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沈宴,你是我的
這是一個停車場, 在宮殿外圍,被包圍在一片薔薇花牆中,面前的薔薇花牆遮擋住了視線, 或許就在外面,就有人正在經過。
沈宴的聽覺拉到了最高值,敏銳的感受着外面的一舉一動, 一道花牆相隔, 行人的腳步聲敲打着他的鼓膜。
沈宴垂下眼,下颌線緊繃,神色微冷:“放開。”
席歸淵的手卻順着他的腰線緩緩向下:“怎麽,後悔了。”
明明隔着層層衣料, 肌膚卻還是在他觸碰下微微戰栗,沈宴的氣息顫抖了一下,抿緊了雙唇:“你不要太過分。”
明明說的是一個吻,他現在在做的事情卻暧昧到讓他連空氣都感到微燙而粘稠, 從他分化成Omega開始,細碎的灼熱感和難以言喻的渴望無聲積聚,一次次的壓制又一次次的更加洶湧。
席歸淵手指捧着他的側臉,看着他克制的模樣, 垂下的眼睫掩住了眸底閃爍的神色, 只一片冷冷清清的光, 克制而緊繃到了極致, 雙唇緊抿的蹦出兩個字。
“放開。”
他這樣命令他,得到的卻只有在他腰肢上猛然向內收緊的手臂,腰肢微塌, 胸膛不受控制的低俯, 黑暗的車內, 點點細微的光透進來,打在席歸淵的側臉,也落在那雙眼睛裏,閃爍着不聲不響的暗火。
席歸淵就像一頭正在狩獵的猛獸,此刻目光如此冰冷,又如此專注的從他的臉上一寸寸巡視而過,Alpha天生的侵略感是驚人的,尤其面前的人是席歸淵。
“指揮長是在撒嬌嗎。”
沈宴臉頰微燙,自然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自從他分化成Omega之後,命令他放開似乎已經成為了習慣。
“席歸淵。”
“嗯。”
“你這樣做,我會熱潮。”
席歸淵微眯雙眼,緊緊盯着他:“我帶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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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垂眸,發絲垂落略微遮住了雙眼:“好。”他将撐在車窗上的手改換到了席歸淵臉側,俯下身在席歸淵的注視下一寸寸靠近。
他并不會什麽技巧,也沒有野獸一樣的本能,但席歸淵靜靜的讓他吻着,感受着輕柔的觸碰,和自己轟鳴的心跳。
下一刻,沈宴撐住了他的肩,微微擡起腰肢,仰頭看着他,唇瓣微微泛着水光,将跨在他身側的膝蓋向內抵。
席歸淵冰冷雙眸一片喑啞的看着他難掩情動,聲音有些幹澀:“沈宴?”
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一個沒有感情的戰争機器也會有這樣大這樣灼熱的反應。
下一刻沈宴已經趁着他力道松懈的一瞬翻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尚且溫暖的懷抱充斥着沈宴帶着淡淡甜香的信息素,兩手之間卻一片空落落。
沈宴已經整理好了發鬓,目光淡淡看向前方,側眸的一瞬眼眸帶着一絲嘲諷,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帶藥了嗎。”
席歸淵壓制着晦澀的情緒,從滾動的喉結處吞咽下這份情緒,微涼的眼神掃了一眼他的神色,傾身取出抑制劑扔到了他的大腿上,只淡淡道:“給我打。”
席歸淵方才一瞬爆發出的信息素讓空氣中的炙熱感已經濃稠得讓人無法忍受。
周無虞站在陽臺,向身旁的顧清賀遞了一杯酒,雖然顧清賀覺得他品味欠佳,但對于他的主動示好也十分具有親和力的接了下來。
周無虞并不打算直入主題,而是旁敲側擊的提了一些在小星球上的事情,暗示有一些武器使用不便。
顧清賀則是對他多有贊賞,表示他辛苦了,周無虞确定他目前還不想就武器的事情給出回應,便淡淡的換了話題。
聊了幾句,顧清賀便道。
“指揮長似乎先走了,你不和他一起離開嗎?”
“指揮長有自己的事情做。”
“席歸淵送他回家的?”
