懶得跟他狡辯。

“是不是很開心?”沈煜接着又說,“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管我了。”

方灼聞言一粒米飯卡在喉嚨口,嗆住了,桌子下面下意識伸了下腿,結果腳還踢到了沈煜的。

沈煜沒躲。

臉偏一側笑着。

方灼伸手拿過餐盤旁邊的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頓覺舒服多了。

然後擰上蓋子放回去的時候,發現,礦泉水有兩瓶,她手裏拿着的這一瓶只有半瓶,她明明記得自己的水不過剛剛擰開喝了一口。然後看過對面的沈煜,沈煜話說的不緊不慢:“你拿錯了,喝的是我的。”接着又補充,“算了,我不喝,都送你了。”然後就垂眸認真吃起了飯。

“......”方灼發着愣,舔了舔唇,幹咽了下喉嚨,看了眼手裏的礦泉水。覺得她可以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得了。

旁邊跟着陳馳宇一起的三班幾個男生眼神頗顯詫異的看了眼方灼跟沈煜這裏,相互之間挑了挑眉,總覺得兩人之間說不上來的那種,怪怪的。至于陳馳宇,陳馳宇看沈煜的目光更怪。

但是又不敢讨論,因為坐的太近,怕人聽見。

畢竟那是沈煜。

怕是肯定怕的。

晚上晚自習第二節 下課,下課鈴剛打沒一分鐘,原本刷了一張數學卷子的方灼丢下了筆。然後起身從後門走了出去。

小課間有十分鐘,教室門前的走廊裏來往着不少的學生。她穿梭其中,盯着前面兩手抄兜一直往前走,并且準備拐下樓梯的沈煜不放。

然後沈煜拐下樓梯,她也一路跟着人往下走,一直走到一樓,沈煜穿過教學樓往後邊的操場去,她後腳跟了上去。

臨北一中的操場很大,高三五班所在教學樓後邊就是學校操場。靠左邊的位置是幾個籃球場,還有打排球網球的場地,都是分開的。右邊就是大片的草坪還有一個小型足球場。

挨着教學樓不遠處有個小側門,通往校外。

大部分的照明燈光都在各種設施旁邊,所以照到教學樓這邊的光線很暗。

方灼看見沈煜拐進了教學樓另一邊牆的後邊小側門沒了影,他出校了。

她加快腳步跟上,然後在沈煜剛剛拐彎進去的牆角,她轉身進去,就一頭栽在了一堵肉牆上。方灼下意識扶住了腦門。頭頂同時震出一聲低低的笑:“這邊是男廁所,你确定要跟我進來嗎?”

男廁所?

方灼扶着額頭擡起看他,沈煜居高臨下,嘴角勾着,一雙眼睛在灰暗的夜色裏像是鍍上了一層濕濕的膜,泛着星星閃閃的光。

方灼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發現她跟着他的。

“我又不知道你要上廁所,我還以為——”你又要逃課。

方灼懶得跟他往下說,況且,誰晚自習上個廁所還挑地方的,跑這麽遠。方灼往他身後看了眼,不遠處,還真是個公廁。

沈煜盯着眼皮底下的人,看她似乎沒走的打算,接着又往跟前踏近了一步,低過頭,偏到人耳側說:“你要真想看呢,我也不介意。”

“......”方灼覺得一股熱血沖腦門去了,整張臉都是熱騰騰的,像是一把火給燒着了,悶出兩個字:“流氓!”

然後轉身走了。

沈煜盯着氣呼呼走出去的人,勾着唇角無聲笑了笑,然後轉身往廁所走,邊走邊從口袋裏摸出一枚打火機,啪嗒摁了下點着,瑩瑩的火光罩在手心,接着他将火機蓋子扣上,火頭瞬間也消失沒有。

接着将手伸進上衣裏邊口袋,摸出一根煙松松的咬在了嘴角。火機再次被他摁了下,火頭竄出,他低頭給自己攏了個火,将煙點着深吸了口。

方灼自然是沒有那麽聽話,她從裏邊拐出來走了一段路後就靠牆停在了那裏。

上個廁所跑來這麽偏的地方,想想就覺得不正常,她決定在這裏等他出來。

沈煜出來拐過一堵牆,然後就看到了方灼。

她今天散着頭發,靠着牆立在那,頭發幾乎遮了臉,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翹挺的鼻子,還有抿緊的嘴巴。手指勾着一縷頭發,然後繞着玩兒。

她沒注意到沈煜過來,直到人從眼前走了過去,丢給她一句話:“走了,這位負責任的三好生。”

方灼松開手裏繞着的頭發,擡腳跟上。

晚自習第三節 課已經打了鈴,兩人進教室的時候遲到了兩分鐘。

不過他們位置靠後,從後門進去,沒多少人會注意到。

注意到的都是後邊坐着的。

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了沈煜那件事之後讓方灼來管,所以也都見怪不怪。

只不過不少人是奔着看熱鬧去的,覺得讓方灼來管沈煜的事情,讓沈煜聽方灼的話,那簡直是天方夜譚。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兩人進去教室的時候,複習不專的部分同學看到後流漏出的是驚訝的目光。

方灼還真把人給帶回來了,這用的什麽招啊,可以啊。

林琅轉過頭用氣音小聲問了她一句:“沒事吧?”

方灼搖了搖頭。意思是沒事。

沈煜拉開凳子坐過去,一腳踩上了一張演草紙,就在他桌子底下躺着,上面寫的滿滿當當,他彎腰拾起,是一道立體幾何題。但是——

“這是我的。”

沈煜正看着,前面的某位三好生轉身沖他伸出了小手。

的确是方灼的,她也不清楚怎麽就掉到後邊去了,這道題她解了小半天了,死活解不出來。

“你的?”沈煜似乎沒有要立馬給她的意思。捏着那張演草紙,垂眸又看了眼,接着笑開,撩起薄薄的單眼皮看了眼沖他攤手的方灼:“三好生,一道題一個思路解了三遍沒解出結果,你就沒有想過,換一種方法啊?”

方灼下意識啊了一聲,然後說:“可是,老師上課講的這類題就是這個解法,通用的。”

沈煜笑着搖了搖頭,“不得不承認,死板跟好學生還真是标配。”

“你才死板。”方灼伸手就要去奪。

沈煜手往後閃着躲開,然後拿筆在那張演草紙上剩餘已經不多的空白處刷刷刷寫了起來。

方灼見過他的字,挺狂的,但也不至于認不出來。

沈煜橫豎列了幾個公式,然後直接往下一推得出一個數:2。

然後将演草紙方才丢給了方灼,“記住,欠我一個人情,改天我想要還了,別不認賬。”

“......”方灼凝眉,還有這種人?

沈煜沖人挑了挑眉。

接着方灼伸手一把拿過演草紙轉過了身,先忍下沒跟人理論。因為她還挺好奇他怎麽就幾個公式,就輕輕松松把題給解了的。

她也知道答案是2,但是卷子後邊答案解析那裏連個解題步驟都沒有,就一個2。她愣是琢磨了半天沒有琢磨出來。

方灼重新找了一張幹淨的本子,然後把沈煜的解題步驟手謄寫了一遍。

然後又在旁邊将幾個公式來回套了下,還真的将答案導出來了。只不過沈煜中間省了幾個步驟。但是就算把步驟加上,整道題下來也真的是沒那麽複雜。

方灼抓了抓頭發,發現自己對某個學渣轉學霸的認知,似乎還沒轉變過來。

轉過臉向後去偷看人,卻發現人一手轉着筆剛好撩起他那薄薄一層的單眼皮對上她的視線,被抓了個正着。

方灼:“......”

方灼咬着唇瓣緩緩的重新将頭扭了回來。

下晚自習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明明白天的時候天還晴的不得了,這才好了沒幾天,就又開始下了,不能說所有,但大多數的同學都沒有帶傘。

一個個走到教學樓下面的走廊裏站着,不多一會兒就聚集了不少的人。

沒走的大多都是走讀的,住宿生都沿着教學樓間的走廊能躲就躲,躲不了哪怕淋一點雨也都回了宿舍。

走讀生有從住宿生那裏借到了雨傘也有陸續回去的,但不少還是滞留在這。個別帶了手機的,開始給家裏打電話。

“阿灼,這怎麽走啊?”林琅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扯着方灼胳膊發牢騷。

“要不我們等一下,看雨會不會變小。”方灼也沒有辦法,她肯定不會讓姥姥走這麽遠的路過來給送傘的。接着她掏出手機,遞給林琅,“你着急的話給家裏打個電話,讓你爸媽過來接你一下。”

林琅猶豫的拿過手機,問她:“那你呢?”

“沒事,我等下看看能不能打個的士,不用管我。”

林琅摁了下手機,嘆了口氣,這手機都沒電關機了人還不知道,然後把手機重新給她塞了回去,“打不了,沒電關機了,我跟你一起等吧。”

方灼将手機屏幕點了點,沒亮,黑屏,還真是關機了。

然後将周邊熙熙攘攘聚這裏的學生看了一圈,說笑的,打鬧的,給家裏或者老師聯系的,亂糟糟的。然後扯了扯林琅衣袖說:“要不你問誰借借。”

“問誰借啊,我臉皮薄。”

“......”