周無虞沉默了片刻:“是。”
顧清賀笑了笑:“可能你還不知道,他倆住在一起。”
周無虞神色微變,不明白只是這一小段時間而已,沈宴和席歸淵之間的關系怎麽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兩人目光相對,神色都有些微妙,有些東西是他們都知道,但卻該說出口的。
當年那場災難,幾乎已經杜絕了沈宴和席歸淵之間的所有可能。
席元帥當年判斷失誤,定下的主指揮場意外出現了地下獸潮狂.暴,當年不過十幾歲的席歸淵随軍歷練,原本輕松簡單的繼承人旅程,卻成了所有人的災難。
沒人知道最後一次通話席元帥到底下達了什麽樣的命令,也沒人知道指揮長夫妻最後到底經歷了什麽,所有的機甲報廢,能源核破碎,全數星源輸送向了指揮長的主機甲,而那個機甲封閉成倉,沉睡着的是黑發黑眸的少年。
長時間的封閉讓倉內凝結了一層薄薄的水汽,他發梢微濕,唇色蒼白,沾着血液和蟲族粘液衣衫看起來無比猙獰。
一千七百人,無數的機甲,帝國的多年培育的精英,一夜之間成了蟲族的食物化為齑粉。
只為了席元帥的一個小兒子。
這件事讓當年的席家受了無數謾罵非議,也是席元帥自十六歲開始征戰生涯來最大的恥辱,而皇家為了以示寬容,對席元帥多有袒護,未罷免他的任何職權。
但席歸淵身上背着這一千七百條人命,很長一段時間在星網上都被稱為禍星,席家那顆禍星。
他才十幾歲正是應該在學校上學的時候,他不該出去歷練,他不該獲得這樣的特權,他甚至不該存在,和他已經成年的哥哥比起來,他一無是處,所有人都忽略了即使他才十幾歲,但他也已經擁有了打敗一名成年Alpha的實力。
直到席歸淵真的按照預分化報告的測算分化成了S級Alpha,展現出了驚人的軍事天賦,無人能擋的鋒芒比其父親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大衆又突然想起了席家人的不凡,贊揚他們的價值高于絕大多數人,便漸漸遺忘了這段過往。
大衆能夠因為他為帝國帶來的好處而開始遺忘,但沈宴不可能忘。
沈宴是有恨意的,這樣的恨意持續了快十多年,久到情緒不再翻騰,更像一種本能。
即使他明白席歸淵在那件事裏沒有做錯任何事,他那時候只是一個少年,只是獸潮中的一個受害者,但無論開端還是結果,只要他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就不該,也沒有任何立場去原諒他。
他下颌緊繃,沒有拿起那支針劑,這更像一種試探,席歸淵的眸色暗沉,神色雖然平靜,但其中代表的意味卻是赤luo的。
“沈宴,過來。”
沈宴看着他的眼神,靈魂仿佛被灼燙了一下,語氣卻是淡淡的:“席歸淵,無論是一個吻還是兩個吻,對我們之間的關系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們之間什麽關系。”
“朋友。”
席歸淵微眯雙眼,看着沈宴冷淡的側臉:“标記你呢。”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沈宴側眸,眸光中有一絲潋滟的光芒,越冷淡便越明豔。
席歸淵神情動容,喉結下沉滾動,傾身上前嗅到他香甜的信息素味,這樣冷淡一個Omega,信息素卻如此的清甜,像一個正在成熟的果子,讓他口舌生津。
将要觸碰到他,卻又聽見他的聲音淡淡響起。
“反正我無法抵抗。”
沈宴擡眼看着他:“周無虞也并不會介意。”
席歸淵動作一頓,他簡單的一句話将他心髒撐得幾乎要炸裂,向來強悍的身體卻只感受到一股冷意,漆黑眸子中升起的灼熱情緒一點點消退,只剩下一片嚴寒的冰冷,緊緊盯着面前的人。
“你想好了,要選周無虞?”
“他是最好的人選。”
“一個權位連你都越不過的人。”
“他夠聽話。”
席歸淵笑了一聲,冰冷而無聲:“是,無論今天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他也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就算我标記了你也不敢對你有半點微詞,他的确夠聽話。”
他将聽話兩個字的音咬得格外重。
沈宴要找個聽話的,沒有任何人能比周無虞聽話,誰能和一條狗比聽話。
席歸淵盯着他,突然打開了光腦通訊設備,微弱的光線映在他臉上,顯出極度的冷硬,看似放松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栗。
“周無虞,沈宴讓你下來。”
沈宴眼睜睜看着那句話被傳輸了出去,錯愕的看着他:“你做什麽?!”
“看看他夠不夠聽話,是不是你做什麽他都能面不改色。”話音落下,沈宴轉身便要下車,席歸淵的身軀如同巨大的陰影,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拖進了黑暗中。
周無虞接到席歸淵消息的時候,足足停頓了三秒,他沒有公開查看,在顧清賀朝他露出詢問的目光時,他只是道:“突然想起有件事,可能要失陪了。”
顧清賀體貼的表示讓他先去忙自己的事。
席歸淵沒有給他發任何的位置信息,但他的專業能力足夠他推斷出席歸淵這個時候給他發消息大概會在哪裏。
他幾乎沒有猶豫就走出了衣香鬓影的宴會,布下階梯走進那一片片黑暗的薔薇中,四周浮動着薔薇濃稠的香氣,黑暗中鮮紅的花開到荼蘼如同血一般的暗,散發着詭異又迷人的危險信息。
他穿過那片花牆,目光很快鎖定在角落裏,黑暗中新金屬的光澤鮮明,淡淡的光澤勾勒出輪廓,如果觀察力弱一點的人大概會直接忽視掉原來這裏有一輛懸浮車停放着。
周無虞一步一步走近,車門是緊閉的,也沒有亮起任何光源,四周燈光全都被權限關閉,直到他站在車窗前,大半側臉也被黑暗的夜色所遮擋,他看着黑暗中的車窗,有種不好的感覺讓他心裏開始不舒服。
懸浮車性能很穩定,內部承重能力很強大,但他能觀察得到,車窗在顫,一下一下的。
他靜靜看着車窗玻璃細微的顫動,過了許久神色晦暗的擡手曲起指節,落在一片黑暗的車窗上。
砰的一聲響,分明是極其細微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黑暗中卻像一道驚雷,在鼓膜上炸開,周無虞僵硬的站在原地。
是身體撞擊在車窗玻璃上的鈍響。
周無虞垂下眼,停滞了片刻,默默向後退開,站在遠處等待。
車內,席歸淵的後背撞擊在車窗玻璃上,這點痛感對他來說可以說是毫無感覺。
沈宴盯着席歸淵,神色緊繃到了極點,極力克制的呼吸節奏還是亂了,額角沁出了一層薄薄微汗,神情那麽強硬又那麽脆弱,好像再用一點力,就能将他的冷硬全數捏碎在手中,那樣薄而脆的美麗。
透過玻璃沈宴能看見周無虞就站在懸浮車外不遠處的聲音,他很少私下裏和席歸淵動手,席歸淵方才的動作并沒有主動攻擊,而是用手肘壓住了他的身體轄制他的行動。
他抵在他身後,湊近他的腺體,任由呼吸灑落在那塊嬌弱的肌膚上,激得沈宴渾身顫抖,反手頂向他的胸膛。
狹小的空間限制了激烈的搏鬥,最具有絞殺力道的體術便糾纏得越緊密。
沒有一招制勝,沒有幹脆利落,他們陷在這個狹窄信息素的泥潭裏,翻滾着,用肢體壓制着對方,席歸淵握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轉身一瞬再次将他困進懷裏,炙熱的呼吸噴灑進沈宴被扯開的領口裏。
他簡直是在戲弄他,這樣暧昧的,不會有任何結果的打鬥,好像只是為了羞辱周無虞,以及,看他掙紮。
沈宴用力往前一頂,傾身扼住了他的咽喉,手腕下沉将力道壓到了極致,阻斷了他所有的空氣來源,用這樣的方式控住了席歸淵可能會有的其他行為,混亂的氣息在黑暗中交錯。
“你到底想做什麽。”
席歸淵在瀕臨窒息中緊迫的看着他,肌肉緊繃到了極點,他壓着身體本能的殺意,任何對他做出這種動作的人都不可能活着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可是這個人是沈宴,他只覺得他的手指有些涼,很修長,很柔軟,雙眸如同冰冷的深淵,他無聲的說了一句話。
沈宴盯着他張合的唇形,指尖開始微微顫抖,一種被盯上的無力感突然湧現,席歸淵說。
“沈宴,你是我的。”
指節松開,空氣進入鼻腔,他的聲響冰冷低啞。
“軍機所給他分配了住所,顧清賀也給他賜了宅,想讓他好好活着,就別讓他住你家去。”
“誰碰了你,誰死。”
沈宴看着他在黑暗中冰冷又決絕的雙眼,忽然意識到,從辦公室裏突發的那個吻開始,席歸淵就已經不打算放過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