說的跟真的似的。

接着方灼就看見那個說自己臉皮薄的不知道看見了誰,兩眼放光似的拍了一下方灼肩膀就撥開人群往前走了走。

方灼墊腳順着她的方向看了看,看到了那次一起吃飯的那個叫秦晨陽的體操運動員,聽說他是職業選手,已經不在校讀書了。至于為什麽此刻在這,方灼也不清楚。

林琅要去找的就是秦晨陽。

方灼墊着的腳尖還沒收回去,就也看到了那秦晨陽旁邊立着的沈煜。他在低頭打電話。

雨還在下。

林琅跟那個秦晨陽說完了話紅撲撲着一張小臉又跑了回來。

方灼揶揄她:“你幹嘛不讓他送你回去?”

“我為什麽要他送我回去?”一臉的嬌羞。

“......”方灼嘆了口氣,就裝吧!

旁邊的人往前擠着,原來不少同學的家長來接了,電動車,汽車都有,旁邊有人還叫了起來,“卧槽!那邊來了輛車子好牛逼!”那人說的不是車子牛逼,而是車牌號牛逼。

方灼被推着擠着也到了前面,然後就看見沈煜探頭坐進了車裏。

接着車窗降下來,沈煜沖她的方向勾了勾手,方灼腦袋一剎那幾秒間,徹底當機。

“上車!”沈煜頭往車子裏偏了偏,“快點,你不打算回家啊?”

方灼腦袋當機了幾秒,接着拉過林琅就往沈煜的車邊走。

林琅看到是沈煜,立馬搶先了個位置,坐在了前面的副駕駛。

沈煜在後邊坐着,她想着,還是方灼去吧。她害怕。

因為下着雨,還挺大,啪嗒啪嗒沒一分鐘身上就澆濕不少,方灼根本沒有時間猶豫,直接拉開後邊的車門坐了進去。

濕噠噠的腳上還帶了些泥,然後就蹭了車子一道子髒。他車還挺幹淨的......

方灼從包裏去掏紙巾準備去擦,然後手腕被拉住,沈煜的氣息突然湊近:“別擦了,先把你衣服脫了。”

方灼下意識臉一熱,包括林琅都驚恐瞪大了一雙眼往後看。

“外套。”沈煜糾正了下。

“......”

“你要是不嫌濕就還穿着。”沈煜将人手腕松開,重新半靠進了座椅裏。

不嫌濕是假的。

不過方灼沒脫,就只是用紙巾把頭發還有濕的多的地方擦了擦。然後還是把他車子擦了擦。

林琅前半截路跟他們是一起的,但是後半截要分開,快到地方的時候她小心的沖後邊的方灼使了下眼色,做了個拜托了的手勢。

方灼白着一張小臉撩起眼皮看了看身邊的沈煜,沈煜兩眼阖着,像是睡着了。四月份的天還沒有大暖,冰涼的雨水澆在身上真不是什麽好事。就方灼剛剛淋的那兩下,就明顯能看出臉都冷的白了幾分。

她擡手扯了扯人的衣袖,沈煜原本兩臂抱在胸前,察覺到動靜手臂一松,然後看過方灼問:“怎麽了?”

“能不能先把林琅送回家?”她說着往沈煜方向的車窗外偏了偏頭看,偌大的雨滴打在上面,啪啪的響,“雨太大了,她家在前面路口還需要拐個彎上去一下。”

沈煜盯着她那張白的有點過分的臉看了兩秒,收回目光直接沖司機說:“喂,前面路口往左拐一下,送個人。”

“遵命~”開車的鐘良瞧了眼後視鏡裏坐在後座位上的人,看穿一切似的笑了笑。大老遠的,為了過來接這位爺放學,他愣是把準備要給公司上百號人開的視頻會議取消了。

至于鐘良是誰,沈煜的前同學,好友,在校大學生。但是家裏有公司,平時除了上課之外已經開始被自己老爸拉着體驗需要繼承家業的各種千錘百煉。

鐘良裝逼的戴了個口罩,直到此刻出聲,坐在旁邊副駕駛的林琅方才正眼瞧了瞧這個人。

她還以為這位只是沈煜請來的司機,但聽說話口氣,兩人明顯是很熟經常玩在一起的。

鐘良依照吩咐,前面路口向左拐彎上去先送走了林琅。

林琅到了地方下車,然後車子又拐了回來前往碎玉胡同。

路程并不長,是開車的話不長,從林琅家出來到方灼家門口,用了十多分鐘。

沈煜和方灼下了車,躲雨到了屋檐下。

鐘良冒雨探了點頭出來沖沈煜喊:“哎,一個月後高考完一起喝酒啊,”接着又看了眼方灼,“允許帶家屬。”

沈煜笑罵了他一聲:“趕緊滾吧你!”

“過河拆橋!”鐘良笑着将頭縮回了車裏,抖落了一把頭發上的水,開始将車子往前面的路口倒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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